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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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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载着神志不怎么清楚的白玉堂沿着导航画的线一路疯跑,没多久提示音响起车子闯入一家医院的前门。门口一个白大褂医生领着几个护士围着手术推床等在车道旁,见展昭停车一群人有条不紊的就把白玉堂从车里拉出来放好,紧接着就是玩命的朝着手术室狂奔,期间白大褂一边检查一边问话。
“受伤多久了?”
“大概出血量,形容一下。”
“除了左肩枪伤还有没有其他出血伤口?”
展昭大喊着一个个回答,完全没觉得自己的音量已经可以称之为咆哮,在夜间毫无人烟的医院过道中还带着回响,白大褂这才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展昭身上几秒钟。
“雨墨,带这位展先生去做全套检查,病历入我的私人电脑。”
一个护士应声拦了一下随着推床跑的展昭。展昭惯性没有立刻停下,往前几步后呆呆的看着这群人越跑越远,一拐弯彻底出了视线。
“展先生请随我来。”雨墨提醒了一句,展昭一言不发顺从的跟着走。走着走着路过墙上嵌着的一面穿衣镜,展昭看见镜子里一个浑身血污狼狈不堪的自己,整个世界顿时有了正常的颜色和声音。酒局、打手、庞宣、白玉堂、枪声、喷溅的血……方才的记忆如海啸一般汹涌的冲刷脑海,展昭心脏狂跳几下一阵眩晕,雨墨很有准备的搭了把手。到了检查室里两三个医生按照一定的顺序开始评定伤势,展昭目光扫过他们外套胸前绣着的医院logo。
颜氏美容整形医院
哈?什么鬼?!!!!
闭了闭酸胀的眼睛,上课、酒局、干架……24小时没休息的展昭早就熬不住了,现在他疲倦的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再看一遍还是那八个字,这下他就算再不愿相信也只能接受了白玉堂带他跑到整形医院治枪伤这个事实。
来来回回的漫长问诊结束后医生们正在电脑前输入病历,刚才悄声离开的雨墨跑回来凑在展昭耳边说:“白玉堂脱离危险了。”仅这一句话展昭长出一口气,满是血丝的眼睛终于闭上,不过十秒钟就靠着桌边睡着了。
睡梦中的展昭很不踏实,一会儿梦见自己在开车闯红灯,一会儿梦见在给白玉堂上课。阶梯教室里只有白玉堂一个人,下课铃响了那家伙站起来就走,展昭在后面怎么都追不上。不知道追了多久白玉堂后背迸出一片血雾,踉跄一下就倒了,还没等展昭冲上去,梦醒了。这一觉没有睡多长时间,展昭挣扎着坐起,身体感觉像是乐高积木被拆散了又重新胡乱拼在一起,该疼得地方都在疼,比没睡还难受。左右看了看,当前身处一个装修淡雅的房间,要不是自己躺着是制式病床展昭一时都没想起来自己在医院。床头柜有呼叫器和台灯,墙角的五斗橱上放着换下来的衣物,一切看起来如此安全平静。展昭下床开门出来看到雨墨支着脑袋半眯着,一听见他脚步声头一抬就醒了。
“嘘~白玉堂在那边睡着。”雨墨指了指另一个房门,原来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套间,两个人被很贴心的安排在一起。蹑手蹑脚的雨墨打开了房门让展昭进去看看,白玉堂睡得很沉,均匀的呼吸让人很放心。退出房间后展昭向雨墨打听了这件医院的事:医院是一所私人医院,院长兼首席医师颜查散是白玉堂的好友,就是在医院门口等他们的白大褂,雨墨是颜查散的贴身助理。至于为什么整形医院的外伤检查设备这么齐整,枪伤处理的这么迅速这类问题展昭一概没问,想必雨墨也不会说。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等白玉堂醒过来,其他问题……回头再问吧。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期间颜查散也来看过,互相认识了一下才知道他就是展昭过劳发烧那次被白玉堂叫到公寓出诊的医生。眼底乌青的颜查散长的清瘦斯文,脾气有点暴躁,看得出来也很紧张白玉堂。
凌晨在众人的期盼中白玉堂好容易转醒,第一句就是:“小颜你个庸医,疼死我了!”,气的两天没睡的颜查散差点把电子病历板砸他脸上。
“你下次再搞这种幺蛾子我绝对不救你!”颜查散一边调整镇痛剂点滴速度一边吼。
“还有下次?小颜你是咒我吧,太毒了。”
“你闭嘴!我找大嫂收拾你!”
“你多大了还打小报告,也不怕人笑话。”
……
展昭看二人叽里呱啦斗嘴好像没有什么插嘴的余地就默默离开房间。白玉堂没事了,他心里那股忐忑焦虑彻底转为后怕,这次要不是自己警惕性太差怎么会被庞宣钻了空子?这种懊悔像刺一样一直扎着展昭的心,他不敢想那个万一却不由得去假设:若白玉堂死了,我会怎么样?
而白玉堂这边呢?
“人都走了,别装了。”颜查散用手写笔敲了一下白玉堂的额头。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试图掩饰被拆穿的尴尬。别看他好似轻松的和颜查散聊天没发现展昭在床尾,其实是不愿意面对罢了。原型机是他偷的,让庞宣恼羞成怒的假货是他换的,祸事一大半是他惹出来的,展昭确确实实不知道原型机的真正下落,就算是他帮展昭挡了一枪也不敢理直气壮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颜查散配合白玉堂演了一下也够了,甩了一句“你俩现在住一间房,赶紧把话说清楚。”就跑去补眠了,他是优秀的外科医生但不是心理医生。之后的一周雨墨作为护士专职照顾白玉堂,让他目瞪口呆的是两个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竟然没怎么说过话,你刷牙我穿衣,你复健我休息,达到了生活习惯无比契合以至于完全不用沟通的地步。
雨墨把这一周的见闻报告给颜查散的时候在办公室碰见了一位中年美妇。大家都认识没什么避忌,雨墨说完那中年美妇笑得直不起腰。
“大嫂,你也笑得太夸张了……”颜查散看不下去。
听说白玉堂出事了,卢大嫂从国外飞回来,到了颜查散这里茶还没喝就听说了这稀罕事儿,心里的着急上火一扫而空,反而对白玉堂这样的行为产生了相当大的好奇。
“五弟那是什么性子?从小就毛燥又傲气,和人住一屋子居然不呛火不说话,这是太阳打西边还是北边出来了,反正不是东边。”边说边笑的卢大嫂拍着颜查散的肩膀。颜查散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心说白玉堂那有点乖戾的脾气还不是你们给宠出来的。笑归笑,几人还是觉得白玉堂这么一反常态对养伤没好处,最后卢大嫂打电话给蒋平,两个人叽里咕噜一通最后确定了方案。
“小颜你给五弟说,既然身体好点了就回陷空岛养着吧,后天早上老四过来接他。”卢大嫂挂了电话直接就去开门扭头又交代:“不许他说不,这次的烂摊子大着呢,任性也要分情况。”
“啊?直接带走?”颜查散一愣。
“放心吧。” 卢大嫂笑得神秘兮兮。
当晚颜查散面无表情的把话传到了,白玉堂也是面无表情的听了,然后就翻来覆去睡不着了。第二天白玉堂皱着眉头躺在客厅看电视,不停换台闪的雨墨眼睛都花了。
展昭恢复的比较快,这一周在跟进庞宣的事情,丁月华和他一直有联系。庞宣最初以非法持有武器的罪名被逮捕,但由于脑震荡骨折等必须就医的原因被监控在医院。枪是使用过的,按说罪名不轻,展昭却告知丁月华别这么乐观,毕竟谁都不想把白玉堂推出去,没有受害者出面罪名会小很多。果不其然,没几天国家实验室的高层就出面了。实验室有致死权限,这意味着部分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可配武器,庞宣就是其中之一。层层压力给警局压下来,庞宣最后只收到一个未经批准私自将武器带出实验室范围的警告处分。丁月华拿着弹道分析和现场血迹记录愤怒的去找上司理论最后还是无疾而终,展昭看完发来的处理结果对房间墙壁猛砸了一拳。
套间的隔音相当好,雨墨在混乱的电视声音中没反应,而白玉堂眼珠子朝展昭房间方向转了一下又回归原位。
“小雨墨,我今天想吃泰记的小笼包还有蒙马特甜品店的慕斯蛋糕,帮我买回来吧。”白玉堂挂了一个堪称亲切的完美笑容。
雨墨想了想就乖巧的走了,白玉堂故意支开他肯定是有话和展昭说,自己不能不识趣,不过既然要跑这么远就顺路给颜查散也带点东西吃吧。看着憋了一星期的雨墨终于放风一般的跑了,白玉堂这才慢慢打开展昭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