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珐琅戒》贾斯敏

16、第 十五 章

　　“小舞，我们同在这后宫之中个伺候个的主子，结个对老来也有依靠，如此可好？”
　　“雁公公，折煞奴婢了这，这怎么使得呀。虽然，不瞒公公，其实奴婢早有这个想法，只是怕都是奢望罢了。”
　　“既然你愿意，那就没有什么折煞不折煞的，搭个伙儿过日子总比老无所依来的好。小舞，私下唤我雁郎便可。”
　　“那小舞先去忙了，雁公公，不，雁郎，我们晚些在千鲤池相见，不见不散。”
　　晏知道黄昏之时，皇上必会来千鲤池旁坐一会儿再回去处理政务。果然，他与小舞见面不过一会儿，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太熟悉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鼻子是酸的，为什么，明明是自己下定的决心要理他越远越好。他只能强作镇定，拥住小舞。“
　　“哟，这不是雁公公吗？这时候不在养心殿做事，来千鲤池做什么？”
　　“奴才参见陛下。”一枚璎珞从晏的袖子里掉出来，滚落到南武帝面前。
　　南武帝弯腰捡起，“好精致的璎珞啊，雁公公这是你的东西吧。身为一个阉人，还这么招女孩子喜欢。”
　　“陛下说笑了，奴才不过就是想和小舞姑娘搭个伙儿过日子，这样老了也不至于老无所依。”
　　“老无所依？朕养你啊。何必麻烦人家姑娘。”
　　“陛下又说笑了，奴才何德何能。只希望陛下能开恩让奴才回惠妃娘娘宫里伺候，这样比较方便照顾小舞。”
　　南武帝突然沉默了很久，“好，朕就成全你们。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你可以收拾东西去了。”
　　晏愣了好一会儿，南心一声冷笑，“莫非你舍不得？滚！”
　　“是。”晏带着小舞低头离开了。
　　晏回到惠妃娘娘宫里，就听到惠妃的声音响起，“本宫要你去接近陛下，你怎么回来了？”
　　“娘娘您要奴才接近陛下只会害了陛下。”
　　惠妃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隔墙有耳，进来说话。”
　　两个人进了屋之后惠妃迅速把门关上，“晏儿你还小，你不懂。害了陛下？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怎样毁了本宫的母家？本不是什么大罪，那个男人却如此狠心，株连九族！”
　　“姐姐莫要动这么大的气，切莫气伤了身子。”一个女声从屋外传来。一个侍女打开门，站在门口的人，是鹂妃。
　　“鹂妃妹妹，你来做什么？”惠妃皱眉，她知道这女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自然是来帮姐姐的，当然如果姐姐不嫌弃的话。不过，天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呢？姐姐想要报仇，而妹妹想要挟制璇嫔，各取所需没有什么不好的。至于他，晏，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这件事除非他自愿，否则效果是无法达到最好的。晏儿你不要急，本宫和惠妃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愿不愿意为我们做事。”鹂妃根本就没有给惠妃任何拒绝的机会。
　　“奴才遵旨。”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南武帝从睡梦中醒过来，半眯着双眼，“雁公公，传膳。”
　　王公公快步走进来，“诶，好，传膳！”
　　“怎么是你，雁公公呢？”
　　“陛下忘了？陛下不是把他指到惠妃宫里去了吗？”
　　“哦对，瞧朕都给忘了。惠妃，惠妃宫里好，惠妃素来省事。不像朕，他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日了。”
　　“是，晏公公前途无量。陛下，喝碗参汤吧。”王公公把一碗参汤放在南武帝的案头上，“这是惠妃娘娘送来的，西洋参汤，凝神安心最好了。”
　　南武帝几乎是夺过了碗，吹也不吹，不顾烫就往嘴里送，只喝一口便又放下，“这参汤也不好喝，不是这味儿，倒了吧。”他疲累地摆了摆手。
　　“是。”王公公低头出去了，心里却生出很多疑问，陛下往常从不会关心下人但今日却对雁公公的事情这么上心，这绝对有蹊跷。
　　南心没有办法面对如今的自己，他这辈子应该活在对白太妃的思念与愧疚之中直到老死，但是事发不到十年他就对别的人有了感觉，而且对方还是个太监。但是南心知道，如果之前他可以给自己借口说自己在乎晏是因为他可怜的经历也是因为他是最亲近自己的人他才格外关心一些，那么那天傍晚当他看见那个人和别人紧紧相拥的时候他是嫉妒的，他是愤怒的。就在那天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对他的心思。他是帝王，他怎么能拉得下脸来挽留他，于是只好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走。
　　“皇上，翻牌子的时间到了，今儿鹂妃娘娘的绿头牌挂起来了，所以怕是。。。”敬事房的人拿着牌子进来。
　　“无事，今夜朕去惠妃那。”
　　惠妃宫里，惠妃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赏月，“马上中秋就要到了，唉，今年本宫又要一个人赏月了。”
　　“朕陪爱妃赏月，不就不再是一个人了吗？”
　　“皇上怎么来了？”惠妃转过去神情严肃地看着晏，“你怎么回事？皇上来了也不传？夜深露重的，回头皇上要是病了怎么办？今晚你别睡了，就跪在院子里的石板上跪一夜吧。”
　　“是。”晏的脸滚烫。
　　“嗯，奴才犯了错就得罚。爱妃，一同进屋吧，晚上天凉，当心冻着。”南武帝扶着惠妃进屋。
　　“嗯，臣妾教训奴才让皇上看笑话了。”
　　屋子里的隔音效果真的不算好，晏在院子里就能听见两人的笑声，他膝盖跪在地上磕的生疼。月亮渐渐去了天的另一边，而他的膝盖以及腿渐渐失去了知觉。晏渐渐意识涣散，最终瘫倒在地。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一个侍女走过来，语气里没有丝毫同情，“醒了？惠妃娘娘叫你，赶紧过去吧。”
　　“惠妃娘娘，有何吩咐？”晏关上门。
　　“晏儿，不是本宫想学鹂妃，而是本宫想让你长点记性。皇家人都薄情，切莫对他动情。你们的事情本宫听说了，本宫只有一句话，别忘了是谁带你进的宫，你的职责是什么。”
　　“晏儿明白了，晏儿保证绝不再犯。”
　　惠妃的表情放松了一些，“这次让你回来并非是你做的不好，而是本宫要让你变得更加出色，更加讨帝王欢喜一些。你只要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认识清楚，本宫会好好调教你。”
　　“请娘娘教教奴才。”晏立马跪下磕头。
　　“果然很懂事。”惠妃欣慰地点头，“从今日开始，本宫会给你找专门的先生教你习舞，你自己也要勤读书知道吗？你可以用本宫的书房。”
　　“多谢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