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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徘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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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得意吧,等过段时间你可有的忙了。”陌薇笑着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看她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我不甚在意地说:“我能有什么忙的呀?”皇太极性格独立,打小时候起,就不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方式,再说还有个花晴伺候着,我平日里算是闲得很。
听我这么一问,陌薇露出诧异的神情:“你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我不解地眨了眨眼。
“你们家的那位爷,可是要成亲咯!而且,一娶还是连着娶两位,你就等着忙昏头吧!”
皇太极要成亲了?不可能呀,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我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二爷。对了,我还听说这两位福晋都大有来头,一个是贝勒爷爱将额亦都大人的女儿,一个是乌拉贝勒博什么的女儿。”
他已经长大了呀,十六岁……是该娶门福晋了。但为什么连陌薇都知道了,他却没有跟我提过半句?
这时陌薇摇了摇我的胳膊,紧张道:“喂,你是不是病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我的脸色很难看吗?”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凉。
“对呀。”
我见她满眼关切,心知自己的脸色一定是不太好。皇太极要成亲,这是喜事,我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会觉得难受?因为他没有告诉我吗?
越想心里越乱,我敷衍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我先回去了。”
谢苡澜,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你看着他一点点长大,虽然地位上他是主你是仆,但你就跟他的长辈一样,孟古姐姐逝世,古尔娜嫁人,现在他身边就只有你陪着了,你怎么能不为他感到高兴!
“哎呀!”我一路脚下生风,走得极快,加上又在走神,等硬生生地跟人撞上的时候,方才回过神来。揉了揉可怜的鼻子,我抬头一看,不由呆住:“爷?”
显然,他比我更加惊讶:“你怎么进来的?”
我往四周一瞅,终于发现自己走错了地方。“这是哪儿?”
“阿玛住的地方。”
我咽了口唾沫,心中暗自庆幸:好在撞到的是皇太极,要是撞上了努尔哈赤,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那……那我先走了。”
“正好我也要回去。”
一路上,我都默不作声,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直到走到院门口,我终于忍不住问:“听说,爷要娶福晋了?”
话音未落,他脚下一顿,停了下来。我知道他转过了身,也知道他此时正看着我,但因为一直埋着脑袋,所以我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你听谁说的。”
“是不是真的?”
“是。”
我咬了咬嘴唇,一下子抬起脸来,笑着说:“爷,个个都想把女儿嫁给你,这回可是双喜临门呐,定要热热闹闹地办一番。”
他没有作声,目光灼灼,盯着我看了半晌后方才开口:“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这是天大的喜事呢!”
“那你为什么笑得这么难看?”说完,他负手走了进去,我站在门口良久,直到主屋的那扇大门,掩去他的背影。
我这究竟是怎么了?脑海中忽然蹿出一个十分荒唐的念头:难不成……我喜欢上了皇太极?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约是自他出生起,我便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学会走路说话,看着他从男孩长成男人,就连孟古姐姐和古尔娜,也没有我陪着他的时日长吧,如今有别的女人要代替我的存在,失落也是自然。
一夜的辗转反侧,让我想通了很多问题,也让我松了一口气。
清晨阳光明媚,我在窗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出了院子。
“喂,你过来。”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双手叉腰一副颐指气使模样的小丫头,不确定地指着自己问:“我吗?”
“就是你。”显然,她的脾气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格格。
“有事吗?”
她往天上指了指说:“我的风筝挂在了树上,你去给我摘下来。”
我抬头一瞧,的确有一只风筝卡在了枝桠中,不过,我可没办法给她取下来,于是我安抚她说:“我去找个人帮你拿下来。”
她瞪了我一眼,威胁说:“不,我就要你去,若是摘不下来,有你好看!”
“好吧,我试试。”
她听我答应了,露出开心的笑容,催促道:“快点快点。”
我很后悔自己不但服了软,还要去逞强,不然也不会如此丢脸地摔得个四仰八叉、屁股开花。还好爬得不算很高,哎呀,不好,似乎扭到了腰。
“喂,你还不赶快起来,真是没用。”
“兰吉尔,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额娘。”小丫头欢喜地跑过去,拉着那位妇人的衣摆道:“我的风筝跑到树上去了,这个笨手笨脚的奴婢,没把风筝摘下来,自己却摔下来了。”
当我听到“兰吉尔”三个字的时候,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兰吉尔是褚英的长女,侍妾富察氏所出,富察氏死后,交由嫡福晋郭络罗氏抚养,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小格格太对赫哲胃口,被她视如己出。
我跟皇太极的时间并不久,之所以没有一眼认出兰吉尔来,是因为富察氏死前,一直惧怕赫哲,总将女儿打扮得灰头土脸,成日关在屋子里也让她不出来,而现在兰吉尔却是麻雀变了凤凰。富察氏的死,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赫哲顺着兰吉尔所指看过来,见我如此狼狈,似笑非笑地说:“是你呀。”
“见过福晋。”
“不是让你去把格格的风筝取下来吗?还坐在地上干什么?是要我亲自扶你起来?”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扶我起来”,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脸上的笑意。
“依朵?你怎么这副样子?”褚英伸手拉起我,不想刚好扯到我扭伤的地方,顿时疼得我吸了口气。
“爷。”
“怎么回事?”说话间,他的目光已经扫向了赫哲那边。
“大福晋要奴婢爬上树把风筝取下来,不想奴婢笨手笨脚,事儿没办好不说,还摔伤了自己,让人看了场笑话。”我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心肠歹毒之人,此刻看到脸色瞬间苍白的赫哲,没有再说下去。
“赫哲,你的架子不小呀?”他挑眉启唇,带着雷霆万钧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