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女奋斗手册》吃瓜人

7、出山

　　桐叶心里苦笑：刚才还想每次都能赚两百文，自己也是做梦呢。她打起精神：“大叔您这里能要多少。”
　　掌柜的矜持的打量下他们的包裹大小点头说：“看你们背的辛苦我就全收了。”
　　剩下些皮毛之类桐叶想想，甜笑着对悦来掌柜的开口说：“大叔您知道县里哪里能找到收皮毛的商人。”心里责备自己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难道‘弱智儿’当久了真的变笨了。
　　悦来掌柜心里明了：“小姑娘，是想多卖点钱吧。”
　　桐叶笑着点点头。
　　看着落落大方承认的桐叶，悦来掌柜的挑挑眉头：难得没有小家子气。他开口说：“你去顺风客栈问问，这两天还真有人来。杂货铺兔皮基本按上中下是九十文到一百二。你们去吧。”
　　郑二娘皱眉一口喝完药，郑崔氏递上清水。咽下口里的苦味郑二娘有些忧心的说道：“不知道他们父女两这次顺利不。”
　　郑崔氏把两个空碗垒在一起：“你别操那么多闲心，有福也跟村里人出去换过东西。我听你爹说涝镇的那家杂货铺，咱们都打了好些年交道，最是公道。”
　　郑二娘点点头就要起身，郑崔氏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好好静养你怎么要起来？”
　　“娘，我觉得好多了，身子不再轻飘飘的发虚。”
　　郑崔氏看看自家闺女的脸色点点头：“脸色是好点，那也要多歇歇。”沉吟一下又问道：“身上今天可干净了。”
　　郑二娘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倒是没有不过少得很。”
　　是一天天少了二娘的换洗都是自己收拾的，郑崔氏心里有谱：“当年你一意要嫁给有福，是没有错主意。”
　　郑二娘有些羞有些甜，低着头不说话。
　　“村里人都觉得有福木讷懦弱，我却觉得比李长安强多了。”
　　“娘！”
　　“好好好娘不说了，娘去做饭。”郑崔氏拿着碗笑呵呵的出去了。
　　李桐叶空着手和她爹从顺风客栈出来，李有福挑着空扁担，上边绑着几个空袋子。一向老实的汉子，表情难得有些轻松。
　　“爹咱们去回春堂找唐大夫去。”桐叶笑眯眯的说。
　　“嗯嗯……叶儿……”李有福摸着扁担踌躇不说话。
　　桐叶笑着抱住她爹的胳膊，踮起脚尖在她爹耳边悄悄说：“除了给村里人买东西的钱咱们还能剩四百三十八文。”
　　李有福眉头舒展：“走、走咱们去回春堂。”
　　唐大夫看看对面满脸期待的父女两摇摇头：“这次真不能给你们开药。”
　　“大夫”桐叶焦急地喊了一声。
　　“小姑娘，第一次针对症状还好说，可是这次你们都不知道，病人一个疗程用药状况，实在是没法开。”
　　看看满脸急色的父女两，唐大夫叹口气接着说：“要知道是药皆有三分毒。你们的情况我都了解，可是为了病人的安危，我必须知道病人用药后的情况才行。”
　　“用了三顿药，我娘就觉得身上不那么发虚。”桐叶说完期待的看着大夫。
　　唐大夫摇摇头：“这还不行。”顿了顿接着说“你娘的病应该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你们回去如果她身体好点，最好带她去医馆把把脉，能对症下药最好。”
　　其实这些道理桐叶都懂，可是出山就要来回四天。
　　李有福捏着衣襟喏喏。
　　唐大夫看着为难的父女两又叹口气，来回四天时间还有露宿是不大可能：“这样吧，你回去好好问问你娘的身体情况看看她的脸色，日常饮食。恶露情况一定要问清楚，下次来和我详细说。我斟酌斟酌好开药。”
　　“嗯”桐叶有些沉重的点点头。
　　唐大夫不由安慰道：“不要太担心，如果病人情况确如你所言，那么她服了十日的药，应该是大有起色，若不是拖太久三五服药就能痊愈的。”
　　父女两无奈的离开回春堂站在大街上。李有福看看自家闺女：“下来咋办。”
　　李桐叶打起精神：“咱们回吧，到涝镇给乡亲们买东西。”
　　这天下午父女两不再赶路早早借宿在土地庙，说是庙其实只是一件瓦房供着一座土地公公。庙里只有一张供桌几个蒲团。
　　“叶儿，爹给你揉揉腿脚。”李有福心疼自家闺女小小年龄就跟着自己奔波。
　　桐叶笑着甜甜的说：“爹，我都走习惯了，不疼。”
　　李有福摸到桐叶的腿脚搁在自己腿上力度适中的拿捏：“按按，腿脚舒服些。”
　　即便是隔着裤子，桐叶也能感觉到她爹手上的硬茧。硬硬的手掌温暖有力，桐叶看着夕阳里自家爹爹弯着腰，随着手上用力一晃一晃。不知怎么就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个记忆片段。
　　大着肚子的女人脸上全是害怕和紧张，她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拍掉小女孩递上来的小红花：“妈妈怎么跟你说的，你是弱智儿！弱智儿知道不？在幼儿园不要和老师说话，不能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边说边恨铁不成钢用食指狠戳小女孩的额头。小小的女孩跌坐在地上，惶恐不安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年轻的丈夫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焦急地扶着妻子：“你有身孕不能乱发火，赶紧回卧室歇歇。”
　　“叶儿、叶儿。”
　　听到李有福的声音，桐叶收回心思：“咋了，爹？”
　　“看你半天不说话，是不是累了。”李有福边说边从蒲团上站起身“爹把供桌擦擦，你早点睡。
　　因为回忆而有些低落的心情温暖起来：“那我帮爹把蒲团摆到一起。”
　　李桐叶躺在硬硬的供桌上边，难以入眠。她早就习惯在人群中淡化自己不表现，不交朋友得过且过。因为自己是‘弱智儿’。
　　‘呵呵’桐叶心里苦笑两声。因为自己是女孩父母为了生二胎，想尽办法让才三岁的自己两天一夜没睡觉，然后去医院检查得出弱智儿的结论才有了二胎指标。
　　“叶儿，叶儿起来吃点饼子。”后半夜的时候李有福已经起来打好水了。
　　硬硬的供桌睡得李桐叶浑身痛，不过听到自家爹爹低低的声音，桐叶脸上绽开一朵笑容这里其实挺好的：“爹，我醒了。”
　　涝镇是距桃花村最近的镇子，桃花村的村民每年两次都是来这里换东西。偶尔很偶尔村里小伙子没有姑娘配，也会在这里找人伢子买个媳妇。李桐叶的奶奶便是买的。
　　买完村民们要带的东西，桐叶犹豫了一会，咬咬牙跟她爹说道：“咱们给家里买二斤白面给虎头熬面糊糊喝。”
　　李有福憨憨的笑笑：“多买几斤也行，要不再买两只母鸡还能下蛋。”手里有四百多文他难得有点底气。
　　桐叶对她爹笑笑，心里却直发苦：想要搬出山，就得买院子盖房子，就是茅草房也得买门窗吧。钱！钱！钱！钱在哪里？她遏制住自己的心思，想了一下说：“那就买只能下蛋的母鸡，家里谷糠到还多。”
　　“嗯。”李有福一贯听别人拿主意，虽然觉得可以买两只，不过闺女说买一只就买一只。
　　也许连着走了十多天的路真的练出来了，这天桐叶和她爹比上次早些回到了村里。一路顺道把东西送到东头的五家，村里人也才开始吃后晌饭。
　　桐叶弃了她爹，小跑着回家。李有福看着活泼起来的姑娘，笑笑拎着母鸡跟在后边。
　　桐叶推开院门被大半院子的柴火吓了一跳，扬声喊道：“娘，家里怎么这么多柴？”
　　郑二娘听到女儿的声音，脸上露出欣喜地笑容，急急忙忙出来：“叶儿回来啦，你爹呢？”没看见李有福，郑二娘心里一紧声音都跟着变了。
　　“我爹在后边呢，我想娘了跑回来的。”李桐叶爱娇的抱着她娘的胳膊撒娇。
　　“你这丫头越大越爱撒娇，也不怕你弟弟笑你。”嘴里说的嫌弃郑二娘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几天不见的确很想。帮桐叶把汗湿的额发撩到两边：“累了吧，我估摸着你们该回来了，饭都在锅里热着呢。”
　　石头手里提了个捉虫的瓦罐跑进院子：“大姐我听说你们回来了爹呢？”
　　桐叶搀着她娘的胳膊一手拉着石头回屋：“爹在后边呢。”
　　石头松开桐叶的手：“我去接。”说完就欢快的跑出去了。
　　桐叶奇怪的左右看看问道：“外婆呢”
　　“你外婆做好饭，回去了。累吧你上炕歇歇，娘去给你打盆水洗脸。”郑二娘按住桐叶的胳膊接着说“娘好了，身上不虚能干活，你歇着。”
　　桐叶怎么肯让她娘干活一定下来和她娘一起去灶房：“娘，院子里的柴都是哪来的？”她一边舀水一边问。
　　“都是你大舅砍的。”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石头欢快的声音：“娘，爹回来了，还买了一只母鸡。”话音未落就见他抱着一只鸡跑进厨房，兴奋的显摆怀里的母鸡。
　　一家人好几日不见，郑二娘的身体又明显好转，因此这顿后晌饭吃的格外香甜。
　　“大姐，馒头好香。”小石头吃的一脸陶醉。
　　桐叶笑着看看弟弟，心里一动开始说起山外的好处：“是吗，这在山外不稀奇，山外人都吃这个。”
　　“啊！”嘴里还含着馒头的石头傻傻的张开嘴：“这个不贵么？”
　　“不贵，白面才八文钱一斤，一斤面可以蒸四五个这样的馒头。”桐叶笑着说。
　　“大姐，那你和爹多买点白面回来，咱们天天吃这个”
　　“那有什么难的，爹卖一担柴可以买二十斤白面呢。”说完故意犹豫的看着爹娘“可惜不能经常出山卖柴。”
　　郑二娘给两个孩子各夹一筷子野菜：“快吃。”
　　看着似乎无动于衷的夫妻两，李桐叶咬咬唇吃起饭。
　　夜里孩子们睡着后，郑二娘心里有些不稳，摇醒旁边的李有福悄声说：“他爹？”
　　“咋了”李有福有些迷糊。
　　“你说桐叶出去几次，是不是有些心野了？”
　　“啊？”
　　“听她说的，山外边吃得好，穿得好会不会收不住心啊”郑二娘有些忧虑。
　　李有福静默了一会，有些为难的说道“要不明天我一个人出山不带叶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