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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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经历怎样的事情，心情都会在悲伤、无措中渐渐平复，然后就会感觉到心态的转变、人的长大。成长就好像一列火车轰隆隆地辗过，只是，火车来得太突然，站台还没有建好，火车就已经进站。
我和小歆，经历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沉淀和冷静，在那一次“生日狂欢”事件后，终于冰释前嫌，我们又可以一起聊天一起互损，午休的时候到处乱逛。
那是六月初的一次班干部会议。
“这个学期之后，我们班就解散了，大家去到不同的班集体，虽然还能每天见面，但一定会生疏，是不是应该搞点活动，让我们都毕生难忘呢？”文娱委员、“处女座男”彭建说。
“我提议组织毕业旅行，而且要过一个晚上的旅行！”图书管理员黄家声站起来说。
“还有一年才毕业你现在就毕业旅行？就算是旅行也不能叫毕业旅行。”另一位文娱委员王洛芳反驳。
“反正就是旅行啦，管它叫什么！”黄家声很委屈地说。
“旅行也是挺不错的建议，但是旅行要花费不少钱，班费肯定是不够的，如果要同学掏钱，恐怕有不少人会反对。”生活委员李明莉说出客观的意见。
“我赞成李明莉的话，而且过一晚的毕业旅行组织起来也有很多的困难，如果20几个人还可以，50人就很恐怖了。”邱静茹发表意见。
“如果不旅行，那还有什么可以搞得呀，联欢会都不知道搞过多少次了，一点新意都没有。”彭建自言自语地说，虽然声音大得大家都听得见。
“就算联欢也得有个名堂，最近这些日子，连六一儿童节都过了，难道要庆祝七一？”团支部书记郭东骅说。
“呵呵，日子倒是有一个，下周就是许镇的生日。”挤安眼睛还盯着手中的Newton，听到班干部会的话题变成找“名堂”，就插嘴说。
“真的？下周星期几？说不定可以搞一个生日庆祝会！班长大人这两年也挺辛苦的，应该好好犒劳他一下。”郭东骅说。这次班干部会许镇没有出席，因为他周六代表我们班去做省教育局年度巡视的接待员，今天要开准备会议。这两年，但凡有这些谁都不愿去的差事，一般都是许镇包揽，所以犒劳一下“伟大的班长大人”也是很应该的。
“下周五。”技安回答。
“那就这样了，我们下周五搞一个生日会，我和彭建负责组织，李明莉负责开支管理，郭东骅和黄家声负责买东西，叶乐安负责…负责瞒着许镇。”邱静茹发挥班长风范，很快就把每个人的任务都安排好，呵呵，除了我这个每次开会都当壁花的学习委员。不过，我庆幸没多久，任务就来了。
“陈清瑜负责活动后的所有清洁劳动。”邱静茹瞥了我一眼，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我不要当清洁员！我抗议！”明明两位卫生委员都在，而且都没有任务，为什么要把清洁工作派给我，邱静茹果然跟我不对盘。
“我要你负责，又没有说要你一个人做。而且你每次活动都袖手旁观，是时候该为2班出点力。”邱静茹说得理直气壮。
就这样，我凄惨地期望生日会不要搞得太疯狂，这样制造的垃圾就不会太多，但是2班的联欢会是出了名的放肆。所以，前路坎坷啊。
果然，许镇生日那天中午，我看着黄家声和郭东骅搬来两箱可乐，藏在讲台下面，上面用一堆抹布盖着，李明莉和来帮忙的周靖捧了一袋子的彩带喷条气球，最后彭建还告诉我他四点要去拿一个18寸蛋糕。我只能托着腮，双目呆滞，无语望苍天。
“你这是什么表情？”技安看到我的苦瓜脸，居然笑得很开心。
“死刑犯上刑场前就是这样的表情。”连郭东骅都来笑我。
“你们是不是欺负陈清瑜，陈清瑜，你没有不舒服吧。”唯一有同情心的是今天的主角——许镇，他显然什么都不知道。技安的工作完成了。
“呵呵，没有，就是跟他们打赌赌输了。”我连忙笑起来，摆摆手。我可不敢成为泄密犯，否则我的“刑罚”还会加重。
“到时候我来帮忙清洁吧。”等许镇走远，杨熙低声说。
“啊？你怎么知道？”杨熙不是班干部，这次为了瞒着许镇，所以除了干部，连一般同学都没有知会，对外只说放学后团支部会议，团员非团员都要出席。
“秘密。”杨熙笑着眨眼。
“那许镇知不知道？”就算我们保密工作没做好，全班人都知道，只要主角不知道就可以。
“你看他的样子像知道吗？”杨熙望着正在擦黑板的许镇。
“如果知道的话就不可能装得如此若无其事，班长大人的喜怒哀乐都很明显的。”我想了想，放下心来。
下午五点半，放学铃一响，许镇走上讲台准备他的“爱国主义演讲”，却被技安和黄家声联手拉了下来，然后潘晓穗就跑上讲台，在黑板上写“祝班长大人生日快乐”几个大字。许镇看着大字，呆了足有1分钟，才激动地站起来。这时候邱静茹和郭东骅从办公室把寄存的蛋糕拿回来，全班的人才明白，所谓的团支部大会是许镇的生日会！
“下个学期回来，我们就要被分到不同的班，2班不复存在。但是，这两年我们都过得很快乐，2班是全级公认最团结的班集体，这都要多谢我们的班长大人许镇，虽然他天天像唐僧一样罗嗦，一星期不讲一次‘为国为党为人民’就浑身不舒服，但是，我们都很喜欢这种罗嗦，所以，班长大人，我们想对你说一句，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努力，祝你生日快乐！”邱静茹代表全班，发表了一番感人肺腑的祝贺词，结果她还没有讲完，许镇眼泪就出来了。长得像头牛一样壮的大男孩哭起来，居然像五岁小孩一样，红着眼，眼泪鼻水都出来了。于是好几个男生上前搂着他肩头，安抚他，怕他哭得太过分了生日会都开不下去。
“多谢大家…大家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长这么大，还…还没有办过生日会。其实我也没有为集体做很多事情，我知道自己…自己很讨人厌，我还一直以为大家都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记得我……我说不下去了！”许镇被推上讲台讲话，结果一直哽咽着，话也说得七零八落，最后还自己冲下讲台跑走了。
“这算什么？喂，寿星仔，你不能跑掉啊。”黄家声追了出去，剩下一班子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哄堂大笑。班长大人这一哭，恐怕今后十年都是聚会的话题。
“赶快！大家准备好了，许镇一回来就把彩带和喷雾都打开！”彭建一看见这突发情况，反应得很快，着手安排一个规模更大的“庆祝”。
过了5分钟，许镇终于被黄家声押着回来了，结果才刚到教室门口，就受到特别热烈的欢迎，七八个彩带筒和喷雾同时开张，几秒钟后，班长大人已经成了一棵“圣诞树”，脸上身上都是彩带和闪光小纸片，陪伴在侧的黄家声当然也不能幸免。
黄家声大喊一声“Shut”，从讲台底下挖出可乐，猛摇了几下，对着彭建等几个笑得最狂的人“啪”地打开，由此揭开可乐大战。然后，为了惩罚首先开战的彭建和黄家声，在许镇的主持下，吃蛋糕比赛开始，限时1分钟把一块很大的蛋糕都吃下肚，超时就蛋糕洗脸。看着彭建和黄家声大口大口地吞着蛋糕，其他同学在旁边大声倒数时间，我被这种狂妄而单纯的快乐彻底感染，突然觉得这种日子这种幸福可能在这一秒已成永远，上了高三后大家都找不回此刻的轻松心境了吧。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执著于一丝一毫的隔膜，执著于绝对的坦诚和信任呢？至于自己的失落，就永远放在心底，让它渐渐褪色吧。我转头看着隔着几个同学的小歆，发现她也看着我，呵呵，原来我们还是很有默契的。
“你的头发都沾了可乐！”小歆走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皱着眉看着粘乎乎的手掌。
“你也是啊！都是技安，他喷了我一罐可乐！”我愤愤地瞪着那个在讲台兴高采烈唱歌的人，台下的同学都掩着耳朵抗议，许镇试图把他的嘴巴封住，可惜高度不足。最后还是杨熙出手，成功阻止技安的“歌声”继续魔音穿脑。
“小瑜，你肯原谅我吗？”小歆认真地看着我。
“什么啊，你有对不起我吗？我怎么不知道，快，从实招来，抗拒从严！”我一手抓住小歆的手，一手揉她的腰。
“哈哈！别，别玩了，我不敢了！”小歆最怕痒了。
我和小歆正在打闹，冷不防一只沾满蛋糕的手掌贴上我的脸，扭头看谁那么欠揍，原来是被赶下讲台的技安，我用手抹了一把脸，然后抓住技安的衣角，毫不留情地当擦手布用。
就这样吧，我们都退一步，如果不可以一下子回到过去，也可以一点点去修复，一天天去努力。因为，朋友是不可以退货的，不可以发现一点点瑕疵就抛弃断绝来往。无论我喜欢不喜欢，接受不接受，不再完美的朋友也不可能变回完美，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消失，我能够去做的，就是不去看不爱看的情景，不去管不想管的关系，不去听会让我心痛的传闻。我想，这样子，至少可以维持这段难能可贵的友情，维持彼此心中美好的回忆。我要的真的不多。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