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苏姑娘》半调子的吉他

24、第一章

　　第二天，天一亮，沐浅颜便起了。

　　他的房间内，不知何时，已经立了两个人。

　　“主人……”

　　“你们务必暗中护全汐儿。”

　　“是。”

　　等到苏瑶来沐浅颜房中替他换药时，那二人早已不知所踪。

　　“今日把东西收拾收拾。”沐浅颜见苏瑶给自己换药手法很是娴熟，嘴角微扬。

　　“是要做什么？”苏瑶收拾好药箱，坐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你既然决定了要复仇，”沐浅颜穿好衣服，也走到桌前坐下，“那么就该有个完整的计划，而我，也会陪你把戏演好。”

　　苏瑶抬眸，与沐浅颜视线相对，没过几秒便败下阵来，将头转到一边。

　　“你有什么计划？”苏瑶的心开始有些动摇了，面前这个男人，不论自己如何拒他、伤他，他却依旧无怨无悔地守在自己身边……

　　“首先，我们得有个自己的住处……”有一个他们自己的家，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而不是一个客栈，“我早晨已经看过了一处地方，过会收拾收拾，我们就过去。”

　　苏瑶点了点头，自己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于沐浅颜，好像已经有点太过于放心了……

　　“还有，对于你化名汐儿这件事，我是极其赞成的，毕竟若是让莫君撷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他定会小心警惕、严加防范……”

　　沐浅颜其实是有私心的，苏瑶化名汐儿，其一是她本就唤为汐儿，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其二，若让莫君撷知道她就是自己未婚门的妻子，定不会善罢甘休，抢人沐浅颜自是不怕，可若是坏了苏瑶和苏家的名声，怕是苏家二老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吧。

　　“对了，你的脸如何了？”沐浅颜突然想起，自己昏迷这几日，苏瑶恐怕早已断了药。

　　苏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青纱摘下。

　　青纱下，一副姣好的面容，虽然苏瑶的脸上右下角处，还是有少许白面覆盖，可是却足以让人为之惊叹，更不会有人想到，她就是昔日苏家那个怪物小姐。

　　“看来已好了大概，等过些时日，我让子游跑一趟……”沐浅颜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的药瓶，递给苏瑶，“这是我临出门前，子游交给我的，说是对你的脸恢复有好处，我本该早些交于你的……”可是自己却被苏瑶重伤，连躺了几天。

　　“对不起……”苏瑶垂下眼眸，并未接过药瓶。

　　“汐儿，不用说对不起，我都懂……”若不是苏瑶，自己怎么可能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虽说她伤了自己，可若不是她这几日悉心照料，自己恐怕早就暴尸街头了，又给来怪罪之说？

　　“公子，您要的东西小的给您买来了。”门外突然传来店小二的声音。

　　沐浅颜走到门口，将东西拿了，又给了店小二一些打赏。

　　“给。”沐浅颜将东西放到桌上。

　　苏瑶一看，他给自己的竟是一枝簪子。

　　“这是什么？”苏瑶不觉得这好端端的，沐浅颜会突然送一枝簪子给自己。

　　沐浅颜拿起簪子，轻轻旋转了下，那簪子竟突然飞出几根冰针来，扎到了门框上。

　　“这些冰针上皆淬了剧毒，见血便会封喉又因其取材特殊，顷刻就会融化，所以可以杀人于无形。”沐浅颜之前给她的一尺刃早就在那夜，被弃在了街头，如今她被莫君撷纠缠，又毫无武功，自己只得去备了一样利器交给她防身。

　　“你就不怕……”自己再对他下手吗？

　　沐浅颜笑了笑，走到苏瑶身后，将簪子戴在她的发间。

　　“我自是给了你，就不会有惧怕之心，你若想伤我，我也定是不会躲闪的。”

　　苏瑶又沉默了，对于沐浅颜，她似是从一开始就无力抵抗的。

　　“好了，估计马车已经在楼下候着了，你快些回去收拾收拾，我去楼下等着你。”说完，沐浅颜便离开了屋里。

　　等到苏瑶和沐浅颜到了“沐府”门前，苏瑶才看见门口的女子。

　　她慌忙从马车上下来，女子也连忙上前扶住她。

　　“碧水!是你吗？碧水？”苏瑶看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早已泪落两行，如今对她而言，碧水已成了她在世上的唯一亲人。

　　“小姐……”碧水也是哭的妆容都花了，“小姐，碧水对不住您……”

　　这话一落，碧水便跪下，任凭苏瑶使了多大的力气，也是拉不动她。

　　“碧水，你这是做什么？!你快些起来!”自己这条命都是碧水救得，何来对不住之说？

　　“小姐，若不是碧水带走了您却又丢下了您，莫家也不会……”碧水说着，哭的是越发凶了。

　　苏瑶见她不起，索性自己也跪了下来。

　　“小姐？您这是作甚？您快些起来。”

　　“你不起，我怎么能起？碧水，我的这条命也是你救得，哪来的怪罪之说？”若不是碧水，她恐怕早已在成婚当天就已经自我了断了……

　　“小姐……”

　　“你们都快点起来吧，虽说这里离莫府和县衙都远，可是人多眼杂的，难免会有人认出你们来，有什么话还是进屋里再说吧。”沐浅颜将马匹交给一旁的下人，自己上前扶起苏瑶。

　　苏瑶和碧水听了沐浅颜的话，自是赞同，便都起了身，相互搀扶着进了沐府。

　　又过了几日，夜幕中，两男子来到沐府门前。

　　“少爷，这便是汐儿姑娘那个丈夫的家。”

　　“嗯。”

　　莫君撷抬头看了看那门前写着的“沐”字，又低下头。

　　“少爷，看来这汐儿姑娘的丈夫也不是什么善茬啊。”一旁的下人，看到了“沐府”门前也同莫府一般大气，自是认为沐浅颜并不是什么穷酸书生，毕竟他们查了那么久，也只知道他从皇城而来，唤为沐浅颜，其他一概不知。

　　“哼，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莫君撷倒不认为沐浅颜有多大本事，若是真的是个大富大贵之人，之前也不会住那么久的客栈了，在他看来，这沐浅颜不过是在装腔作势罢了。

　　“走，进去瞧瞧。”说着莫君撷便让下人敲起门来。

　　“莫大人这是？”沐浅颜看到堂内的莫君撷，故作不解状。

　　“下官深夜造访，实属难抑心中歉疚之意，故特备薄礼登门拜访。”说着，莫君撷让一旁的随从递上礼品。

　　“莫大人若是为那日酒楼之事，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沐浅颜笑了一声，走到莫君撷面前，却并无丝毫接收礼品之意，“那日是在下多有疑虑，不知大人是何许人也，所以才会有那般粗鲁行径。”

　　沐浅颜自是不会收了莫君撷带来的礼品的，这与施舍并无不同，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介布衣平民，他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显示他县令的身份，若是真的收下了礼品，自己岂不是与路边乞丐无异了吗？

　　“沐兄这般倒是当真不给下官面子了？”莫君撷步步紧逼。

　　“夫君，是出了什么事了？”苏瑶在一旁看了许久，莫君撷咄咄逼人，终是忍不住走了出来。

　　“娘子，没什么事，你身子不好，先回房休息吧。”沐浅颜见苏瑶出来，上前扶着她。

　　苏瑶却对着沐浅颜摇了摇头，可这一幕却被沐浅颜的身子挡了去，莫君撷并未看见。

　　沐浅颜虽然已想好了万全之策，可是他却始终不敢让苏瑶以身犯险，但苏瑶明白，这件事必须由她来做，也只能由她来做。毕竟自她与碧水重逢之后，她对莫君撷的恨意又是更深了一倍。

　　[“你后来是去了哪里？”苏瑶问道，即使她并不责怪碧水丢下她，可她也要知道碧水这段时间过的如何。

　　“我，我那日被李郎所蒙骗，才会被他敲晕带走，弃了小姐……”

　　原来碧水是被打晕带走了的，并不是弃了自己……

　　“那如今他可好？”

　　碧水却突然垂下眼睑，半晌才说了一句：“他，他已经去了……”

　　苏瑶一惊：“这是何故？”

　　碧水只苦笑一声：“恐是上天也无法原谅忘恩负义之人……那天我们走了不久，便遇见了山匪……李郎又是个文人，只一刀便要了他的命……”

　　苏瑶又是一惊，山匪杀了李郎，又怎会轻易放过碧水？

　　“碧水……”

　　“小姐，碧水没事……碧水只是贱命一条，只盼着能早日与小姐重逢，别无他想……”

　　苏瑶听了这话，明白碧水已被糟蹋，早已泣不成声，却只能将碧水抱在怀里。

　　是苏瑶对不起你……]

　　“可是汐儿姑娘？”莫君撷听到了苏瑶的声音，很是欢喜，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失了礼数，“哦不，现在应称沐夫人了……”

　　苏瑶越过沐浅颜，走到莫君撷面前，欠了欠身。

　　“民妇见过大人。”

　　莫君撷见苏瑶连着竟将自称也换了，恐他二人夫妻关系是坐实了。

　　“民妇前几日无意欺瞒，只因夫君身负重伤，无法告知，还请大人见谅……”苏瑶话中处处护着沐浅颜，这一点，让莫君撷很是不悦。

　　“既然沐夫人有苦衷，下官也定不会再行怪罪，”莫君撷着，转身走到一边坐下，又端起了放在桌上刚沏好的茶，“只是你夫妻二人那日让下官颜面尽失……”

　　沐浅颜这才算是明白了莫君撷的来意，道歉是假，追究是真。

　　“明日我做东，在明月楼宴请莫大人，以此赔罪，如何？”

　　莫君撷听了沐浅颜所言，站起身。摆了摆手。

　　“沐兄不必大费周章，下官见你府中景色不错，不如就在府中设宴，如何？”

　　沐浅颜见躲不过，只好应了下来，莫君撷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临走前又看了苏瑶一眼，见她面上依旧戴着青纱，心中自然有些缺憾。

　　苏瑶看着莫君撷离去的身影心中却只有恨意，若不是他与碧桃私通，自己不会想不开，碧水也不会因救自己，先失了情郎又丢了清白，这笔账，她定要莫君撷还个明白！

　　沐浅颜上前，从身后拥着苏瑶。

　　“汐儿，我到的时候她已经……”沐浅颜明白苏瑶已经知道了碧水的事，恐她太过自责，只好安慰着，“这不怪你，你也不必再自责……只要你一句话，我必让他莫府一夜之间不复存在……”

　　苏瑶却只是摇了摇头，沐浅颜已经帮着自己救了碧水，自己已无所求，毕竟这是苏莫两家的恩怨，自己万不可再让沐浅颜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