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海风中走来》南左

11、第十一章

　　吴玮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不明白对面人问这些干什么，那人的顾虑，总把他弄得无法适应。吴玮真的不愿意再回答了，索性直接告诉得干干净净，
　　“我把他留下的一些东西，还有一些战友们留给王然的，都给他父母带过去。”
　　他几乎是一口气，把自己要说的都告诉给了对方，而后换做吴玮先开口了，
　　“还有要问的么？如果没有的话，那我想早点去凯里，可以让我走了么？”
　　到了这个时候，应该可以结束了。他卡了那人还要继续问着自己的声音，把那一切全部结束掉。吴玮开始主导了话题，
　　“没有。”
　　老军官讲完站起身来，而与此同时，吴玮也拉开了背后的椅子，两人在离开前互相握了握手，大概可能对自己之前的话还存有歉意，老军官对着面前年轻的人儿抱歉地说，
　　“我说得不好，如果冒犯了你，我表示对不起。”
　　“没事，那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过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他很诚恳地回答道，毕竟就算不看对方比自己的父亲还大的年龄，也要顾及那人肯放下面子给自己道歉，这已经是非常地不容易了。
　　往往能向后辈表达歉意的人，可是很少见的，对于如此，吴玮也回报同样的敬意，最后才结束。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来，又正好和躲在门后面几个人偷听的人打了照面，甚至也包括那位老警察，还有之前在大马路边见过的两个警察，以及另一个帮助过吴玮的苗族女孩。
　　他们看到吴玮时，表情有些肃然，不过却未有一句的声音去安慰对方，直到都要分开的时候，在那公安局的大门口，那两个人才冲着吴玮庄重地敬了个礼，倒是吴玮一愣，但也很快地回敬过去，彼此心意都传达到了。

　　大门一合，吴玮便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还是车来人往的街头，有些迷茫，吴玮左看看右看看，对刚才被耽误了很多时间的询问有种并不真实的感觉，他无法说出来，那种无比虚幻的味道。
　　好像汽车尾气，一直散不去某种气味，吴玮即便是再怎么得茫然，可他也知道今天算是无事可做了，耗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又加上坐火车过去也还得好几个小时，若是一来一回，这个下午肯定来不及，所以他便叫了辆出租车回到了栖身的酒店。
　　吴玮连午饭都没有吃，直接扑倒床上睡了起来。却在自己半睡半醒间，被放置在枕边的手机突兀地响了，吴玮没睁眼倒是边抿起了眉头，另一边又抬手摸索着，直至他拿到了手机，再按量，接通，里面传来一句浓浓的男声，听得吴玮猛地坐了起来，
　　“你在贵州啊。”
　　对方开门见山地说出了吴玮的所在地，显然也一直都在观察着吴玮，但那人也怕惹得此刻正听着声音的人儿生气，因此之后便又解释道，
　　“今天贵阳公安局打电话给我这边了，是来验证你的身份的。”
　　解释得很合情合理，更撇清了自己的嫌疑，不过吴玮也明白，自从他离开后，那帮人就始终没有放心过自己，然而这种也是温暖，感觉到了身边朋友和兄弟的关心。可吴玮更怕自己会最终辜负了那帮人的心意，所以就借着出来送东西的借口逃到了贵州，他一直不想把负面带给他们，可能会那样一辈子，吴玮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从那个让自己感到骄傲的地方回归到另一类的平民百姓，和当初一样，权当往后的事不过柯南一梦。
　　心里头念叨着那些，吴玮突然就轻松了，连他回答的口气变得轻快起来，
　　“嗯，他们就说了那些？”
　　“还有别的，但就是一些琐事，所以我就不说，.............，对了，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这儿不能缺你。”
　　话筒那头问得小心翼翼，句子里仍然句句好坏，他们知道不能逼着吴玮，这才用商量的语气去问的，吴玮闻言，把他刚刚才躺直的身子又放平了下去，自己趴在枕头上也用一样的商量的声音回敬过去，
　　“我不清楚，但我并不重要。”
　　“别说那些屁话，你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
　　他嘴里默念着那四个字，心里头却是一阵苦笑，是啊，孤独的开枪者。可是，为什么就是过不去呢，吴玮被那些事折磨得没日没夜的失眠，连带着话筒里好几个人的人一样觉得心焦。
　　上至上头，下到下边，他都不是独一无二。
　　吴玮不喜欢那个词语，自己默念着，嘴里已是笑出了声，这是好多天来，他唯一一次的袒露心情，独一无二，吴玮好孤独。一个人躲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在，更还有从各个方向涌来的无限陌生困住了自己。他无从朝着哪一个方向走，也走不出这个时候最阴霾的心境。说是放得开，对很多人都这样承诺了，然而一旦真的到了如此地步时，吴玮才知道安慰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只能去面对无法逃避。
　　对面眼见话筒里一个声音一直都在重复那几个字，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突兀地，吴玮冲着自己笑了起来，更是吓了握着手机的那人一跳，
　　“吴玮，你没事吧。”
　　“没有。我没事。”
　　停住了重复，他终于认真了。然而该回答的，却没有给出答案，慢慢地又被吴玮给模糊掉了。到了最后，从一开始就提出的问题仍是空着另一个无解的秘密。
　　吴玮说了那么多，他今天也回答了很久，刚才正要入睡，只是被一个电话给吵醒了，导致他说着说着，越来越想扯断那声音，吴玮压根不愿意继续对话，反正这些人都一个意思，总会聊着聊着，便扯到了他最想避开的雷区，可现在又因为话筒那头是吴玮的顶头上司，他不能像过去那样，在半途中挂了朋友的电话，所以吴玮只能尽力敷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