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司徒平安

11、第 11 章

　　骆冰恶狠狠地把食物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心里早被他那种漫不经心而又故作姿态的样子气死了。以前只街道把别人气得脸色发青，自已享受其中的乐趣。不想今日却栽在影子手中，原来生闷气的滋味并不好受啊。影子看着她把食物当作他似的进行报复，心里一阵好笑。“小心别塞到自已。”他关心的提醒说。
　　“还用你提醒，我当然也知道....”她没好气地正说着，突然食物塞住喉咙，令她说不出话来。往日桌上总摆着一杯水的，可是今天却什么也没有她着急的目光在桌面上扫来扫去，最后满脸通红的她可怜兮兮地望向影子，一副求救的眼神。
　　影子心一软，把拿在手中喝着的清水递给她。她愕然地愣了一刻，马上接过水将食物咽下，喘了口气。愤怒的目光紧紧射向他质问：“原来你想存心害死我！我要是死了，骆成不会放过你的！”
　　“我有害你的意思吗？”影子的衣领被她手紧紧揪住，面不改色的问。 “我需要水时，你却拿着它在喝？”她大叫。她真想一刀杀了他。
　　“开玩笑，事先我怎么知道你需要用水？”他反问。并伸手揽着她的腰试图使她安静下来。但她喋喋不休的叫喊丝毫没有终止的意思，他顺手从桌上取过一个馒头堵住她的利口。顿时一切噪音变消失了。
　　“我精心准备了这么一顿丰富的食物，可不是为了听你的咒骂。”他控制住她的手臂反背到她身后，总算使她静止下来。她的眼睛满是怒意地盯着他，象被俘掳的人质。他满意的笑了。“好啦，现在你可以安静地听我把话说完：从今天起，我的一切任务均作取消，专职监视你的行踪。你不能无事生非，四处乱跑；不能随便与陌生女孩勾勾搭搭，更不能不要命地去飙车。如果你不乐意，或不同意，我也没有力法，因为这是总座的意思。”见她连连摇头，继续说：“现在你无权发表任何意见，另外，现在开始给我解释一下，上午发生的事情，好让我向总座有个交待？”他把塞在她口中的馒头拿开。
　　“你这个......”她还没骂出口，影子又把那块馒头堵住她口。无可奈何的摇头：“算了，你现在情绪这么激动，还是待一会儿再请你回答我的问题罢。”骆冰恨不得杀了他！
　　满含恨意的怒样，在一刻突然变得眉开眼笑了，并好亲热好乖的点头示意他把馒头取出。
　　“你不会骂我吧？”影子半信半疑的问。她忙摇头，眼睛笑成弯月般。口中的馒头被取了出来，她求饶的喘气说：“算了，我今天没心情跟你计较 “我比较喜欢看你求饶的俊样 。”他趁她直起身子的空隙，出其不意的亲了她额头一下。骆冰不动了。斜眼静静的注视着他，好半天才缓缓的说：“我似乎感觉今天格外的不同，影子变了。”
　　“是的，我在试着尽量包容你的错误。”他同样静静的说。
　　骆冰意外的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说：“天啊不是我看错了吧？今天太阳真得打西边出来了！”影子扶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般爆笑。“喂，你不是到了发情的时候吧，如果想找个女孩.....”她的话还未说完，他又是一个巴掌拍向她头。
　　“你干嘛！”她捂着被袭击的头，气问：“拍傻了你要负责！”
　　“好啊，我可以负责，而且这样比较好管教。”他不紧不慢的说。
　　骆冰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家伙好坏话通吃，倒叫她没了主意。她脑筋一转，伸臂抱住他脖子，脸上露出一种好可爱好迷人的笑容，甜甜的声音在他耳际说：“我喜欢看你这样包容我的错误，使我有种宠爱的感觉。今后要努力哦！”他搂住她，咐和地刚说出‘好啊’两个字，骆冰脸色突地一变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轻说：“做梦去吧！”推开他，跳下他的膝盖，朝门外跑去。影子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想到今后有这样一位活泼的可人陪他身边，还不算太坏。生气归生气，但是，他还是要追到她并把她娶走。所以现在有的是时间陪她玩。影子怒气渐渐消了。
　　这天，诗华没有上学。她在骆成的陪同下，到花市逛了一圈，出来时，双手仍空空如也。其实花市的盆花种类还不及庄园里的多。
　　沿途走在商业街上，他用风衣兜住她纤弱的身子，边说边笑的指点周围有趣的事物，她则兴趣盈然的左瞧右望，无比幸福的搂着他的腰，说些什么迎面走来的一位年轻人，看见说说笑笑的诗华，眼睛突然一亮，惊喜地脱口而出：“诗华！”
　　诗华闻声一惊，当看清面前的年轻人时，她也开心的叫了起来：“董贤怎么是你？”两人象多年未见的老友抱在一起，骆成考虑着她可能要同董贤聚一聚，于是伸手空中，打了个响指，下一刻，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他近旁。骆成打开车门，在诗华面庞上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轻声说：“你们谈谈吧，记得早点回来，司机会在叉路口等你。”
　　诗华点点头，微笑着目送骆成走远。董贤看着那人对她所表现的亲昵态度不禁问道：“他是谁？”
　　“我的主人，他是个很好的人。”她深有感触的说，然后扭头问他：“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搬出来住了，而且转入了枫林高校，你现在在哪个学校？”他问。
　　“我就在枫林高校啊！”她叫道。“看来我们又成同校生了。”
　　董贤高兴地忍不住搂住她，开朗的笑容吸引来许多路人的注意。“我为找你几乎跑遍了整个新城，当初我拿着你的照片问你们学校的一个同学，结果他说不认识你。这回可好了，我们总算见面了。”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诗华拉着他冲进一家有名的咖啡厅，一位侍者接过她的短风衣，和帽子，引他们进入雅间。看侍者彬彬有礼的举止，和咖啡厅十分雅致的绿林草原布局，不禁‘哗’了一声：“不知这家咖啡店是谁开的，情调不错！”诗华在桌旁坐下，拄着手臂微笑着打量着周围说：“是骆成开的，就是刚才你见到的那个人。”
　　“看来他对你不错嘛，可惜。”他耸了耸肩。
　　“可惜什么？”她歪头问。
　　“我比他早一步认识你啊，我们可以称得上青梅竹马，将来你只能嫁给我，他该排在我的后面。”他大言不惭的说。诗华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打他的头：“你的脾气还跟从前一样，小心风大闪了舌头！”侍者送来两杯香气四溢的咖啡放在两人面前，退了出去。只消片刻工夫，咖啡的香气便弥漫了整个室内，伴着桌上的花香，真象置身天堂般。他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好久未见的朋友。诗华用银勺轻轻搅拌着咖啡，没有注意对面的视线抬起头，迎上他细微观察的视线笑问：“我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我到过雪姨那里，听说你搬到债主家里去了，是真的吗？”他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问她。毫无疑问地诗华点点头。他马上又追问：“你为什么为这样做？你父亲已经宣布公司破产了，一切债务都已取消，你不知道吗？他没有权力要求还他的债务！”
　　“我不知道法律还有这么一说。”她轻松地笑了。
　　“我父亲原本想替你还债，扶持家族企业的，可是等他筹措齐四千万款子时，听说你已经搬走了，下落不明。”
　　“我不想面对那些债主，整天上门要钱催债，除了钱还是钱。”她低语那时的日子真不堪回首，商人们只顾自已的利益，毫不在乎她亡父的心情，使用什么手段逼她还钱的人都有，多半是想带走她。披着人皮的狼啊！
　　“现在的债主对你好吗？”他问。
　　“出乎你的意料，原来我也不相信，他会这样一个好人。住在一个东欧式的庄园里，他每天精心的呵护我，关心我，我想，世上找不到第二个对我这样好的人了。”她脸上漾起甜甜的微笑，眼睛出神地注视着杯中转动的水波，缓缓说道。光滑如丝缎般的秀发垂在一侧耳旁，泛着闪闪光泽，加上红润的脸颊，活脱脱一位美人相。无论是谁都能一眼看出此刻她那副被宠幸的样子。他收回视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么说，你没有受到一丝委屈”
　　“是的，”她轻快的回答说。
　　董贤不相信的摇头，“我不大放心。”
　　“如果我过得不好，你会收留我吗？”她天真的问。
　　“巴不得你这样做。”他拍拍她娇嫩的脸颊。两人一起笑了。
　　她问：“你什么时候去枫林高校报到的？我可以陪你一起上学，这几天我正在休假中。”
　　“我刚从学校来，明天正式上课。”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咦？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伸手把她脸倾向一侧：“你脖子上有一块发青？怎么搞得？撞到什么地方了吗？”
　　她脸一红，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啦，都是他搞得，连学校我都不敢去了。”他不解的问：“是骆成吗？他做了什么？”
　　“我们坐一会儿，去景山公园转一转如何？”她不敢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忙将话题带开，他似乎明白地笑笑答应了。还好，他不再追问，她轻轻吐了下小舌头，却被细心的他尽收眼底，心里暗自感叹：女孩子啊，心思难料！
　　诗华喝咖啡时，他静静地观察她，发现她比以前出落地更美了。“你现在住哪里，以后我还象从前那样送你上学。”
　　“不用了，有司机送我上学呢，而且那个地方不允许生人来往。”她拒绝了。听了她的话，他不禁有些奇怪：“是这谁定的规矩？”
　　“不晓得啊，反正我从没有见过人停车在那里。不过有一次我听说有个陌生人在那里停留了片刻，就被人整治了一番。”她不知道那片区域属于骆成的私人领地。董贤喝完咖啡，她拉着他奔出咖啡店，伸手拦车。他惊异地发现他比以前更为活泼了。在她的手势中，一辆黑色轿车停驶在他们面前。诗华打开车门，发现司机竟然是骆冰！她穿了一身黑色的牛仔服，戴着一顶深红色贝蕾帽，和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正懒洋洋的招呼他们上车。
　　“怎么是你？骆冰？”诗华惊讶地问。
　　“被影子死死看住，不找个机会出来，我就要闷死啦！”车门关好，汽车马上起动，“你们去哪儿？”
　　“景山公园。”诗华应声。
　　“哗！怎么这么巧，我也要去那里！”骆冰马上来了心情，眉飞色舞的放开了她那特有的喉咙，开始夸夸其谈景山公园的景致。象对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一样热情。透过观后镜，她望了一眼后座上的董贤，意识到还有一位陌人在场，眼睛带着一丝疑惑地问诗华：“他是谁呀？”
　　“我过去的同校生，也是最好的朋友，董贤。”董贤正要礼貌的问候她一声，骆冰已先行抢去了话头。
　　“哦，哥哥知道吗？要让大醋桶知道，我保证他会在下一刻魂飞九天”她漫不经心的嚼着口香糖。将车拐向景山公园的停车场。把汽车泊好，一拍方向盘，“好啦，到站！你们随便转吧，我去找我的朋友。”抄着兜摇摇晃晃地径自进入公园大门。
　　“她是个女孩吧？”董贤问。
　　“没错，总爱一身男孩式的打扮，甚至连我也被她蒙骗住了。”说到骆冰，她想起第一次与骆冰见面时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董贤拉着她手跟在骆冰后面进入大门。突然背后，有人重重拍了下诗华的肩头，随之一个声音夸张的大叫：“嗨！你第一个到！”
　　诗华被那人打得屈了下膝盖，听出是骆冰的朋友牙子。他们一定把她当成骆冰了。头还未回，董贤已经反手抓住牙子的手腕反背到他背后。“朋友你的手拍错地方了。”
　　“放手董贤，我认识他。”诗华急急叫停。牙子这才发觉认错了人。 “骆冰正在里面等你。”牙子一听，忙道谦着，飞奔进公园。让骆冰等人可不是闹着玩着，万一等急了，他的头非叫骆冰当球踢不可。董贤真猜不出诗华交往的朋友怎么一个比一个怪异。看牙子那身夸张得出其装扮，完全一副不良少年的样子。“我们进去吧。”诗华拉着他跟了进去。

　　天色渐夜。汽车驶进庄园大门，停下，诗华从上面跳了下来，朝向别墅方向轻快地跑去。站在温室花棚处的一个黑影引起了她的注意，扭头一看，原来是骆成。脚不由自主的奔向他，在他面前站定喘息不已地问：“你在等我吗？”他把手轻轻放在她凌乱的头发的顶部，不轻不重的语气说：“你回来晚了。”
　　“我叫不到车，没有人愿意送我到叉路口，所以一路走到那里，才看到接我的汽车，你生气了？”她轻声地解释说。他默声不语的嘴角似笑非笑地微抿着。“你们玩了些什么？”
　　诗华玩弄着他胸前的扣子。“嗯，先是到咖啡店喝咖啡，然后去了景山公园我们玩过山车，转盘，碰碰车，还爬山了呢。还有啊，听说，董贤的父亲筹集了四千万款子想帮我还债，让董贤找到我，并且邀请我住到他家里去因为他父亲和我父亲是跪头兄弟，所以很担心我。”
　　他揽住她的腰，用力收紧，使她跌进他怀里。声音不悦地说：“你答应了？”诗华摇摇头：“我喜欢住在庄园，喜欢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让你误会我和董贤之间的关系，他对我象个大哥哥似的，而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她停顿了片刻：“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如果你哪天不喜欢我了，决定不要我时我再走也不迟啊。”她伸手搂住他腰，头静静地贴在他胸前，轻轻说道：“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平静的他被她的一番话打动了，他动容的伸出手磨挲她冰凉的小脸，难以想像她敢独自一人在幽静的小路中行走，万一出事怎么办？他很担心她。“以后，不要回来这么晚，让人放心不下。”他宠爱的叹息说。
　　她乖乖的点点头。他笑了：“你的话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一手插进她如云的秀发中，托住她头，一手搂着她的肩，慢慢地俯下头来，捕捉上她的唇━━
　　她依在他怀中，轻声问：“骆冰回来了吗？我和她一起进的公园。”
　　“她又跑出去了？”他脸上明显的不悦。
　　“她愿到哪里玩，随她去嘛，为什么要限制她的行动？”她问。
　　“如果她象你一样安静，不再惹事，我当然不会限制她的行动。”他点了下她的俏鼻子，把她拥在自已的大衣里。她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热气，暖融融的，不觉困意袭上心头，闭上了眼。他待了片刻，发现她没有了动静，低头看去，只见她手正揪着他衣襟即将入睡。在她手放松的一瞬，他疾手接住了她。看来她的睡功不错，居然站着也能安心睡去。他笑意浓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