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附身》木葉江水

16、白饭粒

　　高坤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两个，心里想着，“李慕辰这小伙子不简单啊，连邵局长的女儿这么眼高于顶的人，都对他另眼相待。”

　　邵君仪不只学历高，人也长得漂亮，一头俏丽的短发跟端庄秀丽的外貌，早就吸引许多未婚警员的注意，可她的爸爸来头不小，所以大伙儿只敢在背后打打嘴炮，如果真能娶到她，往后加官升职的路也就顺利了。

　　只不过打从李慕辰这小子来了以后，她倒不像以前那样，跟队里的人保持距离感，反倒时不时就看到，她来找李慕辰聊天说话。

　　局里的人都在私底下谣传，他们两个大概有点什么，但就只有高坤力排众议，因为他是队里少数几个，看过李慕辰怎么跟顾晓枫互动的人。

　　高坤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他不是瞎子，他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

　　稍微有点感情经验的过来人，都能够看出来，李慕辰望着顾晓枫时，眼神里藏着的是什么东西。

　　再说，顾晓枫的个性虽然有些不着调，可人却长得非常漂亮，一点儿也不输给电视上的那些女明星。

　　男人或多或少都是视觉性动物，心自然会偏向美女那一边，更何况，他们两个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么深的感情，外人当然很难介入。

　　高坤想，如果要他选边站，他会选择站顾晓枫，虽然大伙儿私底下赌的赔率已经到达1:3，他还是坚决站在青梅竹马那边。

　　因为只有男人能够了解男人，所谓的心尖的白月光，那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当然高坤并不觉得，以顾晓枫跳脱又有点无赖的性情，能扮演好白月光的角色，可要做颗称职的白饭粒，她应该还是游刃有余。

　　等到邵君仪跟李慕辰谈完离开后，高坤才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大情圣，别怪我多嘴，你丫可别忘了你那个小女友。”

　　李慕辰默了默，岔开话题说：“我们约个时间，跟林恬儿的经纪人谈一谈，如果网上的消息属实的话，那她也很有可能是这件案子的重要关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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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晓风因为被李慕辰逮到，再加上梦里见到那些恶心的画面，这几天在学校里走路，脚步都是虚浮的。

　　她出门前照镜子，发现自己的黑眼圈都要长到下巴了，脸色也相当难看。

　　几个要好的同学都调侃她，晚上的事业别做太大，否则气绝身亡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可更悲惨的事情还在后头，她明明今天中午上完课，就能回去睡一个下午，却偏偏在走廊遇到凶残的穆教授。

　　“教授好。”错身而过时，她稍停一下，朝穆任光点了点头。

　　穆教授瞟她一眼，停下脚步，说：“妳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顾晓枫哪里敢说不好，她应声后，就跟在教授的身后走。

　　她的心里忐忑不安，但脸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们进到办公室，穆教授拿了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到她面前，“这是我最近准备投稿期刊的论文，妳帮我校对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顾晓枫虽然觉得教授不找研究生做事，却找她这个大四的学生来帮忙，根本是脑子进水了，但她也没那个胆子敢拒绝教授。

　　她坐在老位置，看着手里的文件，封面上大大写着“蛊虫现代科学化后的演变”。

　　第一时间，顾晓枫在心里嘀咕，“这真的是从国外请回来的教授吗？还是现在淘宝也在卖国外大学教授的经历证明了？”

　　不过，她很识相的人，不该她说的话，她连一个字也不会说。

　　谁让她的学分掌握在教授手里呢？

　　再说了，如果她想继续念研究所，装乖一点准没错。

　　大概是她的迟疑引起教授的注意，他忽然在她背后问：“妳不好奇这篇论文的内容在写些什么？”

　　顾晓枫紧张地转过椅子，心想，呵呵，凭她的能力给教授挑错字都有些勉强了，她怎么敢好奇。

　　可要是不懂得适时恭维与巴结教授，就枉费她平时应付李慕辰时，训练出来的口才了，“教授，你这次的研究真特别，这么创新的想法，我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穆教授那张扑克牌脸，难得露出一抹充满玩味的微笑，“那就妳所知道的，妳跟我说说什么叫做蛊？”

　　顾晓枫没料到教授会这么问，但她还是诚心诚意地回答，“我也只是听说的，好像是把所有毒虫放在同一个罐子里，让它们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只就是蛊。”

　　穆教授用食指与大拇指支着下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妳说的是一般人所知道的，可要是真有那么简单就能养出来，蛊虫怎么没有满世界乱跑？”

　　顾晓枫一时没克制住嘴贫的习惯，凉凉地笑着说：“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要我知道的话，还当什么大学生，我去淘宝开家店卖蛊虫不更好？要不我再努力一点，投个外国期刊，搞不好我就一战成名了。”

　　不过，话一出口，她立刻后悔了，马上接着说：“教授，我没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说你的这份研究报告，很有创意，发表出来，肯定会受到瞩目的。”

　　“如果妳想的话，我可以让妳在这篇论文上挂名，可妳得帮我做后续的研究追踪。” 穆教授面色自若，没有半点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这种天上掉下来，不知道是刀子还是馅饼的差事，顾晓枫还当真没有勇气去接。

　　“我怕我做不好，反而给教授添麻烦。”她暗自感叹，自己真是了不起，连拒绝的话，都能说得这么委婉好听。

　　“妳不用担心其他的事，只要一步步照着我说的做就好。”穆任光根本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听说妳在外头有打工，妳去把那些工作辞掉，专心来帮我做事，我会比照研究生的奖学金水准，补偿妳的工资。”

　　顾晓枫晓得教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拒绝也太不识好歹，可研究生的工资对她来说，还是少了不只那么一点半点，所以她不得不讨价还价说：“教授，我有一份工作是帮朋友顾店，这件事我绝不能推，不然她要跟我绝交。”

　　穆任光想了想，淡淡地说：“只要不影响研究计画，那份工作妳还是可以继续去做。”

　　“谢谢教授。”

　　顾晓枫真心想哭，她觉得被李慕辰抓个正着，都没被穆教授盯上可怕，看样子她得找时间跟面相馆隔壁的神婆请教，是否真的有什么赶小人的方法。

　　穆任光见她走神，用指尖敲打桌面，唤醒她的注意力，“我们回归正题，根据我多年来的研究，蛊虫没法大量生产的原因有两种可能，一是当作材料的虫，不是一般常见的昆虫，二是让虫子自相残杀的环境，也并非普通的容器。”

　　顾晓枫一听，立刻狗腿地问：“那教授已经调查出来是什么了吗？”

　　像她这么有求知欲的学生，现在已经不多了。

　　穆任光冷冷地看了一眼论文，再丢给她一个“妳说呢”的眼神。

　　顾晓枫鼻子一摸，拿起桌上的文件，干巴巴地笑着说：“教授您忙，我还是自己读好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再请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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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辰与高坤来到位于市中心的商业区，因为小童星林恬儿的经纪人陈礼是以关系人的身分协助调查，所以他们才会特地过来这里约谈他。

　　这家经纪公司的规模在业界里不算大，只在办公大楼里承租一整层办公室。

　　下午的时间员工们都在忙，忽然见到刑警来了，也不过就是停下手边的工作，偷偷看了他们几眼，就又躲回隔间里去做事。

　　气氛异常的安静，可在陈礼出来后，他那有些刻意，又十分宏亮的笑声，却传遍办公室里的每一个角落，但因为其他人都闷声不说话，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跟在他身后出来的是林恬儿，她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但也许是个子高，五官又立体分明，看起来已经有女人的雏形，不过，她的脸上多少还是残留着些微的稚气。

　　或许是这种介于女人与女孩中间的气质，让她在青少年间很受到欢迎。

　　林恬儿身为艺人，见惯了大场面，她看到刑警，也没流露半点惊慌或不自在的表情，只是对他们点点头说：“你们好。”

　　陈礼回头对她轻声嘱咐，“我先跟他们谈一谈，妳待会儿再进来。”

　　基于保护艺人的立场，陈礼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李慕辰并不觉得意外，但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林恬儿投注在他跟高坤身上的目光，有观察，有好奇，还有一丝近似于挑衅的意味，那绝对不是一个未成年孩子应该有的眼神。

　　大部分像她这个年龄的儿童，看到警察，表现出来的样子，大部分是畏惧和紧张居多，而不会像她这么的大胆而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