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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生 ...

  •   云雾缭绕中,似乎有人在唤着什么,像当时那个梦一样,每每想侧耳细听,却怎样努力都没用……
      她只记得一片混沌中,昏暗的环境让她睁不开眼,直到忽然出现的刺眼……
      ————————————————
      蔚蓝的天空连接着辽阔的草原,好像也不觉得有违和感,一个身着素色戎狄袍的小女孩自己摆成了一个大字,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堆上,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照耀,正惬意时脸上却忽然脸上却忽然感觉湿湿的。
      不用想都知道了,一定是她那胖的快脱相了的枣子。

      “枣子啊……”
      被逼无奈的睁开眼,瞪了眼正在用舌头舔她的枣子。
      翟翾有些吃力的抱过枣子到自己怀里,笑道。

      “真是越发吃胖了,我都快抱不动你了!”

      怀中的枣子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撒娇着舔了舔她的手背。
      “你再舔,我明日可要吃羊肉宴了!”
      远处的马蹄声渐近,马上少年一身墨绿色宽松长袍,宽领大袖,一头乌发未绾,披在肩头。
      少年勒紧僵绳,令马停了下来,看着草堆上正与小羊驼嘻闹的翟翾,眼角微微弯了弯,迎着阳光轻笑出声。
      “你这小妮子平常那么宠它,如今竟舍得要用它办羊肉宴了?”
      翟翾听到熟悉声音,扭头看了眼马背上的少年。

      “哥哥?”

      因驻扎在外,所以哥哥不常回来,小时候有记忆起便是这样,慢慢的了解到这天下似乎不是十分太平。

      “哥哥你回来了!”
      翟翾盯着哥哥翟祁,确认了无数遍后吃惊的叫了出来!
      翟祁一个跃起,跳下了马,笑着走向翟翾。
      可怜的枣子前一秒还被主人抱在怀里,后一秒就被一把推开,委屈的躲到了草垛后面。
      翟祁一手抱起了豆丁大的翟翾,笑着用手揉了揉她头上的“小丸子”

      “我的翾儿似大了点儿。”

      七岁大的翟翾在翟祁这儿似乎没什么重量的一手抱着,翟翾趴在哥哥肩上,一言不发。
      翟祁感觉到了这小妮子的不对劲,一言不发可不是她的性子。
      “怎的?刚刚见我回来还高兴极了,现在怎么不说话了?”翟祁眼带笑意试探的问着。
      “哥哥许久不回来,父亲母亲可甚是想念呢,还有……” 翟翾趴在翟祁肩上,像是在撒娇。
      这闷闷的小丸子终于发话了,翟祁眼神渐渐更为柔和,眼底带着些许感伤,翟祁用手轻轻抚了抚翟翾的背。
      嘴角渐渐上扬“哥哥回来了,答应翾儿的,哥哥一定做到!”
      ——————————————————
      草原上的日落来得太快,今天是部落王女儿翟妘的生辰,部落中很是热闹,各处毡包都灯火通明的。
      入夜的草原凉风阵阵,翟祁看了眼趴在肩头熟睡的翟翾,用空下来的右手解下了斗篷披在她身上,马被一路牵着似乎有点儿不高兴不停的打喷嚏,摸了摸马头。
      “你这是因她不高心了?”
      马甩了甩脑袋,马鞍叮当的响了。
      “若吵醒了她,我便开个马肉宴。”忽然想起这小妮子说的话,要不这羊肉宴和马肉宴同期举办?翟祁嘴角微扬,看了眼自己的爱骑。
      “少将军。”
      翟祁转身,愣了愣,这女子甚是眼熟,却说不清此人是谁。
      “你是……”

      “都兰见过少将军”女子行了个礼,笑着望向翟祁。

      “嗯,先把马牵去马厩吧。”
      这个自称都兰的女子神色有些变了,点着头回了句。
      “是,少将军。”
      女子牵着马走向马厩,回头望着少年的远去的背影,无奈的在心里叹息道“少将军何时才能真正的看到我呢……”
      —————————————————
      翟祁走向中央最大的毡包,那是王的住所,毡包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少将军”
      “少将军”
      ……
      一路上行礼的不少,到了门口,两侍女刚想行礼。
      翟祁看了眼熟睡的翟翾,这小妮子真是玩累了,使了个颜色,示意其不必再行礼。
      走进毡包,其中早已高朋满座了,翟祁的到来让大家定了神。
      “翟祁拜见大王。”因抱着翟翾,翟祁只得单膝而跪,行了一半的礼数。
      “哈哈,翟祁回来了,起来吧!”华丽的发饰,紫黑镶嵌金银丝的长袍,腰间佩戴的火镰,在宣告世人上面坐着的那个人是这草原的王。
      “谢大王!”翟祁站起身,看向了坐在左侧的父母,他们期盼已久的儿子终于归来,眼中满是期待。
      大王示意身边侍女赐座,坐在了父母身边。
      “翾儿,睡着了?”刚一坐下母亲便将关切的目光投向了正在熟睡的翟翾。
      “嗯,这小妮子估计是玩累了。”
      “儿子啊……”父亲翟正用手意味深长的拍了拍翟祁的肩,他们父子知道这其中利害,只得叹息……
      ———————————————————
      一个身着白底长袍,淡米色马褂的女子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起来年不过十五六,生的淡然一身的气质,微垂眼帘,朱唇轻启道。
      “女儿拜见父王。”
      “来来来,到父王身边来。”对于这个唯一的小女儿,王是极其宠爱的,谁不知道这草原上最美的女子是这翟妘,又有谁不知道娶了翟妘就等同的了这一半的天下……
      翟妘走过翟家人身边,笑着看了眼趴在翟祁身上熟睡的翟翾,坐到了王的身边。

      宴会上,多少双眼睛盯着翟妘,一会儿夸外貌,一会儿夸才品,不过有多少人真是为了这个人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年,我们北狄兵力渐强,那个周天子也得让我们三分颜面,这多亏了大王的统领啊……”
      坐在大王左侧为亲信,右侧是得力干将,这人是应是将军级人物,举起酒杯向上坐之人敬了敬。
      “他周天子早已名存实亡,何必畏惧!”王这语气中满是轻蔑。
      可能声音有点响了,翟翾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这小粉拳却正好落在了翟祁的左脸上。
      翟祁吃痛的轻哼了声。
      “你这小妮子一睡两个时辰,醒来就打自己兄长,是为何礼?”
      翟翾一脸无奈的看了眼自己这哥哥,挣开哥哥的怀抱,从后面绕到了翟妘身后。
      “唉……”想叫住她是不可能了,翟祁对自己这妹妹的性格还是很拿的准的,小大人似的,猜不透。
      “妘姐姐。”
      翟妘被身后忽然冒出的声音吓了跳,不过这草原上除了那个孩子还有谁敢这么放肆。
      翟妘笑道“翾儿,可醒了?”
      “醒了醒了。”翟翾笑着“妘姐姐,生辰快乐,还有啊,妘姐姐今天可真好看。”
      “真的?翾儿没唬姐姐吗?”
      “当然了!草原上最美的女子便是妘姐姐!”边上的侍女也听笑了,是啊,最美的,这种淡然的美,平静如水般清澈透明,是谁也比不上的。
      翟妘微垂眼帘,笑了。
      “也是对亏了少将军驻守边防有功啊。”
      大王满脸堆笑的看向翟祁。
      翟祁也不得不站起来回敬了大王。
      “身为北狄子民责无旁贷,不足挂齿。”
      “唉,少将军此言差矣,您的战功卓著,可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啊。”
      这起来的应和声多数都是大王的亲信随从,给了一把甜枣,再要打你一个巴掌,就是这样的。
      “话说这少将军还未娶亲吧?此等英雄少年怎的没没人相伴?”
      大王给了这人一个眼神,就如同排演好了似的。
      “在下的私事便不烦将军操心了。”
      早知道这宴会没这么简单,翟祁也就没什么意外,还是一贯坚毅的目光。
      “唉……话不是这么说……”
      大王看着气氛不对便打着圆场道
      “好了,喝酒。”
      “姐姐,我们出去吧?”翟翾烦了这些套路满满的对话,生辰宴反而成了讨论国家大事的契机,还想卖了她哥哥。
      “父王,孩儿身体略有不适,可否先行一步?”
      翟翾凑近大王耳边,大王放下酒杯,看了眼翟妘身后的翟翾。
      “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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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柔软的草上,微凉的晚风吹散了刚刚在毡包里沾染的热气,草原的星空是最美的,与这绿色的大地相连接,翟翾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看着身边抬头望着夜空的翟妘,问道。
      “姐姐,可是想起了奥登?”
      翟妘愣了愣,看着着眼前的小妮子“不许胡说,我才没有想他呢。”
      “哈哈哈,姐姐,你还说没有呢。”翟妘小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过,十分怕马,可这些时日却总能在牧场看到她“姐姐,你可是从来怕马的。”
      “你再如此取闹,姐姐便不与你说话了。”
      在明亮的月光下把翟妘羞红的脸映照的好看极了。
      “翾儿不闹了,姐姐与翾儿好。”
      看着羞煞了的翟妘,翟翾也决定不闹她了。
      另一边,宴席以散,回到自家毡包,翟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上座道。
      “他为了防我们也是用尽了心思。”
      翟母脸上满是心疼“祁儿出去整整三年未归,他做的未免太过分。”
      “如果说我的离开能带来些许安稳,那孩儿无悔。”翟祁没了面对翟翾似的欢笑,眼底像一谭死水一般没什么波澜……“现在大王野心渐长,我们受秦国与晋国的挟制,还要摆出姿态来应付周天子,是否还有当年的战力早已不得而知。”
      “卫国也与周天子交好,我想我们需要的是更多的邦交与帮助。”
      翟母说道。
      “今日看大王的意思,应该是想与你赐婚。”今日宴席说是翟妘的生辰宴,却变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此事孩儿自有分寸。”
      “你有自己的想法便好。”翟母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更多的是亏欠,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是亏欠。
      “翾儿还小,我想她该无忧的长大,不该被卷入……”
      翟祁的担心也正是父母的担心,他们怕这个女儿过早地卷入纷争,因为今日大王曾说,苏国会有质子前来,如果说不出意外,他们也一定是有目的的。
      这一见,又不知何时别离,何时相见,只得沉默,跳跃的烛火映照着各怀心事的世人。
      若是感受不到这世上的恶意,那便一定是有人替你阻挡了一切的伪善,为你在这肮脏的尘世留着最后一片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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