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原来……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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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谦从秦府大败而归，连着数日都是萎靡不振。这一日到了翰林院，同僚们都聚在一处议论纷纷。李侍读看见裴谦来了，先问他说：“裴侍读，今日的晚宴，你都准备了些什么礼品？说出来也好跟大家合计合计。”
晚宴？礼品？裴谦一呆，干干的反问：“哪里的……哪里的晚宴？”怎么自己全不知情？
李侍读往裴谦桌上一指：“你不晓得？宋丞相的内侄谢璞谢公子，在地方上做了三年府尹，颇有政绩，最近得了皇上赏识，点名封了大理寺卿，召入京来。丞相府里设了宴，下了贴，五品以上官员皆可到府一贺，算是给丞相侄儿接风洗尘，也顺便让他与众人混个脸熟。请帖昨日便到了，正好好在你桌上放着呢。”
裴谦闻言，顿时一个头恨不得变做两个大。万般烦心事，都到眼前来，怎地就没个消停？他想得烦了，随口道：“如此说来，是个好事。只我品阶不高，也不是个会说话的，恐入不了丞相侄儿的眼，便不去了罢。”
李侍读讶然：“怎么就说不去了？好歹也与谢公子打个照面，留些许印象，日后说不准也有个什么照应。你我同僚一场，且听我一句，总不会害了你。”
裴谦拉不下同僚的面子，只得应了。
入夜，丞相府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称兄道弟，热闹非常。裴谦跟着众人进了前厅，一眼在重重人堆里望见秦取陌，正同王太傅家的公子互道寒暄。等两人客气完了，裴谦扯了秦取陌到角落，问他：“你怎么也来了？”
秦公子把衣角拍一拍：“许你来得，就不许我来得？”眼看裴少爷脸色要黑，赶忙又道：“人家亲自送了请帖到我手上，我总不好拂了别人一片好意罢。”
裴谦听得他话里有话：“哪个送你的帖子？你莫告诉我你认得宋丞相才入京的内侄罢？”
秦取陌撇一撇嘴角，道：“不光我认得，你不也认得？”顺手一拍裴谦肩膀，往他身后一指，“正主儿这不是已来了么。”
裴谦屏气凝神，徐徐回头，正望见谢文瑞一张似笑非笑的小白脸。
“你……你……”裴少爷左右晃了晃，口齿都开始不清不楚，“你不是……”
谢公子把手上描山绣水的扇子摇一摇，笑容可掬，仪态从容：“裴公子，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好，好，好得了才见鬼！
“你不是赵之远的朋友？怎么又成了丞相的内侄？”裴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得囫囵，自己先喘了口气，再看谢文瑞，依旧摇着扇子，十分之叫人看不顺眼。
“我在地方做府尹时一向颇欣赏赵兄的文采，赵兄上京殿试，又恰好皇上隆恩，召我入京，我二人便结伴而来，可有不妥？”
裴谦脸色铁青，冷笑连连：“那为何谢大人与我等结交时不报真名，却弄个假名来糊弄？”
“我名谢璞，表字文瑞，当初报字不报名，只为图个亲近。若是裴公子在意，我们日后也可互称表字，勉之你看可好？”
谢璞一派轻松惬意，裴谦只觉五内俱焚。略一定神，转头去看秦取陌，秦公子乖觉的先倒退两步：“我……我与文瑞游玩那几日便晓得了，难道——难道勉之你当真现在才知道？”
原来只有我不晓得，原来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不晓得！
裴谦头上五花雷一闪，从里到外焦了八分，眼前似有金星在冒。看了一场大戏，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才是唱戏的人，呜呼，哀哉！
秦取陌看着裴谦脸色阴暗不定，牙齿咬得喀喀作响，心里发怵，不自禁往谢璞身边靠了靠，哆嗦着问：“勉……勉之，你没……没事罢？”
裴谦猛一抬头，一个箭步上前，生生将秦少爷与谢公子之间撞开一尺多的距离，方自展颜一笑：“无甚大事，无甚大事。”
只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骖得慌。
谢璞干咳一声，道：“看这时辰，估摸着宴席也快开了，勉之，彦书，我们一同去罢。”
裴谦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好”字，盯着谢璞先走几步，才携了秦取陌不紧不慢跟上去。
夜来忧思不能忘，使我揽衣起徘徊。
这顿饭吃得裴公子十分之郁闷。回到府中，先思前想后了一番，便到了就寝时分。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共计起来喝茶四次，起夜三次，叹气无数次，再一睁眼，天已亮了。
裴公子呆愣愣的望着初升的日头，又叹了一口气。
思缘轩的茶水还是一样好喝，美人也还是一样豪爽。
裴谦隐了名姓，只说自己的一个好友恐怕对不该有好感的人有了好感，自己忧心得很。纤纤便说：“感情这个东西，也不是你忧心便没了的。所谓人之砒霜，我之良药，你在这里杞人忧天，又怎么晓得人家不是甘之如饴？”
裴谦不吱声，纤纤拿袖子拂了拂瑶琴，又说：“今日算我请你的，听我弹首百鸟朝凤罢。”
曲子弹到一半，底下乒零哐啷一阵嘈乱，一人冲上来，撞开了房门，口里叫道：“纤纤，我不管你今日伺候着谁，本公子既然来了，你便专心伺候本公子罢！若哪个不识趣的……”抬眼一看，望见裴谦，先怔了一怔。
裴公子却是认得的，司经局魏洗马，算来也有过几面之缘，晓得他个性跋扈，又爱美色，仗着有几分权势，欺男霸女的事情私下做了不少。却不晓得如今怎么转了胃口，看上泼辣难缠的纤纤。
裴谦叹了口气，拱手道：“魏洗马，别来可好？”
魏公子眼睛转了一圈，干咳一声：“原来是裴侍读，今日既然是你在这里，那便算了，我下次再来罢。”
却不是他当真怕了裴谦，而是顾虑裴谦的好友秦取陌秦公子家的老爹，再多一百个洗马也招惹不起。
裴谦看他出了门，蹙了眉头看向纤纤。纤纤端坐如常，纹丝不动，见怪不怪道：“来过几次，都被我赶了出去。”又苦笑道，“却不晓得还能绝他几回想头？”
裴谦默了半晌，踱步到窗前，眼望楼下熙熙行人，笑了一笑：“纤纤姑娘歌声琴艺皆是上品，纡居此地未免可惜。我想来想去，府中尚缺了个能与我二娘弹琴解闷的，不晓得纤纤姑娘可愿意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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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一句，洗马是官职，不是名字，俺写的不是西游记同人OTL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原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