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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


  •   承恩侯府选址在西城延寿巷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左面紧邻一座香火旺盛的文昌庙,周围一转都是房屋稠密,人物富庶。

      地段好,只是交通有些不便,尤其遇着婚丧嫁娶的时节,拜往贺吊的车马一多,执事仪仗前后铺开,回避退让的,下马问安的,停车招呼的,连带周遭三五条街都要拥塞难行。思涵两人出门得晚,即便让侍卫提前数里清了道,马车依旧跑不起来。

      好在还有时间,乐得多说几句话。

      “回京住当然好,以后你来找我可不更方便了?”思涵笑道。

      她一上车就将短榻当中的小方桌挪开了,离得近,连他颊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别说他明明欢喜却偏故作气愤的小表情:“我还敢去找你?不怕又被人当成小贼拿了?”

      “好好,那我去找你,以后都是我去找你。”她哄了几句,见他面色放松下来,清澈的眸中都是欢喜了,才靠回迎枕,似不经意地说道:“只没想到你娘居然会同意。”

      雪陌应该早已经琢磨过这个问题了,不假思索地说:“还不是因为她疼我喽,从来都是,哪怕再出格的事儿,只要我诚心诚意地求了,到最后她总是会答应的。”

      他语气轻快自信,眼里是掩不住的依赖与得意,却把自己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声音越来越小。

      思涵在心里叹了口气。

      少年将刚从她手里抢来的原本也是自己带来的遮脸的轻纱缠在食指上,又一下子松开,再一点点卷上,含糊着道:“你……什么时候来?”

      “嗯?”思涵有点儿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

      谁知只这片刻的迟疑就让对方恼了,抬起眼皮,不满地直视她,“我问你什么时候来!”逼问的语气,眼神里却泄露了主人的紧张和不安,显然这个答案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思涵一颗心软成一团,牵过他的手,温柔道:“我自然是喜欢和你一起的,恨不得每天都去找你才好。”她笑笑,继而更深地望进他眼里,“不过倘若你问的是……媒人……”

      雪陌忍者羞意并不避开,清透的眸中尽是执着与坦然。

      思涵嗓音更软,缓缓道:“我央媒上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还必得是最体面最有名望的人,只是……你需知道,无论遣什么人去,你娘那里是绝不会答应的。”

      雪陌眉心大皱,就要反驳。思涵摇了摇头,继续道:“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思索这件事,想要如愿娶到你……其一,求个圣旨。虽说你娘发起疯来连大理寺都敢砸,倒不见得敢撕圣旨吧?”

      她后半句有半开玩笑的意思,主要是不想他纠结圣旨是否真像她嘴里说的那么容易弄到。至于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让皇帝在不和自己母王商量的情况下下旨,实在不必同他说,徒增他的烦恼罢了。

      雪陌果然对她又编排自己娘亲十分不满,撇了撇嘴,抽出手来自己握着。却不忘问:“其二呢?”

      “其二……”思涵有些犹豫,含糊道:“或许过不了多久,当她明白她想要的东西我也能给她的时候,她自然就不会反对了。”

      雪陌还要追问,马车停了。

      吴亦可的声音传了进来,“殿下,延寿巷到了。”

      思涵掀帘朝外望了望,见一箭阔的青墙当中缩进了五间,矗立起一座两层高的门楼,长长的影子在平西的日光中铺展开来,将巷子里的人包裹其中。十来个穿着喜庆衣服的仆从管事,有正准备上灯的,忙着驱赶行人的,提着东西送客的,也有闲站着朝这边张望的。

      她放下帘子,对雪陌道:“这会儿人杂,你正好混进去罢了。”

      “还有个法子。”雪陌喃喃道。

      “嗯?”思涵好奇,示意他继续。

      然而对方却迟迟没有开口,好一会儿后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重复道:“还有一个法子。”他盯着地上铺的毡毯,目光有些虚浮,吐字却极清楚:“承恩侯的喜事,你也该贺贺的,你跟我一起进去。”

      思涵吃了一惊,想也不想道:“胡闹!”

      雪陌被呵斥了句,也没什么感觉,语气依旧平和,“这是最快也最方便的法子,只要流言传出去……”

      “什么流言?”思涵蹙眉打断他,“是你无媒私通,有亏名节,还是我未服寻欢,有违祖制?”

      雪陌原料到她会反对,真见她动气甚至私心里还存着一丝隐秘的窃喜,觉得她的出发点总是为自己好,替自己考虑的。然而待听完她后面半句,却不由一阵失望,茫然自语:“我道你因着什么,原来是怕伤了您自己的名声,不然……”

      巨大的情绪落差让他的脸色变了几变,忽然冷笑一声,口不择言道:“不然就是,您刚定下元宠,倘若此时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流言,得罪了傅家不说,只怕连皇帝的脸上都不好看!连你自己也没法……和人交代。”

      他总是这样,不高兴的时候就爱钻牛角尖,拿些有的没的为自己的结论添砖加瓦,丝毫不考虑这是否合时宜。之前在西山的时候,思涵每每听着他用清泉滴水的嗓音毫不相让地据理力争,只觉得有趣,原本可以很轻易地顺着他的事儿也乐得多逗弄几句,直等着他快要气急败坏的时候再去哄,看他在自己面前转怒为喜,亦娇亦嗔的模样,心里也跟着快活和满足。

      然而这一次……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竟半个字也不想解释。

      亦可的声音又从窗外传了进来,压得很低:“敦亲王过来了。”

      思涵默了会儿,终是轻叹口气,淡声道:“我没什么人好交代的,不过《礼记》上说,聘则为夫,奔则为侍,你自己想清楚,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

      .
      敦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陈思涵,忙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却止了同行那人,将两根缰绳合在一手牵着,笑道:“拙夫身子不好,我替他告个罪,就别让他下来给世女殿下请安了。”

      思涵知道这位就是她离京两年带回来的眼珠子,如今看来竟是愈发准备宠到天上去了。她心里几分怪异,又不免好笑道:“无妨,该我给姐夫请安才是。”

      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并没佩戴幕离或者面纱等物,粉黛未施,干干净净露出一张俊朗清瘦的脸,说不上多英俊,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他名分上只是侧君,然而对思涵“姐夫”的称呼却表现得十分坦然,唇角牵起一点浅笑,在马上微微躬身,“失礼了。”

      思涵不觉又多看了几眼,见他面庞白净,眉眼间似有说不出的倦容,唇色是超乎寻常的淡,整体看来并非世人崇尚之美,却反给他填了几分出尘遗世之感……这种感觉有一点熟悉,她一瞬间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又想不明白。

      “世女也要去承恩侯府么?”敦王问。

      事实上两人已经并肩往人家门口走了,门上的管事也第一时间打发人往里飞跑送信了……思涵知道她在介意什么,不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笑道:“侯主老当益壮,咱们自然该来贺贺,也沾沾喜气。况且七妹是一定会到场的,凤后慈恩,四皇姐同六皇姐至少也会来一个,而今又遇上三皇姐,倒是可借此地小聚一番了。”

      敦王也笑,“正是,今日定要尽兴而归。”

      说话间到了门口,她停住,等夫君平平安安下了马,这才将缰绳交给门子。也不相让,虚虚攥上思涵手腕,一同升阶。专司引客的管事明显有些手忙脚乱,请安的礼还没行完,人已径直进了大门。

      屏门本就开着,敞厅里摆了十来张大桌,来贺的人大都穿着常服,少有的几个着官袍的品级也十分有限,估计多是本家的客。有些已经告了辞,余下的哪怕不曾饮酒也是认不得她们的。

      两人亦不停留,沿西边游廊往北,才绕过敞厅,便迎面遇上匆匆赶来的晏家当家女儿。这人单名一个钥字,生父上不得台面,她本人倒颇得贵君兄长的青眼,甫一成年便捐了个五品闲职,性子和她娘颇为不同,并没听说过什么大的可指摘处,同常在宫里走动的皇亲勋贵也都能说上几句话。

      晏钥做了长揖,笑道:“恕罪恕罪,有失远迎,王主,殿下,里面请。”又叹气,边带路边解释道:“两位大驾光临,本该家母亲自来迎的,奈何许是今日吃的东西冲撞到了,午间行过礼后就呕吐不止,这会子人还虚浮着下不来床,还望王主,殿下莫要怪罪才好。”

      两人知道承恩侯毕竟年纪大了,力有不逮,倒着实询问了几句太医的说辞和用药,随口关切一番。

      二进厅是五间,进深较窄,当中一间设计成了穿堂。这日天气晴暖,席面都设在了院子里,不过六七桌的模样。太阳尚未完全落下去,两边游廊檐下的灯笼已升挂起来,红彤彤,热闹闹,灯会般照得院中一派喜庆。

      来客绝大多数都有官职在身,依着文东武西就坐。两人才进院,便有那眼尖的瞧见了,忙撂了筷子,有些善于逢迎的已经在心里盘算如何找机会过来攀谈;也有喝高了压根儿没留意的,仍自顾自捉着邻座高声笑语;当然,还有那明明瞧见了,也认出了,却故意避开视线假装饮酒的。

      思涵停下脚步,抬手招了个立在廊下听唤的小仆,指指坐在东面末席那人,让他去请。敦王本已进了穿堂,见她半天没跟过去,又有些奇怪地折返回来,就见一个穿着身簇簇新的正七品官袍的女人在仆侍的引领下往这边走。

      她眼中闪过些微异样,试探问道:“涵儿识得此人?”

      思涵未语,眼望着那人走至面前,请了安,才略点头,微微笑道:“许久不见,江姐姐高就?”

      “劳殿下动问,”江少瑜含糊道:“学生现在礼部听差。”

      思涵看过邸抄,自然知道她补了礼科给事中,不过对于她是怎样从凤影司的暗牢逃出生天的却有些好奇。她又点了点头,语含关切:“灵岩寺别得匆忙,着实让我忧心了许久,也曾让人打听过姐姐的消息,奈何影卫行事一向秘而不宣,我总也爱莫能助,却不知姐姐是如何逃出囹圄的?”

      江少瑜不想说,但也知瞒她不过,想了想,转而朝敦王深深一揖,避重就轻道:“还未多谢王主明察秋毫,断明学生并无触犯律条之事,为学生洗脱冤屈。”

      敦王淡道:“职责所在,无须挂齿。”

      思涵笑了点头,“也是,你这事情怕也只有大理寺敢管了,那你这身官服?”

      只有江少瑜自己知道她是费了多大力气才压下转身就走的冲动。从三年前她进京又离京算起,她最不愿有所牵扯的就是成王府,更何况宣之人前。而今这小世女不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敦王的面把自己叫过来说话,还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再说她这问的是什么话?难道自己就不配穿这身官服?

      正在院子里吃席的人也都已注意到了这边,零星几个高谈阔论的也收了声,转而窃窃私语。

      思涵像是并没注意到江少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仍旧好整以暇地等她回话。

      敦王笑道:“原来你们是认识的,不过妹妹可能不知道,我也是因着案子的原因特地行文到徽州府查过卷宗,当年乡试,她中的可是解元呢。”

      这样的功名放个县令县丞什么的便是常例了,给事中也是七品,表面上看倒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不过官场中人都知道,此类言官品级虽低,却有风闻言事之权,也就是说参对了有奖,告错了无妨,地位可谓微妙。

      思涵笑道:“我自然深知江姐姐大才,不过也正因如此,原以为必是要博个两榜出身的呢,而今早早做了官,三年后可就不便进场了,实在令人扼腕。”

      一句话正说到江少瑜痛处,她呼吸一紧,愈发答不出话来。

      晏钥插不上嘴,敦王也不好一直替她解释,正有些冷场时,却是身后的男子低低唤了声“王主”。

      敦王即刻回身,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怎么?是站太久了?”

      晏钥忙招了个专司接引堂客的管事,请敦王侧君到内园阁子里入席。之后几人便也不再和江少瑜叙话,穿过穿堂,来到第三进院子。

      北面是七间大正厅,当中设了喜堂,香案红烛甚是热闹。两边厅里各摆了一张大圆桌,西面应是给主人家预备的,酒菜几乎未动,此刻也没有人。东面一席招待主宾。

      院子里搭了个小型戏台,却未开唱。三人将将绕过,冷不防就听一连串“噗噗噗噗”的奇怪声响。

      京中风气,贵女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功夫课业,是以几人立马意识到那是某种暗器发出来的,不由自主都驻了足,几分戒备地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右边临时搭建的戏台上,从左到右每隔相同的距离被斜斜钉入一排七八枝小指粗细的短箭,尾上无羽,露在外面的部分不过寸余,在张灯结彩的氛围中泛着幽幽冷光。

      思涵轻轻笑了下,扬声道:“你这又得了什么好东西了?”

      七皇女陈思润也瞧见她了,一脸喜滋滋地跑过来,语气却带了十足埋怨,“怎么这时候才来!”到跟前才看见敦王,又立住,草草行了一礼,“三皇姐好。”

      她手里握着个小号的臂弩,还没巴掌大,很精致,铁木做的弩身上浮雕着飞天图,连神女抱着的琵琶弦都根根可数。

      思涵拿过来欣赏了番,笑道:“在凶器上刻这个,倒亏你想得出,这是要连度化一起了么?”

      思润大方道:“喜欢送你,我才讲故事赢的!”

      席上的人也早已离坐出厅,来至近前叙了礼。思涵见是恭王次女和徐国公的长房孙女,另外两个世家女儿来往并不多,末了一位倒极熟悉,是雪家硕果仅存的独苗儿,雪颜。

      敦王好奇道:“谁讲故事?戏班子里的人?”

      思润撇了撇嘴,答非所问:“谁知道打哪儿找的草头班子,戏又差人又丑,你们再不来我都回宫了。”

      “戏不好也不用拆台子吧。”思涵将□□递还给她,笑道:“我用不着这个,你自己留着玩儿吧,虽然威力不大,胜在万箭齐发,命中无忧。”

      思润听出她是在拐弯抹角地笑自己准头不行,不服气道:“我也用不着,就是瞧着好看罢了,而且这东西外头可买不到,是雪颜姐亲手做的,刚儿就是她讲故事输给我的。”

      思涵眸色微微一凝,意味不明地望了雪颜一眼。对方又躬了躬身,回以一笑,脸上是一如既往的,面对任何人都不肯揭掉的熟络与亲近。

      敦王却另有关注,哈哈一笑,不掩嘲弄地在众世家女面上一一扫过,语带机锋,“果然咱们七殿下最会讲笑话了。”

      一句话说得在场众人都有些尴尬。

      思涵道:“入席吧,我也想听润儿讲的笑话呢。”

      说话的功夫,晏钥已吩咐下人换过了席面。重新排座,敦王见几人自觉把自己左首的位置空出来,随口问道:“六妹人呢?”

      “我就说吧,在咱们三皇姐心里就只关心老六。”思润也不知是真不满还是假嫉妒,几分阴阳怪气地说:“谁不知道她,最没意思了,才吃了两杯就要回宫,你说我咋能让她自己先回去呢?后头花厅里歇着呢。”

      “就你爱挑礼儿,”思涵在敦王左手落座,笑了解围:“反正我打小瞧过来,三皇姐待姐妹们都是一样的。”她接过小仆端来的热毛巾擦手,一面续道:“不过大理寺倒真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敦王姐越来越慧眼如炬了,你不说我还以为是给四皇姐留的位子呢。”

      皇朝的女儿成人后如无意外都会被安排到六部九寺“学政”,有爵无品,亦“学”亦“监”,是以与各部的关系也要各凭本事。比如康王所在的礼部,众所周知仍掌握在傅相手中;四皇女的吏部虽存留了一部分当年秦相的班底,而今几乎已全然听命于皇帝;只有大理寺,短短半年时间就被这位有能力有魄力又地位超然的年轻亲王收在羽下,以其马首是瞻。

      不过敦王今日似乎怀着心事,不觉失言。她瞧了思涵一眼,并不能看出什么,想了想,笑道:“谁不知道老四的后院儿比戏台子还热闹,她呀,这会子可没那心思来别人家听戏吧。”

      思涵一哂,“也是。”

      旋即开席。敦王言语轩爽,对七皇女有意无意的奚落嘲讽皆付以一笑,并不与她计较。思润对宫里无势的姊妹向来不那么客气,不过到底是个喜日子,又当着外人的面,自然也不会太过分。加上雪颜的善于逢迎,时不时插科打诨几句,场面上倒也渐渐热闹起来。

      于是吩咐人收拾台子开了锣,请各人都点了戏。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有个大侍出来说侯主醒了,但身子依旧乏得很,就不出来相陪了,让晏钥务必代她招待好敦亲王和世女殿下,另外请七殿下进去说两句话。思润虽不耐烦,倒也不敢不给外祖母面子,只得跟着进去了。

      又隔了一会儿,几个小侍进来换茶。

      思涵目光随着台上的小生长袖善舞,心思却已神游,随手端起来抿了一口,方才觉得不对,低头一瞧,只见碗里清透见底,水波粼粼,分明是一杯白水。

      她有些诧异地望向已收拾好了残茶往回走的仆侍,一个一个转过垂花门,门里另有个样貌普通的半大男孩儿,正探着脑袋鬼鬼祟祟地朝自己使眼色。

      她念头一转,心情顿时明朗起来,之前刻意不去回想的,马车里那人双眸氤氲就快哭出来的模样一瞬间跳进脑海。她一刻也不愿耽搁,偏头对敦王道:“这戏太吵,我还是去瞧瞧六皇姐。”

      敦王正看到热闹处,盯着台上说:“行,这段完了我也过去。”

      思涵找到那小仆,果然听他神秘兮兮地说:“有位少爷让奴才来和您说:外头的茶不好,请世女殿下移步内花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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