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联姻》小红家的小蓝

52、第五十二章

　　等到乔安终于从一个暴怒的玛姬手里脱身，已经到了这一天傍晚。
　　埃里克比他更早回到卧室，此时正在拆卸费瑞的吊床——乔安无法与人同床而埃里克那张万能床是单人款，“王兄大人”又坚持留宿国王的卧室，只好另外做了张吊床给他。
　　也幸亏埃里克的房间面积大，否则还真塞不下这三张床。
　　不过按埃里克的性格，应该做不出把自己哥哥（乔安：真他妈见鬼的哥哥）扫地出门的事。难道说，一直赖在别人夫夫俩起居室不走的混蛋小鬼终于决定独立了？
　　“长老会要求费瑞要受到专门的人员看管，否则他们会将他送入实验室隔离。”
　　乔安并没有感到十分意外。第二个皇室成员的存在早已经踩上了长老会的底线，只是埃里克一直不肯让步，才让小羽蛇能够以自由的身份继续生活。
　　不过既然事情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就只能说明——
　　“你已经无法继续反抗长老会了吗？”
　　埃里克没精打采地摇摇头，乔安也就打住了继续追问的念头。
　　“那么那个假花匠呢？”他问，“你打算怎么处理沙克？”
　　他原本寄希望于埃里克能想出方法解决沙克的问题，可当真正听到对方的处理方案，第一反应还是懵逼。
　　“你让他在夏宫留宿？”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埃里克，有那么一会儿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坏了。
　　“毕竟是找来代班的花匠……之前的花匠平时也住在夏宫里，不会惹人怀疑的。”
　　“但你之前的花匠不是个危险人物。”乔安觉得有点头疼，“如果他借此做什么对皇室不利的事要怎么办？”
　　“那么你想要我怎样处理他呢？”埃里克无奈地耸肩，“你不希望我送他去受审，我又不能放任一个义军在我的巴比伦乱跑。”
　　乔安确实不希望沙克被绑到审问局去，但同样说不出自己想要怎样——如果他有办法处理，也不至于硬要把便宜丈夫拉来当挡箭牌。
　　……不过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你怎么知道他是义军？”
　　乔安敢发誓，绝对不是自己说漏嘴。从第一次遇见沙克时起，关于对方的身份，他一直是语焉不详地带过。
　　而埃里克也绝对不可能只因为上次在中心岛的地下基地见过他一次，就猜中对方的身份。毕竟银发男人可能的职业有很多，杀手窃贼雇佣兵……无论暗杀羽蛇王，还是潜入秘密基地和巴比伦，都不是义军的专利。
　　埃里克的眼神有些飘忽：“我和他聊了聊，毕竟要设法处理这近两百斤肉，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他放到自己宫殿里来……当然了，为了能让他配合我的话题，我先承诺有办法让你陪他打一架。”
　　“什么？！”
　　“呃……擅自借用你的身份很抱歉，但事急从权……”
　　“不是这句！反正拳头长在我身上，打不打架你说了不算。”乔安几乎想把对方的脑壳敲开看看，“所以在你知道对方是义军之后，仍旧愉快的聊完了下半场？！”
　　那混蛋作为义军竟然不遵守保密条例？！
　　你身为羽蛇王竟然和一个义军相谈甚欢？！
　　哪怕狐狸和鸡坐在一起谈天说地都更正常一点好吗？
　　他震惊的表情一定是在脸上露出来了，因为埃里克在他提问前就对此做出了解释：“义军确实是反对羽蛇统治的势力。但我们都想取消人类二等公民的身份，只从这一点上看，羽蛇皇室和义军目的是相似的。”
　　“以及从整个大方面看，义军存在的宗旨是为了消灭包括羽蛇皇室在内的整个羽蛇族群。”乔安深深吸了一口气，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替他说完下半句话。
　　“乔安……你知道的，我是和平主义者。”埃里克头疼地按了按额角，“从我父辈开始，阿瑟家族一直在尝试找到一条路能与义军和解。”
　　“但你父母死在义军手上，正常人——正常羽蛇不应当视义军为死敌吗？”
　　埃里克为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他躲开乔安探寻的目光，将视线望向窗口停着的一只雀鸟。
　　“羽蛇王与羽蛇王妃出行的路线及时间是机密，如果只是义军……”年轻的国王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为这件事寻仇或者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继承父母的意志，我必须选一个。”
　　这次沉默的变成了乔安。
　　埃里克太容易动感情又太重感情，以至于乔安经常会忘了他是这个帝国的王。
　　“那么你也不打算清剿义军？”
　　羽蛇王正把吊床的最后一颗螺丝卸下来，脸上一派温和：“如果能用和平手段解决，我不希望造成太大伤亡。哪怕在羽蛇历史上也有太多类似的事件，战争只会带来战争，仇恨只会孕育仇恨。”
　　乔安曾经说过，埃里克的性格不合适作为开拓领域的统帅，然而在和平年代里，他不失为一个好国王。
　　现在看来，他大大低估了现任的羽蛇王。
　　“那么容我再问一个问题吧，埃里克。”乔安想了想，还是挑了最不敏感的问法，“你不会不甘心吗？”
　　“会啊。”埃里克诚实地点头，“所以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杀死我父母的凶手必须死。”
　　所以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如果羽蛇王希望将杀害先王与先王妃的凶手绳之以法，怎么可能不与义军开战呢？
　　刺杀羽蛇王不是什么小事，尤其义军又是一个纪律严明的组织，在这个计划中需要策划者、决策者、执行者、联络员以及情报收集者，如果执意追查下去，最终必定会牵涉到小半个义军。
　　就算埃里克愿意只追究最终动手杀死父母那人的责任，想要找到真正的凶手也不容易……
　　乔安接下来的话被房门撞上墙面的巨响打断。
　　那扇可怜的木门被粗暴地撞开，重重砸上一旁的墙面后又弹回去，而罪魁祸首已经在这短短几秒内冲进房内。
　　“你要赶我走？”
　　费瑞瞪着他名义上的兄弟，一手紧紧攥住吊床另一头，恶狠狠地质问。
　　被他盯住的埃里克慌张了一瞬，又立即恢复正常：“阿瑟家的羽蛇独立得早，我在你这个年纪也已经和父母分床睡了。”
　　“如果我不想独立呢？还是说你装了两周好人，终于装不下去了——”
　　乔安皱起眉头，在埃里克身后指了指对方，另一只手在颈间比了个威胁的手势，用口型说“别让他为难”。
　　费瑞脸色不好看，但还是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抱歉。”他生硬地说，“我只是不太喜欢一个人。”
　　眼看埃里克又有动摇的倾向，乔安立即将话题带开。
　　“你会有一个保姆。”他说，“而且埃里克会给你找一只宠物。你喜欢什么动物？”
　　“蓝色鳞片的羽蛇。”
　　“……”
　　这对话没法继续了！
　　“就这样好了。”乔安决定无视王兄大人的个人意愿，转而与那条能够正常沟通的羽蛇说话，“你上次在酒会里和我聊天的时候，不是说你‘财务大臣的伯父的姨母的侄子家的宠物狗生了崽’？”
　　埃里克经他提醒，恍然大悟地想起自己确实用这种理由灌过乔安酒。
　　“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羽蛇王激动地锤了下手心，“那我明天要只小狗来吧。”
　　于是第二天晚上，国王陛下从夏宫外带回了一条蜥蜴……
　　一条蜥蜴……
　　蜥蜴……
　　妈的带回了一条蜥蜴啊！
　　你家狗是绿色的有爪子的长鳞片的？！
　　埃里克自己也有些尴尬，讪笑着把狗崽大小的蜥蜴塞进费瑞怀里：“我那个财务大臣的伯父的姨母的侄子家里养的是只巨蜥蜴，不过你先养养看吧，养大了还可以骑上街。”
　　“难怪他追不到你。”费瑞同情地抱着他的新宠物，转了眼珠看向乔安。
　　“是啊。”乔安颇为赞同地点头，“难怪他追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