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瑾玉有个小目标》向曦行

44、第 44 章

　　属于瑾玉的清浅呼吸萦绕耳侧，承煜唇角溢笑，按捺不住的欢喜回旋于心。瑾玉克己守礼，两人虽长久在一处，承煜不过是心痒难耐或发乎于情摸摸瑾玉衣角或头发，便是少有的甜头。

　　故承煜无比享受眼下，情人眼里出西施，瑾玉一举一动，在他眼中风情万种。瑾玉从宫门踏出来时，听见他声音那一瞬间出神的恍惚，如懵头懵脑的文须雀被飘落在头顶的枯叶吓到。他想要将风情揽入怀中，念之如狂。然在所爱之人跟前，任是年纪轻轻便手握实权如承煜，也是畏葸不前。他一时发了狠，想要不管不顾剖白情意，求个痛快。一时又畏畏缩缩，生怕捅破了那层纱，反遭瑾玉抗拒。

　　一路将人送到林府外，承煜想着林家人定盼着瑾玉呢，也不进府去搅乱了，给瑾玉拉了拉袖子，包住嶙峋腕骨，以免入了风。没忍住以掌圈握，叹道：“每每给你养出些肉来，你一操心，又瘦回去。真不知拿你如何是好。我明早下了朝便来接你，你今晚好好歇歇，多睡会。”

　　有承煜伴着，瑾玉初窥帝王雄心的惊惶缓缓定下，一路上又盘算了诸多安家保命之法。心神稍定，含笑别了承煜。

　　门房候着的小厮早早地一路传报进去。瑾玉才走过雕花影壁，就瞧见黛玉抱着瑶玉，林如海抱着珩玉走来，忙上前几步，从黛玉手里去接瑶玉，生怕黛玉闪了腰。瑶姐儿爱吃，未满一岁，小胳膊小腿白白嫩嫩圆滚滚的，可能扑腾了。黛玉笑嗔他，“我也是抱惯了的，”瑶玉摇着一双小手，往瑾玉跟前伸，口齿不清地喊，“哥儿哥儿……哥。”一入哥哥怀里，识到熟悉的气味，瑶玉小嘴吧嗒一下亲到瑾玉脸上，糊了瑾玉一脸口水。

　　黛玉一面笑的弯腰，一面解了帕子给瑾玉擦脸。那头林如海抱着珩玉见着姐姐哥哥们闹一处，偏落下个他，小腿乱蹬，咿呀乱叫，撑着身子要往前。珩哥儿瑶姐儿这对龙凤双胎，十分亲人，更好在能吃能闹，不似黛玉与瑾玉，幼时体有不足。林如海老怀宽慰，抱着珩玉也走近前去，一家四口热热闹闹地往府里走。

　　徐夫人带着仆人摆好饭，正等着瑾玉归家，见着人走进来，笑容满面，招着丫环捧漱盂来给瑾玉净手。上前接过瑶玉，笑道，“奶妈抱着便是，偏你们宠着这两个小家伙，愈发惯得他们缠人。”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在说自己，玩着手指的瑶玉仰起小脑袋，啊啊啊地叫。

　　瑾玉道，“妈妈却不知，每日抱一抱瑶姐儿珩哥儿，烦心事都没了。”

　　桌上摆的饭食俱是黛玉瑾玉林父素日里爱吃的，可见徐夫人用心。一家人吃饭，并不太讲究食不言的规矩，偶尔说上一两句，和乐融融。

　　饭后，丫环们收拾碗筷下去，只一家人围在一处说话，林如海问了几句殿试，瑾玉未深言，浅答几句。林如海便提起另一桩大事来，即黛玉与瑾玉的婚事。两人年岁，一个十九，一个十八，已是婚嫁之龄。早几年，已有不少人家求聘黛玉。如今林家水涨船高，说亲的人更是踏破门槛。林如海是舍不得，黛玉生来体弱，好不容易将养好些了。若出嫁为人妇，哪有在家舒坦。自己也长年在任上，与一双儿女分隔两地，身为人父多有失责之处。如今一家团聚没多久，怎舍得放人。

　　“史老太君与我说要为宝玉说亲，竟说宝玉离不了黛玉，你们二舅舅也找我说了这事，可我看着宝玉不像是个长进人，左右得想个法子拒了去。为父的意思是，你二人年岁实则仍小，等过几年再议亲。”一双儿女省心，林如海开始习惯诸事问问儿女的意思。

　　说起宝玉，黛玉不由蹙眉。史老太君打发人上门请了几回，让黛玉过府哄哄那痴哥儿。但林家前前后后这些事，黛玉真丢不开手。不过瑾玉殿试也考完了，拖不过这几日，是得过荣国府一趟。两家结亲却是不可能，莫说林如海与瑾玉看不上宝玉，黛玉自己也悟了些道理。宝玉做小伏低会哄人，却撑不起担子，实非良配。偌大一个荣国府，主心骨是史老太君，顶梁柱是宫里的贤德妃。府中男儿，竟无一个上进的。这样下去，实非良兆。黛玉揪揪帕子，“我听父亲的。”

　　瑾玉长这么大，一门心思全放在父亲与姐姐黛玉身上，如今又有了弟弟妹妹，操心的更多。自身倒是从未想过成家一事，听林如海说起，也道，“我的婚事全凭父亲安排。唯有姐姐的婚事，我们慢慢相看，得挑个真心爱护姐姐的，不能让她受丁点委屈。”

　　林如海微微点头，安排徐夫人道，“明日你陪着黛玉去一趟荣国府，把我的意思跟史老太君好好说说。”又转向黛玉，“明日回来后，为父会对外说你感染风寒，牵引旧疾复发，得在家好生将养。”

　　林家走的是忠君孤臣之路，子女婚事可选定的人家数来有限。找上门来说亲的不仅有王公贵族，甚至有皇子。这几家归属哪方党派，林如海只当看不见，但也不敢强言相拒，无奈打出病字诀。思来想去，就怕宫里指婚了。

　　万国来朝，鞑靼，瓦剌，匈奴三部野心勃勃，已对圣人过往打压之势甚是不满。这次大朝贺，定会讨要圣人一个态度。而圣人的意思是采取逐个击破之策，势必要稳住某一方。和亲，林如海忧心忡忡。几位皇子已长大成人，圣人却无一个适龄的公主，真用到和亲这步棋，便需加封贵女为公主。思来想去，抱病也是下策。林如海想找明宬帝讨个恩典，但揣度圣意严重犯了明宬帝的忌讳，林如海不敢轻易施为。还得想个保底的法子啊，林如海心中叹道。过几日与瑾玉合计合计，他与齐王世子私交甚好，论起来，这齐王世子却是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