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星海》文礼

6、饵

　　罗伊因为少年的话而有些惊讶，在罗伊眼里，这个少年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他以前也见过不少混□□的男孩，他们打架、吸毒、伤人甚至成为杀人犯，这其中也有不少真正天生残忍的恶棍，但记忆中那些男孩的眼神却都不如眼前这个少年可怕。
　　他用调笑的语气说着恶毒的话，并且真的打算要在下一刻就开始实施他的计划。更大的区别在于，那些□□的男孩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犯罪，所以他们也会本能地产生恐惧和厌恶。
　　但这个少年的内心却并不这么认为，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罪恶感，就像这些事对于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这两个选项都不怎么样，”罗伊衡量了下自己能够逃脱的几率，然后果断放弃，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对少年说，“我有个更好玩的游戏，要试试吗？”
　　少年又咯咯地笑了一阵，“你以为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不就是来找乐子的吗？”罗伊轻蔑地一笑，“为了向他人显示自己的力量，同时也为枯燥的生活找点乐趣。”
　　罗伊表现在脸上的轻蔑成功地激怒了少年，这种年纪的男孩最见不得别人的轻视，即使这个少年似乎有些与众不同，但在这种心态上却与其他男孩如出一辙。
　　为了不让罗伊继续轻视他，暴力并非最好的方法，而是努力表现得如同一个冷静的成年人，于是少年接下来的行为早已在罗伊的预料之中。
　　“好啊，你有什么更好的提议？”
　　见鱼儿上钩了，罗伊走到刚才自己发呆的金属门前，摸了摸冰冷的材质，对少年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少年倒是干脆地说，“比尔。”
　　“那么，比尔，你知道这扇门后面是什么吗？”
　　比尔不悦地盯了门一下，这里他早就来过，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几乎把能去的区域都转了个遍，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飞船上未开放的区域都用这种厚重的金属门封闭，他曾经还威胁过舰桥的工作人员要打开门，但连舰桥那帮以高智商自居的程序员都无法开启，说这里是系统自主封闭的区域，他们无法打开，除非破解系统，但显然飞船上没人有这个水平。
　　于是比尔反问，“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罗伊一脸神秘地说，“十年前我曾醒来过一次，当时这里还没封闭呢。”
　　比尔哧笑着说，“十年前？最早一批人醒来也是在203年。”
　　“不，那并不是最早的一批，”反正之前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罗伊开始随便瞎编，“还有一批人在十年前苏醒，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由于身体问题，我再次进入了冬眠舱。”
　　见罗伊的表情还真像那么回事，比尔也不管他是不是瞎说，问，“你进去过？里面有什么？”
　　“这里是医疗区的一部分，门的对面是医疗区的试验室。不过，穿过这片试验室，就可以到达连接军备区的地方。”罗伊盅惑地一笑，“你觉得，军备区里有什么？”
　　军备区里有什么，这还用说吗？比尔立即兴奋起来，“这里真的能通到军备区？”
　　“我骗你有任何好处吗？”罗伊大方地承认道，“反正我打不过你，也逃不了，你杀我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这倒是真的，比尔故作成熟地点点头，“这么说，你知道怎么进去？”
　　“破坏掉门就行了。”
　　比尔哼了一声，“别傻了小猫，这门比飞船外壳还厚，打不开的。”
　　之前有人想把门撬开，但仪器检测到这种门是用特殊强化合金制成，跟飞船外壳是一种材料，除非系统自行解除封闭，否则以人力根本动不了它分毫。
　　罗伊走到门边的金属墙拍了拍，“这道墙的材质只有大约20厘米厚度，墙内有接通金属门的线路。”
　　比尔眼睛一亮，他虽然不懂这些工程线路，但也知道从原理上来讲，重新连接线路也是可以将门打开的。
　　只是飞船的制造工程十分庞大，每个区域甚至每个零件都分别由不同的人设计制作，除了开发飞船的总工程师，没人清楚飞船的结构，也就根本没人敢轻易去动系统允许之外的船体，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大家可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但现在罗伊自信满满的表演骗过了比尔，刚才又说是十年前醒过一次，于是比尔问，“你知道船体结构？”
　　“我不知道船体结构，但我知道这扇门的结构，”罗伊继续睁眼说瞎话，“你帮我把这面墙壁破坏掉，我找出连接门的线路重新接上，门就可以打开了。”
　　比尔又哧笑了一下，“你也想进去，我凭什么要帮你的忙？就像你说的，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你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罗伊继续盅惑道，“就算体质再怎么强化，人类也毕竟只是血肉之躯，想要站在强者的顶点，没有武器是行不通的。”
　　罗伊看得出，比尔很强，他眼里的残忍在嚣张地叫着他想要变得更强。但说实话，罗伊并不认为他一个人就能单挑整个护卫队。
　　比尔是典型的叛逆期少年，他倚仗着自己的身体优势横行，或许在一对一的时候他能轻松取胜，但一对多就不好说了。比尔仇视的并不是某一个体，而是所有凌驾在他之上的权势。他眼中的疯狂在叫嚣着要干掉所有碍眼的人，但他还没这个本事，他必需依靠外力。
　　见比尔已经陷入了得到武器之后所向披靡的胜利幻想之中，罗伊再给他加了把火。
　　“我们合作，我带你去军备区，你取你所需，我也有东西要去试验区里取出来。我不管你想干什么，说实话，你要干掉迪夫也跟我无关，比起那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懦夫，我更喜欢强大的男人。”
　　罗伊的声音放得很软，他走到比尔面前暧昧地摸了摸比尔的脖子，透过皮肤便能感觉到比尔突然变得紊乱的脉搏。
　　他看得出来，比尔并不是gay，但据迪夫所说，飞船上的男女比例在7：3左右，平时女性和小孩都单独居往在生活区上层，在这种环境下男人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产生了变化，凑在一起互相解决一下也不再是什么稀奇事。
　　罗伊有东方血统，五官十分精致而柔软，面对这样一个漂亮男人的暧昧举动，也极易引起少年的性冲动。
　　比尔脖子上青筋暴起，一下子将罗伊压在了墙上，狠狠地吻上他的嘴唇。罗伊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又立即积极地迎和比尔的动作。这个狂暴的吻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等比尔好不容易放过他的嘴唇，又在他仰起的脖子上啃了几口，这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罗伊。
　　“那我们就开始吧，小猫，”比尔意犹未尽地在罗伊脸上舔了几口，“等我拿到武器，就去干掉那个缠着你的跟屁虫。”
　　比尔放开罗伊，走到刚才罗伊指的那块金属墙面前。他脱掉夹克，短袖T恤外露出的胳膊十分健壮，甚至能看到上面突出的血管。比尔大吼一声，肌肉明显地鼓动了几下，然后向墙壁迅速击出一拳。金属墙发现巨大的声响，在走廊上反复回荡，如同敲响了一口大钟。
　　20厘米厚的金属墙凹进去了一大块，原本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的金属板接缝处裂开了一个口子，但比尔的拳头却一块皮都没破。这不禁让罗伊寒毛直竖，如果这一拳打在他身上，他早就断气了。
　　“啧！”
　　比尔显然对这个已经令罗伊震惊的力道不甚满意，他挥了几下手臂，再做次了蓄力，以更强劲的力气打在了那块金属板上。这次金属板彻底变了形，比尔怒吼着将那块金属板整个掀起扔在一边，露出了金属板后藏在墙壁空隙中密密麻麻的线路。
　　“真棒，比尔。”
　　罗伊给比尔丢了颗糖，然后故作专业地来到墙壁面前查看线路。他当然不知道要怎么把门弄开，他只需要找一根电压足够放倒人的线就行了。
　　从斐迪南那里听到的关于体质强化的消息里得知，有一部分身体素质可以媲美超人的家伙甚至不怕电击。不过也只是在一定范围内，太过强劲的电流虽然不会直接把这些超人烧成焦碳，但电晕还是相当容易的。
　　于是罗伊扯了根比胳膊细不了多少的胶管线对比尔说，“你有刀子之类的吗？我要把这根管子拆开。”
　　比尔果然蠢得可爱，为了在罗伊面前显示自己的力量，他哼了一声，徒手就去撕扯胶管。罗伊躲在一边故作好心地提醒道，“小心点，别把……”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砰地一声，比尔的身体被整个弹飞，像一块肉饼似地拍到了金属门上。罗伊脸色一白，神经立即紧绷起来。
　　刚才他正专心算计比尔，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股明显的杀意就在附近。他没看清刚才比尔是怎么飞出去的，速度太快，他的眼睛根本就跟不上。只见一个人影一闪，比尔的头部似乎受到了重击，整个人被砸在地板上晕了过去。
　　不到两秒。
　　蓝灰色眼睛的男人就默默地站在比尔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罗伊。
　　“阿尔杰……”
　　阿尔杰穿着灰色的军装制服，这是船上护卫队队员特有的制服，跟军备区里的军人制服一模一样。只是他的表情却并不像军人，冷漠脸孔上的眼睛里带着野兽般的血腥，就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咬断罗伊的脖子。
　　罗伊全身发冷，他能够用花言巧语盅惑少年比尔，但这招对阿尔杰却并不通用。这个男人意志坚定，自己的信念绝不允许别人动摇，他甚至不会给罗伊开口的机会。
　　“你在这里做什么？”
　　冰冷的语气让罗伊有种被包裹在冬季寒风中的错觉，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却被闪身欺近的阿尔杰捏住脖子抵在了那堆电管上。
　　“回答我。”
　　只是阿尔杰却并没有给罗伊留下回答的机会，罗伊被掐得窒了呼吸，根本说不出话来，双手无力地攀附在阿尔杰的手腕上，却连对方一根手指头都扯不开。
　　就在罗伊以为要被掐死的时候，阿尔杰突然放手。罗伊倒在地上拼命咳嗽，脸色涨得通红。
　　“破坏船体在这里是重罪，系统封闭的区域也不允许擅自进入，没看手册吗。”
　　“我没……”
　　“你没直接破坏，但你利用了比尔，”阿尔杰一针见血地道破了罗伊的计划，“这个蠢货就算想要进去也只会对门撒气，他绝对想不到破坏墙壁里的连接线这种方法。”
　　“我只是……想用电把他……击晕……”
　　罗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想杀我，我打不过他，难道就这么让他为所欲为吗？”
　　阿尔杰看了眼地上的比尔，又将目光落在罗伊的脖子上。那里还留着新鲜的齿印和吻痕，刺眼得让阿尔杰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
　　“飞船上杀人是重罪，他不敢。你可以直接按通讯器，离你最近的护卫队员就会赶过来。”
　　罗伊扯了扯嘴角，“以你看，我在遇到比尔后能成功按下通讯器上紧急按钮的机率有多大？只怕我的手还没摸到通讯器，他就送我去见上帝了。”
　　罗伊虽然不清楚，但阿尔杰是知道的。比尔的力量惊人，速度并不是他的长项，但遇上身体素质连斐迪南都不如的罗伊这个战五渣，却是绝对可以秒杀的。就算罗伊能成功按下紧急按钮，在护卫队员赶到之前，也足够罗伊死一万次了。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随便破坏船体，”阿尔杰的脸冷得像冰雕，“如果船体损坏，影响到飞船正常航行或者某些机能，船上的所有人都会受牵连。”
　　“是啊，”罗伊嘲讽地笑笑，“人命在这里是廉价的，很抱歉，长官，因为我想要活下去而给大家带来了困扰？需要把我带回去审判然后关进监狱吗？至少在那里，我的生命安全能够得到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