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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黑魔王的历史残像(04) ...

  •   圣诞过后,大部分学生放假离校,结束了一个热闹学期的霍格沃茨却依旧没能回归凛冬的岑寂,因为最热血躁动的狮院,今年留校的特别多。

      云雀从伊路米那里得到了勇士的线索,像是知道对方故意漏题给自己就是为了让勇士们打明牌,他也就顺手将题目传给了学校两位勇士。以云雀的祖传傲娇度,他是不可能亲自出面的。他写了一封匿名信让乌鸦衔给回到中国的佐助,另一个线索则通过鸣人透给了索隆。

      给鸣人透题的时候云雀故意没有提及佐助,就等着鸣人问,可鸣人压根没提,只是心急火燎地去找迷失在图书馆的索隆。

      集体意识越强的地方越没有秘密。半天之内,全狮院都知道他们的级长将要和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黑魔王对决了。大家自发抱团取暖,以抵御索隆(主要是他们自己)内心的焦躁。

      在小狮子们眼里,索隆简直抓了一副最烂的牌,再也没有哪个勇士比他更危险。不怪小狮子们过分紧张,他们和萨菲罗斯只有一页史书的距离,那个在无数宣传口径中凶残形象异常立体的黑魔王,随时能顺着没有干透的历史墨迹洇染到这个时代。

      索隆其实心态很平和,甚至因为解开牧笛蕴含的线索之谜而松了口气:“其他黑魔王就不难了吗?不见得。最恐怖的不是我对上了那个人,而是霍格沃茨将迎来四位黑魔王降临。”

      哦!对呀!小狮子们瑟缩着想象四倍魔王天威俯瞰霍格沃茨,那是何等的灭世场景……

      他们很快脑补出千年母校被四个恶魔围在脚下嘤嘤哭泣的画面,于是笑容渐渐浇湿,很快又有了全新题材的霍格沃茨拟人本。

      学生们尚且苦中作乐,但成年人用实际行动敲碎了他们的幻梦,证明他们即将陷入建校以来最大的人身危机。趁着人去堡空,傲罗在假期彻底接管了霍格沃茨,连学生寝室和蛇院密室这些最后的防线内部都有傲罗执勤,布控各种各样的魔法阵和领域结界。安防渗透彻底,甚至超过了战时标准。

      “一个比赛而已,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投入已经大大超过了三强赛的意义。还有,傲罗他们配吗?”银时向校长吐槽,霍格沃茨一向是无法之地,生存或毁灭从不假手魔法部。如今被税金小偷们染指,简直明珠蒙尘。

      银时痛心状:“霍格沃茨脏了,我还是回阿兹卡班吧。”

      “只能说,这不是一场仅限于勇士的比赛,而是一台提振整个世代勇气的表演。”校长红眸精亮,轻轻摇晃纯金的高脚杯。那群魔法部小屁孩有怎样的心思,完全不够浪费前黑魔王一秒钟的思考时间。

      “我倒是很期待,我会以怎样的姿态出场。作为那四位唯一活在世间的黑魔王,他们应该不敢失了分寸。”

      “但是我敢。”六道夫人瞥了眼少年模样的校长:“我无需遵守人间的分寸,我只会给人间最贴近真实的幻觉。”

      “那就辛苦夫人了。”穿着斯莱特林院袍的迪奥同学俏皮眨眼,眉目精准调适出纯净无瑕的青春刻度,那般笑颜清澈得能汲出苹果的甘香。

      六道夫人不仅敢,而且很狠,别说校长的面子她不给,连霍格沃茨的面子也不顾。布控整体结界时,她一眼就将城堡里已经消失了近三十年的有求必应屋翻了出来,只朝屋内巡视一圈,转头吩咐执事们直接抄“屋”。

      这下就不是校长准不准的事情了,学生会第一个站出来表明学校立场:有求必应屋是霍格沃茨神圣不可侵犯的魔法空间,任何机构及个人都无权改变其内部陈设。赤司以主席名义命令执事们停手,并不惜发动城堡的守卫石像为威慑,要和擅闯者来一场武力对峙。

      “征十郎,你要不要看一看那屋子到底是什么模样?”六道夫人太熟悉当权者必要的表演,被赤司拔出魔杖忤逆也毫不动意,只有长辈对亲戚家小孩不热不淡的“和善微笑”。

      赤司走入有求必应屋,发现这过分庞大的“屋子”竟然糅杂了四大学院的公共休息室构造:鹰院围合式高大书墙和数架高倍望远镜,狮院过分温暖的壁炉与柔软的扶手椅,獾院开放式厨房和草药苗圃地下室,以及蛇院极重隐私的单间寝室。

      最惹人瞩目的是正面那一幅大型壁画,构图与站位动作皆刻意仿照了传奇巫师达·芬奇在麻瓜世界留下的不朽壁画《最后的晚餐》。壁画主角是十三位学生,他们或翻开书籍或摇晃魔药或举起魔杖或陷入沉思,彼此学习讨论、争辩甚至发出决斗邀约。

      画像里的学生看到有人靠近也毫不在意,仍旧继续着彼此话题。赤司的眼睛从人物身上慢慢带过,扎实的历史基础和贵族家学足够他将一张张稚嫩的面庞与仅存于史书中的春秋笔法和传闻中的奇迹一一对应。

      那是昭彰了整个世代的明星,鼎立于八十八星座的圣域之巅,黄金世代最耀眼的黄道十二宫分列长桌左右。即便只有一份灵识存于画像中,那一抹星辰爆破后的余晖也能照亮万古长夜,湮灭后的能量波依旧于无声无形无涯处引动现世的宇宙磁场。

      赤司瞳孔扩大,郑重敛好魔杖,屏息肃穆。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他的目光最终落定在正中主位者身上。那是位别着主席勋章蓄着长直银发的俊美少年,他并未参与同伴们的论辩,而是在聆听所有人的声音。虽然他神情极其专注,但几乎是在赤司目光落定的同瞬,他便抬起妖冶的碧绿蛇瞳与访客对视。

      赤司蜿蜒曲折的内心迷宫迅速被一只长蛇攻入,全部的意识被卷在一起不断缠紧,送往幽深的毒牙血口。他赶紧别过眼努力暗示自己,那不过是副画而已,任何一个一年级的学生都能用魔法将它烧毁。

      可就算只是幅画,画着一幕历史的残像,就算画中只是个穿着斯莱特林院袍的学生,拥有天帝之眼的赤司依旧被那淡漠抬起的一眼摄得心神紊乱,无论怎样的大脑封闭都无法抹除那蛇瞳缠魂的心悸,几乎要交代自己的全部隐秘。

      一道清醒咒落下,赤司脚下一软,赶紧退开几步扶着墙,努力控制好痉挛的肌肉和内脏,不至于违背贵族人设当着六道夫人干呕起来。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六道夫人摘下墨镜,轻轻一挥化出帷幔将壁画遮住:“画里都是你的同龄人,而那个人甚至比现在的你还要年轻。”

      赤司没有蠢到用自尊怂恿自己和黄金世代逞强相较的地步,他只务实问道:“这间屋子里还有多少危险的魔法?它的出现会对学生造成安全隐患吗?”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无数’。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它根本不屑出现在你们这样的学生面前,遑论伤害’。”

      “这是他曾经在学校拥有过的屋子?”赤司知道有求必应屋会根据进入者的需求自动变幻构造和功能,但这间屋子显然从它消失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改变过内部陈设,仿佛一直在等待某个特定的人。

      “不,这里被他一直拥有着。确切讲,是被他们共同拥有着。”六道夫人正拿起一本笔记一眼十页地迅速翻阅。

      在萨菲罗斯二年级时,有求必应屋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很快这里就变成了他的私人寝室,他得以在此毫不受限地研究那些几近失传的魔法。之后他将黄金世代带进来和他一起学习,这里逐渐成为了黄金世代的集体公寓。

      有求必应屋成为雅典学院般的设定,从全世界最顶尖的魔法智库中为这群魔法学徒调来他们想要的一切,他们既能饱读先贤未曾出世的遗作,也可不受限制地博览被牢牢封印的禁书。

      萨菲罗斯则成为主持学院的柏拉图,将他从恩师苏格拉底(牧羊人)处得到的智慧种子播撒开来。混沌中的一个奇点爆破,无限次幂的激烈碰撞与相互吸引,轰轰烈烈的造星运动磨砺出黄金世代群星闪耀的锋芒。已经站在时代前端的黄金世代通过牧羊人的魔法,获得了与永恒一战的资格。

      黄金世代在萨菲罗斯的指导下涉足阿赖耶识领域,并与有求必应屋在唯灵论的维度上达成了坚定彼此的默契。从此,这间屋子便对其他学生关闭了大门。

      同时,魔法界的潘多拉盒也随之打开。一个人走得快,一群人走得远,这本该是个美好可持续的进步模式。但一个人走得快,一群人也走得快甚至擅自跑起来,赛道的白热之争难以停止,最终在竞速失控中一起内卷入深渊。

      赤司又打了个冷噤:“黑魔王竟然能控制有求必应屋?”

      “或者是有求必应屋选择了他和他的同伴们,并赞同他们的理念,自愿为他们的目标提供无数手段。”

      “但这一切因缘际会的黄道坐标原点都是他。”赤司被六道魔法安抚的心又乱起。他无法回避地嫉妒萨菲罗斯在低年级时就拥有把有求必应屋变成自己寝室的能耐——或者说强人魅力。一千年来为全校大开方便之门的公区成为身心皆皈依于他的私器。

      “那这些东西怎么处理?”赤司知道不少东西都是有求必应屋不告而取来的,最好该永远封存于魔法界的暗门,一旦现世只能惹来更大的麻烦。梅林,在自己最后一个学期的任期内,从开篇起就奔着大新闻去的三强争霸赛已经是极限,可不能再添风暴眼了。

      六道夫人重新戴好墨镜,坐在沙发上发号施令:“先搬空整间屋子,让有求必应屋现有的择主意志丧失物质锚点,将它从无尽的等待中解放出来,重新成为对所有学生敞开大门的来去屋。之后校方和魔法部对全部物件进行秘密清理,让它们各回各家。无法辨别所有者的,打乱陈列重新放回屋内。”

      “夫人是要一直留在屋内?”赤司的话别有内涵,这座由黄金世代集体炼出来的金矿,纵然是贵族中的贵族六道家也未必不眼红,他在提醒六道夫人有喧宾夺主之嫌。

      “哼。”墨镜下一双鸳鸯眼快把白眼翻上天,整个轮回都是六道家的私藏,面前这些署名“人间”的魔法器物也配入她的眼?但她想自己到底是长辈,姑且匀出几分全知全能者的优越稀释一贯刻薄的情商。

      “如果没有轮回之眼监督和锁死空间,你们搬一百年,也休想从这里搬空一个书架。”

      六道夫人行事风火磊落,校方和魔法部很快都知道有求必应屋装着满肚子黄金世代的宝藏重现天日。

      佳兵不祥,再好的宝具再珍贵的魔典都沾染着战争发起者的天选孽力。魔法部嗅到了浩大的危机,开始着手转移与封印计划。但好歹校长这个法外狂徒撑住了无法之地的尊严,当场表演一通彭格列老操作:闷声发财不要脸,关上大门数赃款,谁都只能干眼馋,谁去报信都掐断。

      可所有太阳底下的赃款都姓“公”,校方也明白大量不明来源的金矿充公是早晚的事,迅速调动所有在校师生连夜洗赃。怎奈劳力还是紧缺,连只会洗碗的家养小精灵们和西塔上才吃饱没两天的乌鸦都被征用了。

      洗赃的步骤不外乎出与纳:落实物权和临时获取物权。前者不过是表演公正清廉的障眼法,为后者名正言顺占有无主之物提供道义支撑。

      院长和教授们运用醇熟的魔法追溯魔法宝具的所有者,查不出名字的就先锁进校长办公室内,等忙完这一阵再分批次导入有求必应屋让它自我消化。

      那些标记了名字的物品都将流转到高杉和赤司手中,两颗装着整个魔法界贵族档案馆的交际型大脑将以最快的速度从姓名信息中确认对方的家族谱系和后代地址。留校的学生们据此填写邮单,小精灵们负责打包入库,将包裹分派给猫头鹰、乌鸦以及卡卡西。

      “我有句槽不知该不该吐……算了,反正没人听,习惯了。”

      卡卡西死鱼眼望天,浑身挂满了几十个无痕伸展咒的包裹。能让他亲自送的都是一些禁运危险品,一旦被警察抓住,阿兹卡班牢底坐穿。

      卡卡西拉口罩戴面具扣兜帽,裹得比暗部更暗部,还特意换上了一支粉红色的怪鸟扫帚,就严防那些看千鸟不顺眼的飞天小女警不远千里追过来查驾照。

      “只要我不带驾照,警察就查不了我的驾照,就不会知道我是谁,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逻辑感人,当然这只是苦命人的自嘲。作为魔法部的交通大使,卡卡西还是很有交通意识地带上了驾照,虽然是从土方十四郎那里顺来的。

      谁才是真正站在战争世代鄙视链的底端的人?倒数第二的卡卡西嘴角上翘,答案一目了然。

      有娴熟作案经验的卡卡西翻开厚达一英尺的邮单,第一个违禁品就百年起步。运送物品:两面宿傩手指三根;收货地址:德姆斯特朗第五实验室咒术科;收货人:家入硝子。

      叹息化作霜天的一笼白雾,卡卡西则化成了追光的弟弟,消失在无期徒刑的航路上。

      但这些非法营运上的事情只算简单的劳力和游刃有余的劳心,最难过的是那群劳神的人。

      黄金世代可不止有宝具,他们留下了大量禁书。除开那些可辨认的书籍,不可阅读文本才真正令人头大。这些魔典近一半是牧羊人家的私藏,另一半则是东方手写的“鬼画符”和部分与国同寿的甲骨文、钟鼎文。

      天知道当年那群未成年怎么能够破解这些诡异的文符,学成了几百岁的老巫师都不曾听闻的魔法和失传千年的禁术?他们用一根根稚嫩的神经接驳起断续千年的文明脉络,也挑动起殃及后世的遗祸。

      不管是遗珍还是遗祸,魔法部都不可能任其散布于野,而且这一回事关“禁”字领域,霍格沃茨不再拥有法理支撑,魔法部也无需按捺。

      为了防止牧羊人原典被魔法部原地收缴,兵主部赶在魔法部走程序的空挡立即宣称有求必应屋的所有书籍皆为牧羊人私家典籍,任何人(包括霍格沃茨与魔法部)都不能染指,只能在拥有牧羊人授权的前提下临时保管。

      所谓的授权当然只是幌子,搬出银时是为了抢占谁都不敢质疑的牧羊人法理资格。兵主部迅速将书籍分类归入图书馆禁书区,而那些无法辨认的历史文本,则由精通古文字的罗宾和擅长古代魔文的韦伯进行解读归类。

      “就他?”罗宾保持着社会人的人际交往理性,没有把嫌弃吊车尾学弟的话说出来,只向校方提出增加人数的请求。战争世代也有过集体偷学禁术的时期,那时风纪委员会负责解读类似天书魔典的人除了罗宾,还有夜一、团长、桂、三叶、银时和土方。

      其实学校现在还有一个人能胜任这个工作,但整个西方魔法界不会允许他进入西方的魔典圣堂。为了避免双方尴尬,罗宾连提都没提,直接略过。

      罗宾把名单提上去时内心没谱,甚至有点绝望。在贯通了西方数千年魔法界的拉丁语系以及经院典籍上独擅胜场的是团长,可惜他和4岁起就阅读100禁的三叶一样,人已经没了。桂精通妖精文,却因某些顾虑一直隐于人前,装傻到底。银时虽然是个极品学渣,但很神奇的是他对那些他根本不认识的文字有超强的自动校准直觉,但凡他觉得某个地方不和谐,那个地方一定出了错,从无例外。土方学贯东西,在很多古语言上的造诣甚至超过罗宾,可惜是魔法部的人,学校必然排除。

      但兵主部亲自出马,给了罗宾超预期的结果。目前在校的几位活口都被兵主部抓进有求必应屋,连土方也没放过。兵主部对此的理由是:“休假了就不算魔法部的人,而是霍格沃茨毕业生。”

      银时抠鼻:“我承认他的确是认得几个字,但你把我弄过来干嘛呢?我觉得伊丽莎白这只鸭子都比我更有出现在此的理由。这有可能是阿银最后的冬天啊。我要去滚雪,我要去和乔巴打雪仗,我要去松阳老师那里蹭暖炉……总之,要我和那青光眼对上,还不如打晕我!”

      兵主部觉得这个意见很中肯,一拳将银时打晕栽进了长桌中心的座椅上:“希望大家在牧羊人的亲自主持下,积极完成工作(加班)。”

      大家看着翻起白眼望天的天然卷晕不瞑目还要“亲自主持”的惨状,对假期强制征召一事毫无异议。

      很快被迫加班的怨气就被手上工作散发出的精妙魅力彻底淹没。一旦意识到这是黄金世代在校时期就已融会的魔典,业已成年的战争世代激起了强烈的后浪征服欲。

      大脑魔法、小宇宙觉醒、意志操控、念力开发、魔源改造、妖精炼金术、神魔通灵、长生不老、肉身复制、轮回天生、无限重聚重生……

      任何一个领域单独拎出来都是抵上现今魔法界全部能量也无法赎买的无价之宝。虽然大家只能半猜半推地进行大致分类,根本无法清晰阅读内容,可这依旧让他们感觉触摸到神的脚踝。

      同一间屋子内,同一波魔法磁场中,魔法创世的福音在此刻响彻,生而为巫师的荣耀前所未有的真切,竟至生出了燃烧生命也在所不惜的文明延续使命感。在座的战争世代通过触碰这些魔典解读词章内涵,与黄金世代达成了同样的共识:往星辰的尽头看,往大海的尽头走,与宇宙同光才是真正的魔法,这才是文明该去往的方向。

      那种不断剪除自我意志以求物种延续的低维圈套,正在用无知的舒适圈圈禁全体巫师。文明一旦诞生,就不该是下行,而是向上飞跃,跨过所有维度与宇宙共生共存。

      “嗝……”当众人群情激越的电波正飞往星辰大海时,银时醒来打了个破坏气氛的饿嗝,大声埋怨撒泼:“天大地大不如吃饭大,让人干活不管饭的吗?”

      被银时这么一搅,大家才感觉到强烈的饥饿感。时间的流速从未这么快,好像刚才还是清晨,转眼已入黄昏。大脑掏空了全身能量并用激情麻醉神经,诱导他们投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劳作怪圈。

      很魔性?不,是邪性。媚智崇慧的邪性俘获了他们的意志,哪怕是浅尝辄止的及时抽离后都有怅然若失的自责愧怍,当然被他们重新唤回的自我粉碎了。

      战争世代在中二时期在战场上炼出的钢铁意志,竟然轻松地被概念尚且模糊的魔典操控心智。历经那番体验的他们都意识到了关键:黄金世代为何如此激进地投入文明竞速的互搏互噬中,正是缘于这种过高的智性骄傲湮灭了一切生物法则。

      而唯独能在这种智性的降维控制中依旧保持清醒的,是牧羊人的大脑。

      牧羊人创造的宇宙认识论对除他们以外的所有人来说,都是飞蛾扑火的光明所向,也是身死魂销的毁灭之路。

      神的领域一旦被凡人踏入,凡人立地飞升洪福齐天,却必受神罚天诛。

      “谁说不管饭?这不是给你们送来了吗?”鸣人领着一拨小狮子提着食物迈入有求必应屋。大伙儿表情像是进入神庙般肃穆,紧张地聚在一起小心环顾四周,不安地揣摩着空间莫须有的神性。

      学生们拘谨着把教师们的晚餐摆上桌,又在空地上铺了一层餐布摆下他们的那一份。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吃?”

      “因为我们也想透透气!在礼堂吃完饭就要无休止地上夜班,这可是大家心心念念的放假啊!”

      过早发出打工人悲鸣的小狮子无限惆怅。何以解忧?低头干饭。

      不只是一般学生发出了加班控诉,连资本家阵营的赤司都同样头重脚轻了,他也偷闲抱着便当到这里就餐,享受难得的安宁。

      安宁?别想了。当吃猫粮的天然卷和吃狗粮的青光眼在同一条桌子上吃饭时,全场氛围都会调到震动模式。两人一眼不合就开撕,完全枉顾他们“安享晚年”和“重病未愈”的基础人设,双方互怼不歇气的肺活量简直是医学的奇迹。

      最后喜闻乐见地快进到互相拔魔杖,两人隔着长桌狂甩魔咒,搞得鸡飞汤洒杯盘炸裂。其他共进晚餐的同伴也不拦,不如说还有点怀念这种喧嚣的青春氛围。

      直到两人把夜一的餐盘炸飞,金瞳猫眼一眯,仓鼠和鼹鼠立即腿软缴械。

      “好孩子,吃饭的时候要乖乖的。不然,我保证这就是你们最后的晚餐。”

      两鼠同声:“遵命!夜一大人!”说完不忘比给对方一记中指泄愤。

      赤司停止进食,坐在墙角扶额叹息。墙上的挂壁大佬在谈论宇宙永恒,桌边的返稚社会人在互相甩咒,坐地的中二们在闷头干饭。

      “这可能就是六道夫人说的一代不如一代吧。”

      未成年打工人大批外逃,学校礼堂就成了魔法部的职工食堂。部员们对霍格沃茨的各种操作心知肚明,也知道魔法部这一局(其实是每一局)绝对玩不过迪奥大魔王,不断发出羡慕的感慨。

      傲罗部长近藤顾面子地插话:“但魔法部也没输得太难看,至少我们得到了有求必应屋最后一个宿舍的查封权。”于是大家都笑笑,满怀忐忑地转移话题,闲聊其他。

      最后一个宿舍,特指双方拉锯,留到最后打开的萨菲罗斯的房间。魔法部长甚至给出了有求必应屋其他宝具、魔典的去处可以不过问,但这个房间的一切都必须交给魔法部保管的孤注条件。

      现在职员们就希望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开的魔王盲盒,真的值得。更希望魔法部干了赔本买卖,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打工人的心思很简单,什么文明野望、人类福报、时代进步都扯淡,只要没活儿不加班,就是解放区蓝蓝的天。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和珅跌倒,嘉庆吃饱’。”霍格沃茨第一干饭人神威竖起兔子耳朵,从身边的打工人那儿听来了好多情报。这回学校一锄头挖出个秦皇陵,祖坟当真是冒天照了。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放假不回国过年吗?”

      害,那黄鼠狼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神威郁闷道:“期末考试又挂了,得留校补考。”

      “可你的不是开卷考试吗?”

      “开卷考试才最难呢!开卷的题最是刁钻,往往书翻烂了都找不到答案,真不如闭卷模棱两可给分,浑水摸鱼给过。”

      鼬笑着点头,认为神威又一次说出了真相。考开卷和打明牌一样,看似容易一切都在台面上,但其实难度大得多,都是精微处决胜负。

      看黄鼠狼笑自己落难,那还得了?神威立即还他颜色:“哎呀,有求必应屋不是出土了什么文物,怎么没叫你这学神去呢。嚯,还有不少东方魔典呢,甲骨文原件都好几百片,这不是正好撞在了你的专长上吗?人家都没叫你这中国通去解读?”

      鼬面色不变,只道他现在的立场是代表魔法部,学校肯定避讳。

      神威眯眼笑:“可土方太君也是魔法部的啊。看嘛,西方魔法界宁愿叫一个日本人研究甲骨文,敢情就是防着你这中国黄鼠狼,不带你玩儿。”

      神威眼尖心狠嘴毒,这回真是戳到鼬的痛处。鼬浅笑而过,附和一句不动声色的小埋怨:“可不是。也就你这禽兽,愿意和我这黄鼠狼玩儿了。”

      “哎呀,咱俩脱一条裤子的基情还说那些。”神威凑近耳语:“帮哥哥个忙,补考你帮我作弊呗。反正你作弊的手法,连六眼来监考都看不出破绽。”

      鼬没动,也没吭声,眼都不带眨的。神威啧了一口:“条件,你开。”

      鼬这才附耳道:“那你就带我这孤家寡人,玩儿一辈子吧。”

      神威眉眼一挑,兴奋道:“诶?那我不是赚大了!你没几天蹦跶的啦!”

      面对这缺德的损命诅咒,鼬一点都不气,连嘴都没还,只闭上疲惫的眼睛悠悠道:“可不是嘛,我做了一辈子赢钱买卖,独你这里亏本。”

  •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我不扶起旗,旗就再也不会倒。
    只要我旗不倒,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逻辑无懈可击,请叫我旗木再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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