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异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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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带着三区策划了新年活动。在为时一周的新年假期中，除了跨年当天夜里的舞会外，还有商业区的集市和剧院的表演。
集市是征集商人开办起来的，除了工厂制作的新年礼物和例行商品外，还有商人们的手工作品。剧院的表演除了专业人员的表演外，也有个人和小团队报名筛选出的业余者的表演专场。
当所有人都投身于热闹的新活动准备工作中时，罗伊却每天都安静地待在天文台。连几位古板的学者都提前休假，只有他还留在这里。
服下制服外套，将衬衣解开几颗扣子，躺在地板上仰望着透明穹顶外斑斓的宇宙。
阿尔杰来到天文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的心跳突然一顿，随即抬起脚步来到罗伊身边。
“你在看什么？”
问出口时，阿尔杰这才发现自己竟又问出了第一次见罗伊时的问题。所幸的是，面前的罗伊并没有重复末日基地广场上那个男孩的话，而是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向自己伸出手。
“你来了。”
阿尔杰暗自松了口气，握住他的手将他从地面拉起来。
“怎么躺在这。”
“那边那片星云，”罗伊指着星空道，“很漂亮吧，我们正在驶向它的航线上，但如果以飞船现在的速度，即使花费亿万年也无法抵达那里。”
“你拥有漫长的生命。”
“漫长，只是比普通人要长一些，一切生命都终将走到尽头，而且，”罗伊抱住阿尔杰，“也没有你在我身边。”
阿尔杰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了？突然说这些。”
“我委托了斐迪南研究‘超越Ⅱ’。”
阿尔杰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强迫他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已经在进行中了，”罗伊吃痛地皱眉，却并没有挣扎，“这个项目应该继续下去，科学区有完整的‘超越Ⅰ’的资料，由我来提供生物样本的话……”
“你知道一旦被人发现了你的特殊性后会发生什么事吗？！”
“最近我总是在想，我为什么要封印自己的记忆？”罗伊低下头，轻叹道，“一个普通的学生，突然被人告知其实你很特别，你需要担负起一切，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一个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另一个是，没错，我想要这一切。”
阿尔杰放开罗伊，罗伊走到透明穹壁前，将额头低在上面，望着外面的星空。
“我是个自私的人，就算知道地球上即将发生的一切我也没什么感觉。但我想要去到群星之中，小时候的梦想，突然有一天，别人告诉你这不是梦，这是可以实现的，你会怎么样？呵呵，反正我是立即就接受了。”
“……这很正常，”阿尔为从背后抱着他，“没有人能够因为这个指责你。”
“为了能够飞往星空，我可以做任何事……你还记得抵抗军吗？那帮打着生存权平等旗号的人，在最后时刻还不是露出丑恶的嘴脸，踏着同伴的尸体登船。”
“那个时代很混乱，但这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并不，”罗伊回过身来看着阿尔杰说，“我最近在梳理自己的记忆，我记得有一批抵抗组织的成员登上了海神号，但现在却并没有他们的身影。”
阿尔杰皱眉道，“很多人都不知所踪，政厅和舰桥高层都知道，却闭口不谈。但为什么要提这个？”
“因为，我做了飞船初期社会形态预演。”
罗伊带着阿尔杰来到控制台前，调出一个加密文件，“用我记忆中的飞船成员和成分构成做的预演，可以得出飞船初期可形成的社会形态，得出的结论是——秩序后的动乱。”
“海神号？”
“我……”罗伊皱了皱眉，然后继续说道，“当时，我和抵抗组织达成了协议。我会从末日基地内部推进生存平等，他们则……替我找我需要的人。”
罗伊是后期加入的新人，背后没有支持的势力，就算身边有个能帮他的人工智能，可以做的也十分有限。罗伊想要达成自己的愿望，必需让海神号能够顺利启航，但在人员的争夺上，他与其他船长并不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即使是实际上的傀儡船长，但他们背后的党派确实替他们找来了各个领域的精英，最终组建成能够支撑飞船社会发展的成员结构。我却只有玛丽亚，她并不能代替人类，所以许多事情上，我只能孤军奋战。”
“所以你接受了抵抗组织？”
“我需要人类的帮助，我所做的一切，并不如我所表现出的那么大公无私。为了达成我的目的，我让玛丽亚毁掉了方舟号。”
记忆回到脑海的初期，罗伊并没有多大的实感，就像看了一场电影。但随着细节一点一滴地浮现，他不但想起了那些被自己刻意遗忘的恶，还有那些复杂的情绪与心理。
如果不是这些，他甚至分不清他和玛丽亚到底谁才是人工智能。
“所以造成了飞船社会初期的动乱？”
阿尔杰翻看着罗伊的预演报告，心里突地一惊。这一切在他看来都熟悉得似乎亲身经历过，大脑中，似乎听到了一声钥匙转动锁眼的机械音。
“阿尔杰？”
“没什么……”阿尔杰立即回过神来，“所以，你现在做这个，跟你提供研究用的生物样本有关系吗？”
“人类需要变强，”罗伊调出星图，用手指点亮了航线上的几颗星星。
“这是几颗类地行星，从观测情况来看，人类可以试着进行登陆评估。在我们的航线上，这样的行星目前发现了4颗。虽说这4颗类地行星的整体环境并不适合人类生存，但是……”
“是并不适合现在的人类生存，”阿尔杰很快明白了罗伊的意思，“如果是强化后的人类，或许在这里有一线生机？”
“我并不看好这4颗行星，但这样的机会能够鼓舞人类，让所有人看到希望。”罗伊抚摸着星图说道，“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人类终有一天需要在行星上停下脚步。这个宇宙中想要找到完全适合人类生存的行星几乎不可能，只能由人类去适应新的环境。这也是为什么末日基地如此看重改造人的缘故。”
这一点阿尔杰是认同的，但一想到要用罗伊的生物样本……
“我已经拿回了力量，”罗伊安慰道，“医疗区的研究小组成员的大脑中都被我埋下了暗示，他们只知道药物改造是由斐迪南主持，其他人只是辅助。不该问的问题没有人会问的。”
而且这样一来，一旦药物研究成功，斐迪南也会成为他的拦箭牌。罗伊将以后的顾虑对斐迪南全盘托出，斐迪南完全赞成。而且迭代开发总是比从无到有要来得便捷，毕竟前人的经验与数据都摆在眼前了。
阿尔杰暂时没有表示反对，二人在天文台上说了会儿话后，罗伊把工作收尾，然后一起离开了工作区域。
接下来就是新年假期了，阿尔杰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罗伊除了跟他们的秘密小组内的成员走得近以外，需要拜访的熟人也并不多。二人在假期第一天里躲在房间里疯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中午，罗伊才在阿尔杰的陪同下出来与朋友们聚餐。
“还真是恩爱啊……”萨拉酸溜溜地说着，目光羡慕嫉妒恨地在二人身上徘徊，“为什么好男人都是gay呢……”
“萨拉，追你的人可不少。”罗伊笑道，“只是你眼光太高，看不上而已。”
“我现在事多着呢……”说着，萨拉眼睛一亮，“对了，下午剧场那边有演出，要一起去看吗？”
“我不去，”杰克首先出声道，“一点意思也没有，不如回去写代码。”
众：……
“切，”比尔哧笑道，“别管他，疯子一个。”
罗伊惊奇地转向比尔，“怎么了？”
比尔自从被阿尔杰调叫后，也渐渐学会了收敛，开始跟阿尔杰一样变得寡言少语，但这并不能掩盖他本质中的猖狂。不过对于队友，比尔现在倒是很少口出恶言，今天倒是奇怪了。
“这家伙最近老往禁区跑，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吗？”比尔向罗伊告状道，“我巡逻都碰到他好几次了。”
“哪有好几次，”杰克反驳道，“不就两次吗？”
“三次。”
“反正又没人发现。”
“我不是人吗？”
罗伊开口道，“行了，杰克，你去禁区做什么？”
“研究下数据而已……”面对罗伊，杰克有些心虚，毕竟权限是罗伊给的，要是罗伊一怒之下收回权限，他可就没得玩了，“我、我只是在研究玛丽亚的运算逻辑而已。你也知道，玛丽亚的系统太过庞大，现在不知为什么人工智能处于休眠状态，如果飞船遇到什么万一的话……”
罗伊点点头，“确实是你工作的一部分，但没必要往禁区跑吧？我给你的权限足以让你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访问主机。”
“我只是想去看看硬件设施……”杰克抓抓头，“好吧，我以后不会擅自行动了，如果有必需要去的情况就提前跟大家说。”
见杰克说得认真，罗伊也不再追究。聚餐过后，除了对演出没兴趣的杰克外，其他人一同来到剧场，观看着新年期间特定的节目。
物质生活正在提升的当前，精神生活依然不够丰富。人类已经开始怀念地球时代的娱乐，商业区也因此而热闹起来。现在剧院的开放又为人们提供了另一条途径，除了官方组织的演出外，人们自发组成了一些演艺团体，甚至已经有个小组开始筹划着拍摄飞船时代的电影。
剧院可容纳五万人，即使观众不少，但人口总量的稀少仍使剧院显得略为冷清。不过表演至精彩处，人们也不吝于欢呼声和掌声，热浪在剧院中掀起一阵阵的高朝。
萨拉对表演颇感兴趣，毕竟是她组织的活动，好不容易今天轮休，硬是拉着比尔去了前排。斐迪南中途遇到医疗区的同事，便留在了原地与他们一起聊天。见状，罗伊和阿尔杰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里坐下，安静地观看着舞台上的节目。
罗伊对节目的兴趣不大，只是想来凑个热闹。阿尔杰的心思更不在此，只是握着罗伊的手，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舞台上正表演着剧作家弗兰克编写的歌剧，跟地球时代的歌剧相比，演员的专业性显然要打折扣。不过弗兰克在地球时代便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剧作家，剧本不错，表演水平便也得到了大众的接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艺术表现形式，相比之下那几位业余电影爱好者更是受到了广大关注。
罗伊对歌剧的热情不高，不过倒是挺欣赏弗兰克的地华，看得倒也津津有味。阿尔杰则显得有些百无聊奈，只是突然间，他紧紧握住了罗伊的手。
“怎么了？”
“有震动……像是爆炸……”
阿尔杰的感官敏锐在强化者中也是佼佼者，罗伊并没有因为自己毫无所觉而反驳，而是立即张开精神网，瞬间笼罩了整艘飞船。
“什……？！”
“你看到了什么？”见罗伊神色有异，阿尔杰皱起眉头问道。
“先离开。”
罗伊拉着阿尔杰的手离开了剧院，来到外面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路德船长带着人在禁区门口与巡逻队对质……”罗伊严肃地说道，“约书亚也在其中。”
阿尔杰沉下脸来，“他又在搞什么？”
“还不清楚，”罗伊懊恼地说，“在他失去了权限后，便一直沉寂了下来，之前我又被迪夫的事分散了精力，后来见他一直老老实实地待着，便放松了对他的监视……”
毕竟精神力也有极限，罗伊不可能像监控一样整天跟着约书亚，但放松对约书亚的监视力度倒真是他疏忽了。
“你找到震源了吗？”
“两边的人都使用了武器，目前未对船体造成伤害，”罗伊直视着阿尔杰的眼睛，“我们得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异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