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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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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励的吻毫无技术感。他的全部动作,都来自身体内最原始的本能。
萧禾被他按在狭小的病床上,身体整个儿都是斜横着的——双脚悬在床沿,脑袋则被他小心翼翼地捧着。
他不断地吻她,以他滚烫的唇,触碰她的。她也试图回应。
一开始只是试探着将舌尖抵在他的下唇边,察觉到他因为她的这个小动作,呼吸都急促了许多,她得意的同时,又让舌尖得寸进尺了许多。
他越发疯狂了。
他有力的双臂箍着她有些瘦弱的肩膀,让她觉得双肩的骨头生疼。生疼中,却又夹杂着怎样都抵挡不了的愉悦感......
病房内的白炽灯明晃晃地亮着,萧禾睁开眼睛,伸手抚到了覃励的眉毛。
他的眉骨比一般人稍高些,眉眼间距又有些窄。这使得他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眼神能不由自主地给人以深邃的感觉。
眉眼长成他这个样子,面相上叫作眉压眼。
听说眉压眼的人容易冲动,但很多运动员都是眉压眼。他们的工作性质,使得他们需要很强的爆发力。眉压眼的人更容易成为运动员,也合情合理。
萧禾放下手,又闭上了眼睛,全身心地感受着覃励此时的“冲动”。
覃励的动作却是一滞,他将手重新搭回了她的腰间,快速向内一推,让她从病床上起来。
萧禾还没问他怎么了,便听病房的门“咔哒”一声响,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覃励所在病床的内侧,落地的蓝色帘子被人急促地拉开了。帘子内,居然还有一张病床。
病床上,还躺着一个面露痛苦之色的男人......
这帘子后居然还大有乾坤,萧禾惊讶的同时,忙捂住自己热得发烫的脸,蹭下了覃励的病床,做乖巧状地坐在了椅子上。
另一张病床上的男人冲护士摆手,“护士,救我。我的伤口裂开了。”
那男人的情况看起来似乎很是十万火急,护士却不以为意地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才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萧禾听到她在抱怨,“我不是和你说了很多遍了吗?你做的这个手术,做完以后千万不能再看那些太刺激的画面!”
那个病人痛苦地回答:“我、我没看,真的......”
“都撕裂成这副样子了,你还说没看?!看了就看了,你撒谎干什么?!”这护士越发不满。
萧禾偏头看了覃励一眼,知道那个病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又看到那个病人无辜又痛苦的神色,便冲覃励稍笑了一笑。
她捏着自己滚烫的耳朵,对他说:“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覃励身上的温度不比萧禾低,脸上也是一片绯红,只是他的肤色比较深,不仔细看,便看不大出来。
他颔首道:“路上注意安全。”
萧禾点点头,看了一眼另一张病床边,准备给床上病人重新换药的护士。
她感觉自己似乎得到了什么暗示,又看了一眼躺在自己病床上,被子只盖住下半身的覃励,飞也似的跑了。
这一夜她全无睡意。吉他曲练了一首又一首,直到天色渐亮的时候,她才稍稍有了一些睡意。
抱着吉他,犹如酒醉般仰躺在床上,她看着墙上他的海报,抿着双唇,慢慢回味在病床与他的那个吻。
她感觉自己从未有过这样心满意足的时刻。
***
覃励倒是后悔了,后悔自己太早招惹萧禾——他现在还没有能力说爱她。
特别是她离开后,他躺在床上,冷静了下来,意识到她有着和他一样的生涩。
可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她坦白自己装瞎时,低垂着头,额前薄薄的刘海,挡在了浓密的眼睫毛之上。
她看起来是那样的柔软,与平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完全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用力吻她的冲动。
他的眼前,一幕幕的都是关于她的画面——她抱着吉他,嗓音低沉地唱歌;她装作平静地关上卧室门,门后墙上的海报,却暴露了她的心迹;还有她左胸口处的纹身......
至于她的装瞎......
覃励笑多年不上赛场,自己的观察力退化得太严重,他早该发现这一点的。在他看到她的脚趾甲被涂成艳丽的大红色的时候,就该已经察觉到,她其实并不是真的看不见。
吃了她带来的晚饭,覃励起身去病房内的卫生间洗漱,那个刚刚换了药的邻床病人,也站了起来。
他干笑着和他说:“兄弟,以后和女朋友亲热什么的,还是要先看一下场合啊。”
覃励没出声,他看着他身上结实的肌肉,怂道:“我不是挑衅啊,我只是提醒、提醒你一下。”
覃励这才和他说话:“抱歉,事出突然,我们刚才都没有发现你的存在。”
“没、没事儿。”在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病人颤颤巍巍地走开了。
***
覃励的脑震荡经复查后已确认无碍,萧禾来接他出院。
邻床的那个病人也正好在这个时候出院,他一看见萧禾,脸上就浮现出一抹不明意义的笑容。
萧禾觉得他看起来异常猥琐。
因为他这猥琐的眼神,覃励差点抡起拳头揍他。
萧禾把他拦了下来,问他,“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覃励说,“我只是不喜欢别的男人用那种眼神看你。”
萧禾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她只是觉得,经过被绑架一事,覃励身上的血性似乎已经回来了。
她和他一起回家,进了门,他发现泰山不在,于是问:“泰山呢?”
“我把它送去训犬学校学习了。”萧禾回答,“学习完以后,它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蠢。”
萧禾的这句话特别能戳到覃励,他颔首,非常满意她送泰山去训犬学校。
萧禾帮他把东西放下,问他:“饿吗?家里没有可以吃的东西,我们可以去俞梦家的小饭店里吃。”
覃励同意了,却先进了自己房间,在他房间内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被他扔了两次的宣传单。
宣传单被他折得稀碎,他好不容易才辨识出,宣传单上写的俱乐部,具体地址在哪里。
萧禾见他拿着那张宣传单看,于是问:“看它做什么?!”
经过他被绑架这一事儿,她已经看开了。
不管覃励以后是什么身份,做什么工作,她都不会再明里暗里地怂恿他去做她心目中,他该做的事情。
只要他平平安安地与她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
覃励却拿了纸和笔,把宣传单上俱乐部的地址抄了下来,他异常认真地看着她说:“萧禾,我要回去打拳。”
萧禾愣住了,好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狂喜着奔向他,他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的嗓音低沉,压抑着痛苦,又展现出些许希望,“被生活欺骗不是我的错。若一直不反抗,逃避它,甚至任它欺辱,却是我的原罪。”
萧禾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她听到他的心脏,正在他的胸膛内有力地跳动着。
***
覃励的精神状态变化得很明显,饭店老板娘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给他们送上了两杯冰镇杨梅汁,笑着打趣覃励的头纱,“禾姐,阿励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是不是得带他去赵老板的摊子上,多点几份烤猪脑补补?”
萧禾笑着说烤猪脑太残忍,她又说:“看你们俩这红光满面的样子,可能阿励要补的不是猪脑,是猪腰子吧?可巧,我这里有一瓶泡了很久的鹿鞭酒,要不就送给阿励喝了!”
这老板娘在江湖上混得久了,荤段子都是一套一套的。
萧禾红着脸,没再理会她。她和覃励一起吃了饭,便一起去那家拳击俱乐部报名。
这家拳击俱乐部的规模颇小,也难怪需要招募俱乐部外的人来参加七个月后的综合格斗赛。
负责会员报名的工作人员异常懒散,他看了一眼萧禾,不屑地道:“目前不招女生,谢谢。”
覃励开口,“是我报名。”
那人抬眼看了覃励一眼,混沌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活泛。
他从抽屉底下抽出一张报名表,让覃励填。
又对他说:“以前参加过类似训练吗?”
“身高体重都往真实里填,别想骗过我们,一会儿还要给你体检的!”
“你头上怎么还包着头纱,身体有病患可不能参加我们的训练。我们这是训练格斗选手,弄不好出了人命,你让我们找谁哭去?”
......
这个工作人员简直话多到不行,要不是覃励还要报名他们的俱乐部,萧禾真想随便拿个什么东西,把他那张出言不逊的嘴彻底堵上。
覃励却是教养极好地一言不发,他填好了表格,那个聒噪的工作人员一边喝着水,一边拿起来看。
然后喷了一口水出来。
他用力抹了抹嘴,又小心地把报名表放好,抬头仔仔细细地看覃励看了一遍。
他激动地问道:“你的名字,真是覃励?你就是那个二十一周岁拿拳王的覃励?!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覃励淡定回答:“是我。”
工作人员又问:“业内都说你坐牢了,怎么现在又......”
覃励也从容回答:“刑满释放了。”
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丝毫不掩饰脸上的狂喜,拽紧了报名表,“您等着!我这就去叫我们老板出来。”
他走出去几米,又折了回来。
找了两张椅子让萧禾和覃励坐下,又给各自给他们一杯水。
“休息会儿,我去去就回。”
尔后便像许久没遛弯的狗一样,撒丫子向俱乐部里面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