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热血铃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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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后的第三天，东京大小学校终于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冬季寒假。为了给即将到来的正日准备访家的礼物，清和早早地就和清雅一起出门去挑选礼品。因为父亲和爷爷的喜好比较特别，他在名品店里只买了送给川平的新款皮包，然后就开着车子去了市东，钻进了一条据说会贩卖奇特刀具和古董的偏僻小道。那里全是林立的小店铺和杂货市场，门面不大，装潢也半旧不新，只是从某些招牌上的格子图案中能看出一点家传的痕迹。清和在里面转了半天，最后才在一块拐角的空地上把车停了下来，和清雅一起下了车。
“应该就是这附近了。”清和边锁车门边说。
清雅环顾四周，目光从断裂的横墙跳到凹陷的垃圾桶，秀气的眉微微拧了一下：“这里很乱。”
清和也简略地扫了一眼：“没办法，这附近就是关东恶名昭著的铃兰男子高校，里面全是以武立身的暴力分子，连警察都不敢随便插手这一带的事务。如果不是听说这里有卖爷爷喜欢的古刀，我也不会冒冒然地带着你跑过来。”
清雅没说话了，从挎包里抽出一张黑白简笔画的地图，对着周围的地标比照了一下，然后指着一个小巷的入口说：“从这里进去再转过两个路口应该就是那家店了。”
清和点头，揽着清雅的肩膀和她一起进了小巷。——巷子不长，因为两边的墙很高，显得里面的光线有些灰暗。墙面上有一些字迹和图画，笔触生疏，风格却十分地粗野霸气。在这些深深浅浅的墨色里面，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正中几个粗体的大字——“铃兰制霸”，下面还紧跟着一列不断被涂改刷新的人名，仿佛是什么比试的排名榜单。清和看着看着就笑了，擦身而过的时候还特意停了下步子，拿手指摸了摸：“真不愧是关东第一□□学院……”
清雅冷冷地挑眉：“有这样的能力不去帮助有需要的人，还不如做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废物。”
“话也不能这么说。人跟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他们有他们的世界。”清和耸了耸肩膀，抛下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继续往前走。清雅把视线从墙根处一块暗红色的痕迹上移开，也快步跟了上去。在他们走后没两秒，巷口忽然出现了一行六七个穿着黑皮夹克的少年，拥着正中一个黑色短发看起来很干净的青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说我们不如废物呢……”青年淡淡地说，“左鞍，你怎么看？”
旁边一个长发及肩的少年慵懒地靠在墙上，轻声一哼：“我们做的事什么时候在乎别人评价过？”
青年笑了：“说得对。不过这里毕竟是铃兰的地方，被别人在家门口挑衅了还不做点什么的话似乎有些丢脸。不如跟上去看看吧。”
“我没意见。”叫左鞍的少年打了个哈欠，“反正放假也无聊死了……”
青年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带着几个同伴向着清和他们消失的方向走去。清和和清雅这时已经转到了要找的那家店，店面很普通，只用简单的黑色帘幔挂在了玄关处，上面印着“源一刀店”的字样。进去以后，只看到一个面目严峻的少年站在角落里试刀，还有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坐在柜台后面，一手托腮一手捏着棉签，悠哉游哉地掏着耳朵。
清和径直走到中年人面前鞠了一个躬：“老板，我听说您这里有非常不错的和泉守兼定①，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看看？”
老板头也不抬：“和泉守兼定？那种东西到处都有得卖，我这里早就不供货了。”
“不会吧？”清和皱了皱眉，“我明明听说源一的刀是最好的，而且随时可以定制，怎么会突然说不供货了？”
“普通的和泉守兼定因为仿制品太粗糙早就不实用了，就算有人想要类似的冷兵器也会首先考虑匕首和军刀，而作为收藏品的话，泛滥成灾的和泉守兼定就更加不讨人喜欢了。你要是真心想要就去古董市场那边找吧。”
“我想要的并不是那种生了锈的正品，而是制作精良、能够完美地还原刀之风华的仿制品。”清和表情淡然，“如果老板是因为利润的关系而停货的话，我希望老板能为我小小地破例一次。”
老板终于放下了棉签，“我已经很久不做刀了。”
“但是以前的作品应该还有留存的吧？”清和微笑，“我可是打听好了才来的。如果老板不相信我的诚意，那么请您回去问一声您的儿子，上次那几张剑套铭纹的设计图是怎么来的，我想他一定会帮我说几句好话的。”
老板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指着清和：“你就是那个骗我儿子让他去考美术大学的男人？”
清和跟清雅的脑门上同时留下一滴汗。“不能算是骗吧？这种鼓励性的建议只是一个成熟男人向一个迷茫的少年表示的关心而已。”清和厚着脸皮解释，“现代社会对刀具的艺术性要求越来越高，只会炼铁打铁是不够的，学会了自己设计才能够更好地继承商店，难道不是吗？”
老板翘着嘴唇哼了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从后面的暗格里拿出了一振太刀形的长刀放到桌子上：“这是我亲手制作的最后一振和泉守兼定，如果想要就开个能让我高兴的价钱吧。”
清和笑了，拿起长刀从上到下仔细地看了一遍，又抽出刀刃比了下长度和宽度，最又放回到桌子上：“长二尺三寸一分，宽度适中，铭纹‘临兵闘者皆阵烈在前’一字不差，几乎与土方岁三资料馆中存放的那振一模一样。不知道除了这些外观上的优点，这刀的柔韧度怎么样？”
老板随手拿起刀将刃身撇到半折，再轻轻地放手，刀刃立刻弹了回去，振了几振后就恢复了原状。“你既然来就应该相信我的手艺。”他说，“手工刀剑最优越的一个地方就是刃身刚柔并济，内部芯铁能够完美地保护使用者的身体，就算长时间训练也不会感到疲惫。这一点是机制刀剑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呵呵~~~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清和满意地将刀身收了进去，放回到柜台上，从随身的钱包里数了二十张纸币出来，“普通仿制品不过几万日元当然不能跟您的刀相提并论，不过二十万的话应该也不算少了。”
老板听了立刻有些沮丧的样子：“你很了解行情嘛~~~”
“不，应该说是您的儿子很了解行情。”清和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一脸的得意洋洋。老板无可奈何地伸出手，准备从他手上接过钞票，可是在快要触及的时候被突然伸过来的手压了下去。“这么急干什么？”一个黑发青年斯斯文文地笑着，“这么好的刀，老板难道不想卖个更好的价钱？”
清和跟清雅都有些诧异。老板却似乎认识这个青年，瞳孔微微地收缩了一下，语气平淡地道：“风间，这笔生意已经谈好了。”
“但是铃兰区的规矩，只要还没收钱就可以自由竞价不是吗？”风间微笑着看向清和，“或者，我们以男人的方式来比一场，赢着得刀，怎么样？”
清和几乎是莫名其妙地看了回去：“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依照民法来说，我跟老板之间的合同已经订立了，就算老板不收钱也得把刀给我。我何必要多此一举？”
风间摇头：“依照民法来说，只要你的钱还没交到老板手上，这刀就不能算是你的。只要我现在把刀带走老板就什么责任也不用负了。你觉得是你给钱的动作快呢，还是我拿刀的动作快？”
清和听了，低头看看柜台上的刀，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钱，最后转过脸，又看看围在自己和清雅四周的几个少年，表情慢慢地变得冷静下来。——这是故意找茬吧？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人，但是在铃兰这个地方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就算我放弃这振刀，恐怕你也不会让我们安安静静地离开这里吧？”清和把钱收起来，冷冷地说，“既然这样，那我就接受你的提议，用男人的方式和你比一场。”
“哥哥！”清雅突然抓住清和的手，低声在他耳边说，“你疯了吗？你会被打死的！”
清和掰开她的手，把她推到一边的角落里面：“没关系。最多就是受点伤而已。你乖乖地待在这里不要动。”
清雅急了，要再冲过来拉住他，却被一直站在角落的少年按住了肩膀。“不要给他添麻烦。”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地沉稳，有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要是乱起来就变成群斗了，到时候你哥哥会更麻烦。”
清雅转过脸，看着这个眼神敏锐的少年：“你是……？”
少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面色不动：“我不是铃兰高校的学生，我是从神奈川来的。你可以叫我——真田。”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热血铃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