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肉体凡胎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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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天上来的小仙娥一脚踹出了悬崖边。
当我换了个全新的角度，全方位、无死角地观看峭壁上石头缝里长出的那棵老松树时，我就知道，这下我真的飞得更高了。
我还没有学会御剑之术，被人扔下悬崖的结果就只有一个——往下落。我看着面前急速上升的悬崖峭壁，真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想不到，我堂堂一个半仙儿，居然吃了不会飞的亏。我本设想，我一介修道之人，堂堂正正立于天地之间，我可以为除魔卫道死，可以为匡扶正义死，可以为维护天下太平死，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因与人持械斗殴、失足跌下悬崖而死。如此见不得人的死法，实在是丢了碧霞宫的脸，叫我无颜去见我那素未谋面的列祖列宗。
既然要意外摔死，那我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我大喝一声，“啊——阎王爷我来了！”然后突然一团金光从我身上喷薄而出。强大的仙气从我的肉体凡胎里面冲出来，让我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疼得撕心裂肺。在我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之前，我就顶不住这股仙力，昏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驾着云雾去到了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在梦里，我修为深厚，仙元灵动，是个一等一的仙术高手，得道上神。
我驾着云彩穿过一片高山，一片大海，最后来到了一条河流。那条河极美，河水散发着幽兰的荧光，似有条天上的银河化在了河水当中似的。我一见这条河，竟有种回家的感动，瞬间泪水湿了眼眶，实在动情。这里实在也太美了。
这个地方虽然美，却极为冷僻。冷风吹过，带来完全的寂静。不过好在我不是一个人，我的面前还有一男一女，他们虽然一身布衣，但两个都仙泽深厚，周身散发着隐隐的金光。
我叫了他们一声，他们却没有回答我，好像我是透明的一般。
那个女子，面容姣好带着一丝的狡黠，却以一种稚子般天真的目光看着那个男子。而那个男子也相貌堂堂，同样以一种笃定真挚的目光看着女子。男子的五官本也无可挑剔，只是他的眼睛长得尤其出挑，双瞳剪水，炯炯有神，实在好看。我只是远远看着他们，就被男子那秋水一般的眸子吸引住了。
我听到，那个男子说，“姑娘可愿意再为在下高歌一曲？”
那个女子却顽皮地笑了笑，说道，“上次你来这里，就在背后偷听了我一首歌。这次来，方才你被望天吼追赶，差点要被他吃掉你一条胳膊，我救了你，为何还要为你唱歌？”
男子的脸色可疑地红了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只因我是天上的神仙，在这凶水之滨法力受限，这才差点吃了望天吼那头畜生的亏。但我本是上古神龙族烛阴的后人，九霄之上，人人称我一声神尊，平时我确实不是这般窝囊的。”
那个女子听了男子的话，挑了挑眉，问道，“哦？这么说，你的本事很大了？”
男子的脸色红得更深了一层，答道，“在下并非有意吹捧自己。”说完，他还懊恼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
女子听了，不置可否，问道，“我方才救了你，你可想好了要怎样报答我？”
男子听了这话，郑重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在下愿满足姑娘的任何心愿，以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女子听了这番一片赤诚的话，居然轻轻嗤笑了一声，反问道，“我的任何心愿？”
男子认真回答，“任何心愿。”
女子微微侧身，望了一眼面前幽蓝的大河，转头对着男子说，“我这水边长了很多蒿草，虽然茂盛但却小家子气得很，实在配不上本姑娘的这条好河川。你可有办法让这蒿草长成参天巨木？”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可别打歪心思，如果是幻术，我一眼就能看穿。”
男子望了一眼眼前一片凄然的蒿草地，无奈摇了摇头，道，“万物皆有章法，这蒿草怎能长成参天巨木？在下确实没有办法。”
女子听了这话，也不着恼，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算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过天上的银河跟太阳一起共明，你可有本事能让星日共明？”
男子皱了眉头，颇受打击地回答说，“星日共明，这实在有违天地秩序，在下也无能为力。”
女子看着男子，又笑了一声，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的心愿无法达成一样，道，“那这件事也算了吧。还有最后一件，你若是可以达成，也算了了我的心愿。”
男子好像看见了希望一般，殷勤道，“姑娘请讲，在下一定万死不辞！”
女子嘴角翘了翘，故作严肃地说，“这河里的水，可以浇灭地上的火。而生起火来，也可以把湿了的衣裳烤干。可见水火是不相容的东西。那我这最后一件心愿，就是想看一看水火共舞的奇景，你可有办法？”
男子傻了眼，脸色也有些泛白，皱着眉头有些赌气地说，“姑娘存心为难在下。”
女子却瞄了他一眼，也不恼，不紧不慢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连这你也不能吗？”
男子瞪着好看的眼睛一脸阴沉，显然很不高兴被人这样刁难。女主却不依不饶，又问了一次，“你是能还是不能啊？”
男子看着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最后只好泄气道，“恕在下无能为力。”
他说的这话，明明是痛心疾首，但女子听了却狡黠地笑了。
只见女子手指一拈，一团小火就在她的手上燃了起来。还不待男子惊呼，她另一只手又拈了个咒，引了身旁幽蓝的河水到手上，布了一个小小的发着幽蓝光的瀑布。然后女子当着男子的面儿，把两手里面的银瀑和火苗叠在了一起。她手捧着这样一团奇景，火中飞瀑，瀑上舞火，着实就是她自己方才说的那个水火共舞的稀罕场面。
我跟男子几乎一齐张大了嘴巴，呆呆看着女子手法娴熟地摆弄手里的一团水火。她手指一动，那火苗就顺势变化形状，一会儿如高山上盛开的杜鹃花，一会儿如珍禽身上耀眼的五色羽，一会儿又如九霄之上不绝翻腾的五彩祥云。
我跟男子正一起痴痴地看着，完全被女子手里的这团奇景吸引。这时候，女子却突然一个转身，甩手就把自己手中的火瀑甩到了男子的头上。
“哗！”水火落地，从头到脚没有放过男子身上一寸肌肤。
那男子手忙脚乱地把身上的小火苗拍灭，才发现自己里里外外已经成了个落汤鸡。我再仔细一看，发现刚才的那团小火苗，还堪堪燎掉了他左边的一条眉毛。
见自己的小把戏得手，女子转过身去掩嘴而笑，好像捉弄那个男子是件顶有趣的事情一般。
那男子当下的形容，怎狼狈二字了得。他全身湿透不说，头发、眉毛都被火燎过，眼下与只从火里拿出来的烧鸡差不多。
我以为那男子一定很生气，却看他完全没有在意。男子瞪着一双秋水的眸子，痴痴地看着面前面若桃花的女子，完全忘记了恼怒是个什么东西。他那副全身湿透的狼狈样子，配上他那张呆呆痴望着女子的脸，俨然一个少不更事、初涉情场的后生，被自己的心上人紧紧抓住了他的一颗真心。他那双有神的眸子里，跳跃着的是爱情的火苗。
女子笑完，转头看到男子这般形容，又看到他痴望着自己的脸，有些局促地侧了侧头，然后“咳咳”干咳了两声。
男子终于回神，拱手一礼，诚心道，“在下唐突姑娘了，请姑娘赎罪。在下只是倾倒于姑娘出神入化的仙术，一时看痴了，在姑娘面前失了分寸，还请姑娘责罚。”
他说完这话，连我在一边都要笑了。被淋成落汤鸡的人是他，被烧掉眉毛的人也是他，现在道歉的人居然还是他。
那女子也好像看到什么稀罕物件儿似的看着他，问道，“你方才说要报答我，现在又要我责罚你，你可想好了，你到底要欠我多少回才算完呢？”
男子听了这话，马上又惶恐地在女子面前施了一礼，恭敬道，“今日因唐突了姑娘，在此特请姑娘恕罪。在下绝非语出轻率、随意许诺之人，还请姑娘将两桩心愿想好，日后随时告知在下，在下定当万死不辞。”
女子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欣赏的表情。她点了点头，又说，“我想找你帮我完成心愿，总要知道你的名字和居所。不然我将来想好了心愿，想让你帮我完成，却无处寻你，那你今日许的岂不是一句空话？”
男子听女子这样说，脸上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他的嘴边带着一丝笑意，真诚地回答说，“在下烛黎，家住北方玄天三垣宫，姑娘可以随时来打扰，烛黎定当好好款待姑娘，绝不怠慢。”
女子对着他点头笑了笑，道，“好，你回去后，随时恭候我九婴上门找你讨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肉体凡胎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