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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无妄之灾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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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长显得有点深沉,附和道:
“是啊,不简单。我们本就预估这次的状况不简单,但实际的状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繁杂数倍,我们认为的无辜者未必是无辜者,坏人也未必是坏人。”
这其实是警长主观的推断,他尚无真凭实据来得出这结论。马斯听不懂这话,问:
“你说无辜者未必无辜,这我能理解,丢失珠宝的大老爷家,很有可能是靠着压榨穷人得来的财富,他们未必无辜。但坏人未必是坏人我就听不懂了,警长你这样说是在替神秘组织的盗者们说话吗?”
警长露出浅浅的笑容,说:
“我不替谁说话,也不贬低谁,我只是想说明,有些事情未必是人们表面看到的那个样子,它还有更深层次的涵义。但就目前而言,我们掌握的信息还太少,一切还不能下定论,等着看吧,真相到后面才会揭示出来。”
马斯附和道:“是啊,我们面临的状况很复杂,一切还要等等再说。”
这同时,马斯突然想起了默老爷该来这里配合调查的事,望了望空间四周,发现默老爷不在这里,便问:
“噢,对了,警长你不是约了默老爷在这里谈案情吗,他是没来,还是已经谈完走了?”
警长望了望马斯,颇有深意地答道:
“没来。”
“为什么呢,默老爷他难道不想尽快找回珠宝吗?”
警长答道:“我相信默老爷想找回珠宝,他只是不想说出某些必要信息,才推辞来警局。我准备另找时间去拜访他,你放心吧,马斯,我有把握,一定能问出我们想要的信息。”
听着警长的讲述,马斯点着头,看上去已经释然了。然而,突然间,他想起了某种值得重视的状况,问:
“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白,就算神秘组织的盗手们再神出鬼没,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不损坏保险柜的情况下,把里头的珠宝夺走的呢?”
警长摇了摇头,表示弄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说:
“是啊,这的确是一个难题,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样盗走了珠宝。但换句话说,就是因为不知道我们才要好好加把劲,好解开难题啊,不是吗,马斯?”
“是啊,警长,我们要好好加把劲,好解开难题。”
在复杂的案情面前,不管是警长还是马斯,谁都没有气馁,而是充满了信念,相信不久的将来,珠宝盗窃案的真相一定会大白于天下。
三
离开警局后,维岱行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再一次地陷入了漫无目的的状态。
她看到大街很宽阔,两旁林立着各式楼栋,这些楼栋虽然上了年头,却仍然还有当时的宏伟度,它们当中,有的比较宽,有的比较窄,可高度是一致的,衬着中央那条大道。
她不知道该去哪儿,双眼直视着前方,仿佛看一段平整的路面之后,有没有可以收留她的地方,但她没有看到那种地方,就那么无精打采地走着,俨然一个流浪者姿态。
这时,她不禁再一次地想,还有回嫣嫣夫人家的可能性吗?
如果单单是科尔的阻挠,她还能鼓足勇气回去,可是,默老爷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不希望因为她而引起家庭不睦,她知道家庭对于嫣嫣夫人的意义,不忍心再回去。所以,这选项已经被否决了。
她又禁不住地想,还能去茉夫人的旅社吗?就这么回去似乎有点不太好,茉夫人年纪大了,生活也不容易,她不忍心再去麻烦她,况且,茉奇也不怎么欢迎她,她实在没有那种勇气回去,于是,她很快将这项可能也否决了。
看来是真的无路可去了。
这种滋味可真不好受啊!想到这里,她不免有点小小的沮丧,止住了步子。
就在这时,一阵风刮向了她。冷风却一点不冷,它像刀子磨着她的脸颊伤口,让她感觉到一阵灼烧感。她抬起右手,摸了摸脸颊,知道受到拷打后留下的伤口在愈合,她也知道那些伤口会在很快的时间段痊愈,到时候,就一点痕迹都看不见,她不必担心太它们。然后,将右手轻轻垂下了。
这下子,她又不得不开始想,自己该去哪里呢?可是,不论她怎么思索,她都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上次从雾城回来的时候,她就在心中暗下决定,要好好在渺城生存下去。可没想到,现如今,她居然如此落魄,在上次,起码还有个小行李箱跟着她,这次是连小行李箱都没有了。
同时,她左边的眼角传来一点碍眼的光芒,她禁不住地侧头,望了望左侧的方位,发现那碍眼的景致原来是窗户玻璃中自己的影子,这时,她才看清自己竟然狼狈到了何种程度,心情更难受了。
然后,她做了决定,不再前行去寻觅落脚处,而是就近落脚,转身走进了一边的小巷,以便就近找个僻静的角落休息。这小巷弯曲、狭长,一直通到远方,有一个很大的优势是很安静,维岱喜欢这股宁静,环望巷道一周,看到其中一座房舍的台阶上满是灰尘和蜘蛛网,知道那里已经废弃了,走了上去,缩在角落里蹲了下来。
接着,她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将那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那是一百图布,这是她所有的财产了,她把它握在手里,觉得它弥足珍贵。她静静地握了那一百图布一阵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钱放回了口袋,并将头靠上了身后的墙面,眯起眼睛打盹。她实在有点疲惫,就这么靠着墙睡觉,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然后,巷口的方位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轻,可睡梦中的维岱还是听到了它,立即醒了过来,她看到有一个乞丐走进了巷子。这乞丐大约三十岁,衣衫褴褛,端着一个小小的碗,碗口有点残缺了,碗里装着一点零钱。
维岱隔着距离注意到对方有一双干净的手,这有点奇怪,如此衣衫褴褛的人,按理说不该有那样一双干净的手,可他的手的确非常干净,全无污渍。只见对方一直前行,到了对面房舍的台阶上才停下,然后,缓缓地靠着墙蹲了下来。
再接着,乞丐眯着眼睛睡着了。
看着睡着的乞丐,维岱的心里更加复杂了。因为到这时候,她才透过直观的观测了解到,自己跟对方的境遇是相同的,她知道,如果旁边有额外者存在着,那么,那个人必定会认为她是个乞者。
亏了之前她还想着,无论状况怎么糟糕都不至于此呢,现在看来,是低估了生活的磨砺。想到这些,她的心里就沉甸甸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就那么静静地靠着自己的角落,过了一阵子,天黑了,小巷里亮起了灯。乞丐身后方的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位中年女子探出头来,将一大包东西扔了出来。
乞丐听闻状况立即醒了,走过去翻被扔出来的东西。维岱注意到,对方从垃圾袋里翻出来的东西是衣服,看到这里,她的目光不禁闪了闪,此刻,她不就是需要衣服吗?她的衣服被鞭子给抽破了,上头满是血迹,不适合再穿着了。
于是,她起了身,穿过街面的距离,到了乞丐身边,轻声地问:
“请问,先生,袋子里的衣服能不能给我一件?”
维岱本是很难开口求人的人,无奈她的衣服上被鞭子抽破了,且满是血印,只得出此下策,开口求人。她可不想这副样子去找工作,那非把别人吓着不可。乞丐慷慨地说:
“没问题,这里头有不少衣服呢,我现在就把女士的衣服找出来给你。”
“没关系,男士的衣服也行。”
“不碍事的,我找找看,这里应该有女士的衣服。”
乞丐开始更加仔细地翻找着袋子里的衣物,他终于找到了一条长裙,这长裙是绿色的,看上去尚新,将它扯出了口袋,把它递给维岱。就是这时候,他无疑中瞄了一眼维岱,注意到了她衣服上那密密麻麻的血印,略微惊讶。
然后,他停下了翻找衣物的动作,煞有其事地问:
“小姐你身上伤痕遍布,可有点严重啊,是被别人用鞭子打的吧?”
维岱不想说出自己在警局受刑的事,搪塞道:
“不是,是我不小心受了伤。”
乞丐摇了摇头,说:
“别瞒我了,不小心受了伤可不是这种状态,我推测你一定是被别人拷打过,对吧?”
维岱知道瞒不下去了,说:
“是的,我进过警局。”
乞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
“那就难怪了。说起来,警局那个地方可真不是人呆的,一旦被抓进去了,不管你有没有犯案,先打一顿再说,我看你衣服上都是血迹,你伤得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