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101、闺房情趣

　　忙乎了一夜，天也快亮了，大家九死一生，还好有惊无险，林萧然悬了一夜的心总算放下了。
　　平日里林萧然都带着完颜雨嫣在自己的大帐里休息，今夜慕容婷受的惊吓最大，他安排完收尾工作，就打算先看看她跟孩子……刚进帐篷，就见那丫头奔了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他赶紧把她抱起来，走到床边，抱她坐在自己腿上，那丫头仍然睁大了惊恐的眼睛，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显然是吓得够呛，他心疼的不行，用手轻拂着她的脸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没想到那小丫头开始抽泣起来，哭道：“慕容熙……她怎么那么恶毒？……她毒死了我娘……还要剥我跟儿子的皮做衣服……她……她怎会这般心狠？……我……我以前被她骗的好苦……我都没看出来……”
　　林萧然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给她擦眼泪，安抚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就是这般恶毒，又善于伪装，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看不出她如此心狠手辣！”
　　慕容婷继续抽泣着道：“要不是……要不是嫣儿姐姐没中毒、武功也没失，及时砍了那个来拖我的匪徒的手……我的皮……我的皮就……”这显然成了她难以摆脱的梦魇。
　　“那个毒妇已被收监，就要被押往秦州处死了，她再也害不到你了，婷儿乖，不怕了……”林萧然继续安抚道。
　　“可……可她会不会有同党？”慕容婷很不放心地问。
　　“即使有，也是跟她一起来的那帮匪徒，都被咱们杀光了，其他在秦州跟她勾结的余孽，皇上也会彻底清查，都处理掉，不会让他们再继续祸害人了！”林萧然说的是实话。
　　“要是……要是还有漏网之鱼……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夜里来杀我？”慕容婷的声音都有些发抖，看来真的被吓坏了。
　　“不怕，那我就一直陪着婷儿，白天晚上都陪你，他们就不敢来了！”林萧然继续安抚道。
　　“那……嫣儿姐姐呢？王爷晚上不陪她了吗？”那小丫头有些迟疑地问。
　　“你姐姐？嫣儿武功比我高，不用我陪……再说了……她敢骗我，以后我也不要她了，就只陪婷儿一个人，好不好？”林萧然就想顺口说说，逗她开心的，没想到那小丫头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林萧然吓了一跳，赶紧搂着她哄道：“别哭了……别哭了……你这么大声，别吓着孩子……”
　　慕容婷听了赶紧用手捂住了嘴，不敢哭出声来，可还是忍不住肩膀一耸一耸地，哭得更伤心了，只是无声的哭泣比大声哭更惹人爱怜，林萧然赶紧安慰道：“我说着玩儿的，你姐姐那么凶，武功又比我高得多，我怎敢不要她……我若说不要她，她还不打死我？”
　　“真的？”这句话好像管用，慕容婷抽泣着不哭了。
　　“当然，你没看见她追得辽国太子满屋子跑，显然从小就打惯了的，那辽国太子是一国储君，是以后的辽国皇帝，她都敢经常打，何况是我呢？”
　　“哦……”那小丫头显然放心多了。
　　林萧然忽然想逗逗她，就问道：“婷儿，如果说……我跟你姐姐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为什么只能选一个呀？你们两个我都要……”
　　“如果不能都要呢？如果……我跟你姐姐都掉到河里，你先救谁？”
　　“我都救！”那小丫头毫不犹豫地答道。
　　“如果只能救一个呢？”林萧然继续契而不舍。
　　“为啥只能救一个？我……我都要救……你们俩都是我最亲的亲人，都是我的命根子，若有一个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我就是都要救……我就是都想救……”那小丫头咧开嘴，又开始伤心地哭起来了。
　　林萧然赶紧抱紧她哄道：“都要救！都要救！婷儿乖，不哭了……”，心里暗怪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聊了？明明知道她们姐妹情深，嫣儿多次救过婷儿的命，平日里又待她极好，人非草木，都懂得感恩，她们关系好、彼此关爱是人之常情，自己这么问多无聊！
　　好不容易哄着慕容婷睡熟了，林萧然也觉得很累了，一夜未眠，他也想休息一下，所以就回了自己的大帐。进门一看，完颜雨嫣正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发呆，见他进来，立刻站了起来，低下了头……
　　林萧然觉得这都成她的招牌动作了，一见了他，就像只受惊的小猫（不对，是‘小老鼠’，他才是那只被戏弄的‘猫’），嫣儿那种‘老鼠见了猫’的小模样儿，很惹人爱怜……问题是到今天他才知道，她哪里是‘小老鼠’？分明就是只‘大老虎’，一只追得辽国太子满屋子跑的‘大老虎’，只不过，人家大小姐觉得好玩儿，就喜欢在他面前装成‘小老鼠’，拿他寻开心罢了……
　　以前，凡是林萧然一进门见她坐在床边，就认为她有心事，一见她站起来，低下头，就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惹大小姐不高兴了，就会千方百计地去讨她的欢心……这回他算明白了，其实人家心机极重，也不会有心事，人家是在想该怎么收拾他呢？
　　新婚之夜人家抬脚就走，弃他于不顾；圆房之日，人家二话没说就给他强传真气；之后的几个月人家每天都装的弱不禁风，让他抱进抱出；再后来人家三言两语就骗的他千里颠簸，带着一家老小来为她‘退婚’；最绝的就是，每回明明他没错，都要厚着脸皮追过去认错，说尽好话，人家大小姐才勉勉强强原谅他……这回她肯定又想好了什么‘鬼主意’，打算‘整治’他呢？
　　林萧然心里叹了口气，也没像往常一样凑上去哄她，径自在床边坐下，累了一夜，他都快散架了……就想赶快睡一会儿，有什么事儿等睡醒了再说，于是他冲着完颜雨嫣温柔地招招手道：“嫣儿，过来……你也累了，咱们休息一下吧！”
　　就见完颜雨嫣慢慢地蹭了过来，然后不出所料地在他的脚边跪了下来，他的内心是崩溃的，心想：又来了……嫣儿这‘耍赖’的功夫是青出于蓝，比玉儿厉害多了，每次都把他整治得恨不能也跪下来，要不是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跪，早跪下了……
　　他伸手去拉她，没拉动，以前是不敢用力，怕伤了她，今天稍微用了点儿力气，也没拉动，他知道就算用尽全力，只要她不愿意起来，他也拉不动！现在他才知道，娶个比自己武功好的老婆，是这个滋味儿，他遇到克星了，自从娶她的那天就知道……
　　“嫣儿，又怎么了？”他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温柔，不带情绪。
　　“王爷，嫣儿知错了，您不要生气，好不好？”嫣儿摇着他的膝盖求道。
　　“谁说我生气了？我干嘛要生气？”林萧然看着她的眼睛问，忍不住瞟了一眼地上，暗自庆幸，还是自己聪明，在床前铺了五层波斯地毯，厚厚软软的，就是防止嫣儿哪天心血来潮、不高兴了，就跪下来跟他耍赖，这边境之地、寒凉之所，又是冬季，地上凉，要是冻坏了，他不得心疼死？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很心疼，就盘算着不知又怎么了？怎么才能哄她站起来呢？
　　“我……我没有婚约，骗了您……还有我的武功还在，也没有废……”那小丫头倒是一点儿都不糊涂，问题是只要她不发难，林萧然哪敢找她算账？这小丫头心思慎密，从来都能拿捏住他的弱点，就知道他疼她、舍不得她，所以向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要的不合理，也从来没被拒绝过，还想怎样？
　　“没关系呀，你也是为了要给凝儿报仇，才跟玉儿商量好这个计策，引蛇出洞，引慕容熙来上钩的，我知道！”林萧然尽量让声音平和，省得人家又听反了，以为自己在挖苦她，那就惨了。
　　“那……王爷会不会嘴上说不生气，心里还是生气的……会不会就不喜欢嫣儿了？”那小丫头不依不饶。
　　“不会，我最喜欢的就是嫣儿了，你不知道吗？”林萧然赶紧保证道。
　　“那……若您以后发现嫣儿还有事瞒着您，会不会就不理嫣儿了？”
　　“还有事瞒着我？”林萧然有些警觉了，刚才的那点儿睡意也被吓跑了……他觉得以前被瞒的几件事已经很严重了，这搁在一般的男人身上根本就受不了，哪有新娘新婚之夜抛下新郎的？哪有不商量就强行传功，差点儿要丈夫命的？哪有明明武艺高强却每天装柔弱的？哪有根本没订过婚，偏哄骗自己去退婚的？虽然这些都情有可原，但也可以提前跟他知会一声，他又不是那心里搁不住事儿的‘毛头小子’，一定也不会泄露秘密的，谁知人家根本就没有打算告诉一声的意思，事情过了还要他去道歉、求原谅，这他都没说过什么、也没抱怨过，不过要老是这样，谁受得了？
　　“现在没有……要是……要是以后又有了呢？”完颜雨嫣边察言观色、边小声地问。
　　林萧然心想，要给这个小丫头立个规矩，否则每次都是这样，吓得他都快吐血了……其实她们提前都计划好了，就是瞒着不告诉他，这可不行，所以就说：“嫣儿，今天我要跟你说清楚，咱们是结发夫妻，要坦诚相待，以后有类似的事情你一定要提前告知，不能瞒我，否则……”
　　“否则……怎样？”嫣儿忽闪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
　　林萧然觉得也不能怎样？也舍不得把她怎样？但那小丫头既然问了，就想逗逗她，于是就用手指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道：“否则，我就用家法板子打你，反正你知道的，我连你姑姑都打过，就不用说你了……”
　　就见那小丫头用清亮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接着眼眸里出现了一团雾气，然后瞬间那雾气化成了大滴大滴的眼泪，就这么一滴滴的滚落下来，砸在了林萧然的腿上，也砸进了他的心里，他顿时心疼的要死，后悔的要命，赶紧搂着她道：“嫣儿宝贝，我说着玩儿的，我怎么舍得打你？嫣儿乖……别哭了，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那小丫头哭得更伤心了，一边哭一边说：“长这么大……我爹娘都没舍得打过我……我师傅也没舍得打过我，我姑姑说家法板子打得可疼了，她的屁股都被打烂了……”
　　林萧然赶紧拼命安抚，伸手去扶她，她就是赌气不起来，只能搂着她劝道：“不打……不打……你是我的王妃，身份尊贵，谁敢打你，岂不是不想活了？”
　　“是王爷刚才说要打我的！”那小丫头不依不饶。
　　“你打我，你打我好了……你武功这么好，我又打不过你……怎么可能打你呢？只有你打我的份儿……”
　　“真的？我……真的可以打王爷？”那小丫头好像很感兴趣。
　　“我……”林萧然觉得话已经说出口了，也收不回来了，何况以前为了哄她，这话也曾说过，就只能豁出去了，说道：“当然了，君子一言，我向来说到做到！”
　　“那……”那小丫头盯着他，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想坏主意……林萧然想，若嫣儿真用家法板子打他，他内力深厚，倒也不怕，就是……他好像并不喜欢这种恶俗的‘闺房情趣’，但如今怎么就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正想着，就见那小丫头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下子就把他扑倒在床上，他装作受伤的样子大叫道：“断了……断了……骨头快被你压断了……”，谁知那小丫头根本就不管，骑在他身上就吻了下来……
　　林萧然一边享受着温存一边想：“这回完了，他这辈子是翻不了身了，被这小丫头片子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