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滑走 ...
-
“拜托了！这是我一辈子的请求！”
不良少年双手合十，眼神诚恳地继续说道：
“自从见识过了前辈的舞步，我的梦里也全都是前辈的身影……”
“好想，再看一次那梦幻般的步伐……”
“来了来了——”同伴打断正聚精会神向电线杆表白的少年，“王者猪排饭接近中！”
他们俩都是猪排饭联盟的核心成员，被老大委以重任，邀请猪排饭大人到他们的基地去。
那里，正举办着东京跳舞机比赛。
今天，勇利起来得比维克托要早些。
尤里奥骑着猪离开的梦，像是一个信号，提醒他必须尽早找到新赛季的主题了。虽然尤里奥比他和维克托小很多，但是没有哪个花滑男单选手，会愚蠢到在比赛中小瞧尤里奥。
那只猪，应该象征着尤里奥新赛季的主题。
尤里奥已经抓住了新节目的灵感，并且在考虑音乐和编舞之类的东西了。
当他准备好了早餐，在餐桌上对着维克托说出他对梦境的理解后，对方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在他看来有些冷淡地回应道：
“……勇利真厉害呢，不过还是先从餐桌上下来吧，我饿了。”
站在桌子上摆了半天pose的勇利，被维克托的反应打击到了。
他尽可能装作自己不在意这件事。
但他的教练，永远是那么敏锐。
“勇利，”维克托把他手里的饭团拿走了，“我不知道这饭团做错了什么，让你选择不停折、磨它。”
“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他的嘴张张合合，粉色的舌头勾住了勇利全部的心神，“——就是在胃里给它立个纪念碑。”
从勇利手里逃出来的饭团，看起来像是一团在冰面上跳跃失败的阴影。维克托刚咬了一口，举着饭团的手就被勇利握住了。
“……一起，吃吧。”
在维克托露出代表着“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的心形嘴前，勇利说道。
吃完早饭，勇利简单收拾了一下餐桌，就和维克托出门了。他们一直是轮流干家务的，无论是在日本东京，还是在俄罗斯的公寓里。
勇利的手机里，藏了不少维克托：做饭时系着围裙的，洗澡时露出额头的，甚至是看电视时举着荧光棒的。
在勇利搬进他的公寓后，维克托才养成了看电视的习惯。但他们大部分时间看的是家里的碟片。
维克托也是因为那些堆灰的碟片，才意识到谁是他的头号粉丝。哪怕十个尤里奥在勇利面前大吵大闹，勇利也不可能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哪怕零点一毫米。
和滑冰时的维克托争夺勇利，永远是个错误的决定。
包括维克托本人。
这样的局面，持续到披集往俄罗斯寄去一箱碟片。里面满满的勇利。还有两根荧光棒。
来东京的前一天，维克托还偷偷往行李箱塞了几盒碟片。勇利看到了，但他没有声张，而是默默地用维克托的片子，替换掉自己的。
维克托和勇利并排走在东京的街道上。
前者的手，仍然充当着后者腰部挂件的身份。
“猪排饭大人！”路过一根电线杆时，突然从那里窜出了一个声音。
“我们是你的后援团粉丝，请你务必答应我们一个请求！”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维克托面对说话的电线杆，伸着食指，一下一下点着脸颊，“但是——”
他往前一指，那里有个远远的人影，“你们要找的人，已经走得快看不见了。”
勇利，还真是相当不喜欢在滑冰以外的场合，和别人交流呢。
被突然加快脚步的勇利，抛下的维克托想到。
猪排饭联盟的成员，都有个特殊技能。当他们感到害羞时，会用能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布料，不断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当朴素的猪排饭大人和灯泡外国帅哥靠近他们俩时，本来打算光明正大和二者交流的不良少年，因为不好意思，就紧紧贴着电线杆，用布料盖住自己的身影。
虽然也有想过，会不会吓到猪排饭大人。毕竟看不到人，只能听到电线杆说话什么的……
但是，对方当机立断甩下同伴离开的做法，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电线杆上的布料落下。
就像他们心碎的声音。
“等等啊——猪排饭大人——”
“勇利，别跑那么快啊。”
“被不认识的不良少年追着也就算了，”勇利加快步伐，“为什么维克托也要追着我啊……”
“因为，”他的教练已经超过他了，毫不客气用熊抱中断了他的逃亡，“勇利才是那个莫名其妙就逃跑的人啊。”
“……放开我吧。”
“拒绝。”
“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太奇怪了，维克托！”
“尽管对自己有自信是好事，”维克托的鼻子，和勇利的鼻子打了个漫长的招呼，“但其他人看的，只有我吧？”
“就像……”
维克托的眼睛里闪着星辰。
“只有我，会一直注视着勇利。”
“维克托只要注视着我就好，所以，”勇利眼角的余光瞄到有人掏出手、机准备拍照了，“——拜托你，别在大马路上抱着我转圈圈了。已经，三周半了……”
“本来是打算来个托举的，”维克托把勇利放下来，刚好是一个拍不到脸的角度，“但果然，不在冰面上就是不行啊。”
“那次在冰上的托举，也很乱来啊！”
“明明轮到我上场的时候，勇利很高兴。”
“……请不要把你乱入我表演滑的事情，说得像是我们商量好的一样。披集事后跟我抱怨好久。”
“为什么？他不是第一个把这件事po上ins的人吗？”
“他是。”勇利避开不良少年看向他的激动目光，“但他不是第一个朝我们扔结婚花束的人。克里斯才是。”
“明明我们还没结婚。克里斯有点太着急了。”
“是啊，”勇利看着故作烦恼状的维克托，“我辛辛苦苦跟美奈子老师和姐姐解释半天，我跟维克托没有偷偷跑去结婚。结果你的一句话，就让我的努力都白费了。”
这次，维克托用他的戒指和勇利的戒指打了个招呼。
“虽然很喜欢这对戒指，”他和勇利十指交、缠，“但果然，还是更想要结婚戒指呢～”
他怀里的勇利却一下子僵住了。
“维维维维克托——”勇利的半边脸，被实体化的压力线条占据了，他提醒道，“这对戒指的分期，我还没有还完呢……”
“哇哦，”维克托用手背掩住嘴，标准的“维克托故作惊讶”状态，“勇利不用担心这种事情，反正——”
“我的教练费，也是一大笔费用呢。”
听不懂英语的不良少年，向听得懂二人对话的同伴询问道：“他们在说什么啊？怎么感觉猪排饭大人，好像……”他停顿了一下，“好像下一秒就要挂的样子。”
不。
他的同伴在心里反驳。
明明是已经挂了的样子。
“那个外国人，应该是猪排饭大人的债主，”他想他们这些联盟的粉丝，必须更加努力了，“猪排饭大人因为还不上钱，就和外国人……订婚了。”
听不懂英语的不良少年啊了一声，“外表朴素的猪排饭大人，生活经历意外得……厉害呢。”
扶着被他的话打击成沸水里的面条的勇利，维克托眼里的光芒更加闪耀了。
固执的勇利，在四大洲拿下金牌后，就把买结婚戒指的责任承包下来了。
——等我什么时候，有能力买让维克托满意的戒指，什么时候再考虑……那个……结……结的事情。
虽然说，勇利有这个心让他很高兴啦。
但果然……
维克托叹了口气，捧起视线飘忽不定的恋人的脸，“昨晚没睡好，今天我不太想练习呢，勇利有什么——”
他把勇利的脸，移向不良少年的方向。
“让我可以打起精神的想法吗？”
——不让勇利拿个五连霸，是没可能换戒指的了。
#上进心强的恋人希望包、养我，但他的工资还没有我高怎么办#
猪排饭联盟的会长，在跳舞机比赛现场组织了一些小吃摊子。
其中有个招牌为东京猪排饭的摊子，前面排起一条长龙。那里的猪排饭不是用碗装的，而是分为迷你杯、小杯、中杯、大杯。摊主还别出心裁地把猪排饭塞进不同的模型里，再用海苔把定型过的猪排饭包裹起来。
“小老板的猪排饭太好吃了，不过他的右手为什么绑着绷带啊？”一个顾客捧着迷你杯猪排饭，问道。
“听说是一个感人的故事，”另一个顾客捧的是大杯，“小老板的师傅在临终前，把祖传的猪排饭食谱写在了他的手心里。小老板为了不让师傅的字消失，就用绷带封印了右手。”
“啊，真令人感动，”迷你杯感慨，“不过用绷带，字不是会磨损消失得更快吗？”
……
“Wow~勇利你看，是爱心形状的猪排饭！”维克托拉着勇利的手，“待会我们也去买——”
他刚回头，就被勇利阴沉的脸色吓到了。
“……哈！”
这种不妙的感觉，维克托想悄悄松开牵着勇利的手，但对方立刻以十倍的力道抓住了他。
“这种盗版猪排饭，有什么好吃的。”
“明明只有乌托邦胜生的炸猪排盖饭，才能满足维克托才对。”
“……我知道了，勇利。请你先冷静点。”维克托顿了顿，“我的手，要痛得失去知觉了。”
“在我冷静之前，”勇利的脸色更黑了，“维克托还是先把视线，从那些冒牌货身上移开比较好。”
……
不良少年们以前也举办过跳舞机比赛。
但这次来的人格外地多。
一台巨大的风扇，对着一桌猪排饭吹，许多人都是被香味吸引过来的：
“这里在干什么啊？”
“据说是在举办跳舞机比赛，不过这的小吃比祭典的还要好吃。”
“对对对，”提问的人立即表示赞同，“真想天天吃这里的猪排饭。”
“只要扫一下就可以了。”他们周围的地面突然凸起一个人形，是披着万能布料的联盟会员，“我们联盟的注册用户，每个月只要参加一次跳舞机活动，就能随时订购好吃的秘制猪排饭了。”
“顺带一提，”地面凸起第二个人形，“老大的猪排饭外卖，只在这一个app上销售。”
哐当——
穿着红夹克的青年，一脚踢翻了摆满猪排饭的桌子。
“用这种方法，来吸引别人加入你那个莫名其妙的联盟，”他对冲过来的猪排饭联盟会长说道，“真是蠢透了。”
看着会长和其他不良少年都有些忌惮他的样子，红夹克哈哈大笑起来。
“没有天赋的人，”他跃上跳舞机，“老老实实在台下当粉丝吧。”
“老大……”
扯开拽着他的不良少年，右手绑着绷带的会长对红夹克说道：“你的确很强，但我——”
“已经和那个人约定过了。”
他解开了缠绕着的绷带，也跃上旁边的跳舞机。
“在再次挑战他之前，不会输给任何人。”
他对着人群中的勇利，比了个大拇指。
这个人。
台下勇利的镜片闪光起来。
谁啊。
维克托认出了台上比大拇指的人，是那个死缠烂打要勇利签名的人。
但看勇利的样子，已经完完全全不记得对方了呢。
他事不关己地摇摇头。
有时候，真拿勇利没办法。
看样子，这里是在举行一个比赛。
维克托谢绝了一些女观众想要合影的请求，无视勇利“维克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不着顾忌我在场”的口是心非，一把将对方搂进怀里。未曾料到，刚才还对着他的脸犯花痴的女观众们，一齐后退数十步，在他们俩周围形成一个真空的包围圈。
而且她们的脸，红得比之前还要厉害。
果然，不太明白日本人的思维呢。
维克托看着台上的跳舞机想到。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不良少年的舞步……
当会长跟随音乐舞动起来时，人群很快就产生了不小的轰动。
“那个做饭很好吃的小老板，在跳舞机上竟然……”
“真是意外啊。”
“红夹克的小伙子也惊呆了呢。”
“啊！”
维克托身边的勇利，右手成拳击中左手掌心。他想起来了。
“是上次游戏厅……跳得很烂的不良少年。”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勇利前面的地面凸起一个人形，“但我们的老大，一直没有意识到，他毫无舞蹈才能的事情。”
“明明技能全点在厨艺上，”又有一个人形凸起来，“却总以为自己是跳舞机之王。”
“如果没有遇见猪排饭大人，可能现在还做着征服东京的梦。”
“明明已经被红夹克打败九十九次，也赌过九十九次‘输了就退圈’的约定，但一直都在赖账。”
“红夹克也很无奈啊，但没办法，谁让——”
地面凸起的一排人形异口同声道：
“那个顽固的笨蛋，就是这么喜欢跳舞机呢。”
……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维克托的下巴磨蹭着学生的头顶，“但他们似乎遇到了困难。
“帮帮他们吧，勇利。”
勇利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飞快驳回教练的建议：“No！”
“……还真是拒绝得不留情面呢，勇利。”
“要是被尤里奥他们知道，我们新赛季前这样不务正业，”他现在无比想念四叶草俱乐部的冰场，至少那里不会到处飘荡着冒牌货的香气，“一定会非常生气吧。”
“勇利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呢。”
“是维克托太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轻松解决掉会长的红夹克，对着台下喊道：“还有没有人要上来了？如果没有，我宣布——”
“这个愚蠢无比的猪排饭联盟，今天起，解——”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帅得仿佛全身都在发光的外国青年，跳上了舞台。
红夹克在心底嗤笑一声，这种花架子他见多了。作为日本全国跳舞机冠军的他，不可能输给这种只是把跳舞机当成撩妹手段的草包。
没有人可以玷污跳舞机。
没有人。
“今天，我会让你这样的小白脸，”他对着世界第一受欢迎的男人，比了个倒立的大拇指，“见识到跳舞机真正的魅力。”
……
“那个外国人，好厉害啊。”联盟会员交头接耳，“虽然不知道和猪排饭比谁更优秀，但比起对遇到困难的我们无动于衷的猪排饭，果然还是外国人更好一点。”
“长得也很帅。”
“穿得也很有品味。”
“这样的人，怎么会和朴素的猪排饭成为朋友呢？”
自以为知道真相的成员站出来解释了：“不是朋友……”
等其他人将猪排饭和外国帅哥的关系猜了一大圈，定为基因变异的远方亲戚后，他才不紧不慢说完下半句。
“他们俩已经订婚了……”
其他人：……
观众的欢呼声越来越强烈。
勇利抬头望着跳舞机上的维克托，对方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音乐里。这个维克托远远没有冰面上耀眼，却依然抓住了所有观众的心。就连对手红夹克，也不知不觉被吸引住，呆呆愣在机子上。
先前想要和维克托合影的女观众们，在窃窃私语：
“刚才果然是弄错了吧，那样耀眼的人，怎么会有这样朴素的恋人？”
“虽然长得是还行啦，但跟台上会发光的外国帅哥，实在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就算真的是，也肯定不会长久，”还是有眼尖的人发现了对戒，“凡人怎么能和神明在一起呢？”
“说起来，我之前就觉得有点像……”
“什么？”
“我们之前看的双人滑啊，那个高一点的帅哥。”
“绝对不可能是啦，俄罗斯的那位，已经有ace了。”
“虽然我也很喜欢那位，但还是觉得他配不上宝藏。”
“宝藏？”
“ace的昵称啊。滑联人的小号被扒出来了，称ace为宝藏。”
“我同意你的看法。那位既然已经当了那么久的神，就该有点职业道德，别随便下凡来跟我们抢宝藏。”
“……你们觉不觉得，越看越像了。”
“也越来越碍眼了，那个外国男人。”
……
女观众们顿了顿，互相用眼神沟通了下，达成一致看法：
“红夹克加油啊！”
“加油啊！别输给外国人！”
“你是我们的跳舞机比赛冠军啊，怎么能轻易认输？”
“加油——”
舞台上呆愣的红夹克，被台下突然爆发出的加油声惊醒了。
“大家……”
他的眼睛里有泪光浮现。
——就算注定会输也没关系，因为不想忘记这份喜欢的心情，所以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全力以赴。
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个被自己打败九十九次的家伙，还能继续坚持跳舞机的理由。
——那家伙，才是真正的强者啊。
红夹克给支援他的观众们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继续舞动起来。
虽然这个外国帅哥比他强很多。
但……
说到喜欢跳舞机的心情，他是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台下的勇利，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模样。
为什么这两个人越跳越来劲了啊？
——这个奇怪的比赛。
他再次谢绝了会长递给他的盗版猪排饭。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勇利，一起上来跳舞吧！”
“No！”
“等下，不要拉着我……”
“这个很好玩的——”
当日本滑联的训练部部长高桥，无意间看到那个一群人在台上跳各种各样舞的视频时，她的嘴角扬起来了。
她坚信总有一天。
喜欢滑冰的人也能这样，不受任何偏见地展示着自己。
就像这个视频里的王牌……
……
………………
等等。
高桥把视频放大了无数倍，那个不靠谱的教练，正咧着心形嘴，带着他们的王牌一起在台上尬舞。
“明天！明天我就要给他换个新教练——！！”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滑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