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星海》文礼

5、体质强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失忆比身体健康问题更麻烦。
　　接下来的几天，斐迪南没有让罗伊按计划去找事情做，而是把他弄回医疗区再次做了个全面检查。治疗仪的结论依然是无异常，经过几天的治疗，罗伊的身体各项指数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头痛也没有再出现。
　　只是失忆的事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虽然之前也有记忆混乱的案例，但跟罗伊这种明显的记忆断层却是天壤之别。又因为答应了罗伊不告诉别人而无法向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医生求助，斐迪南只能自己去资料库里找了精神学的东西来看，看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见到斐迪南因为这个问题把自己搞得如此憔悴，罗伊也有些过意不去。他早已接受了自己失忆的事实，现在困扰他的是飞船上的这些异常的情况和自己那种无端而来的超能力。
　　前者他无法和斐迪南讨论，斐迪南是个学者型宅男，除了自己的工作什么都不在乎，罗伊曾试着跟他暗示了船上的一些异状，他却根本没听懂。
　　而关于超能力，罗伊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
　　“超能力吗？罗伊你也感应到了？”
　　感应到？难道超能力什么的是靠感应？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罗伊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情况，而是说，“那天我在线性车上晕过去之前，阿尔杰跟我是有一段距离的。”
　　后来罗伊问了斐迪南才知道，那个蓝灰色眼睛的男人叫阿尔杰，是护卫队的成员。据说以前是海军陆战队的特种兵。
　　“在弯道后我发现后面有一辆线性车，但你知道，线性车都是设置成相同的固定速率，非紧急情况下也无法采用手动操作。那辆车离我起码有80-100米的距离，速度也在60左右，他是怎么到我这辆线性车上来的？”
　　罗伊又补充道，“当时我醒来之后也发现，两辆车的速率和行驶方向并没有改变，我无法想象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怎么过来的，大概是……瞬间移动？还是飞过来的？”
　　斐迪南前没有惊讶，而是向罗伊解释说，“那是因为他的体质得到了强化。”
　　“体质强化？”
　　斐迪南做出了如下解释。
　　“冬眠苏醒后，很多人都发现自己的身体比以前强壮，就算身体没有明显的变化，一些有点小毛病的人也感觉到自己的病症都不见了。我们后来调查了冬眠舱的记录，发现在冬眠期间，系统一直在向舱内输送一种能够增强体质的药剂。”
　　“这个药剂的设计原理是为了改善人类的体质，使人类更加适合星际航行。不过由于每个人原本的体质不一样，这个药剂的作用也就显得有所不同。”
　　“像我的话，以前两只眼睛都是高度近视，但冬眠过后视力却好转到能看清视力表的最后一排小字。我还有胃病，现在却完全不会复发了。”
　　“另外我发现身体似乎更结实了，你知道，像我这种整天坐在研究室里的人，身体原本是不怎么好的，很瘦，也没什么力气。但现在我却还有些肌肉，能轻易拿起十几公斤重的货物。我的情况已经足够称为奇迹，但药剂对其他人也有所不同。”
　　“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就像阿尔杰，他们的体质本就很好，再经过药剂的强化，已经突破了大灾变前已知的人类极限。比如说他能够从地面跳到十层楼高的地方，徒手把金属捏变形什么的，呃，你知道，大概就像美国队长那样。”
　　“因为实在太夸张，所以称为超能力也不为过。事实上护卫队的那帮家伙都是因为这个才被整编起来作为飞船上的军备力量。阿尔杰能从100米远的线性车上过来也不奇怪，毕竟他能跑得比车子更快。”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这种程度，药剂也只能在人体原本的基础之上起增强作用而已。像我这样的，能力气大点就不错了，迪夫的体质增强是表现在速度方面，他的身手非常灵活，而像阿尔杰那样的全面增强型比较少，也就是护卫队那帮家伙才能达到的水平。”
　　说到这里，斐迪南打量了一下罗伊，“不过像你这样完全看不出什么特征的倒也满少见……你就没觉得自己哪里有所改变吗？比如说腹肌是不是多了几块之类的？”
　　“……没。”
　　罗伊无语，他是真没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什么改变。肌肉？虽然他自认为身材还不错，但也没到能数出腹肌的程度，而且他的视力以前就很好，现在也没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的改善。
　　不过斐迪南说的都是身体素质方面的，跟他那种类似灵魂出窍的能力还是有所不同。
　　“还有其他方面的吗？比如说……嗯，能隔空把勺子弄弯啊，能预测未来啊，或者心灵感应什么的……”
　　斐迪南白了他一眼，“你是漫威和DC的脑残粉吗？”
　　好吧，看来这些不科学的东西还暂时没在飞船上出现。但自己的情况是怎么回事？罗伊确定他并非只是在线性车上晕过去产生的幻觉，事后他悄悄做过几次试验，只要他将注意力集中起来，他就能看到一切他想看到的东西。只是似乎有范围限制，一旦思维放得过远，他的大脑就会感觉到撕扯般的疼痛。
　　斐迪南说，“这种体质增强药剂也并非是万能的，它最多也只能让人的身体素质得到提高，其他方面就没什么效果了。”
　　“那……有副作用吗？”
　　“暂时还没发现，”斐迪南倒是知道罗伊为什么会这么问，“你的失忆问题应该跟这个药剂没关系，我觉得可能是精神上或者心理上的原因。这几天我也看了不少精神学的书，大概也许可能是因为你冬眠之前受了什么刺激吧……”
　　于是罗伊主动将他大概也许可能得出来的结论砍掉了。不管他这种精神上的超能力是怎么来的，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有利的武器。罗伊暂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第二个人，尽管他已经将斐迪南当作了飞船上的第一个朋友，也依然守口如瓶。
　　只是为了不让斐迪南产生怀疑，罗伊倒是提供了另一个消息。
　　“我想这个药剂可能已经对我产生了效果。”
　　“是吗？”斐迪南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了他一下，“是力量增强？还是速度加快？或者有什么病症消失了？”
　　“呃……那个，2028年的时候我刚好20岁。”
　　斐迪南没明白，“所以？”
　　“你觉得我现在看起来多少岁？”
　　“20左右……说你未成年也有人信。”
　　斐迪南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虽然罗伊的记忆只停留在2028年，但他却不可能是2028年就进入冬眠，要知道冬眠技术正式投入使用最早也是在2037年。当时按罗伊的年龄来说也已经30了，就算再怎么显嫩也不至于嫩成这样。
　　“返老还童的效果吗……”斐迪南点点头，“也有可能，这也算是对体质的改善吧……不过……”
　　“不过？”
　　“好像没什么实际用途……”
　　“……”
　　被斐迪南关起来研究了一个星期也没个结论，罗伊决定暂时乎略失忆，先去找点事做，不然他也得跟斐迪南一起变成宅男。
　　虽然迪夫盛情邀请他去政厅当助手，但罗伊却偏向于去生产区或者制作区工作。飞船内的自然循环系统能够仿造出适益各种作物和生物的生存环境，农场和牧场都是全自动机械管理，并不需要人为劳作。
　　工作人员只需要在控制室里监控好各区域的情况就行。偶尔会有手动检修的情况也并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每个人的通讯器就是一个终端，上面可以自动提示修理步骤并附指导。
　　罗伊选择在农场区工作，这里有一大片玉米田，偶尔能去田边走走，吹吹系统制造出来的气流，倒也有种回到故乡的感觉。
　　虽然迪夫认为农场的工作太辛苦——只是工作时间长一些——但目前已经以罗伊的专属医生自居的斐迪南告诉他，在罗伊喜欢的环境里或许对罗伊的身体和精神恢复有好处，迪夫这才勉强答应让罗伊在玉米田工作，只不过他每天都会提前过来接罗伊，还要等着他一起去餐厅吃饭。
　　迪夫的追求攻势并不猛烈，而是十分有计划地循序渐进，不会让罗伊反感。熟悉起来后，罗伊倒也将迪夫当个普通朋友，不会像最开始那样本能地排斥，虽然离迪夫的目标还十分遥远，但感觉到罗伊态度的软化，迪夫显然也十分开心。
　　在玉米田这边工作了半个月，罗伊每天都会乘线性车四处逛逛。跟他一起在这个区域工作的还有几个人，不过他们似乎对这种田间散步并不感兴趣，只是坐在监控室里盯好各种食仪器。
　　对于罗伊每天不定时外出一两个小时的事也并无人过问，在这种全机械化的农田里，人工职能的部分并不重，他们自己也会抽时间打个瞌睡或者打打牌，最多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不合群。
　　罗伊确实不合群，也不能合群，因为他的田间散步只是个借口。
　　这段时间以来，罗伊不但用精神能力把飞船的各部分都看了个仔细，还亲自去验证了他的疑问。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并不代表他不再追查。
　　正如他之前所料，飞船的设计规模原本就是以10W人口为单位。不管是冬眠舱、生活区、生产区还是军备区，都是以一个10W人的城市规模来建造的。
　　在一些没有开放的区域中，尽管通道关闭，人类无法通过，却阻拦不了罗伊的意识。他用意识潜入军备区，不但发现了与10W人口城市相应数量的军备和武器，还有足够供应一支军队的后勤物资。
　　而在医疗区的深处，罗伊也发现了一个被关闭的区域。那里就像是一个庞大的试验室，里面有各种工作间，一间大型仓库里还堆积着数千台电脑和几十台大型计算机。最诡异的是这片区域的计算机全部处于运行状态，并且与支撑飞船运行的舰桥那边的计算机分流，舰桥的工作人员根本没人知道这边还有一套系统。
　　海神号确实是为了承载10W人而设计的飞船，但现在整艘船上却只有不到5千人。
　　“嘿，小猫，你在这里干什么？”
　　罗伊吓了一跳，他站在医疗区关闭的门前太过入神，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有人靠近。这个不怀好意的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和牛仔裤的少年，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但身材却十分健壮，体态中隐藏着不可思议的爆发力。
　　少年有一头卷曲的金发，过于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阴暗的笑意，那双绿眼睛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罗伊。
　　“我的名字不叫小猫，”罗伊迅速观察了一下相对位置，自己身后虽然无路可退，但走廊很宽，倒也不是无路可逃。
　　但这几日见识了一些巡逻的护卫队员们展现出超乎想象的体能，罗伊很快就接受了这些人已经被改造成为美国队长的事实。面前这个少年显然也属于体能增强的受益者，并且明显对他怀有恶意，所以他并不打算和这个少年硬碰硬。
　　“哈，你不是吗？”少年伸出腥红的舌头舔了舔毫无血色的嘴唇，就像是毒舌在吐着信子，“你跟迪夫睡过了吧？那个伪君子干得你爽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罗伊不动声色地向侧面走去，少年并没有再向他靠近，但罗伊知道现在自己也并没有到达安全范围，经过体能增强后，这个少年只需向前一跃就能来到他面前。
　　“你不知道？没关系，我知道就行了，”少年裂开嘴唇笑起来，“那只狐狸没告诉你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走吗？当他的情人可是很危险的哟。”
　　看来是迪夫跟这个少年有过节，现在连累到自己了。虽然和迪夫并不是情人关系，但罗伊也没打算解释——这个少年只是来找茬的，他已经认定了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听自己的解释，说不定还会当作自己在狡辩而激怒他。
　　所以罗伊也很直接，“你想怎么样？”
　　少年哑着嗓子低笑了几声，“真是只懂事的小猫，跟我睡一晚，和把你的四肢都砍下来，选一个你喜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