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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黑魔王的历史残像(05) ...

  •   被黄金世代驯养成集体寝室的有求必应屋,在公共区域和其他大佬们的寝室被搬空后,最后的秘宝,有着世纪盲盒之誉的黑魔王寝室也进入开盒倒计时。

      时值午夜,为数不多的留校学生都已睡去,霍格沃茨临时开通的幻影移形区不断闪现出国际巫联和英国魔法部的重要高层。场面上除了高官们摆着莅临的谱走程序以示兹事体大,还有一大群真正干事的打工人(加班人)早已严阵等候。

      傲罗们顶着时间管理失败的黑眼圈,看着魔法部最水火不容的两大派别——神秘事务司和灾害司几乎同时间出现,默默把哈欠含化在假装深呼吸的凝重中。

      灾害司司长齐木楠雄带领着个位数的天花板无声对峙着神秘司大脑厅厅长兼代理司长佐佐木异三郎领着的一大群缄默人。人数悬殊丝毫不影响灾害司对敌的气质碾压,而且他们还人手一个布丁,一副团建郊游的松弛。

      在装杯这件事情上,一向以低调示人的齐木楠雄其实是编写教科书的凡尔赛之神。

      部门气质上,缄默人熟悉隐敛,软招腐蚀,闷声发力捡大漏。灾害司则一向狂拽猖獗,身体力行地印证着曹先生那句老话:命运对勇士低语,你无法抵御灾难;勇士狂笑回应,我就是灾难!

      未免被国际巫联看出内部斗争影响风评,城户部长让两司站到同一队列上。可穿着相似制服的同僚即便来往穿插,也能看清每个人身上分明的刺膜。

      “佐佐木厅长晚上好。”齐木难得情商在线打招呼,虽然他故意避开司长而用厅长的称呼是在嘲讽异三郎的傀儡身份。

      “齐木司长晚上好,若不习惯加班,我司随时供应提神的芭菲醒脑剂。”

      “纠正你的东方发音,那是巴费醒脑剂。”

      “不,是芭菲哟。只要用豪华芭菲就可以钓出来的齐木司长专用醒脑剂。”异三郎说完便将魔杖变成钓鱼竿作势钓鱼。

      齐木瞬间脑仁炸裂,醒得不能再醒。这里是霍格沃茨,那只“醒脑剂”就在城堡某个地方眼睛飚着血光等着咬饵。他赶紧摆手回绝异三郎的“好意”并将圣护紧紧攥住,无颜表情写满了“不要离开我半步”的急切。

      这暧昧一幕理所当然被傲罗们视为小秘书靠潜规则上位的实锤,同时脑补出一幕幕霸道上司强撩我的职场剧。

      眼看双司斗法灾害司落败,撕逼天花板五条悟决定亲自上场,教那群脑花过期的大脑厅乖乖做人。有什么芭菲尽管拿出来钓,一秒钟没全部吃完五条悟此生都不碰甜食。但他才迈动步子半寸就被齐木一脸“这家伙绝对是想我死”的冷表情拦住了。

      客场作战命门被掐,此局必须GG;他日主场开战,灾害司千倍奉还。

      国际巫联主席乔瑟夫·乔斯达没空在意这些显见的不和。身为英国魔法部前部长,这些小儿科都是他们那一代人玩剩的,他当年可是和志村团藏做算术题还占上风的存在。

      能让整天挖空心思翘班的司长齐木楠雄午夜加班,主席很满意纱织的组织力。齐木有多难搞,一手将他提拔上来的老领导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受尽了齐神的精神虐待后,才知道和团藏老狐狸斗智斗勇都不过是凡人过招罢了。

      但这一切虐待都值得。所谓的天花板,就是天塌了能顶住天的存在,要想他们为全世界扛天,人类总要忍受天花板的神者傲慢。

      乔斯达主席走向齐木,主动握住他的手,无视齐木带有洁癖的嫌弃,要他介绍新部下们。

      记忆注销部的月岛秀九郎和副司长龙卷都是他当值时入职的干部,齐木冷面配合着传递意识,介绍司内几张陌生的面孔:“五条悟,逆偶组部长,一个哑巴;伏黑甚尔,麻委会资深会员,一个哑炮;槙岛圣护,我的私人秘书,一个麻瓜。”

      又哑又麻的配置充分展现了齐木反权威的解构主义精神,在亵渎魔法部的威权上,这来自麻瓜世界的天才有一招制敌的能耐,却热衷反复横跳的折辱。主席对齐木的佩服之情又多了一分,对亲手挖掘并打磨出这块璞玉的自己佩服更多了十分。

      哑炮和麻瓜暂且不论,魔法部历来有非魔法师出身的编外临时工,那叫五条悟的哑巴是怎么回事?他这天桥拉二胡的造型难道不该是个盲人吗?

      主席的暗自思忖得到了齐木的意识反馈:“他也可以是盲人,但他最好是个哑巴,就像我一样。”

      齐木示意自己不想再说话(传念),主席立即知趣地和旁人寒暄。主席假意打招呼实则巡查一圈,感谢英国魔法部的死磕,他并没有在这个极其重大的历史场合看到校方的人——是的,说的就是那个总把他当孙子戏耍的迪奥老贼。

      “哟,我亲爱的孙子,见到你真高兴,这令爷爷我又年轻了许多。”伴随刻入祖传DNA的憎恶警铃大响,主席看到老妖孽迪奥绷着一张二十出头的青年脸与六道夫人同行而至。

      乔瑟夫·孙·乔斯达意识到自己可真是蠢到爷爷家了,竟然相信英国魔法部能在老贼面前有死磕到底的烈性?魔法部交出了所有谈判筹码只为换来校方的不干涉,可老贼一贯没有契约精神,只认权不认责。

      主席脸上笑眯眯,心里满是梅林的哔。乔斯达家族的子孙从不人前失礼,风度在面对令自己不悦的对象时才尤显价值。主席和校长交换了一个和善的微笑,继而绅士地向六道夫人行吻手礼。却见六道夫人幻出一把扇子掩住鼻子,精致的眉眼拧出远胜平时的刻薄。

      “为什么这样的场合都会有一股狗味?”

      主席当时尴尬极了,唯恐是自己的舔狗气息惊扰了尊贵的女士。可不应该啊,迪奥才是场内舔狗浓度超标的存在吧?主席好歹是老官僚,脸皮够厚,表情纹丝未变。全场气氛凝固,唯独灾害司传出响动。甚尔出列睥睨六道夫人一眼,果不其然挑起对方更大的憎恶反应。

      “傲罗!还不把这条卑贱的野狗扔出去!”

      六道夫人跋扈乖僻这点魔法界但凡看新闻(含八卦花边新闻)的都知道,但在上百人中闻出一个哑炮的气味也太玄了。她绝对是魔法界的“豌豆公主”,拥有比魔源检测机器更精准的贵族生态感应。

      傲罗们并没有立即执行六道夫人的命令。一方面是齐木司长投来的飘然轻瞥必须忌惮,再者就连傲罗最狂的鬼之副长在甚尔面前都只有乖乖点烟的份。傲罗只能对自行离去的甚尔采取放任态度。

      在下层提心吊胆和上层无比尴尬的气氛区间里,主席主持大局,用中气十足的声音提振被六道夫人死死压制的士气,宣布进入今天的主题:打开萨菲罗斯在霍格沃茨住了六年之久的私寝。

      解咒组的精英花了半个小时,以最小动静将尘封近三十年的门打开。木门发出沉闷的吱呀,被历史文本渲染过无数次的暗黑气场让站位最远的人也不可抑止地生出心寒。出于安保需求和保密级别,只有司长级以上的魔法师能够率先步入其间——当然也必须跟在东道主校长和六道夫人后面。

      齐木走在最后,他对这间屋子里有什么毫无兴趣,只期待屋子空无一物。永远在唱魔法界反调的齐木这一回特意带上甚尔,就是想让十赌十输的瘟神把魔法部年度最大的赌局给瘟了。

      迈入萨菲罗斯的寝室后,魔法部高层(除了某人)都发出了失望的叹息。他们预想中满坑满谷的魔籍宝具以及各种地狱机关都没有出现。萨菲罗斯保持了牧羊人极简的家居风格,一张自己做的木床和课桌就是全部家具。哦,墙角还有一个蒙灰的盒子,也许那是本世纪的潘多拉魔盒?

      令齐木不悦的是,甚尔的离开让瘟神法力差了最后一小步。谁能想到最简单的两样家具上面,竟然让魔法部开出了有求必应屋最大宝藏:桌上摆着一块重达五磅的妖银原矿,枕边放着萨菲罗斯在校期间使用了七年的无痕伸展咒日记本。至于蒙灰的潘多拉魔盒,里面装着包括学院杯、魁地奇杯、三强争霸赛在内的各种奖杯和奖金支票。

      魔法部上下(除了某司)陷入一把梭·哈逆天改命的狂喜中,而很快冷静下来的人提出了一个最大的历史疑点:“为什么他明明有妖银原矿,却还要搜刮魔法界的金属?”

      正确答案是彭格列假借魔意公然劫掠暗饱私囊,但这不是历史教科书的得分答案。

      校长解释:“有求必应屋不是他一人的私产,黄金世代在分崩离析后,任何人都无法单独找到它。”

      六道夫人闻言呵出一声冷笑,在众人的目光都被迄今全世界发现的最大妖银原矿吸引时,她拿起了萨菲罗斯的日记本。以六道轮回眼为担保,这本私密的日记本没有用密咒锁死,也未设下任何防备的黑魔法,因为上面记述的文字,无人认识。

      六道夫人让解咒组全员进入,以他们的专业知识,只能看出这是独立于全世界已发现的所有语系之外的表音文字。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解咒组想:为了防止日记被偷看发明全新的文字,这很中二萨。

      “不对。上面有两个人的笔迹。”六道夫人以精微的目力看出了异样,这不是私文字,而且从简短虚词的出现率来看语法高度醇熟,极有可能是流传已久的族群文字。

      “牧羊人的家族文字?”六道夫人抚摸着熟悉的牧羊人家族特制羊皮纸张,沉思片刻,吐露一个词汇——“蛇佬腔。”

      六道夫人使唤道:“让坂田银时和土方十四郎立即到我面前。”

      一听坂田银时之名,所有人都大为惊异,这间房最该禁止入内的就是那个恶魔的教子!齐木反应最大,赶紧退出魔王之屋并一把将圣护牢牢抱住往外走(逃)。

      灾难啊,灾难!把逢赌必输的甚尔带来非但没有瘟到魔法部,竟然瘟到了自己身上!齐木认为必须找个无量空处跨一下!

      房间内的大佬们没人留意齐木的离开,他们只顾据此情景揣摩六道夫人的用意——她竟是要让那邪恶的保释犯来阅读所有人都无法看懂的黑魔王日记?天知道那里面写着怎样灭绝人性的魔法,天知道坂田银时会不会默默学了去却向世界传递错误的翻译内容?

      可魔法部还有土方十四郎,他曾经基于蛇佬腔这种一度被认为不可读写的语言发明了战争世代使用的暗语体系。而且他是坂田银时的灵魂之主,他能判断对方是否说谎。

      问题是,谁能保证牧羊人精深的大脑魔法无法骗过灵魂?

      顺着“求稳不出错”的官僚思路,不难猜到魔法部的决意:宁可舍弃日记上大概率存在的黄金世代和牧羊人魔法精粹,也要规避牧羊人对灵魂之主微乎其微的欺瞒。

      魔法部对六道夫人的指令消极应对,主席开口打破僵局:“也许日记本上记载了有关‘那场雨’的相关魔法。”

      一听“那场雨”,见惯血雨腥风的魔法部高层都寒噤不止,那是让新世代陷入绝境的开端,黑魔王玩弄人性的终极试验。

      城户纱织深吸一口气挺身而出,她举起妖银原矿振振道:“相信梅林先知,为他的信徒们留下了不被魔王试探的祝福!”

      和乔斯达主席一样,同样狮院出身的女部长也精通如何调整士气。她用妖银证明,今日这场世纪豪赌局上,幸运男神梅林是照拂魔法部的。于是他们决定趁着势不可挡的运势再赌一把。

      但傲罗分了三批次,每一批次人数翻倍去找银土二人,竟没能找到其中一个。魔法部向校长投去求助的目光,校长摊手:“霍格沃茨有上千个房间以及密室和隐藏空间,连你们无孔不入的监控都无法找到他们,问我有什么用呢?”

      银土同时消失在众人眼皮底下,阴谋论立即降临在魔法部高层的脑子里:他们竟然有能力躲开严密的安保监控?他们之间是否时常在霍格沃茨进行某些不可告人的行动?牧羊人的魂契是否牢固?牧羊人是否已经反制了土方?土方是否对组织绝对忠诚?土方会不会一开始就是牧羊人安插入魔法部的内线?

      一旦顺着这样的思路,连法律执行司都开始怀疑自己人了。霍格沃茨的屏障多次发现极其高明的入侵,监控也偶然捕捉到一些行迹可疑但又立刻消失在监控死角的身影。若不是有内鬼,很难说得过去。

      胜利男神的灯倏然被一个贱笑着的天然卷吹灭了。豪情万丈的赌徒转瞬陷入了绝望的深渊,连还没能焐热的妖银都好似长了金色飞贼的翅膀,随时在某一刻飞走。

      相互猜疑是权力的呼吸,自我分裂是权力的脉搏。在魔法部怀疑组织纯洁性准备来一场修正运动的当口,银土二人正在城堡某个活点地图都显示不出的小黑屋里打麻将。

      这两个死对头为什么半夜三更不睡觉钻小黑屋,还乖乖坐在对家玩起了麻将?事情要从甚尔半个多小时前从有求必应屋出来说起。

      出门倚靠在墙准备小睡的甚尔隐约听到一阵摇骰子的声音,灵魂一激睡意全消。他屏息侧耳,声音细若蚊蚋,刻在DNA的律动明确告诉他不是心痒产生的幻觉,这个学校一定有人在某个地方开局。

      凭着赌棍的生命本能,寻声索骥的甚尔迅速在霍格沃茨一千多个房间里找到了终点。这间屋子的入口藏在视觉盲区内,入口还有一段无光的迷宫,要不是甚尔有“骰子一响,绕梁三日”的灵敏度,他也是进不去的。

      转角推门见光,甚尔看到一间空旷无人的豪华赌场,种类应有尽有。他顺着摇骰子的声音走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赌友——纲手。他俩上次见面还是在孔雀姬的辰罗赌场,双双输了个精光被关在同一间小黑屋。

      甚尔毫无气息,就连纲手这等级别的女巫都没注意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不到三英尺的地方。倒是豚豚闻出了味道提醒,纲手才停下手回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

      “魔法部加班,我翘了。”

      纲手并不在意甚尔为何出现,这里是赌场,面前是赌棍,任何赌博以外的思量都是对信仰的亵渎。纲手背着静音和罗宾他们在霍格沃茨打造了一个豪华赌场,只能趁放假偷偷下来练技术。始终只有她一个人玩,自己放炮自己推倒连自摸都丧失了乐趣。寂寞的长夜啊不堪回首,现在终于来了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她现在满心只有一件事:“我们来玩几把?”

      “你想玩几把?”

      “想玩几把就玩几把。”

      “那就玩几把。”

      甚尔把长袍脱下,露出了一副板结扎实的好身材。他掰了掰脖子,骨骼咔咔的脆响释放着气场威压。在赌徒刻板行为里,声势是最好的开运符。

      纲手完全无视这种小把戏,这是她的主场,她有充分的自信。纲手晃动骰盅:“不玩虚的,比大小。”

      “慢着。用我的骰子。”甚尔伸手去摸衣兜。

      “不是吧,我们同(铁)窗这么多回,你还信不过我?”

      “这里毕竟是你的地盘。你是女巫,我只是个哑炮。你要动手脚,我根本看不出。”

      “随便你。你还没摸出来呢,老娘已经等不及了。”

      甚尔扔给纲手三颗骰子。纲手抓住一看,定制形状的古怪骰子,点数都是眼睛,品相颇为恶趣味。

      甚尔解释:“狱门疆,拒绝一切魔法和咒术,专门用来封印魔法师的手段。”

      纲手冷笑:“那你输了就找不到理由了。老规矩,谁胸大谁先摇!”

      狱门疆入盅,两人同时按住了骰盅。纲手斜了甚尔一眼,就你?只见甚尔将衣服撩开,纲手倏然放手,输得心服口服。纲手不是甚尔见过的女人中胸最大的,但甚尔绝对是纲手见过的男人中胸最大的。

      失去了先发优势的纲手也不觉晦气,甚至开始庆幸,认为这一回绝对赢定了,甚尔这是大胸之兆啊。

      果然,甚尔甩盅猛如虎,一开点数只有5。纲手笑自己这回稳赢,拿过骰盅猛摇,天女散花超华丽,掀盅一看111。

      “豹子!”

      “这是比大小!没有豹子,只有3点!你输了!”

      “嘁!再来!”

      两人继续狂甩,但三个骰子的总点数永远卡在[3,5]的闭区间。这已经不是菜鸡互啄了,而是菜神斗法。可两位菜神毫无自觉,各种高难度杂耍动作甩了十分钟,持续打平。于是他们知道1对1的神仙对决很难能分出胜负,决定扩大战线打麻将,让相等量的凡人稀释他们已然超神的赌技。

      公平起见,双方各找一人凑搭子。纲手舍不得打扰最近都在禁书区辛苦工作的后辈,让豚豚把整天躺尸的银时拱过来,给出的条件是动用教务主任的权限将他上学期翘的课全部勾销,香得银时原地诈尸。

      另一边甚尔闻着味道摸进校医院,无声息来到土方床前。土方一向浅眠,凭野兽般的直觉感知氛围有异,睁眼就对上了一双闪着绿光的暗眸。童年阴影瞬间掐死了土方的脖子,吓得他双腿一瘫浑身瑟缩,任由甚尔扛走。

      银时坐在牌桌上隔着老远看到一个身体健壮的东方男人扛着一坨土方走来,能把土方揉成一团还没被乱刀砍死,想来关系非奸即偷。银时这回没心思吐槽死对头,只带着不悦的挑衅神情,用更深的目力打量过分饱满的野男人。

      从占色角度看,男人浑身充斥着血(肉)色,野性、腥气、霉变,如一具正在腐烂的活体,皮囊布满斑驳污秽,气息泥泞得连烈火都蒸发不净。这是银时看过的第一个“身(肉)体系”的人,从头到脚散发着与天对峙的强大孽力和诅咒。

      对大脑系来说,绷着欲孽的肉色是极其“卑贱”的色度,以至于银时被狼狈的色相冲撞得胃部一阵痉挛,赶紧掩嘴扶在墙角吐出酸水。

      直到甚尔走近,银时和那个男人对上,才发现惹他恶心的皮囊竟撑着一张极具煽动性的门面。不加修整任其留长的刘海挡住了一双幽蓝泛绿的青光眼,却没能挡住顽固的V字基因。嘴唇破相也俊得担得起妖孽一词,印着扑克脸的标板表情在察觉到窥探的目光后,迅速调整出矫枉过正的轻佻媚态。

      “伏黑甚尔,一个哑炮。久闻大名,终于见面了,牧羊人家的崽子。”

      甚尔对银时舔了舔唇,眉目身段都刻意撩拨着成人时段的隐语,银时呛得酸水从鼻孔中窜出。不论从气质还是出招的段位上,银时深知对方的危险性,赶紧收好冒犯的眼光,乖乖道出“前辈好”。

      魔法部谁能料到,把城堡翻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的银土,竟然在陪长辈凑麻将搭子?

      银土这回算是开眼了,世界上真有牌技出神入化,手气诸神黄昏的人。长辈们手气能烂到什么程度?还不是摸不到好牌这么肤浅,而是把银土二人奶得麻神附体,把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满番牌型都抓完了。

      但银土哪敢胡牌啊,只能眼巴巴拆牌求着对方放铳。

      大三·元,拆。大四喜,拆。九莲宝灯,拆。十八罗汉,拆……就算是这样拆得面目全非,胸襟宽阔的俩菩萨还是撒向人间都是铳。

      “呜!!”在拆了天和之后,银时发出猫叫。

      “嗷!!”在拆了地和之后,土方发出狗叫。

      这难道就是凡人涉足神仙对决的惩罚吗?命运看淡的两人悟了:打盲牌,把注意力从牌桌上抽离,留两位大神决战终结谷。

      银时开始仔细观察他的下家甚尔,甚尔熟络于被凝视,没有不悦,反倒挺胸张腿摆出欢迎品尝的诱惑姿态。

      甚尔的出身银时一眼就能猜到,此生的遭遇也能推敲大概。如果说土方是高度自律禁欲而跳脱家族诅咒的钢筋铁A,而甚尔整副躯壳都流露着委身于家族全方位诅咒的O性。他愉悦地(或者说根本没被赋予自伤自怜的人权)臣服于卑贱的命运设定。

      根植东方妻妾成群的父权土壤分裂出庞大支系的家族,人仅作为附庸在血脉之上的赘生物。这样的宗法宪章下,不论宗家、分家、旁支分系,他们对家族女性成员和残次品的态度总出奇一致:作为高价交易的生育资源、低价售卖的玩物、直接扔弃的劣等基因。

      甚尔已入中年,年轻时旷绝的风采逐渐销褪在堕落的眉眼间,好在满绽的欲望将他的肉身填充得很美,并攒聚成青年人才有的不竭春潮;他的皮囊被世界用最粗粝的方式鞣制,反倒呈现出抛光的顺滑和熨帖。

      即便以银时直男的视角,甚尔也是从脸到身材都称得上杰作的存在,可惜这些都会变成他被家族明码标价并压榨到一滴不剩的商品价值。

      甚尔扮演着四处勾人小白脸人设,其实更像是行走在人间的黑色镜子,如实地映照人间的黑暗,而人间偶尔投来的一点白光又将他自身的不堪照得更突兀明晰。不过甚尔无心自照自惭,他只顾着向全世界放肆张扬自己拥有这样怀玉之罪的美,用露骨的卑贱,昭彰此生受到的迫害。

      这让银时想起东方有种下克上的行为叫“祢衡骂曹”,上位者命令下位者做出低贱行为,而下位者会以更自毁更低贱的方式回应上位者以达成对侮辱的反击。

      银时判定,甚尔一定是那一大家宗族最朋克的人,他对家族的反击段位太高了。银时对甚尔好感度狂增,果断在这一幕情景剧的临时设定下接受了被小白脸勾引的剧情,发出痴汉回应。

      银时突然犯贱的轻薄表情更多是玩心,甚尔看穿但决定升级玩法,麻将桌下伸出一只脚撩开了银时的长袍,慢慢往上揉蹭。剧本突然超车,被电击的小仓鼠猛然一弹,牌桌上的麻将震倒一片。

      土方一道眼神杀过来,立即将银时按在座位上安静如鸡。土方又挂出鬼之副长的和善微笑,咬牙含糊地发出暗语:“你这没出过社会的雏还敢跟他玩。”

      “嗷嗷。”银时隐藏在嗷声下的暗语是:“我是受害者。”

      “呵呵。”土方隐藏在喉音下的暗语是:“还不是怪你穿得那么骚。”

      “嗷嗷嗷嗷嗷!!”(我穿的是校袍哪里骚了?而且这还是你的衣服!)

      “嚯嚯。”(穿别人衣服的人最骚了。)

      “嗷嗷嗷!!”(你这是什么洪氏言论。渣男!)

      “嗷嗷呀呀的是发情期到了吗!我的好牌都被你们惊没了。”纲手一道拳风挥过,桌上麻将全倒,而对面的俄罗斯转盘裂成八瓣。

      银土默默收敛,心中弹幕汇成一句话:“你的牌可不是我等凡人能够惊动的。”

      “烦!”纲手推牌重洗,心浮气躁地让他吹个笛子解解闷。

      银时炫耀起来,说要展示牧羊人的不世秘技:“我就吹一首,当年老萨都夸我吹得好呢。”

      三人洗牌动作同时一停,他们都知道连萨菲罗斯都称道的魔音现世意味着什么。只见银时将魔杖幻成牧笛,吹了首世界经典名曲《一闪一闪亮晶晶》。

      纲手和土方同时扶额,他们刚才竟然会对天然卷有期待,这简直是对自身智商的侮辱。话说萨菲罗斯竟然会夸这种小学生技法?果然人类的本质是双标。

      听众中唯独甚尔鼓掌:“我儿子学了半年的小提琴,还拉不好这一曲。”

      “那你该换一个老师。”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没钱请更好的老师了,不然这位小哥照顾照顾我的生意?特殊服务,一百金加隆,一发。”

      最后“一发”的发音都化成了呼吸,喷得银时眼睛都烫伤了:“咳咳,我身体不好。”

      “我可以自己动。”

      “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家有未成年,影响孩子睡觉长身体就不好了。”

      “我们可以就在这里交易。我连油都随身带,随时随地准备接单。”

      这剧本太野了,银时这么没节操的都接不住。银时瞪了土方一眼——喂,身为傲罗副长不快来阻止这种不正之风吗?

      土方垂敛视线,只管码牌——我劝你别挣扎,没有谁能逃得过他的束缚,这是我从小在他身上得到的经验之谈。

      银时卷毛都惊直了——喂,别给老子回忆童年啊摔!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就不该是儿童能经历的!

      纲手助攻:“放心吧,我试过,甚尔的技术确实不错。你身体不好可能积压太多,他给你清下穴就好了。”

      清穴?现在的少年漫的同人已经这么卷了吗?银时一阵激灵,回过神来已经被甚尔扛起并扒袍子……

      一笔强买强卖的交易就在赌桌上进行了。银时被甚尔死死按住动弹不能,油哗啦啦倒在了裸露的皮肤上,凉得银时嘤咛一声。甚尔手指一按,银时神魂一颤,开头几下“雅蠛蝶”、“已die哟”那叫的一个凄厉。但甚尔技法专业,啪啪几个重击,当某个穴位被久久摁下,银时慢慢得趣发出了身心释压的灵魂叹息。最后竟流连沉迷,爱上了在成熟男人身下一通百畅的巅峰体验。

      “啊,叔。你这手法和力道简直太棒了,不愧是靠身体吃饭的男人,你开店我充终身会员。”银时舒坦地躺在赌桌上,他现在每个毛孔散发出被菩萨开光后的通透,他愿称甚尔的按摩技术为地球最强。

      做了按摩后的银时精神百倍,缠着甚尔要他教自己把赌场所有项目都玩一遍。甚尔说宁缺毋滥,真男人就要入珠。

      甚尔于是带着银时去玩柏青哥。一入钢珠深似海,罪恶的大门今夜打开了,银时再也回不去了。

      黄赌毒沾不得,谁沾谁死——傲罗副长看着把小钢珠打得双眼飙血光呀呀乱叫的天然卷,他的法制宣传反面教材又多了一个案例。

      土方眼皮沉沉地阖上,不觉趴在麻将桌上睡去。纲手叫了几声都没反应,甚尔推牌起身,让她不必白费力,现在的土方是叫不醒的。

      “猎犬一生警觉,唯独会在主人身边安眠。”甚尔回收狱门疆,披上长袍如是说。

      “这要就走?”纲手牌瘾未解,略作激将:“你这持久力不行啊,你背离了软饭党的基本硬件要求。”

      “今夜还有个寡妇在等我,我故意晾她那么久,她现在比你更加饥渴地想得到我。”

      甚尔走出赌场,才迈入霍格沃茨走廊就被等候多时的执事拦住了:“伏黑甚尔先生,六道夫人有请。”

      甚尔跟着执事穿越墙壁走入一段黑暗空间,几步之后便置身灯火透亮的大厅。甚尔看到六道夫人坐在高椅上,怀中抱有一只和她戴着同款墨镜的白猫。一人一猫的头顶上悬浮着上千根蜡烛组成的巨型吊灯,宛如永恒不灭的皇冠。

      “回答我的问题——”六道夫人用怒气抑着恶心开口:“那个月圆之夜,你在那个家族,对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私设出没请注意,禅院家是分家支裔。
    注:分家在东亚文化中是指同血缘但不同姓的家族,无本家继承权,除非本家绝后可以过继分家优秀继承人。
    本文有大量同宗同源但不同姓氏的家族,远到天下巫师是一家(三位公主),近到以六道为代表的擅长瞳术并以数字为姓的贵族(六道在大筒木飞升月球后成为本家,五条、四宫、两仪这些为分家),以及以土方父家为代表的男权宗法至上妻妾成群V(M)字刘海青光眼长相清秀被贵族视为名器工具犬马一生被狗亲近狼性分化斯巴达残酷选育而且孩子无一例外都有强烈弑父情节和下克上心灵刚需的男二集中营。(不是定语长,而是吐槽欲强)
    若甚尔的声优是组长,这可就真是太好玩了。嗯,我先上山做个法。
    ————————————
    问:阿银知道洪氏言论,他也看《回家的诱惑》吗?
    答:是的,神乐每天都在帐篷里播放国产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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