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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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过去，雪虽然停了几次，却是越下越大。
“这雪落的不正常！”
大帐之中，王离召集了全部的将领，颇为忧虑的道。
身着黑甲的将军们身姿挺拔，一个个身躯笔直，手按佩剑，神情肃穆。他们是秦国得以纵横驰骋、打败一支又一支敌军的保证，他们是最为纯粹的军人，服从命令，令之所至，大军即开拔行进。
这两个月来，气候愈发有滴水成冰的趋势。军营里已经有不少士卒长了冻疮，还出现了冻死人的状况。
因为未曾预料到今年会出现这样严重的雪灾，物资准备根本就不足。
军心开始动荡。
偏偏这里十几万的边民还对秦朝军队的归属感不强，想要在短时间从他们那里征集物资根本不可能。
王离对此焦头烂额。
他才接掌边军多久？就发生这样的事。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王离虽称不上是个合格的统帅，却也是能够预测一些军事动向的。边疆大雪，北边的匈奴肯定也受灾严重。为了活下去，难保他们会一反常态的选择在冬日南下。
自蒙恬夺回河套之后，匈奴入侵之心未死，年年都要与边军交锋几次。王离见多了蒙恬率军的战无不胜，对于边军的力量自然十分自信。更何况上郡较之九原郡离匈奴更远，上郡处的更深，前有九原当盾，侧有长城挡枪，于是上郡驻军的压力便被分流。
可上郡又不仅仅只有匈奴。
在上郡之南，有条流淌不息的无定河，将周围土地浇灌的肥沃无比。在这里生活的居民，主要有二部分，其一是秦人，其二是一个叫鬼方的赤狄部落。
与后世那条黄色浊流相比，现在的无定河清澈见底，两岸芳草萋萋，风吹草低，牛羊不现，一派繁盛景象。
可是今年的大雪把一切都破坏掉了。
骤降的气温使得流域内的草木在短短时间内就枯亡殆尽，河面上也泛起层层薄冰。根据情报，鬼方那边已经开始出现异动。
鬼方，在中国的古代很有名气，在商代的《易卦》中曾经有这样的描述：武丁伐鬼方，三年克之。这支游牧部落在汉朝的历史文献中被称为丁零，在匈奴人崛起草原之后，鬼方一族向西迁移，最后在西伯利亚、巴尔喀什湖一带定居下来，西方神话故事里提到的亚马逊女战士据说也有鬼方的影子存在。
这样的部族，边军虽然不惧，可也不想受他们与匈奴的两面夹击。而且鬼方还与楼烦、先零、赤狄等多个生活在陇西郡、上郡、云中郡一带的部落交好，若是真的出事，难免这几个部族会联合起来。
王离痛苦的揉揉额角：为何今年这般多事？皇帝换了，蒙氏兄弟被囚，现在他好不容易当了边军统领还碰上这些！
“将军不必烦恼。要是那些蛮夷敢闹事，末将定领军出征，给他们一个狠狠地教训！”一个大汉开口。此人名为苏骜，也是当时坐在高台上观看嬴合操练的黑衣将领。
“某也请兵为将军解忧！”蒙虎忙跟着道。
他的军爵不过军侯，连称将军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他是蒙氏族人，王离对他多有照看，有时会议也会让他参与。
蒙虎与王离一样，俱是秦国名将之后，蒙虎的祖父蒙武，叔父蒙毅、蒙恬皆是秦国有数的大将，蒙氏一族在始皇帝时期，荣耀达到了最高顶点，当时，蒙毅为上卿，跟在始皇的身边服侍，很是得到始皇帝的信任。而蒙恬则为大秦边军的主将，负责在上郡、九原一带修建秦国长城。
何其显耀！
可惜辉煌一时的蒙氏在二世登基后的短短几月内便宣布败亡。
蒙氏家族的悲剧在始皇帝生病之后开始，始皇帝巡视关东，在沙丘重病，蒙毅授命回会稽向秦国祭祀的山川之神祈求，结果他这一离去，注定了秦帝国其后的动荡。赵高在蒙毅离开之后，迅速成为始皇帝身边服侍的唯一亲信，由此，勾结李斯，废弃长公子扶苏，拥立二世胡亥，这一连串的阴谋不仅让以后的秦帝国走向了衰弱，也让一直以来跟随扶苏的蒙氏一族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胡亥登基，赵高立即代秦二世下令，将留驻会稽的蒙毅关押到代郡，同时，在上郡的蒙恬也被囚于阳周，蒙氏在朝中的势力更是被连根拔起，蒙虎要不是在边军中，身份又是低级军官，只怕也逃不了赵高的毒手。
如今的蒙虎迫切的需要军功来向新皇表示蒙氏的忠诚以求避祸。
王离十分满意于手下人的反应。他拍拍桌子，道：“如今这些事都还只是预测，不能肯定。若真有狄夷来犯，本将必让你们去他们那里挣份功劳！”
“多谢将军！”诸人抱拳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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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咸阳城。
胡亥一脸兴奋的坐在帝王宝座上。就算这张位子他已经坐了几个月，他依旧感到血脉喷张。
世人都觉得继始皇帝之后坐到这位子上的会是长公子扶苏，可现在扶苏早就跟着始皇帝给他陪葬去了！
这里坐着的是他胡亥！
是那个让人哀叹的顽劣的少公子胡亥！
他是这个帝国的二世皇帝！
这几个月来，每每想到这一点胡亥便不可抑止的发抖狂笑。
一个国家的权势足以让人发疯了。
每晚做梦，胡亥都梦见自己就像自己那位父皇一样站在高处，向着天下发号施令，透过冠旒看到的，是高大的宫楼还有恭敬的万民。
可惜的是总有人看不惯他的好。每当胡亥飘飘然的享受权利的时候，他的长兄扶苏总要蹦出来，拿剑指着他，身后还跟着百万大军，质问他为何要抢自己的东西？
然后陪着先皇一起进去那座巨大陵寝的就变成了他。
好在这场噩梦在胡亥看到扶苏那副开始腐朽的身体时便宣告了终结。
可胡亥还有一块心病。
“老师，有查到我那侄儿的消息吗？”
赵高圆润的脸上露出笑容，这段时间做事事事顺心，让他更是红光满面。
“陛下不必担心，如今天下都是您的了，区区扶苏余孽决翻不起浪来。”
“更何况，那些人早在五个月之前便在郊林失踪了，指不定是被林兽吃了呢？”
胡亥嘘了口气：“说的是，说的是。那边军那里如何？有没有骚动发生？”
赵高抚慰道：“您是大秦天子，独一尊贵，就算有人不服，照着蒙恬处置就是了。无需烦心。”
胡亥手指在座下的龙椅上叩了几下，细细地摸着上面的花纹，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只是……”赵高突然皱起眉头，一脸关切的道，“近日来公子将闾与子婴走的颇近，不知陛下如何想法？”
胡亥无所谓的挥挥手，“理他们做甚？跳梁小丑，要是他们敢如何，朕就让他们跟扶苏一般下场！”
赵高眯起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他躬身应诺，大赞“陛下圣明”。
“可左丞相他……”
“李斯又怎么了？”胡亥不悦。他知道自己的皇位是靠着李斯和赵高得来的，可提出这个主意的是赵高，执行起来的也是赵高，他李斯不过是守住了嘴巴而已，凭什么总在他面前一副功臣模样？赵高都已经告诉自己了，李斯在这几个月里可是越发横行了！
“前几日查出公主有孕，左丞相他邀了许多公子到府上……”
“什么！”胡亥狠狠地抓住了座上扶手，“他怎么敢和那些人来往！他是活腻了吗！”
始皇帝和李斯是儿女亲家，李斯的长子李由几年前尚了公主，今日才传出有孕，自然是一场大办。
可这绝不是他和其他的始皇子嗣联系的理由！
赵高见胡亥脸色骤变，知道自己成功的给李斯上了眼药。他其实和李斯合作的不错，只是他必须保证胡亥身边只有他一个人，李斯作为丞相，又有着辅佐的功劳，赵高不能保证胡亥不会偏向李斯那边。
所以时不时上上眼药就有必要了。
他道：“陛下无需动怒，左丞相忠心耿耿，只是年老难免犯糊涂，若陛下只需将其训斥一顿，既显威严，亦显帝王大度。”
胡亥冷哼一声。
“那就麻烦老师了，不止李斯，带着那些不听话的大臣你也一并教训了吧。他们闹得朕头疼。”
赵高自然应下。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