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离去的隐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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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这看似不合时宜还有点可笑的一幕，茨木童子本想找些尖锐的话语回敬过去，但最终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只轻微地冷哼了声便略过了这事。
“哼，既然这么急着送死，那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西天。”
真夜闻言心中一凛。
她早就清楚，自己恐怕很难仅凭言语就打动眼前的罗生门之鬼，更别提嘴炮到直接劝服他放弃寻仇这样的高难挑战了。
耳边传来髭切让她后退躲避的冷静判断，面前是茨木童子不留情面挥来的狰狞鬼手，但真夜依旧坚信自己可以找到化解眼下局面的突破口。
虽然具体说不上来，但真夜直觉地感到，他和残留在她脑海中的“茨木童子”的印象有些许违和之处。
只要能顺利定义出违和之处，想必也能看清那道突破口的真貌。
真夜迅速地回忆了一遍近日与茨木童子的数次相遇。
直到现在这次再遇之前，她见到的只有他伪装成人类的外表。但不管是无视了她走向便利店货架的路人青年，还是臭着张脸嫌她这嫌她那、却还愿意出手帮她的陌生妖怪，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
共通的特点……总是厌倦且消极的态度和表情……
她的心猛地一跳，感到自己似乎已经抓住了突破口的边缘。
“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随着这句冷喝与飓风的攻势一同落下的，是拍打着背后黑翼缓缓降落的大天狗。
那一大片出自他手的风刃不仅打断了真夜的思考，同样中止了茨木童子的下一步攻击行动。
“嘁——”麻烦的家伙来了。
茨木童子皱着眉发出一声不耐烦的气音，直接后跳了几大步，同时暗暗提高警惕，戒备着从天而降加入战局的新敌人兼多年的死对头。
“真夜大人，你没事吧？！”大天狗没他那么多顾忌，到场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少女的安危。
被喊到名字的真夜顿了几秒，才慢半拍地摇了摇头以示无碍。
还差一点，就只差一点，她就能抓到那道灵感了！
仔细回忆一下那个手游和史实传说里的背景设定，一定有哪些……被忽略的重要细节！她如此告诫自己。
“茨木童子，我大概还是对你太容忍了些，但到此为止了。你既敢对吾等理应宣誓效忠的大人出手，就代表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吧。”
“哈，可笑。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脑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好使啊。是谁决定要向这女人效忠这种蠢事的？这种自作主张的事别拉上我。”
在两只大妖怪有来有回地以言语相交相战时，另几位刀剑男士也终于循着茨木童子散发出的庞大妖气找到了冲突的源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确认自家审神者安全无事后，山姥切国广率先抓住机会询问情况。
与大天狗过于相似的声音令原本尚在唇枪舌剑中的两只大妖停顿了一瞬，然后才微妙地同时住了口将视线集中到了被一众刀剑付丧神环绕保护着的少女身上。
真夜刚想开口说话，尚未以罗生门之鬼的名字作为开头便瞬间浑身一个激灵：是了，她怎么就忘了，怎么就忘了曾经的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的存在了？！
联系游戏背景中反复提及的、茨木童子对酒吞童子的执念、以及酒吞最终以被童子切安纲斩首死亡的传说结局，她从茨木身上觉察到的违和感便得到解释了。
但这并不是什么可以化敌为友的突破点，想必将有关酒吞的话语说出口也只会造成反效果。
正当真夜因找错方法而一筹莫展时，魁梧高大的罗生门之鬼看看她身边随时可能对自己拔刀而向的付丧神，又望了眼横眉冷对的大天狗，不禁露出了嘲讽的笑意：“原来……你从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吧。人类真是种不管过多少年都改不了劣根性的生物啊。”
“……欸？”真夜呆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讽刺她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拖延时间好召集己方的帮手。
“除了人多势众你还做得到什么？难道是想效仿当年源氏大江山除鬼的壮举？哈，真是……”有那么一瞬间，茨木童子真的以为少女会说出要以一己之力、与他单骑对决的提议。但看到眼下的场景，他只能收回这不切实际的妄想。
如果……如果她真的那么提议了，他说不定也不是不能……不，他必然会全力以赴地将杀死她定为复仇目标的吧。
一直留意着茨木童子一举一动的大天狗注意到了他单手掌心拍上地面的动作，在变化发生之前便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不好！快远离那家伙，他要召唤范围攻击了——”
“哼，太迟了！”茨木童子轻蔑地呵斥一声，由屈膝重新恢复成直立的站姿，并一派好整以暇的态度抱着双臂、看向前方那片被他以妖力召唤出的怨魂笼罩的人间鬼域。
虽然在第一时间里收到了大天狗的示警，但真夜还是反应不及地被一只从地底伸出的干枯手臂捉住了小腿。几脚踢开那只瘦骨嶙峋、不成人形的饿鬼后，她裸露在外的小腿部分俨然呈现出一个被妖魔秽力污染的紫黑色手印，看上去极为可怖。
“糟了，这家伙是在针对不容许任何污秽沾染的神明之体……”
大天狗脸色微变，原本已准备飞到空中的双翼又拍打着重新回到了地面。招出几道将周围东倒西歪的杂鱼鬼兵吹散的小型旋风后，他赶在了在场其他竞争对手之前朝着少女伸出了手：“来，我带你先离开这片区域。”
一边嘀咕着自己不该穿这身防护不到位的装备，真夜权衡之下还是搭上大天狗伸出的手，同时不忘左右观察了番周围浑浊得呈出暗紫色彩的不祥空间。
“……这算是被他的范围技能命中了吗？感觉都有点像异空间了啊。”
与鲶尾藤四郎二刀开眼斩灭一只体型较大的青鬼后，加州清光默契地后退几步，举刀守住少女撤离的方向：“这附近地面上的杂兵就交给我们了！五虎退你可要看好那些小体型的敌人啊，别放过任何可能会放冷箭的家伙！”
“是、是！我会保护好主人的！”五虎退褪去青涩的坚定嗓音像是隔着数道暗紫色障壁，模糊地从不知哪个方向传来。
至于从最开始便不见了踪迹的两把太刀与打刀，则不约而同地凭借身为斩妖灵刀的天然直觉明确了最主要的目标——若能打倒作为施术者的茨木童子，这片鬼域便能不攻自破。
但当他们斩杀挡在面前最后的独眼鬼怪、突破被划定的鬼域界线时，却并未受到料想中的突袭。
面对鬼域外空荡荡的一地皎洁月光，髭切与山姥切国广不禁互相无言地对视了一眼。
“我是绝不会认同这座已腐朽了的京和堕落的鬼王的！别了！但铭记在心吧，再见之日我必将一雪断臂之耻！”
将茨木童子用于传话的最后一只小鬼使令也一并送去与它那些死去的同僚们作伴后，大天狗神情肃正地扫了一眼重新恢复成正常地砖的地面，转身便单膝跪地着向真夜道出了请愿。
“若现在派出追兵，应该还能来得及赶上从中京逃走的茨木童子……请下令吧，他那无礼至极的行为理应得到制裁，您的威光也不该因他而蒙尘。”
“先不说别的，那什么茨木童子只要稍微向外散布点主人你的情报，就有够麻烦的了。”鲶尾也在旁附议了句。
真夜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顺从内心的直觉摇了摇头。
“不，让他走吧。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他恐怕……算了，现在还不好断定，等到时候了再说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他作为大妖的自尊心还不至于让他允许自己借他人之力来复仇。再说你能保证派出去的追兵就一定能活着回来？”真夜一句话就堵死了还想坚持己见的大天狗出言的余地。
半晌，只有加州清光赌气似的轻哼着抱怨了一句打破沉寂：“什么嘛，竟然在这个时候卖关子……”但转而看到自家审神者在方才的混乱中被折腾得多了几道划伤的衣角，他不禁又放软了态度，打圆场似的转移话题，“好啦好啦，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今晚就先到此为止回去好好休息吧。其他事就放到明天再讨论，嗯？”
除去闻言瞪大了眼、极力摆着手表示自己不需要太多休息时间的真夜以外，考虑到此时已入深夜的其他人自然是没有异议，因此言寡力微的审神者只好在最后自暴自弃似的认了命：“行吧行吧，那么明天……嗯，先确认一些有关茨木童子的问题吧，然后再继续今晚未完成的安排……话说真的没必要迁就我的作息啊，妖怪们不都是昼伏夜出的吗？”
大天狗认真地表示为考虑到作战的可行性、适当调整部分妖怪的作息规律也十分必要——然后言辞委婉地堵死了她打算熬夜爆肝的小算盘。
几次挽救无果后，真夜也只得接受了这一场激斗后立刻就得转头睡觉的奇妙安排。而且直到被这一大票人浩浩荡荡地簇拥着护送到今晚的泊宿之所，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唯一可用的居所便是那间令人难以呼吸的珍宝阁。
于是她干脆地在屋外便止住了脚步，开始挥手赶刀和妖怪，并严肃表示自己不需要任何寝当番陪伴。
因为早已习惯了非近侍不轻易进入审神者居所的约定俗成，刀剑男士们都适应良好地向她道过晚安后径直离开了。等到好不容易送走一步三回头的大天狗，真夜才腾出空转向还留在原地没有挪步的太刀青年。
“髭切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被乍一喊到名字，髭切才清醒了似的收回望向少女曾在方才被抓伤的小腿伤处的视线。
战斗甫一结束，她便自己做了熟练的应急处理，眼下那片因妖鬼秽气蔓延出的大片蛛网般纹路早已淡得看不出一丝痕迹了。
“不，没什么。”他微笑起来，现出了两颗尖锐的小小虎牙，“只是觉得，果然主人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啊。”
“不一样……指的是哪里不一样？”
髭切没有回答她语气不确定的疑问，只是笑眯眯地从身后变戏法般地取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长形布包，语气轻快而动作沉稳地交到了她的手上。
“来，就把这份提前交付的重量当作是对你成长的鼓励吧——这回可要仔细收好，别再弄丢啦。”
双手间传来沉重而手感熟悉的玉钢分量，让真夜瞬间意识到了这个长约六十公分、足足接近她手臂长度的布包中包裹着的物件真身。
见少女张口似想说些什么，髭切眼疾手快地以食指抵住了她的唇：“嘘，别说出来。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打开一个人慢慢看吧。”
“好孩子。”等到她抱紧了怀中的布包点过头后，他语气温柔地夸奖了一句，便也起意准备离去，“那么时候不早了，还请早些休息吧。晚安。”
于是真夜继续点头：“好的。晚安，髭切先——？！”
若无其事地在少女的脸颊印下一吻后，髭切微微直起身，看向神情僵硬地吞下了后文还变得满脸通红的审神者，不禁有些疑惑：“这是给乖孩子的晚安吻奖励，有必要这么惊讶吗……”不过转念一想，他很快又扬起了笑容，“啊，但如果以后都能像这次一样省略敬称的话，真的是帮大忙了呢。”
真夜：哦……噢，这样啊。
她已经要被这把突然开始疯狂撩主的刀整得快原地爆炸了。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离去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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