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珐琅戒》贾斯敏

15、第 十四 章

　　“贱人，她居然还敢再回来！璇嫔，她也配？” 鹂妃一气之下将手中的铜镜摔得粉碎。
　　“娘娘，切莫为了他人反而气伤自己的身子，不值得呀，”一个小侍女在一旁劝导着。
　　“本宫怎么能不气，她一回来，陛下就给了她嫔位，这以后可还得了？不行，本宫必须把她打发了！”
　　“娘娘千万不可在此刻动手，她刚进宫，正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千万人以及陛下都盯着。娘娘不如等一等，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也是，那本宫就再等等。可是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个法子呀。”
　　“娘娘莫恼，奴婢为娘娘留意了一个足以与璇嫔抗衡的人。只要娘娘用人不嫌，奴婢倒是有个好法子。”
　　“谁？”
　　“娘娘其实早就和他有过一面之缘，那个人就是雁公公。”
　　“可他是个太监啊，怎么能。。。”鹂妃突然打住了，叹了一口气，“本宫想起来了，这事发生的年头太久了，久到本宫都忘了。可是你真的有把握？”
　　“奴婢也是前些日子打听来的，那雁公公本是惠妃宫里的小太监，有一次碰巧和陛下在御花园相遇，然后就把他调到了御前，又不到一天，陛下又亲自任命他做了总掌事，您说蹊跷不蹊跷。最关键的是奴婢听说，雁公公爬上了陛下的龙床。”
　　“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鹂妃皱眉。
　　“娘娘不是见过吗？他的那张脸。”
　　“原来不过如此，那本宫可以放心用人了。虽然人传人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只不过你刚才说什么？他之前在惠妃宫里做事？那他会不会是惠妃的人？”
　　“这就是奴婢要说的了，娘娘可以和惠妃娘娘联手。”
　　“本宫明白了，容本宫再想想。”
　　秦玉进宫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晏，两人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刻有好多话要说。
　　“晏儿，入宫后一切可还好吗？多亏你在皇上那边念叨几句，姐姐才有机会入宫。”
　　“姐姐，晏儿一切都好。只是杀了你父亲的人，真的是当今陛下吗？”
　　“千真万确，不会有错的，我一天偶然看见一个长得像我娘的女人在街上乞讨，我过去询问之后发现真的是她。她跟我说，原来我还有一个姐姐，叫秦璇。只是那时我还小所以不知道。她说六年前当今陛下曾来过我们家，他要纳我姐姐为嫔妃。我父亲不同意因为我姐姐那个时候才十五岁，哪想到陛下一气之下就命人杖毙了我父亲，又把姐姐强行捋走了。”秦玉的声音是颤抖的，“你说皇上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他怕是早就忘了吧，他没发觉我还有个姐姐叫秦璇，毫无悔意，就用我姐姐的名做了我的封号，真是讽刺啊。我方才去冷宫看过姐姐了，她已经认不出我了，她已经疯了。。。”秦玉的双眼通红，“晏，你说我是不是该报仇，你是站在姐姐这边的对吧？”
　　“嗯，姐姐说什么晏都觉得是对的。姐姐，赶紧回去休息吧，别累坏了身子。”晏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却不敢看璇嫔的眼睛。
　　“那晏儿你也要记得早点休息。晏儿你放心，姐姐绝不会把你牵扯进来。可你也千万不要阻止姐姐，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任何妨碍我计划的人，我都会毫不留情的铲除。晏儿，幸好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姐姐好走。”
　　晏回到养心殿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伺候南武帝更衣，“陛下，奴才来晚了。”
　　“方才，是去见璇嫔了吧？怎么样，她是不是还恨朕？”
　　“陛下怎么知道？”晏一个激灵。
　　“她一定是觉得朕忘了。关于她姐姐的事，朕何尝不觉得愧疚。雁儿，你信朕吗？”
　　“奴才信不信不算数。”
　　“如果朕说算呢？”
　　“奴才自然是信主子的。陛下，也许有陛下的苦衷。”
　　“有你这句话朕便觉得足够了。其实当年，她父亲涉嫌贪污，十万两雪花银，二十条人命。朕命人打死他，是因为他贪污的事，而不是因为别的。朕让秦璇入宫，是为了她的出路。朕把她投入冷宫，是因为她害死了惠妃的孩子。朕给璇嫔这个封号，就是希望她恭敬安分，莫步入她姐姐的后尘。只可惜，她注定是要辜负了。”
　　“竟然是这样，那为什么陛下还要放任她？陛下可能不知道，她想。。。”
　　“朕知道，她想杀了朕。可是朕总有种预感，这一切如果真的是注定的，那朕也躲不过天数。她眼里的杀气，也骗不了朕。”
　　“天数？”
　　“南国初立的时候，朕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雁儿，那个时候，估计你才刚刚出生呢。”
　　“奇怪的梦？什么样的梦？”
　　“朕梦到了老天爷。估计是朕登基的时候杀的人太多了，老天爷说朕终究会有报应的。”南心少见地叹了一口气，“说是朕最爱的人，反而会害死朕。”
　　“最爱的人？陛下最爱的人，是秦玉姑娘吗？”晏感觉得到自己的心是绞痛的。
　　“朕也不知道。那个梦里奇怪的声音告诉朕，那个朕最爱的人，命中注定的人，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珐琅戒指。所以朕一醒来之后就把全国的珐琅戒指搜罗起来然后焚毁。朕注意过璇嫔的左手小指上并没有什么戒指啊。”
　　南心的话仿佛就是晴天霹雳，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双黑色手套，仿佛隔着手套就可以看见那个该死的戒指，那枚珐琅戒指。他突然想起李喜乐的话，突然觉得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为讽刺的事。
　　看着南心睡得安详的脸，突然下定决心，一定要趁自己没有完全爱上他之前离开他，离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