《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100、紫凝复仇

　　谁知山坡上的兵将并未执行她的命令，而那人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而是从坡上一跃而下，径自向她走了过来，走到近前，却是一张很陌生的脸，慕容熙根本没见过，就问道：“你是何人？凭什么能命令他们？”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上有皇上调兵的‘虎符’，他们就必须都得听我的！”那人道。
　　“你有虎符？不可能……自从苏紫凝死后，皇上就收走了虎符，从不离身，不可能给你！”慕容熙不相信！
　　“这回你猜错了，皇上确实给了我！”那人出示了手里的‘虎符’，是真的！慕容熙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得很清楚，她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
　　就听那人喝道：“来人，把慕容熙这个叛国的逆贼给我拿下！”
　　“等等……”慕容熙笑道：“你凭什么说我叛国？证据呢？”
　　“你刚才自己都招认了，还想反悔不成？”
　　“谁说我招认了？我签字画押了吗？”
　　那人一指林萧然等人道：“你说的他们都听到了，他们都可以作证！”
　　“他们？他们都是苏紫凝的亲人，自然恼怒苏紫凝死在我西北大营，因此记恨我、诬陷我！没有真凭实据，根本无法治我的罪！我是朝廷一品大员，没有圣旨，根本杀不了我！何况，他们还杀了我派来维持秩序的官兵，我要到皇上那里告他们！”慕容熙得意地道。
　　“唉……”陌如玉叹了口气道：“真是恶人先告状！你还倒打一耙？不过，你说的没错，我们没有圣旨、没有‘尚方天子剑’、也没有你签字画押的口供，确实杀不了你！但是，如果就这么放过你这个恶魔，他日你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玉儿，快想办法帮我解毒！等我能动了，就亲手杀了她，替凝儿报仇，我不怕皇上怪罪，也不怕死，当初我就不该救她，如今让我亲手结果了她！”林萧然咬牙切齿地道。
　　“萧然哥哥，要是这么杀了她，还能给她留个好名声，而叛国的污名却永远地扣在了紫凝姐姐身上，如果可以这样，我早就杀了她了，还用废这么多事儿？”
　　“可是，现在怎么办？我们确实没有证据，即使辽国太子作证，没有她签字画押的口供，也定不了她的罪，当年她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才设毒计逼死凝儿，虐杀了她的……咱们别无选择，只能让我亲手杀了她！”林萧然无奈地道。
　　“林萧然你不能杀我，我是朝廷大员，边关重臣，你杀了我，就会引起军队哗变，到时候皇上一定饶不了你，让你给我偿命……何况你若死了，这些小美人儿估计也都活不成了，你愿意用你们所有人的命，换我的命吗？值不值得，你自己考虑一下！”慕容熙威胁道。
　　林萧然知道她说得没错，但就这么放她走，是万万不可能的！正两难间，就听慕容婷说：“嫣儿姐姐，你帮我去封了慕容熙的穴道，让我去杀了她，为她抵命也没关系，你跟王爷好好过日子，替我把孩子养大，我就含笑九泉了！”
　　“婷儿你说什么呢？我跟王爷怎么舍得你死？我们不但要跟你一起把孩子养大，我还指望你多生几个孩子呢……”完颜雨嫣急忙劝道。
　　“哎呦……真是感人，我都快被感动死了！”慕容熙夸张地挖苦道：“但是……我就知道，你们不敢杀我，也杀不了我！所以，我要走了，咱们后会有期！不过……下一轮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我赌你们必死，不信走着瞧！”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陌如玉叫住她：“哎呀……我差点儿忘了……你说只有尚方宝剑、圣旨、还有你亲笔签字画押的口供才能杀你，但我们一样都没有……可是，如果你刚才说的话皇上都亲耳听到了……你猜他能不能杀你？”
　　这句话说得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慕容熙心里也直打鼓……不过她认为绝不可能，这里的所有人她都检查过了，没有皇帝，边疆苦寒之地，皇上也不会轻易来，多半是那臭丫头在吓唬她，于是冷笑道：“确实，如果皇上亲耳听到了，确实能杀我，可惜他远在汴梁，永远都不可能听到！”
　　“谁说的？你这么确定？可是朕就是听到了，每个字都听到了，还看到了你滥杀无辜的丑态！我跟这里的很多人一样，让你蒙蔽了多年，若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谁跟朕说，朕都不信！”
　　慕容熙听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声音，确实是皇上的声音，她循着声音望去，就见陌如玉身边的那个御医摘下了帽子，那帽子下的脸便瞬间变成了皇上的脸……
　　这不可能，她本来以为会有面具之类的东西，她曾带高手把林萧然带来的所有人都甄别了一遍，没有人带面具，她才放心的，因为戴面具的人乔装的再好，也会面目僵硬，说话不自然，这个太医平日里随和周到，她还跟他说过话，怎么就没看出来是皇上伪装的呢？
　　众人见了，赶紧跪倒在地，拜见皇上，只见他和颜悦色地道：“众卿平身，你们都是有功之臣，能抓到这个内奸国贼实属不易，功不可没，等朕回京，逐一论功行赏！”
　　“皇上您……您没带面具？……怎么会？”慕容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具太老套，我家有很多你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你就不用好奇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就急死你！”陌如玉嘲讽道。
　　“来人，把这个叛臣贼子拿下，朕要亲自处置她！”皇上吩咐道。
　　立刻有人上前把慕容熙按倒，五花大绑，押她跪在地上……
　　就听皇上叹道：“朕此生最欣赏、最疼爱的人就是苏紫凝，她嫁给林萧然郎才女貌、很般配，朕当初就知道平南王并不爱她，只答应跟她做‘名义夫妻’，但朕心里关爱他们两人，就只能抽身不管，随他们夫妻去，总觉得时间长了，林萧然一定会懂得凝儿的好，然后会接受她，夫唱妇随，白头偕老，这一切本来都能实现……
　　没想到，平南王秦州一行，本是善举，又救了你的性命，你却贪图他的色相，恩将仇报，设如此毒计，虐杀了他的王妃苏紫凝！凝儿是在用她的死向朕传递一个重要的讯息，西北大营中存在足以□□的‘内奸国贼’，连她都敢诬陷虐杀，他日必将危及我大宋王朝！她的死讯传到汴梁，朕大病一场，同时也让朕知道，你们西北大营里的将领里肯定有人通敌叛国，让朕有机会提前秘密安插派遣人手，加以防范！
　　苏紫凝从小养在宫中，是朕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品行，朕如何不知？世人多有可能叛国，唯有苏紫凝绝不可能！只不过，朕明知道其中有蹊跷，却找不到那个害死她的人，因此郁郁寡欢……
　　后来玉儿来了，她跟朕说，只要朕跟她出京一趟，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她就能帮朕找到那个恶人，朕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奸臣贼子竟然是你！是朕一直支持和欣赏的‘百花女将军’，不瞒你说，当年我怀疑过西北大营里的所有将领，都有可能是凝儿所说的那个‘汉奸国贼’，包括你爹慕容皓，唯独从未怀疑过你！可见你的城府有多深，内心有多险恶！若非今日亲眼所见，朕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慕容熙，你那‘百花战甲’是朕所赐，你对得起朕吗？你用无耻的行径，害死了我大宋第一才女，朕绝不会放过你！”皇帝怒斥道。
　　“皇上，您不能处置我！临行之前，我在西北大营做了准备，只要我一个月之内不回去，那五路统帅和三十位大将军就会起兵造反，兵发长安！他们可都是我的相好，上过我的床的，岂能白白看着我死，所以，还请您三思，为了大宋江山社稷，赦免我这一次吧！”慕容熙面无惧色地威胁道，看来不像是说谎。
　　众人忽然看见数十只信鸽冲天而起，飞向远方，就听皇上镇定自若地讽刺道：“你别妄想了，我早已派精锐内卫将当年煽动兵变的那些将领都秘密监视起来了，今日既然他们的罪行证据确凿，等盖了我玉玺的飞鸽传书一到，我的内卫立刻就会将他们全部诛杀，根本不用等圣旨，我看你还有什么指望？”
　　慕容熙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还不忘抓住最后一个救命稻草，她喊道：“可是……西夏王李元昊绝对不会坐视我被杀，他一定会用重金来交换我的！”
　　“是吗？”就听完颜雨嫣挖苦道：“可惜有我在，你在我父王心目中一文不值，你要不要赌一赌，看在他的心目中你重要？还是我重要？”
　　“皇上饶命！看在我多年来为大宋江山浴血奋战的份儿上，求皇上开恩，饶我这一次吧！”慕容熙这才意识到大势已去，开始害怕了……
　　就听皇帝问道：“慕容熙，你猜……朕会把你怎么办？”
　　“皇上饶命！”慕容熙明知皇上不可能饶她，心里还是很怕死，继续讨饶道。
　　“朕要把你押解到秦州，押到你打死苏紫凝的那个教军场，搭一座一模一样的刑台，然后就找你买通的那个刽子手行刑！当年你给了他百两黄金，让他打烂凝儿身上所有的皮肉，却不伤及她的要害，不让她马上死，把她反复虐杀致死……她那么娇弱的身子，本来二十军棍就能打死她，你却让那刽子手足足打了她三百九十八下，把她一点点的打成了肉酱，你知道朕听了心里有多疼吗？你知道平南王林萧然当年亲眼所见，心里有多疼吗？
　　你不知道……我会让你知道的……我决定给那刽子手万两黄金，然后让他慢慢地一板一板地把你打成肉酱，给我的凝儿报仇……朕绝不会让你早死，朕要让你比她痛苦一千倍一万倍……以弥补朕心中的伤痛！”皇帝冷然道。
　　慕容熙被这个恐怖的景象吓得险些昏死过去，被拖拽着押下去，关了起来。皇上也被恭送回大帐休息了……
　　陌如玉走到林萧然面前，给他喂了一粒解药，解释道：“萧然哥哥，对不起，为了把慕容熙引出来，只能拿你当诱饵，因为我们当中你武功最强，只有你倒下了，慕容熙才会相信大家都中毒了，才会狂妄自大地炫耀她设的毒计，否则她不亲口说出来，当初即使我告诉你，你也不一定相信，大家也不一定相信！”
　　“我明白！凝儿的‘水晶棺’怎么样了？会不会被他们损坏了？”这是林萧然最关心的。
　　“你放心，肯定没事！这世上没有人能打得开那‘水晶棺’，我也打不开，等紫凝姐姐睡醒了，水晶棺会自行打开！”陌如玉很肯定地说。
　　“那就好！”林萧然服了解药，一会儿便行动如常了……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太子殿下，嫣儿真的跟你有婚约吗？”
　　“啊？……没有啊……”太子接口道：“我师妹？她那么凶，我怎么敢要？我还不想早死，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本以为她嫁不出去，就会赖着我，谁知道王爷你好心娶了她，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总算放心了！后来，她找人来送信，让我配合她演一出‘引蛇出洞’的戏码，我好担心她假戏真做，要是真的赖上我，我这后半辈子就完了……真感谢王爷您能包容她，没休了她，否则……”
　　他还没说完，就听完颜雨嫣喝道：“耶律宗真，你想死啊？你想找死，就早点儿说，我好早点儿打死你，省得你这张臭嘴，天天‘编排’我！”
　　“我……我不想死，我想活……姑奶奶，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耶律宗真继续挤眉弄眼地逗她，完颜雨嫣跳起来就去追打他……
　　他马上躲到林萧然身后，摇着他的肩膀耍赖道：“王爷救命，你那王妃要杀我！我爹就我一个宝贝儿子，我要是死了，你就得去给我爹当儿子了，就得娶我的王妃了……那还了得？我师妹即小心眼儿，又善妒，还不杀了我那小王妃？到时候我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于心难安……”说着他还假装地抹了把眼泪……
　　完颜雨嫣更加恨得牙根痒痒，绕着椅子追打他……
　　他就一边躲，一边拉着林萧然臭贫，叫道：“妹夫，救命！救命！”
　　“谁是你妹夫，王爷比你大，你怎么这么没规矩？”完颜雨嫣骂道。
　　“他再大，娶了我妹妹，自然就是我妹夫，这跟年纪没关系！”
　　“臭不要脸，谁是你妹妹？”
　　“师妹也是妹妹，不信你问王爷……”那太子继续调侃……
　　林萧然看着有趣，就一把拉住她道：“嫣儿……嫣儿，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过他吧！”
　　完颜雨嫣也追累了，停下了边喘气边道：“耶律宗真，看在王爷的面上，这次我就放过你，再有下次，看我不抓到你，打瘪你！”
　　“好了……好了……我不敢了……放过我吧……”那太子也累得停下来喘气。
　　众人看着这一对儿‘活宝’，都忍不住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