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联姻》小红家的小蓝

51、第五十一章

　　注意到自己的俘虏似乎全不在乎压住动脉的刀刃，看样子打算冒死挣脱，乔安慌忙提起持刀的手腕，手上使了个巧劲把人砸晕过去。
　　沙克比乔安高了差不多半个头，身材又高大魁梧，乔安一只手没拉住他，压得一片蔷薇藤都哗啦啦的响。
　　隔着几道花墙的地方传来问话声：“谁？！”
　　乔安听出德蒙的声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虽然前阵子的那场闹剧追根究底是他自己有错在先，但是与丈夫和谐的二人世界被强行塞进一个拖油瓶——这个拖油瓶还在每天不遗余力地刷存在感——实在令人难以释怀。
　　而现在他又多了一个理由在心里给这个近卫队长记仇：后者就好像和乔安八字不合，掐着时间撞破各种不可告人的事件现场。
　　德蒙这次充分发挥了一个近卫队长的专业素养，没有把树篱后的异响当作自己一时错觉；乔安本来屏住呼吸静静等巡逻队走远，却在一片安静中捕捉到蛇尾碾过小径上枯叶的沙沙声。
　　“是我。”乔安果断地把晕过去的银发男人丢下，自己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迎上去，一边走一边大声说话，“我在这儿消极怠工呢，要是一会儿玛姬问起来，你就当没看到我。”
　　“你还没有练好祭典上的步法？”德蒙幸灾乐祸地看了乔安几眼，“国庆日的祭典要全国直播，你总不能找替身上台。”
　　“这种事情，走一步看一步了。”乔安用脚尖碾着地上的枯叶，难得有一次没和这个家伙争执。
　　事实上他刚才说出那句话就后悔了。
　　虽然已经发誓要保护新任的羽蛇王，但乔安还是下意识包庇了一个义军——都说人情世故，庇护与自己相熟的人也是人类骨子里的劣根性。
　　而现在要推翻他自己刚才的话，让德蒙抓住沙克也不行。哪怕乔安能设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一开始没说实话，可看沙克刚才的表现显然是认出了他，一旦男人透露出他与义军有联系，乔安的身份就说不清了。
　　总之横竖都是错，他一定是脑子坏了才亲自来抓人。
　　好在羽蛇王妃的身份在夏宫的范围内还是有些约束力，只要乔安能坚持住不露马脚，就不会有人发现被他打晕的沙克——那男人简直是个烫手山芋，导致他现在也只剩这么点追求了。
　　虽然羽蛇族五感灵敏，但人味……闻起来应该都差不多吧？
　　德蒙并没有发现乔安的“小秘密”，只是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宫殿主建筑，再看向乔安时就有那么点看好戏的意思：“你可不能偷懒太久，别看玛姬女官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普通人类，但整个夏宫也没有几人敢惹她。”
　　乔安：“……多谢提醒。”
　　所以管家果然是某种拟人形态的危险物种吧。
　　不过说归说，德蒙还是很快带着自己手下的侍卫们离开此地，以防人多显眼，反而暴露乔安的位置。
　　他在口头上和乔安不太对付，但毕竟认识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在职权范围内还是很乐意给对方行个方便。
　　趁着巡逻队刚刚走远，一时半刻不会再折返，乔安把晕过去的银发男人丢上花匠推车，剪下几捆蔷薇花枝遮盖好，运送到主楼附近的仓库里。
　　如果不是因为人类的气味太难以遮掩，这种仓库可以成为相当合适的秘密据点。乔安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一捆绳子，用最复杂的捆绑技巧绑了沙克的手脚，并且顺手卸了对方的手腕。
　　脱臼的疼痛让被绑架的义军从昏迷中惊醒，鹰隼一样机警地环视四周，视线最终停留在蹲在自己身边的乔安身上——
　　“不愧是小满小姐看中的男人！但在杀掉我之前，请和我进行一场全力以赴的战斗！”
　　“……”不不不首先我和小满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其次我没打算杀你以及一点都不想和你打一架。
　　乔安按了按额角，觉得那种槽多无口的状态又回来了。
　　“我和人打架是要钱的。”他说，手里摆弄着从对方手腕上拆下的合金爪，将机关打开又收起，“如果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或许可以考虑答应你。”
　　沙克眨眨眼：“你想知道我此次进入巴比伦的任务？”
　　“不，我对那个兴趣不太大。”乔安摇头，“告诉我你是怎么混进巴比伦。”
　　他当然想要知道义军的真正目的，但答案全凭说话人一张嘴，他不敢赌一个战斗狂的人品；相反，从外界潜入巴比伦的方法十分有用，而且无法造假。
　　上次伊文通过地下水道躲过监控和守卫进入夏宫，却解释不了他是如何进入巴比伦的地下水道。事情发生后德蒙也带人彻查过巴比伦的安全系统，但仍旧一无所获。
　　听到这个要求，原本斗志昂扬的沙克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靡下来。
　　“不能换成其他问题？”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思问。
　　乔安猫一样狡猾地眯眼笑起来。
　　“不行。”
　　用仓库和麻绳关押一个义军的风险太高，国庆日又近在眼前，乔安实在担心自己乱搞闹出大问题，于是打算把埃里克找来，将风险转嫁到羽蛇王头上。
　　反正大家互相都认识，干脆一起见面打个招呼。
　　——坐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的羽蛇王下意识打了个喷嚏。
　　“能帮我把手腕接回去吗？”乔安关上门前，沙克在乔安身后叫住他。
　　“很遗憾，这个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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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这种人受过专门的训练，如果不从生理上剥夺他们的行动能力，随时可能会被逃脱。”
　　“不，乔安，我没有指责你做法的意思。”埃里克看了仓库里被绑得像个礼包的男人一眼，犹豫地伸出手指了指沙克身上的绳子，“我想说的是，你把他像这个样子绑在这种地方，是想怎么处理呢？”
　　“如果我知道，你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了。”乔安忧伤地回答。
　　被当作物件围观的沙克像条大型毛虫一样扭动起来，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嘿，如果你们还有的聊，能先帮我把手腕接回去吗？”
　　“不行。”
　　乔安抢在埃里克点头之前回答，后者刚张开的嘴准备说话，闻言就转了个话题：“呃……要不然我去叫德蒙来？”
　　“那样的话，他应该会被立即送进审问室严刑逼供，而这种人吃得住大刑，不会透露什么有用的消息，只会让我的处境变得很微妙。”
　　“就因为你认识他？”羽蛇不敢置信地挑起眉毛，“我也认识他啊。”
　　“可你不是人类，陛下。”
　　现在有个人陪他头疼了。
　　关于沙克被捕的后果，乔安确实没有完全说实话。但他的存在本身就让许多羽蛇贵族看不顺眼，就算背景干净也会被人泼脏水，所以严格来说他也不算是说谎，只是真实情况比他描述的更严重些罢了。
　　包庇罪犯显然不符合王室成员的身份，不过对乔安的关切还是让羽蛇王难得偏心了一回。
　　“我知道了。”他说，“我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你先回去吧，自己小心点。”
　　乔安迷茫地指着自己：“我？小心点？”
　　“对啊。”埃里克理所当然地点头，“你今天是不是翘了玛姬的特训课？刚才她还问我有没有看到你。”
　　噢，这下可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