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暖暖》柳林风声

19、动漫展

　　所谓的冷处理策略，其实只是一时的，颜暖这个人做事全凭心情，心情好，便热情似火，心情糟，便冷若冰霜。不过到了南风面前，她的策略一般都不起作用，无论是烈火还是冰霜，那个人永远只是淡淡地对待，用微笑，或是用沉默，让她丰富多变的情绪像漏气的气球一样消泄无踪。
　　不过颜暖也有应对的方法，那就在于一个字——拖！
　　反正这年头要租个合意的房子本来就很难，这让她有了充分的理由一拖再拖。好在南风也没再提起要她赶紧另找住处的事，不知是他又不想让她搬了，还是忘了，还是仅仅宽限一阵而已。

　　南风回公司上班以后，两人便又自觉回到了先前“互不干涉内政”的平和状态，彼此倒也相安无事。不过颜暖的态度还是有所变化，主动做家务就不说了——反正本来就是她干得多——其它方面也有了些许不同。从前她对南风不怎么上心，平时自己出门玩乐，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可好，自己一个人出去玩的时候总会突然想到独自在家的南风，然后就会胡思乱想，生怕他万一出点状况一个人不好应付，便没了玩心，急匆匆赶回家去，再然后看见好端端在家呆着的南风，又会好一阵懊恼，拉着脸暗骂自己没事找事庸人自扰，直把南风瞪得背脊发凉。不过怨念归怨念，此后一到周末，颜暖在家当宅女的次数比以前多了许多。
　　在公司也是如此。这一段时间，全球的气候都比较不正常，才四月末五月初天气就已经热得像盛夏，头顶的太阳和来往穿梭的车辆总是带来灼人的暑气，这样的大中午走在马路上，身体弱一点的怕是要吃不消。南风既然已经被颜暖划分到“弱一点”的类别，自然不能让他每天跑到大太阳底下暴晒。于是每到午餐时间，颜暖总是主动给南风带回午饭来。她每天还不到午休的点儿就拽着几个女同事跑出门，就是因为怕他饿着所以要早去早回。要是哪天南风胃口不佳没把她辛苦买回来的午餐吃干净，就一定能见到她那标志性的冷脸相向。不过冷脸归冷脸，第二天该她买的她还是会去买，总之饿不着他就对了。
　　对她的特殊照顾，南风自然心里清楚，只是她对他越上心，他却越不安，叫她搬走的话也越发说不出口，殊不知这一次颜暖却并非献殷勤，所做的一切只纯粹因为上心罢了。
　　除了南风，看得门儿清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徐放。其它同事虽然也会拿颜暖和南风打趣，但那都只是无聊工作中打发时间的玩笑话，惟有徐放是真正了解这两人的情况。一个是大学时就认识的师弟，一个是追女朋友时就认识的老婆的师妹。南风的过去他知道一些，可自打重逢以后他就发现这师弟变了，变得像只闷葫芦似的不爱说话，有什么事也总是藏在心里不让人知晓，让他这个多事的师兄想管却插不上手；倒是颜暖，虽然有些冷热不定喜怒无常，但毕竟直率坦诚，喜怒哀乐形于色，她那点小心思反倒一点不难猜。

　　这天上午，颜暖一早就冲进徐放的办公室，缠着他软磨硬泡了半天，为的只是一件事：市内的动漫展开始了！
　　“动漫展人那么多，你去挤那个热闹干吗……”
　　“不会挤的！”颜暖嘿嘿一笑，“今天是展会第一天，不对一般观众售票，只放专业人士和行内人员进去！”
　　徐放皱皱眉，本来他的公司只是个广告公司，要说和动漫有关系嘛，也可以说有那么一点点……可说到底，这门亲毕竟远了些，要冒充专业人士混进去恐怕比较困难。
　　“我看你今天还是别去了……就作为普通观众，后面几天再去吧。”
　　“那……门票钱找你报？”颜暖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果然！看来颜暖找他，只是为了公款买门票，免费去展会玩一天罢了。徐放哼了一声，并不答应。
　　“徐总，就一张门票嘛，才八十，又不算贵！”
　　“……不贵你自己买。”
　　“我这不是……要攒钱付房租么……”颜暖很诚恳地说。
　　徐放对她瞪眼，“现在是上班时间！”
　　“我这也是为了工作！我一搞设计的，天天闷在办公室与世隔绝不知外面世界的变化，我怎么做得出有现代感和时尚感的好东西来！”她还振振有词。
　　明知她纯粹是谋一己之私，徐放却也懒得说她，于是翻箱倒柜，找出一份很久以前和某动漫公司合作过的资料来，居然还真被他找到了几张那家动漫公司工作人员的名片。
　　“给，不用买票了，用这个就能进。”
　　“就这个？”颜暖做疑惑状，“行不行啊？”
　　“那种破展会，又没人会核你的身份证，亮个名片签个字就放你进去了。”
　　颜暖又做好奇状，“徐总，你挺有经验啊！”
　　“以前被你师姐逼着干过……”徐放满头黑线，一脸无奈。
　　颜暖做恍然状，哈哈笑道：“到底是师姐厉害……谢啦！”正要兴高采烈地出门，却又被徐放叫住了。只见他又翻翻名片，挑出一张交给颜暖。
　　“叫上南风一起去。”
　　这下颜暖有些惊讶了，“叫他……干吗？他又不搞动漫……”
　　“是工作。”徐放看她一眼，“不好吗？”
　　感觉到他的语气中带了点揶揄，颜暖却只是眨眨眼，然后爽快一笑。“好啊！”

　　令颜暖意外的是，南风居然一口答应了。本以为他一个搞文字的，又不是漫迷，大概不会与她同往，没想到她一问，他只想了一想，便爽快地点了头。至于具体的原因，究竟是忽然对动漫产生了兴趣，还是想趁机出门散散心，又或者是为了表达对她的谢意而愿意作陪……不得而知。
　　出了公司，两人打上车，前往此次动漫节的会展中心。据颜暖的了解，到那个会展中心的路程不算近，不过她早已全副武装准备好了应对措施。一上车，她首先掏出一包话梅交给坐在身旁的南风。
　　“这个给你。”
　　南风一愣。
　　“以防万一……”她说着又从包里翻出两只塑料袋、几小袋保济丸和一版克利莎，“你要晕车的话先跟我说一声啊，别吐在人家车里。”
　　“哦……”南风点点头，又见她拿出小瓶装的矿泉水。
　　“要喝水么？”
　　南风摇摇头，又看她继续往外拿出湿纸巾。
　　“要么？擦擦汗。”
　　南风忍不住笑，“你怎么跟自动售货机似的。”
　　“我这是为了谁啊……”颜暖白他一眼，嘴里嘟囔着，又想起什么，摸出一瓶风油精。“对了，你抹点在太阳穴上吧，防止晕车……”
　　南风犹豫一下，“那个……我今天好像不想晕车唉……”
　　“啊？”颜暖瞪眼，“那我不是全白拿了！”南风只好抱歉地笑笑。
　　颜暖斜眼看他，那副神情好像南风今天不晕车很对不起她似的。其实自从天气变热以后，这些东西就一直是她包里的常备物品，也不见得就是为了南风特意准备的，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碎碎念地抱怨。“真是的，大热天的背这么多东西容易嘛我……”边嘟囔边把杂七杂八的东西塞回包里去，一不小心，手上的风油精掉落到车座下。两人同时弯腰去捡，结果两只脑袋一下子撞在了一起。颜暖“哎哟”一声，忙抬头揉脑袋。
　　“对不起……”南风把风油精递给她，眼里却是在笑的。
　　颜暖翻翻眼睛，接过收好，这才发现自己盘好的头发都披散了下来，原来刚才一低头，盘发的簪子掉了。南风替她捡起，见是一支红色的彩铅，“这是真铅笔？”
　　“是啊。”颜暖眨眨眼，点头接过。
　　“到底是学画的……”
　　颜暖嘻嘻一笑，“给你画个手表？”说完不由分说拽过南风的手就要往上画。
　　南风躲了一下没避开，只好任由大画家捉着他的手发挥灵感。颜暖拿笔在他手心里左点右戳划拉了几下，忽然丢开他的手哈哈笑起来。
　　“笨！是假的啦！”
　　南风一愕。
　　“是发簪，做成铅笔的样子而已！”颜暖笑着重新盘好头发。
　　被捉弄了，南风一愣，也不由得笑起来。手心里被她戳过的地方传来丝丝缕缕的酥痒感觉，他下意识地轻轻握起拳头，好像要把什么东西留存在里面一样。

　　南风这回果然很争气没有晕车，一路无事到了会展中心，门前的广场上到处挂满了抢眼的彩色横幅和广告牌，还有巨型充气卡通人物，在阳光和微风中晃头晃脑。一个大大的充气拱门横跨在广场中心，上面印有动漫节的节标，还有动漫节宣传语：“动漫的盛会，人民的节日”，看上去还真有那么点节日的热闹气氛。充气拱门边上就是几张售票签到台，那里已经挤了不少人，正争相向工作人员询问购票事宜。
　　颜暖凑上去一看，听到不少人都在抱怨，原来今天果然是专业人员的专场，不对普通市民售票，结果引起了人们的不满。她不禁在心里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知道要先找徐放。南风不知其中奥秘，也想上前询问，结果被她一把拽了回来。然后颜暖脸不变色心不跳地拉着南风，亮出和她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不知什么人的名片，潦潦草草地签了个名，昂首挺胸地进了会场。
　　“……这样没关系吗？”一向做不得亏心事的南风忍不住发问。
　　“没关系！”颜暖笑道，“不然两个人得一百多呢！太不划算……”
　　南风笑，“我还以为是你请客。”
　　“……所以你才来啊？”颜暖撇撇嘴，“不是不想请你，谁让我是穷人，那点儿工资还得攒着交房租呢……”
　　南风微微一愣，闹不清她的话是无心之言还是有意说给他听的。

　　到底是专业场次，会场内完全没有一般动漫展常见的那种人山人海的情景。场内分了近十个展区，其实在南风看来，在这里展出的真正老牌有影响的动漫品牌并不多，大多是一些新兴的动漫企业占去的展位，为自己的新产品做宣传打广告。这样的动漫展和国外那些拥有国际影响的漫展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不过颜暖进到其中却已经双目发光，一副很兴奋的模样，于是南风便跟着她开始到处瞎转悠。
　　作为一个不算特别地道的动漫迷，这样的展会对颜暖来说一向是差强人意，她精神百倍地从这个展区跑到那个展区，东摸摸西看看，几乎快要上蹿下跳。南风不由在心里暗暗庆幸，幸好今天人不多，尤其是孩子不多，好多展位还没有正式开始活动，要不然这地方一旦闹腾起来，那可真够人受得。
　　尽管会场里的环境已经算很好，但随着更多人陆陆续续地进场，还是有几个展位旁放置的大屏幕开始轮番播放宣传片和动画片，那轰轰隆隆的音响震耳欲聋，连颜暖都有点扛不住，更别说是南风。见他一个劲儿地绕着走，颜暖干脆跟他分道而行。两人分头行动，颜暖仍是在嘈杂的地方上蹿下跳不亦乐乎，而南风则跑到另一个相对清净的展区去了。各自逛了一大圈之后，颜暖在漫画作品展区旁的休息区找到南风，他正坐在一张长条软椅上休息。
　　“嗨！这么快就逛完了？有什么收获？”
　　南风摇摇头，“你呢？”
　　颜暖把手中的口袋递给他，“我又败家了！”
　　南风打开袋子一看，全是让她破产的动漫周边产品。再看颜暖，嘴上虽是抱怨，脸上可全是开心，一张脸红扑扑的，额头油光光的全是汗。她还把买来的猫耳朵头饰戴在了脑袋上，看上去就像一只好可爱的小猫咪。
　　南风笑着看她，“我看你败得很开心啊。”
　　“那是！一年一度的动漫节——‘动漫的盛会，颜暖的节日’！”颜暖嘿嘿笑道，又伸手扇扇风，“热死了！怎么没开空调？”
　　“开着啊……”
　　“……我怎么没感觉？破空调，一点不凉快……”
　　分明是她自己热血沸腾兴奋过度，还怪人家的空调不好，南风想着，忍住了没出声。颜暖又开始翻包，而后发现自己把随身常带的小圆扇落在了家里。她唉声叹气地在南风身边坐下来，掏出纸巾抹着汗。
　　“你不热啊？”
　　南风笑一笑，“心静自然凉。”
　　颜暖“哼”了一声，完全把这句话当谬论，坐不到五分钟又跳起来跑到漫画作品展区去欣赏国内名家的大作了。不一会儿就欣赏完整个展区的画作，她又晃荡着回到南风身边坐下。
　　南风见她笑嘻嘻的，便问：“怎么样？”
　　“都挺不错的，比以前有进步！”颜暖开心地点着头，“以前国内那些漫画家光是模仿日漫，现在中国风的东西越来越多了，画技也越来越好……不过光是画好也不行，漫画还是故事第一，有些漫画家画得漂亮，可故事弱智，一看就是学日韩欧美，没有中国人自己的生活，没劲……我喜欢姚非拉，虽然画风有点奇怪，但是故事很本土，很青春……还有阮筠庭、Benjamin，都是老将，有个性……”
　　听她兴奋地讲着这些陌生的人名，仿佛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热情，南风不禁有些受感染，他笑着说：“我觉得你画的也很好。”
　　“是吗？”颜暖眨眨眼，没想到这家伙还会说好听话，“你见过我画的漫画？”
　　南风点点头，心里想起刚认识她那会儿的事。那时她虽说要搬家，却仍把行李扔在他家，还总是丢三落四，他几乎成了她的回收站，总会在家里捡到她的东西，比如她的素描本。他就是在她的素描本里翻看过她画的漫画，全都那么可爱那么卡通，还有不少Q版人物和恶搞四格。当时他就想，这些画的主人一定和她的画一样，是个特别可爱特别卡通的人，或许偶尔也会比较恶劣比较搞怪。
　　后来与她相处的事实证明，画如其人，果真如此。
　　“你画得很好，不比他们差。”他又强调。
　　颜暖哈哈一笑，衷心接受了他的好话。“我也想过做漫画家，不过这在国内可是个苦差事……而且最苦恼是没有好故事，画得再好也就只能给人画画插图……哎！南风，要不你帮我写漫画脚本吧！”
　　南风一愣，“脚本？”
　　“是啊！你文笔好，你写故事我来画，优化组合啊！”
　　南风想了想，点点头，“想法不错，行啊。”
　　“那说定了，你有时间就开始编故事啊……我喜欢少女向的少年漫画，谢绝BL，谢绝loli，最好是幻想题材，有打斗情节的，暗黑一点也无所谓，但是结局一定要happy ending……”颜暖一时兴起，说了一大堆。虽然因为不懂那些专用名词而听过就忘，但南风还是老老实实地听着，一句无心之言倒为自己找了件差事，他却并不觉得麻烦，反而被她勾起了兴趣似的专注起来。
　　关于黄金漫画搭档组合的话题结束之后，两人又随意地在会场里转了转。颜暖倒是没想到南风这会儿又对动漫周边产品产生了兴趣，在一个售卖相关产品的展位前逗留了很久，然后他买了一把物美价却不太廉的动漫人物图案的小圆扇交给颜暖。
　　“多少钱？”
　　“送你的。”
　　颜暖惊讶地睁大了眼，没想到会收到他的礼物。“不用，我自己买好了……”
　　南风却只是笑一笑，“拿着吧，今天是你的节日嘛。”说完又低头看其它产品。
　　颜暖还停留在惊讶中，一只手已经自觉地摇起了扇子。嗯……很凉快……忽而又有种双颊发烫的感觉，她想应该不是因为会场里的破空调。看着还在低头挑选的南风，她忽然笑开了，心情说不出有多好。她凑上前去，见他又买了几样钥匙扣、手机链之类的小玩意儿，好奇问道：“买这些干吗？”
　　“回去送给小杨他们……”看见颜暖疑问的神情，他解释道，“走之前他们说看见什么好玩的东西给带点儿……”
　　说实话颜暖很惊讶，“那你……每个人都送啊？”
　　“主要是几个女孩子……只送你东西没她们的份总不大好，到时候会被她们说死的……”南风有些无奈地笑笑。
　　原来如此。他还真是细致入微、面面俱到啊……那她说到底，终究只是“她们”中的一个吗……
　　难得的好心情只维持了这么几分钟，想把扇子还给他又舍不得，纠结了半天还是塞进了包里，她拉着一张脸杵在他身边看着他继续购物，也不说话。
　　等南风再次抬起头来，就看见她一脸的官司，配上她那对猫耳朵，看上去更像一只愠怒不满闹情绪的小猫咪。他不禁愣了愣，“……颜暖？”
　　“……逛够了，回去吧。”玩了一个上午也差不多了，虽然下午还有cosplay表演，但颜暖还是没什么情绪地说要走。
　　不知这次又是哪里得罪了她，南风犹豫一下，点个头，不再多说。两人正往展厅外走，却见进口处的一个展位上排起了长队。原来这家企业正在赠送充气玩具——一把大榔头，充好一个送出一个，只见不少人手上已经拿到了礼物，还互相用充气榔头砸来砸去，其中也不乏带着孩子的家长。
　　颜暖看着觉得很不忿，“什么专业人士……明明都是混进来的……”她嘟囔着，好像忘了自己也是混进来的其中之一。
　　南风却停下了脚步，“颜暖，等一下。”说完快步走到队伍后面和其他人一起排起队来。
　　颜暖一愣，上前去想要叫他走，“这个有什么用？不要了，走吧……”
　　他却笑笑，“拿一个吧，挺好玩儿的……”
　　“不要了……这么长的队，排到猴年马月啊！”
　　“没关系，你坐一下，很快的。”
　　真不知这人怎么想的，难道突然童心大发了？颜暖白他一眼，懒得管他，便依言在对面展位的椅子上坐下了。展位前的队伍拉得够长，幸亏进度也够快，不多久就前进了不少。颜暖郁闷地盯着几乎是排在最后的南风，他被夹在一堆家长中间，大多是吵吵嚷嚷的中年妇女，除了忍受她们的高分贝，还得提防几个已经拿到充气榔头的孩子在一旁厮杀造成的误伤。看到那些孩子的榔头砸到他身上，他却只是好脾气地把他们赶开，颜暖既郁闷又好笑，表情一时变得有些滑稽。
　　摘下头上的猫耳装饰，呆坐着。搞不懂，只是搞不懂，这一切，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走了一会儿神，脑袋上便挨了一记暗算。颜暖回过神来，见南风正笑着站在自己面前。
　　“……这么快？”
　　南风点点头，将大榔头交给她。“走吧。”
　　一直到了会展中心外头，颜暖还在郁闷，看着南风走到马路边去拦车，她也不动弹，只是在想事。南风拦下出租车，正想回头叫她上车，冷不防脑袋上也挨了一记软绵绵的敲打。南风一愣回头，却见颜暖正笑嘻嘻地晃着手中的榔头看着他。
　　“南风……”
　　“嗯？”
　　“谢谢！”
　　南风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微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