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女奋斗手册》吃瓜人

6、出山

　　桐叶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轻松和笑意：“咱们去问柴爷，该在那条街卖柴，顺便说下认门钱，和每次二十文什么时候给。”
　　也许是被桐叶的声音感染，李有福声音有点放松：“哦。”
　　桐叶笑着说：“爹，别怕。咱们按着规矩来，要是在县里有人欺负，就能找柴爷护着。”
　　“哦。”
　　柴爷赵无垢坐在客厅，看看斜签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的李有福，听完他身旁桐叶的话，呷口茶说道：“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了。”
　　李有福抬起头期盼的看着柴爷，就是李桐叶也带着几分祈求。毕竟认门钱要分十次给完，是不合规矩的。
　　看到他们眼里的期望，柴爷不由笑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能定人生死的大人物了。
　　“这事不合规矩……”
　　父女俩脸色刷的变白，桐叶正要说话，柴爷举手制止接着说：
　　“不过你们确实为难，我就做次好事，你们的认门钱我先替你们垫上。以后你们每次来还钱就行。”
　　“谢谢、谢谢”桐叶忙不迭的鞠躬。
　　赵无垢摆摆手接着说：“你们六七天才来一次，就继续在青石街。不过你们要记得柴钱一百斤一百八十文，鄠县都是这个价，不还价。”
　　父女俩一起点头。
　　赵无垢搓着手指看看风尘仆仆的二人，略一沉思说：“我家的柴刚好没了……”
　　李桐叶听了身上一僵，李有福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听着。
　　“你们的柴今天卖给我吧。”说完扬声喊道“云娘，拿九十文钱来。”
　　桐叶听完肩膀一松，还以为柴爷要……正在想着就见先前来送茶水的妇人笑吟吟的走进来。先对桐叶父女点点头然后才走到赵无垢身边放下一个荷包。
　　赵无垢摸出九枚大钱：“上次二十文和这次二十文再加上五十文的账，还剩下九十文。” 李有福频频点头。桐叶看着光点头不动的自家爹也是无奈，悄悄戳戳她爹的胳膊。李有福疑惑的回头，桐叶冲赵无垢手上的铜钱努努嘴。
　　李有福弯腰上前双手捧着铜钱退下，把钱给桐叶回头结结巴巴的说：“柴爷，那……那我们……走了。”
　　赵无垢点点头，桐叶和她爹跟在笑吟吟的云娘身后出了二门，挑起一进院里的柴火送到厨房。
　　云娘看着身着粗衣，一身狼狈的父女俩笑着开口：“你们从山里来？”其实云娘前几天听自家男人说起过这父女俩的事，再亲眼看到这父女俩心里既同情又佩服：来回六七天挑着上百斤的东西，就为给自家人治病。明明胆小老实却能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是的，夫人。”桐叶尽量清脆可爱的回答。
　　“赶了老远的路，没吃饭吧？这里有早上剩的几个馒头稀粥，不嫌弃就吃了再走不过没菜。”
　　桐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笑吟吟的妇人，就见那人又看看柴担上剩下的包裹说道：“还有山货？”
　　“嗯，就是些木耳、核桃、小兽皮之类。”桐叶现在不会觉得这妇人要夺她东西，因此轻快地回答。
　　云娘自然也听出桐叶没有害怕的意思：“打开看看，好了我买点。”
　　“哎呀，你们这东西挺杂”云娘有些吃惊。
　　桐叶不好意思的回到：“这都是乡亲们拖我们带出来换点东西回去，欠您们的钱还得靠卖柴一点点还。”
　　云娘不介意的摆摆手，留下一斤木耳四斤核桃。给了一百八十文：“木耳八十文核桃二十五一斤。你们从这里从去，最好绕道西大街去找‘南北杂货行’那里收的价格好些。”
　　桐叶和他爹吃了馒头喝了稀饭，对着赵家娘子谢了又谢，才挑起担子出门。赵无垢住在北大街的三井巷。到西大街还有一些路程。
　　“叶儿，柴爷家都是好人。”李有福回味着馒头的甜香，这和上次不一样，别人家的东西请你吃总不好带回去“可惜，你娘和石头吃不到。”
　　听了她爹的话，桐叶心里一动，状似无意的说：“是啊爹，要不然咱们也搬出来住吧，外边人的日子过得真好。”
　　李有福憨憨的笑笑摸摸自家闺女的头说：“那咋行，别乱想了。”
　　桐叶笑笑不再说话留意街道两旁的店铺： “爹，这里有家杂货店咱们进去问问。”
　　“这里是赵夫人说的‘南北杂货行’？”
　　桐叶扫了眼匾额‘张记杂货行’繁体字连蒙带猜也能认个五六成。可是却不能让别人知道她识字。
　　桐叶摇摇头：“我不知道，怎门进去打听打听价钱。”
　　店里的掌柜的嫌弃的看着穿的乱兮兮身上一股汗味的父女俩，摇着袖子扇扇鼻子：“木耳六十文，核桃十六皮货不收。”
　　看着掌柜的嫌弃的样子，李有福往门口挪挪。听完掌柜的话，转头看看自己闺女。
　　桐叶抿抿唇这样的话，木耳赚不了多少核桃还要赔。顾不上别人的轻蔑扯出一抹笑：“掌柜的，价能高点吗，我们这山货都是上品。”
　　山货确实是上品，次一点的村里人自己就吃或者用了。
　　掌柜的作兴作态的袖着鼻子：“鄠县离秦岭这么近，谁家山货不是上品？看你们穷的可怜，给你们开出最高价，你还以为你这是金子啊！”
　　“掌柜的，人家木耳都是给八十文，核桃二十五。”老实巴交的李有福壮着胆子说。
　　桐叶听了她爹的话就知道要坏，毕竟这两次都是好心人给的价，估计市场零售价也就这样。果然对面掌柜的脸色变了：“那是你自己卖的吧，这么好的价我这里的木耳核桃都卖给你要不？”
　　李有福嗫嗫说不出话。掌柜的甩甩另一只袖子：“哼！不识好歹到底卖不卖。”
　　李桐叶咬咬牙，忍下一口气。毕竟他们对这里不熟：“谢谢您，我们再转转。”说完拉着他爹出门。
　　“穷酸，当点山货是宝贝。”
　　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以让人听清楚。李桐叶僵硬的拉着她爹走。李有福瞅下自家闺女的脸色，手上用点力气抓紧桐叶的手。
　　李桐叶觉察到手上的力气，回头看看李有福担心的神色，心里一暖，脸上带出笑容：“爹，没事。”
　　父女俩转了好几家杂货铺，因为鄠县里秦岭比较近常有外来商户收山货，所以杂货铺比较多点。可惜正如张记掌柜所说，他开的价位是极好的。
　　又从一家杂货铺出来，李有福看着蛮有兴头的桐叶开口：“叶儿，都差不多。”
　　李桐叶笑眯眯的看着自家老爹，也难怪她心情好：山货虽然没有卖出去，但是趁着几家掌柜的比较和气，她打听出来粮食的价格。
　　她乐滋滋的想小米六文一斤，白面八文一斤，大米十文一斤。如果搬到山底村，光靠她爹卖柴也能养活一家人，更何况搬出来，总还能想出别的法子挣钱。想到这里桐叶脸上的笑容更甜。
　　看着李有福担忧的神色桐叶笑着说道：“爹，咱们再去酒楼碰碰运气，也许可以卖多点钱，除了该给村里人换的东西，还能剩点给娘抓药。”
　　李有福越发揪心：“那毛皮咋办？剩不了多少吧，这次咱们就挣了九十文。”他的眉头拧成疙瘩。
　　桐叶笑眯眯的说：“毛皮咱们拿到南北杂货行，钱的话不太要紧，上次我多换三斤盐就能抵上一斤木耳换的钱。”
　　“哦”李有福还是皱着眉头。
　　桐叶看看她爹的神色笑着说道：“咱们再去南大街的天香酒楼，那里卖木耳一斤能赚二十文。”
　　天香楼的掌柜的留下他们三斤木耳五斤核桃，照旧给了菜汤馒头。桐叶看着和气的吩咐伙计去拿吃食的掌柜的，咬咬唇声音清脆的问道：“大叔你们多长时间收一次木耳？”
　　掌柜的打发好伙计捻捻胡须和蔼开口：“一个月五斤左右，下次再过二十来天吧。”
　　“那再过二十来天，我们给您再送几斤来，行吗？”桐叶期待的问，毕竟这里的价钱目前最好。
　　掌柜的颌首笑笑忙去了。
　　“爹，今天卖掉的木耳和核桃已经多赚了一百三十三文。”桐叶心情大好，笑嘻嘻的说。
　　李有福觑到伙计来送吃得，越过桐叶抱拳不住弯腰：“谢谢、谢谢麻烦您了。”待伙计客气的走了在回头和桐叶说话：“叶儿你还饿不？”
　　“不太饿。”桐叶摸摸肚子。
　　“也不知道赚的钱够给你娘买药不。”李有福发愁。
　　桐叶为了给自家爹鼓气，信心满满的开口：“这次咱们怎么也能赚下三百文……”说道这里桐叶心里一动：如果每次都能赚三百文……桐叶脸上露出笑容，不过有很快凝固，这里边有七八十文，是上次自家卖木耳剩下的，一次最多也就二百来钱……
　　李有福不知道桐叶一会想了很多，琢磨着三百来文应该够，心里轻松许多。掰开半个菜饼泡到桐叶碗里。
　　“吃吧叶儿，完了要卖山货，再去买药。”
　　桐叶勉强对她爹笑笑，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要放弃，你一定行。
　　悦来酒楼的掌柜的一点也不悦：“木耳七十文你们还嫌少，杂货铺才多少钱收！”
　　桐叶看看她爹低头不说话，想想另外两家也差不多这样，将来还有更多的木耳要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