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隔世情缘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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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睡着的时候东方已经微微泛白，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怀里抽出来。他似乎睡得很安宁，我离开时，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的笑意。
等我闻着饭香赶到厨房的时候，嚅锈、玄冥、句芒、厚堃已经围在院子里的小桌上吃起饭来了，不见祝融，他可能还在厨房忙活。
他们四个见我来了，皆是一愣。别人倒没有什么，只是玄冥的脸依然很臭，但嚅锈见了我，脸上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走过去，搬了张椅子坐到桌子空着的一角，忽略玄冥的存在，只对着嚅锈一班人说，“劳驾，来点咸菜。”
嚅锈是离析院五大帅哥当中对我最亲切殷勤的，他果然夹了一筷子咸菜到我面前的小碟里，还顺手给我从钵里盛了一碗稀粥。
“请——”他一脸的笑意，看着我拿起筷子端起碗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粥。
我看着他盯着我看的样子，笑着说，“嘿嘿，好吃，你怎么不吃？”
嚅锈端着碗，干脆蹲到了凳子上，他朝我靠过来，贼兮兮地问，“曦月，昨晚你还睡在参商阁？”
我又喝了一口粥，想也没想，点头道，“是啊。”
这时候，玄冥突然“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弄出好大的动静。句芒、厚堃皆是一愣，然后玄冥兀自站起身，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我盯着玄冥离开的背影，嘀咕道，“莫名其妙，我又没睡在他的房间，怎么就得罪他了。”我说完这句，突然一道灵光冲破我的天灵盖，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嚅锈却一脸了然的表情，道，“你别管他，他这是失宠了，正闹情绪呢。”
我张大嘴巴，惊得下巴要掉下来了。没想到，陆离的口味居然这样包容。
这时候，嚅锈又朝我的方向挪了挪，低下头来跟我耳语，道，“玄冥说，昨晚居士一整晚都没有出参商阁，可是真的？”
我瘪着嘴看着嚅锈，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吞吞吐吐地说，“陆离，陆离他昨晚喝醉了……就，就……把我……”
我想说“就把我当成了他的旧情人”，我才说一半就见嚅锈抬起了手，制止我继续说下去。他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意味深长地对我说，“我懂。”
我有些感激地看着他，昨晚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提。我松了口气，道，“还好你懂我，你要说昨晚那个情况，我也很是为难。我看他醉得那样，我又只是个小辈，不好忤逆了他的意，少不得就要与他虚与委蛇一番。要说那也不是陆离的错，他也是喝醉了，控制不了他自己。”
嚅锈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安慰道，“别担心，第一次都不会太完美，以后就好了。”
“以后就好了？”我睁大眼睛，“难道昨晚那样的事以后还会发生？”
嚅锈对着我点了点头，笑道，“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居士他是万年的老僧不开荤，他这突然破了戒，以后怕是会回味无穷。”
“开荤？”我不解，“陆离平时不吃肉的吗？”
嚅锈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不吃，他连饭都不吃，更不要说吃肉了。”
“不吃饭？”神仙难道都不用吃饭？
嚅锈没有理会我，一个人端着碗粥专心吃起来。
我看着嚅锈不再追问我，便用胳膊肘碰了碰他，问，“嚅锈，你跟了陆离很久了吧？”
“嗯。”嚅锈点头，“有年头了，早在你出生之前。”
那我就放心了。我点了点头，然后问出了那个让我从昨晚纠结到现在的一个问题，“陆离他，每次喝醉的时候都这样吗？”
“嗯？”嚅锈瞪着眼睛，好像不懂我在问什么。
我只得解释说，“就是，他喝醉了，也会抱着你们，然后说他想……”
说他想九婴，但我的话刚说一半，就听到“咔嚓”一声从我们背后传来。我跟嚅锈、句芒、厚堃同时回头，看到玄冥手里握着一根碗口粗的树杈子，看样子像是他刚刚从身旁的那棵柳树上折的。那树杈子的断口参差，竟是被人徒手生生掰断的。
玄冥此刻的脸色竟然比平时更加臭了三分，双拳握紧，似乎是马上就想跟人打架似的。
这时候嚅锈赶紧跳下了板凳，想过去劝他，可是他刚走了一步，玄冥就径直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大感不好，莫不是他对我昨晚睡在陆离房里很不满，现在要来教训我了吧？！我可不想再被他拎着衣领扔出去了，今日陆离不在，可没有人能救我了。
玄冥铁青着一张脸，离我越来越近。
“玄冥，别，别，别冲动！”嚅锈拉着他死劝。
可是玄冥一身是胆，嚅锈根本拦不住。
玄冥走到我身边，瞪着我停了一刻，然后突然抬手，我立马双手抱紧自己的脑袋。妈妈啊，真的要动手！
我抱着脑袋猫在一边，谁知想象中的拳头并没有落下来。我睁开一只眼睛瞄向玄冥，就见他抬手拿起了搭在板凳旁边的一条汗巾，攥在手里。然后他又看了我一眼，背影决绝地消失在了小院里。
那一日，直到师父来离析院接我，陆离都没有醒过来。祝融说他向来夜里喝酒，一醉醉到第二日日昏，醒来后常常连饭也不吃一口就又独自摸到酒窖，然后再取酒喝到深夜。是以他平时清醒的时候实在只有黄昏时的一时半刻，也就是我第一次见他那日，给他送汤的那个时辰。
我问祝融，为什么他们不劝劝陆离少喝一点酒，祝融说，这天上地下能劝得住他的人只有一个，但那个人，早在九百多年前就已经灰飞烟灭了。我就知道，他说的人是九婴。我又问他，那他们为什么不把酒藏起来，或者根本就不在这山顶上藏酒，让陆离无酒可喝？祝融叹了口气，说，因为他们不忍心。
我想我明白祝融说的“不忍心”是什么意思，因为陆离将我错认的时候，他是那般的欣喜若狂、神志不清，而当师父告诉他我不是九婴的时候，他又是那般的绝望失态、失魂落魄。他对一个人执念至此，即使我跟他非亲非故，也会于心不忍。若我是他身边的人，也宁愿让他醉了。
师父是晌午的时候来接我的，我连着在山顶住了两晚，也是时候回去了。可是在我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朝着参商阁的方向望了一眼。只不过两日的时间，我也开始不放心陆离，脑袋里都是深夜他酒醉时拉着我不肯放手的模样。
我回眸一望的时候正好被师父撞见，她捏了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慈爱，但却还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陆离就好像一个黑洞，任何关心他的人都会被他强行拖入这个洞里面无法抽身。师父为他做了上百年的汤也没有把他从这个洞里面拖出来，更何况是我这样一个小小凡人。
他好歹是个神仙，他的事，根本轮不到我来忧心。
一回到碧霞宫我就跪在了师父的面前，我给师父磕头，认错，“弟子不孝，为师父送汤却两夜未归，让师父为我担心了，还有食盒也被我摔坏了，请师父责罚。”
师父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摸着我的头，心疼道，“是为师考虑不周，山路太远，你又不懂腾云之术，真是为难你了。”
我赶忙摇头。
师父叹了口气，说，“为师让你去给陆离神尊送汤，乃是因为神尊他脾气不大好，平日为师去送的汤水，他倒有一多半不肯碰的。为师想着，你并不认得他，又跋山涉水地给他送这碗汤，他或许会看在你这番苦心的份儿上收敛一下他的脾气。为师用了这一招苦肉计，只是没想到，这中间出了这些岔子。”
我看师父也是一脸的愧疚，便拉着她的手说，“师父，曦月不碍的。”
师父安慰地点了点头，拍着我的手臂说，“为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再不叫你受这番罪了。”
“嘿嘿，谢师父疼我！”我突然想起我一直想问的问题，“师父，那个九婴是谁啊？昨日陆离神尊拉着我，直管我叫九婴，样子就好像入了魔怔，很是吓人。”
师父看着我，无奈笑了笑，道，“那是陆离神尊以前的未婚妻。那时候，他们的喜帖子都已经发了，只不过，在他们大婚前半月出了些岔子，是以他们后来没有完婚。我还记得当年他们定的日子极好，是六月初六，原本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却不想这段姻缘竟没有圆满。”
我看师父的脸色也似有惋惜，于是好奇道，“师父，九婴到底是怎么死的啊？为什么陆离神尊好像很自责的样子？昨晚他拉着我的手，求九婴原谅他，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师父顿了顿，眼角带着一丝的伤感说，“或许，是因为九婴去之前，他没能见她最后一面吧。有些话没来得及说，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师父对着我无奈地一笑，叹了口气，她看着远方的山顶，说，“陆离是上古神族的后裔，身负天下太平的重任，他在天上时，没有一日负了这个担子，对九婴，也是仁至义尽。这些年来他为九婴做的，不管是在她生前还是死后，他都不欠她什么了。”
我因认准了陆离是个纨绔，所以我十分怀疑师父说的这个陆离究竟是不是山顶上的那位，我看到的陆离丝毫不像是一个会心怀天下的人。
师父突然转过身来，郑重地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陆离眼下纠结的，只是他自己的执念而已。一个人，若是铁了心要执着于一两件他无能为力的事，这是任凭什么人也拉不回来的。”说完，师父握着我的手，问我，“曦月，你可明白？”
我对着师父懵懂地点了点头，师父却看着我，慈爱地笑了。她对我说，“真是个实心眼的傻孩子。”
呃？这句话好像很耳熟，在离析院里面，祝融也说我是个傻丫头。我虽然认为自己天资极佳、聪明绝顶，是以心里有些不服气，但我觉得师父待我极好，所以我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嘿嘿，谢师父夸奖。”
“你啊你，真是师父的开心果。”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隔世情缘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