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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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醒来的时候，猫咪老师还没有回来。
他拉开旅馆房间的抽屉，打开衣橱的门，搬起花瓶晃晃，都没有那只模样可笑的妖怪猫咪的身影。
“剩下来，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
他的目光，聚集到了垃圾桶上。
“老师，快出来——”
他呼喊道。
“……不可能在那种地方吧，”装着小维的玻璃瓶反光起来，“绝对装不下去的。那种体型的妖怪老师。”
“小维，”夏目笑起来，小维喜欢他笑的样子，眼睛里亮亮的。“对老师意见很大的样子呢。”
但是……
它不能再和夏目在一起了。
“夏目。”小维突然叫了他一声，“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被感谢的人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突然说这个？”
小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啜泣的声音，“昨天晚上，胖妖怪也跟你说了吧，帮助我是一件非常划不来的事情。所以……”
“夏目你也回去吧，它一定在家里等你。”
夏目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小维以为对方要离开的时候，他开口了：“那uu怎么办呢？小维说要寻找uu，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吗？”
“才不是！”小维不明白为什么夏目会这样说，“她告诉过我，uu就在这附近，只要我自己努力地找——”
“那，我怎么办呢？”夏目的声音有些凉，蒲公英绒球抖动起来。
“夏目你不要再考虑我的事情了，”小维还是努力说出它的想法，猫咪老师对夏目而言，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它不能困着夏目，“考虑自己的事情比较好。”
“——我就是在考虑自己的事情啊。”瓶子前忽然放大的夏目的脸，让小维吓得说不出话来，“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门口，本来我都打算装没看到的，结果晚上还让我做了那种梦。”
“自说自话拉着我加入寻找uu的活动，又自说自话让我半途而废。”
夏目此时此刻的表情，曾经无数次在面对猫咪老师时出现，但还是第一次对小维露出。
“你和uu的约定是约定，和我的就不是了吗？”
好可怕啊现在的夏目。小维想到。简直比胖妖怪可怕一万倍。
“明明答应了要把‘谢谢’给我吃的。”
夏目垂下睫毛。明明没有风，小维却发现它们在颤抖。
“小维，是大骗子啊。”
他的神情，让小维联想起之前在水面看到的自己的倒影。那时候，它被那些坏东西咬得遍体鳞伤，掉到了一个湖里。醒过来的时候，坏东西都不见了，它钻出湖水里，被自己的倒影吓了一跳。
“吃不到‘谢谢’的我，就算回去，也会消失……”
接着，夏目提高音量。
“可以啊。”
“反正，对小维而言，uu是朋友，其他人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吧？”
……
怎么没有声音反驳他。
夏目看向手里的玻璃瓶，因为闪光的关系，他看不到蒲公英绒球到底是怎样的状态。
小维……这是默认了吗？
好不容易飙一回演技的夏目，头上冒出了青筋。
在学校里也习惯和他人保持距离的夏目，第一次想主动去维系某个存在，就在小维这里碰了壁。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力道，避免把玻璃瓶捏碎，“小维再不说点什么，我就要生气了啊。”
“……明明已经生气了。”它以为夏目在猫咪老师和它之间，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的。但是对方的意思，还想继续留下来帮它，虽然很感动是没错啦，但为什么那个温柔的夏目不见了。
它完全搞不懂啊。
“都是小维不好，”夏目提醒道，“小维有什么，可以让我高兴起来的想法吗？”比如反驳一下他刚才的话。
“那……在找到uu后，”小维想这件事一定可以让夏目高兴，“你就从准候补，正式升级为我和uu候补的朋友了。”
原来，目前还只是准候补吗。
被小维单向扩列的夏目，愈发想知道那个uu是怎样的家伙了。
“说实话，小维的提议让我更生气了。”
笑起来的夏目，眼睛里又出现那种小维喜欢的光芒了。
“但我最喜欢喵喵叫的生物了，所以原谅小维。”
“但是，”小维无情打断他，“我是汪汪叫的啊。”
“诶……弄错了啊。”夏目想小维原来是狗吗。
“夏目喜欢喵喵叫的生物，不喜欢汪汪叫的？”
“也、也喜欢！”
“我和胖老师，夏目更喜欢谁？”
“这个……”夏目左右看看，确定猫咪老师不在后，“当然是小维了。猫咪老师总是偷吃酒和馒头，小维比老师听话多了。”
“夏目……”小维似乎被他的话打动了，“——原来是这种三心二意的家伙啊，差劲。”
“诶？”
“之前明明说最喜欢喵喵叫的，为了哄我高兴，就说比起喵喵叫的胖妖怪，更喜欢我。”
玻璃瓶再次反光。
“uu就和花心的夏目不一样，一直都很专一得喜欢维克托。”
面对实力uu粉的小维，夏目选择转移话题：
“……我们去找uu吧，我想快点成为小维的朋友呢。”
“——是候补朋友。”小维纠正道。
夏目：……
他从旅馆老师那里借来纸笔，在房间内给猫咪老师留下讯息后，就和小维出门找人去了。
俄罗斯的冰场。
“什么啊！那只造型奇怪的猫！”米拉指着尤里怀里，和冰鞋如出一辙造型的肥猫。肥猫的脖子完全看不见了，头和肚子连在一起，肚子又和四肢挤在一起。她捧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声把其他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尤里一个个瞪回去。幸好雅科夫不在。
猫咪老师刚打算开口，就被尤里转过身，紧紧捂在怀里。“它钻进了我的冰鞋里，等我和雅科夫把它从鞋里拽出来后——”
他忘不了当雅科夫看到从小小的冰鞋里，拽出来的巨大肥猫，脸上出现的表情。
“就是这样了。”
“等一下，仔细看看，”米拉滑到他面前，他站在冰场外，“这孩子是混血啊，”她顿了顿，“别让维克托看到它，它的外形，看起来就像你跟那个日本的Yuri做了什么的证据。”
回应她的是尤里毫不留情地嗤笑，他把猫咪老师的脖子拽出来，那里的毛秃了一圈，掉下来的毛都在他的冰鞋里，雅科夫找人处理这件事了。
他说道：“它哪里有猫的影子？完完全全——”
尤里拍拍猫咪老师秃掉的地方和它的肚子。
“就是那个老年人和猪排饭的翻版。”
他又按着猫咪老师的头，把它的脖子塞回去了。
猫咪老师觉得今天真是个噩梦。
它一时善心大发，救了被卷入黑暗的尤里，等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和被救的小鬼躺在一张床上。
没等它大喊非礼啊，那个小鬼就醒了过来。
它的能力也被什么东西压制到最低，只能像只无能的家猫一样被对方用可恶的武、器打败。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因为它平常坏事做得太多，所以突然做件好事，就遭到天谴了。
看来以后还是不能随便做好事啊。猫咪老师想到。
夏目这时候，应该已经急得不能再急了吧。
还有那只讨厌的小妖怪，虽然夏目对它比对自己温柔多了，但猫咪老师有信心它的位置不会被动摇。
因为……
夏目最喜欢喵喵叫的生物了。
这是先天优势，那只叫小维的流浪狗学不来。
尤里觉得今天真是美梦成真。
他一醒来，就看到了昨晚那只可笑的流浪猪。对方的脾气和梦里一样坏，甚至还会说他听不懂的日语。
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藏在电动猪身上的录音装置。
只能承认，也许他之前真的是孤陋寡闻，全世界的猪都是会说话的，而他现在也有了一只愿意和他说话的猪。
这头猪被他的逗猫棒打败，成为了他的第二个宠物。
当然，如果它不掉毛，就更好了。
东京的街道。
夏目和小维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有询问过别人，有没有滑冰选手养过名为维克托的宠物，但得到的不是疑惑就是怪异的目光。
忽然，他看到前面围了一大圈人：
“好厉害啊，那个外国人……”
“转了好几圈，也没有疲倦的样子。”
“而且长得还很帅。”
“被他抱着的日本小哥也很厉害啊，完全没有被外国人的热情感动的样子。”
“真想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啊，感觉粉红泡泡都要出来了，虽然有一方满脸不情愿。”
……
夏目手心里的玻璃瓶，剧烈震动起来。
“我闻到了，uu的气息……”
玻璃瓶往一个方向倒去。
“就从那里传过来的！”
“我也闻到了哦，”夏目往小维指的方向走去，他们绕过了包围的人群，“不过是炸猪排饭盖饭的味道。”
他们走到了一个看起来是在举办比赛的地方。有很多人。还有一台巨大的风扇，吹着桌子上的猪排饭。
“夏目夏目！”小维叫起来，“去买好吃的饭，uu可喜欢了！”
“诶，还是先找uu吧，”夏目劝说道，“排队的人这么多，万一他走了，怎么办。”
“不会的，”小维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要赶快找到uu的事情了，他固执地要夏目去排队，“我和夏目也半天没吃东西了，快买好吃的饭吧。”
夏目想他真是抵挡不了小维的恳求啊，他摸摸玻璃瓶，“我知道了。”就加入了最火、爆的猪排饭摊子前面的长龙。
在快要排到他们的时候，小老板突然和一个穿着红夹克的青年，上台比赛去了。
队伍里的其他人都没动，所以夏目也没动。
也许是觉得要和小维送回到主人身边，他们俩能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夏目也不在乎在别人眼里，对着空气说话的他是怎么样的形象了。
“我有点羡慕小维的uu呢。”夏目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小维一直在为了能再次见到他而努力。小维有想好要对uu说什么吗，我全部——都会传达的。所以……”
“……要道歉。”出人意料的是，小维这么说道。
“诶？”
“夏目，”昨天胖妖怪的话让它记起一个事实，“我……”
“——已经死掉了不是吗？”
小维想它真是太贪心了。
明明当初和“她”说好了，只要见一面就会满足。
“没等到uu回来，就擅自死掉的我。”
结果。
“已经没办法陪在他身边了。”
它还是希望，能够和uu永远在一起。太得寸进尺了。
就像明明已经决定了要笑着和夏目告别，却还是忍不住希望对方能挽留它。
夏目选择它而不是胖老师的时候，它也是真的，非常高兴的。
“能够在死后遇到夏目……真是，太好了呢。”
有雨滴打在玻璃瓶上，滴答滴答，震得小维有点晕。
它刚要提醒夏目，却发现雨不是从天空中，而是从夏目的眼里滑落的。
他眼睛里的光芒，也都跟着水滴一起散落了。
小维觉得它要融化在雨水中了。
“……夏目？”它轻轻唤道。
夏目没有回应它。周围的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漂亮的少年，会对着一个空空的玻璃瓶，一言不发地流眼泪。
很快，人群中爆发出的欢呼声，让这点小插曲被遗忘了。
小老板被红夹克打败了，红夹克又被帅气的外国人打败了。但他们并没有谁露出沮丧的样子，而是一起在台上跳起舞来。
越来越多的观众加入他们。
这里变成了一个欢乐的祭典。
他们都在笑。
无声哭泣的夏目，是这个祭典唯一的阴影。
欢笑持续了很久，当那个朴素的青年被外国人拉上台时，夏目抬起头，伸出手，让玻璃瓶朝着舞台方向。
他说：“你只要远远地看着他就够了吗？”
“你根本就没打算过，要让他知道你的存在。”
早在一开始，夏目就根据小维的反应，察觉到了谁是uu。
“让我买猪排饭，也只是借口吧？”
“因为猪排饭是你和uu的珍贵回忆，所以……”
夏目不哭了，他把玻璃瓶贴到自己的脸颊，质问道：
“所以你就打算用这样的方式，和我告别？”
——别、开、玩、笑、了。
“猫咪老师也好，小维也好，在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就想擅自离开我什么的……”
他想给小维和uu一个幸福的结局啊。
“绝对，不让你们这些喜欢自说自话的家伙得逞！”
“夏目，冷静，冷静一点！”蒲公英绒球瑟瑟发抖起来，“我已经死了啊……”
“那又怎么样？”夏目用手指弹了一下玻璃瓶，就像他平常弹不听话的猫咪老师一样，“‘uu一直都是很专一地喜欢维克托’，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既然是维克托，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uu都会很高兴的吧。所以……”
那些光又重新回到夏目的眼睛里了。
“你要对自己更有自信一点啊，小维。”
他挥了挥拳头。
“如果uu不相信我的话，我还有别的方法让他相信呢。”
……
勇利从来不知道尬舞是一件这么累的事情。
他和维克托在台上，几乎把所有的舞种都来了一遍。
导致他下台的时候，一大堆人朝着他喊亚洲舞王什么的。
他一个人冲出了包围圈。虽然甩下一直挡在他面前的维克托，有点不好意思，但他已经是有前、科的人了，所以倒也无所谓。
维克托还在给其他人签名，有人问他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出道。
勇利很不擅长应付这种事情。
他站在一个人少的地方，等着他的教练过来。
一个漂亮得与尤里不相上下的少年，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要签名吗……？”勇利一边问，一边习惯性往后退，“维克托在那边。”
他指着维克托的方向，镜片闪光起来。
“我的那份，也是由他负责的。”
对方一愣，重复了一遍维克托的名字。
勇利点点头，没等他再说什么，对方扔下一句“差劲”就跑走了。
等维克托终于摆脱那堆热情的观众，来到勇利身边时，就看到学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望着远处。
“怎么了，勇利？”他问道。
“刚刚……我好像被尤里奥二号讨厌了。”
“诶？”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勇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初的相遇颠倒过来了，虽然他还是被讨厌的一方，“不过那时候哭的人是我，这次哭得满脸泪痕的是尤里奥二号。”
“……有时候，真的很希望能有读心术呢。”
“诶？”
“不然……”维克托的额头被汗水衬托得更加明亮，“完全不明白勇利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十一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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