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星海》文礼

49、琳娜

　　比尔的十八岁生日可是有不少人在暗中期待，毕竟他以前干的蠢事不少，失去了未成年人的保护身份，残酷的成年人世界可不是这个少年能立即就应对自如的。
　　但让人们失望的是，比尔刚搬出高层区，就被护卫队给接纳了。对于护卫队居然接纳一个有过无数伤害记录的问题少年，人们纷纷向护卫队和政厅发起了投诉。不过巴泽尔将此事全权交给盖文处理，而盖文相信阿尔杰的判断，当阿尔杰出面在人们面前替比尔做担保后，纵使有所不满也暂时被压了下来。
　　至于比尔的生日派对，几个男人果然没什么想法，无非就是聚在一起吃一顿而已，最后还是由萨拉抽空包办，秘密船长小组的成员除杰克外都来了，萨拉还带了美慧过来凑热闹。盖文托阿尔杰送来一瓶酒，不过叮嘱只能给比尔喝一杯，毕竟这小子现在可不能让人放心。
　　斐迪南红着脸替美慧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其他人都冲他暧昧地挤眉弄眼，把他搞得脸都要埋到桌子底下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为他开派对呢。
　　“比尔，生日快乐。”
　　罗伊将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比尔面前，“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虽然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比尔接过盒子拆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只……黑色猫咪的绒毛玩具。
　　“噗！”萨拉一口饮料喷了出来，“哇哈哈哈哈~~~你这礼物选得……咳咳，比尔小公主，罗伊妈妈给你挑的小猫咪哦~”
　　比尔瞪了萨拉一眼，恶声恶气地叫道，“闭嘴！”
　　其他人也真是没想到罗伊居然会送个绒毛玩具给比尔。虽然信用点是大家一起凑的，但由于比尔最信任的人就是罗伊，所以便安心地让罗伊去买礼物了。商店街上开的店也不少，总会有男孩子喜欢的东西，偏偏就……
　　“呃……很奇怪么……对不起……”
　　“一点都不奇怪！我很喜欢！”比尔抱紧绒毛小猫，像是生怕被人抢走，“你送我的东西我都喜欢。”
　　“嗯。”
　　见罗伊朝比尔微笑，斐迪南悄悄看了看阿尔杰的脸色，不过阿尔杰却淡定地喝着酒，根本没有理会。
　　“呃……你，你不生气吗？”
　　阿尔杰轻笑道，“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你指望罗伊能把他当回事？”
　　正当斐迪南感叹果然不是一个等级的气量时，阿尔杰却拿起比尔的杯子把酒一饮而尽。
　　“喂！”比尔不满地说，“那是我的酒！”
　　“等你这脾气收敛收敛再喝吧，免得酒精上脑又给罗伊惹事。”
　　“你……”
　　“比尔，”罗伊对比尔说道，“你的第一杯酒就留到正式成为护卫队员后再喝吧？农场的葡萄就快熟了，我预定了一些用来自制葡萄酒，到时候送你一瓶，如何？”
　　比尔立即点点头，轻蔑地朝阿尔杰竖起中指。阿尔杰立即不满地看向罗伊，罗伊好笑地伏到他耳边说道，“你跟他争这个做什么，到时候给他一瓶葡萄汁，酿的酒都归你？”
　　阿尔杰点点头，继续淡定地吃吃喝喝。
　　斐迪南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怎么这些猛兽一个二个都对罗伊俯着贴耳？这小子以前是当驯兽师的吧？
　　“对了，今天还有个好消息呢！”萨拉对众人说道，“冬眠舱昨晚有16位同胞先后苏醒，我们又有新成员了！”
　　罗伊苏醒后，飞船上一共有4029名成员脱离冬眠状态，如今又有16名成员苏醒，共有4045名苏醒的成员。在剩余的705名仍处于冬眠状态的成员中，也有不少人的体征数值正在趋向苏醒状态，虽然也有不乐观的，但能多苏醒一名成员，人类也就多一分力量。
　　斐迪南说道，“剩下的冬眠舱我们全部检查了一遍，有20几个的数值偏差较大，情况不容乐观。不过剩下的状态都很好，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几个月也会陆续有新成员苏醒。”
　　“不能人工唤醒吗？”罗伊问，“你们之前不是有专项人员在研究冬眠舱么，异常数值的人使用人工唤醒存活的几率要大一些吧？”
　　“我们有进行过数据排查，不过问题似乎并不是出现冬眠舱上，而是强化药剂。”
　　强化药剂，便是末日基地用来改造人类体质的超越Ⅰ，在末日基地时，二代药剂也在研发中，不过由于一代药剂已经能满足人类进行星际远航，所以二代药剂的研发并不紧急，剩下的人手被分派去做了别的项目。
　　罗伊的母亲林洁就是超越Ⅰ的研究员，但现在母亲不知去向，药剂的数据虽然也保存在科研区，但目前飞船上医生们的水平还不足以进行迭代开发。
　　愉快的聚会过去后，第二天，话题中新苏醒的成员们便出现在了人们面前，而令人们欣喜的是，这16名成员中，有12名都是女性。
　　“这里就是政厅，相当于地球时代的综合职能政府部门。”
　　依然在政厅执行舰桥联络工作的罗伊刚到政厅大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莫莉虽被撤销了职务，但由于她之前积累的威望与女性们对她的信任，萨拉依然为她安排了一个教导员的岗位。莫莉并没有对这个在女性区事务上并无实权的岗位表示任何不满，而是平静地接受了只负责在科教区安排课程的闲职。
　　替新苏醒的同胞们介绍飞船现状与协调他们融入新生活的职责也被安排给了莫莉，她正带着一群人在政厅参观。身为极少的几位女议员之一（虽然现在是前女议员），莫莉在政厅内的评价好坏参半。
　　曾经过于强硬的手段使不少人对她的落魄幸灾乐祸，但受过她恩惠的人们则替她抱不平。只是这次的上层大变动人员调动太多，人们暂时还不好评价这种调动是好是坏，只是办事效率倒还真提高了不少。
　　萨拉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完全取代莫莉，只要她没有做出威胁到己方的异动，罗伊也并没打算非要将她一踩到底。有能力的人就算被打压也终究会爬上来，无能的人就算被捧到高位也无济于事。
　　罗伊转身打算离去，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罗伊？！”
　　几近陌生的女声，又似乎在记忆深处听见过……
　　罗伊转过头来，一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女人从莫莉带领的队伍中走了出来，带着惊喜的表情叫着罗伊的名字。
　　“是……罗伊吧？”
　　罗伊疑惑地看了看她，回答道，“我的名字确实叫做罗伊，不过请问你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女人激动得溢出了泪水。她一下子扑进罗伊的怀里，紧紧地抱着罗伊放声大哭起来。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女人的哭声中似乎有着无限的委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琳娜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你，自从28年你被末日基地的人带走后就再也没有你的音讯了！为了找你我好不容易也进了末日基地，但根本没有你的消息……”
　　罗伊心里咯噔一响，精神力顿时察觉到政厅中的人都有意无意地开始打量着他们二人。
　　“琳娜？”
　　这个名字罗伊当然不会忘记，大学时代疯狂追求过他的女孩，印象中那个有着可爱圆脸的红发女孩，在他被带走的前一天还约会过的女孩，本想在图书馆告诉她自己真实性向的女孩……
　　“你……”
　　罗伊轻轻将她推开，疑惑地打量着面前的人。这个女人的脸庞确实还有着大学时代琳娜的轮廓，但在经过12年残酷岁月的洗礼后，她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且陌生的女人，而关键在于……
　　“你的头发……”
　　棕色的短发，与印象中鲜艳的红色卷曲长发，简直天壤之别。
　　琳娜擦掉眼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其实……红发是染的……那个时候想让自己变得更引人注目一些，不过灾变开始后可就没这闲功夫了……”
　　“是这样……”
　　“罗伊……你……”琳娜盯着罗伊的脸，惊奇地说，“你简直跟大学时一模一样……为什么你一点都没变？”
　　人类的容貌被岁月暂停，只在于冬眠后，冬眠中注射药剂后，经过强化的躯体变得更加长寿而减缓了衰老速度。2040年登船时，琳娜也已经三十几岁了，但罗伊却仍保持着二十岁的样子，这怎么可能？在2028年到2040年间，这12年的岁月都无法在他脸上留下印记吗？
　　罗伊平静地解释道，“我是因为父亲的工作原因被接走的，不过我并不是被带去了末日基地，而是另一处医疗基地。当时强化药剂刚被研制出来，因为我的脑部肿瘤原因，父亲让我冒险一试。所以我比你们早接受药剂，不过是初期试验品，所以除了治好肿瘤外，并没有得到身体上的强化。”
　　琳娜惊讶地问，“肿瘤？为什么我没听你说过……”
　　罗伊脸上挂着疏离的笑意，“琳娜，生病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在大学时，我们认识也不超过半年啊……”
　　“啊……这……”
　　正当琳娜尴尬时，莫莉走了过来，微笑着对罗伊说，“看起来两位以前认识？”
　　琳娜面带红晕地开口道，“我们是……”
　　“大学同学，”罗伊回以微笑，对莫莉说道，“确实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偶遇呢，正好我接下来也没什么事，能把她交给我吗？我会好好带她参观的。”
　　“当然可以，”莫莉拍拍琳娜的肩道，“就让罗伊带你参观吧，你们也可以好好叙叙旧。不过别忘了晚上的聚餐，到了时间记得来餐厅集合。”
　　“放心吧，”罗伊对莫莉说道，“我会记得带她去的。”
　　莫莉叮嘱完后便领着一队人离开了，政厅里的其他人也纷纷收回了视线。罗伊带着琳娜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对今天的工作进行收尾，然后二人边聊边来到了商业街。
　　“虽然比不了灾变前，但飞船上的生活也慢慢恢复到了地球时代，这间咖啡厅不错。”
　　带着琳娜走进一间咖啡厅，罗伊替二人点了咖啡后，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这个时间整间咖啡厅里只有他们二人，位置离前台也很远，在植物与隔断的遮挡下，可以说是个小包间。
　　咖啡被端上来后，琳娜感叹地说道，“你竟然还记得我喜欢喝卡布其诺……”
　　“我不记得，更不知道，只是因为菜单上写着推荐款而已，”罗伊收起笑容，冷淡地对琳娜说道，“是莫莉让你来接近我的吗？也是她让你在政厅里当着所有人面说出那些话的吧？”
　　琳娜诧异地问，“什么？罗伊，你怎么说这种话？明明我们好不容易才再会……”
　　“你把我过去的事都跟她说了吧？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合作？不，你还不足以跟她成为合作伙伴，应该只是给了你一些好处吧？”
　　“罗伊，你、你太过分了！”琳娜不由得拔高了声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担心你，那个时候你就这样消失在了我眼前，为了找你我拼命打听你的下落，好不容易才得以进入基地……”
　　“收起你的这套说辞吧，”罗伊靠在沙发上喝了口咖啡，“如果是20岁的琳娜，我信，但你，我一个字都不信。”
　　“为什么？！”琳娜惊讶地叫道，“那个时候你明明已经接受我了，就算我们这么多年没见，毕竟我们也算是……”
　　“我们什么都不是，约你吃饭那天就是为了跟你说清楚，我是同性恋，是不会喜欢女人的，只是为了照顾你当天的心情没来得及说出口而已。不过反正你也已经从莫莉那里听说了吧？所以以后就不要用这套说辞来纠缠我了。”
　　“你……”
　　“而且，你是不是很奇怪，你大叫了这么久，咖啡厅的老板和服务员都没有过来打探情况？”罗伊勾起一抹笑，“因为他们不会来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我们的对话。”
　　琳娜惊讶地站起身来，刚才还一直在吧台和收银台处的老板和服务员，竟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踪影！正如罗伊所说，整间咖啡厅里只有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