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有备而来 ...

  •   “少主,宗主,若无其他吩咐,我这便回去了。”水砡表情略显僵硬,她实在不喜被人笑眯眯地看过来。

      昔岸揉了揉眉心,又伸手想去摸水砡的发顶,却被水砡躲开了。水砡眼神里有些抗拒,语气如背书似的按部就班道:“少主,请自重,属下告退。”说罢,便一飞身,不见了踪影。

      王叙见状,也拱手称退,随后也离开了。

      昔岸兀自唉声叹气:“看看这些人,躲我跟躲瘟疫似的,小爷我又不是妖怪,难道还会吃人不成。你说水砡那冷性子也就罢了,可王叙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真是扫兴!”

      叶筠淡淡地笑着,然后转身先往巷外走:“该回报的事,都说清楚了,难道还要留下他们陪你吃酒谈天不成?”

      昔岸一把揽上叶筠的肩,耍赖地弯了眼:“哎,走走走,我们放灯去。”

      其实所谓放灯不过是做做样子,掩人耳目。之后他们又去吃酒,直至夜深了,才一同往昔岸府上走。

      昔岸喝了不少,醉意袭来,连路都走不好。

      不过那惊为天人的容貌还是惹来了路人的频频回首,幸而大多人认得昔岸,碍着他那月夜少主的身份,无人敢上前言语轻薄。

      有些姑娘们偷偷望过去,只见昔岸那颊上若染了薄霞般微微透红,夜风摇曳,拂过额边的碎发,掠过那双明媚的桃花眼来,正能瞧见他眼角流泻而出的细碎眸光,仿若那天河里的星子般点点灿灿,被叶筠手中的灯映得好看至极。

      似乎是有些困顿,昔岸使劲眨了眨眼,然后慢吞吞道:“叶筠啊,其实……我那天跟你说笑的,不管你看上谁,小爷我都替你高兴。当初我姐心里有人,我只好想办法把她从你身边带走,可你也不生气。你要救万民于水火,我明白,但是你对我姐连争的意思都没有,都不让我心安理得一下,还真是……”

      叶筠揽着昔岸,见他都有些站不直了,于是无奈地拍拍他的背,叹声道:“你啊,酒量不好,就少喝一些,怎么总是不听劝,又喝醉。”

      而昔岸像是没听见叶筠的话,醉意似是更浓了。他自顾自地转过头来,摸上叶筠的脸,眼波犹若烟霭般朦胧,可语气却很是认真道:“叶筠,这世家小姐们,聪颖标致的女子也不是没有,要不我寻一个给你见见?”

      叶筠怔楞了一刻,又很快把昔岸的手拿了下来,之后便不再发一语,而昔岸却絮絮叨叨了一路,却分毫不知叶筠眼里已是冷若冰霜。

      这一晚,叶筠本打算在昔岸府上歇下,却临时改了主意,独自一人回了宫,连昔岸府上的人都没让跟着。

      次日,早朝照旧,是一如既往的暗潮汹涌,波谲云诡。

      只是余党们却不知,他们的算计,今日怕是要落空了。

      余彤率先发难,要皇上勒令昔岸将彻查的结果公之于众。并声称,昔岸有包庇之嫌,且将之前扣留杨净义妹之事颠倒黑白,硬生生说成了杨净让义妹假意投诚,欲暗中下药来逼迫余彤将杨净透题之事压下,最终被余彤之侄所擒,予以扣留。

      余彤同余党们跪了一地,声泪俱下,请求皇上定要给今年考生一个交代。

      这一出还没闹完,昔岸又是姗姗来迟,步履轻缓地踏进了大殿。余彤见状,直指昔岸,声色俱厉道:“昔大人!皇上待你好,可你也不能恃宠而骄啊,你心里可还有这大宁律法,还是都被你视为儿戏?春闱一事,如今都还没有定论,请问昔大人这些天来,都去做什么了?”

      昔岸眼底浮上几分狡诈,转瞬又半眯了眼,有些莫名其妙道:“余阁老,你怎知我没有定论?一个杨净而已,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昨儿个我还听余小姐说您最近火气大呢。”

      余彤一听,脸色倏然大变,他当然晓得这弦外之音是指女儿私奔和昔岸脱不开干系,气得整张脸都有些扭曲了。

      这时,贾呈将弹劾昔岸的奏折呈了上去,一众余党们个个将矛头转向了昔岸。什么大不敬,什么目无律法,什么与大臣们结党交好等等罪责,列了足足有三十条。更有甚者,提到昔岸和大臣们那些未出阁的小姐们私交极好,定是不怀好意,而且还蛊惑皇上,欲意谋权。总之就是罪恶滔天,不可饶恕。

      而被弹劾的昔岸则是满目兴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弄得叶筠哭笑不得,让余彤更是恨不得把他给咬碎了。

      “皇上!昔大人这般玩世不恭,目无天子,杨净一事,万万不可交与他啊。他定是与杨净有私交,这才仗着皇上您的恩宠,蓄意包庇。皇上!您不可纵容他徇情枉法啊,满朝大臣可都看着呐。”

      一席话说得义正言辞,倒仿佛昔岸确有不当似的。然而朝上的人心知肚明,余彤向昔岸发难,无非是杨净一案压在他手里,一直悬而未决,他唯恐生变,这才煽动余党弹劾昔岸,然后再请求皇上将此案交到自己手里。

      只不过,这个如意算盘……确实打早了。

      叶筠打了个哈欠,微微笑道:“阁老何必如此耗神,朕既然将此事交与昔岸,自然不会由着他拖延。”

      昔岸忙不迭地点头:“就是就是。”

      余彤脸色又黑了一截,愤愤道:“那昔大人,您这案子审得如何了?”

      昔岸漫不经心地拉展了衣摆,斜眼将余彤轻轻一瞥,然又转过脸冲着叶筠,弯起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已是胸有成竹。

      而此时,同朝的大臣们,不由被这容颜给引去了视线,还在怔楞之中。

      昔岸则是从容而立,扬唇轻笑道:“皇上让臣去审那考生,但是考生被余阁老的人放跑了,所以臣今日前来是想让余阁老为臣解惑的。而这拖延之罪,也不该由臣担吧。”

      “血口喷人!”余彤猛然站起来冲到昔岸身前,大有将他生吞活剥之势,“你拿了证据再来说!”

      众目睽睽之下,他余彤当然不会犯傻去放走人犯,反正人也打点好了,他本就能高枕无忧,何故还要多此一举。余彤整个人气得直发抖,这是栽赃!

      昔岸背手轻退,艳眸渐冷:“春闱透题,先是逼迫杨净,再告发他。说!你到底意欲何为!”肃杀之气从眸中迸出,让余彤都心生惧意,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时贾呈忽然大声喊道:“各位大人们!你们可都看见了!这月夜教主是想要杀人啊!当初是如何保证不会伤及朝臣性命的?如今这等凶神恶煞的面目,你们不怕吗?”

      朝上的人,顿时面色陡变。

      昔岸的身份,无人不知他是月夜教主,因不愿承袭教主之名,故只允被人称作少主。然,他手持教内实权,想杀谁不过一念之间。大臣们不免会忌惮其背后的教众,自是不敢轻易招惹。开国时,叶筠为平惧昔岸之人的怨气,只好替昔岸担保,绝不杀朝廷命官,若违背此约,昔岸必当被处以极刑。

      其实朝臣们当然知道是皇上偏颇,若真有人枉死,只要皇上说不是月夜动手的,谁敢说是?不过有此制约,至少那月夜教主也不能滥杀无辜,而后也确实并无官员被冤杀。所以,百官也渐渐忘记昔岸这要命的身份,如今被贾呈一喊,此情此景真可谓之谈虎色变,绝不为过。

      “皇上!昔大人这是要我们的命啊!臣收到了翰林院递来的请愿书,还请皇上过目!这些年来,臣等日日担惊受怕,虽说当年昔大人曾言明不伤及我等性命,可如今,昔大人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就连翰林院也被波及,终日惶恐。皇上!请为臣等做主啊!”

      叶筠蓦地收紧了微握的手,心念百转。

      余彤和贾呈如此大肆煽动朝臣心绪,想来今日是有备而来,逼迫自己让步。罢免昔岸不过是个由头,让昔岸交出杨净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然而,昔岸被推至风口浪尖,如今再想打压余彤,便毫无说服力了。

      墨瞳中闪过一丝寒芒,复又渐渐平缓下来,叶筠将目光投向殿门外,淡淡道:“今日是怎么了?是你们中了邪,还是朕没睡醒?”

      一众官员,冲着皇帝大喊大叫的作态,实乃大不敬,被叶筠如此一点,众位官员如梦初醒般齐齐道:“皇上恕罪。”

      叶筠仍旧望着殿外,不发一语。殿内的朝臣们个个神色复杂,就是那余党们也有些无措。贾呈和余彤相视一眼,眸中大写着不屑,堂而皇之地摆在众人面前,毫无愧色。

      这时,忽然殿外传来一声:“宣德公主到。”

      叶筠眼睫抬起,唇角随之微微上浮,转而便化为那素来春风般的温和,谦恭。

      “姑母。”叶筠起身行礼,宣德公主点头算是回礼。

      按说此时百官依礼制需向公主行礼,然而,宣德公主却高声呵斥道:“怎么?都要造反了!”

      大殿上的官员,单是余党的人本就跪了一地,如今剩下为数不多的一撮人,还有怒目看向昔岸的余彤,见公主怒容满面,吓得扑通便跪了下来。

      “臣知罪。”

      不过那一撮人……他们似乎有点冤枉,毕竟方才逼迫皇上一事,他们没有参与吧……莫名其妙地跪下,莫名其妙地低着头,这年头当官真是有十颗心都不够吓的。

      宣德公主看见站得悠闲的昔岸,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他的好侄子就是偏着他,又有什么法子!

      余彤很是得意地笑了,尤其看到宣德公主对昔岸那厌恶的眼神,便更加胜券在握了。

      然而下一刻,他却以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

      宣德公主斜睨余彤,凉凉道:“余彤,你可知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有备而来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