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宠上天》双木青

25、臭男人

　　全咖啡馆最幽静的位置，鸥鹭绕几个弯就到了。

　　爱尔兰咖啡紧跟着上来。

　　膀大腰不圆的玻璃杯被分割成不明显的几层，让在座另两人都愣住。

　　木樨咋舌，“你不是只喝拿铁，还是咖啡只占5%的BT口味？这爱尔兰可是披着咖啡外衣的鸡尾酒啊？”

　　“有些东西喜欢太久，会失去新鲜感，想换换口味。”鸥鹭没有搅拌，而是先喝下一口。奶油、咖啡和烈酒一起入口，混在一起的味道像个杂糅的病句，后来剔除病因，层次感开始分明，竟是又甜又酸又辣又苦，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木樨听她说完，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明摆着一副失恋的姿态嘛，朝知久挤了挤眼，后者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她只能自己上，“呃，吵架了？”

　　“吵架？和谁？”鸥鹭勾唇一笑。木樨觉得，那简直是在勾魂，她急了，“就我男神啊。”

　　“那也是我男神，我怎么敢？而且作为新人，我怎么敢和大导演吵架？”

　　知久在旁边听得也是目光复杂，她们三个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阿鹭是她们之中最聪明沉稳的那个，她从未见过她的情绪如此外露，不由沉声问：“到底怎么了？”

　　鸥鹭搅拌着咖啡，没有马上回答。

　　露台上刚放完一首soul曲，紧接着的是《La Isla Bonita》，西班牙歌名，翻译出来是《美丽的小岛》。原唱是Madonna，咖啡馆选的是法国小天后Alizee的现场版本，拉丁舞曲风，加入了大量鼓点，节奏感极强，唱到中段，南欧绚丽的热带风光仿佛扑面而来。

　　初夏夜，活泼欢快的舞曲加上幽丽静谧的花香，本该是最合宜的搭配。无奈夏天注定是个躁动的季节，适合热恋，不适合失恋，她听着那句“where a girl loves a boy and a boy loves a girl”，心脏骤然一痛。

　　我爱你，你爱我，是最好的爱情；而我爱你，你爱她，大概是最普遍的爱情。

　　看她半天不说话，木樨急眼：“你倒是吱个声啊？”

　　“吱。”

　　“好冷。”木樨搓了搓手臂，成波浪状地抖。

　　鸥鹭失笑，晃悠着手里的玻璃杯，跟着叹了口气：“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口吻自嘲得的确明显，木樨腹诽一句，她还没表示什么，就见这位突然举杯，仰脖灌下剩余的液体，露出的一截颈子曲线极为优美。

　　木樨几乎想要捂脸，为毛她觉得大鹭鹭攻气十足呢。知久则是叫来侍者，让他上一杯柠檬水。

　　鸥鹭豪气干云地把空杯放在桌子上，叫住那个侍者，她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状似桃花的眼微弯，在花团锦簇里更是娇媚欲滴，“再来一杯爱尔兰咖啡，谢谢。”

　　侍者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被她的笑勾得神思不属，呆了片刻才迅速遁走。

　　见状，木樨两手放在唇边充扩音喇叭：“快来人呐，这里有只千年狐狸精转世，求打包求带走，倒贴不要钱啊。”

　　鸥鹭十分配合地笑了。知久握了下她的手，“阿鹭。”

　　事关闺蜜和男神，木樨显然也很上心，凑过去问她：“还是你看到我男神有人了？”

　　木樨觉得她这样子无非两点：要么被男神明确拒绝，才一个月，大鹭鹭不可能做这么不冷静的事；要么眼见为实，被什么画面刺激到，可是两人的私交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鸥鹭垂下眼，遮住眸子里的情绪，“木樨，我好像没听你说起过他的绯闻？

　　木樨立即拍拍胸脯表示是虚惊一场，娇稚的脸上布满笑意，“原来是看到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大鹭鹭，你谈恋爱可以，智商别下线啊。”

　　“不如你说说那些子虚乌有？”

　　“嗷，说就说吧。咱们男神做歌手的时候多低调你是知道的，高效率，低曝光率……后来绯闻会多起来，还不是因为去拍电影，被‘潜规则’坑的。男神喜欢提携新人嘛，凑巧，还真有几个长得漂亮的。新晋导演和新人演员，加男神的人气和通身的禁欲气质，话题吸睛指数简直七星级啊；不过谁都知道要想拍到咱男神的私照那是5355B的难度……”

　　木樨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又忽然住嘴，拐角处，第二杯爱尔兰咖啡迎面而来。

　　侍者红着脸，将玻璃杯放在桌面上，“请慢用。”而后再次遁走。

　　鸥鹭举杯饮下大半。知久见她如此，突然伸手抢过她手里的玻璃杯，把剩下的喝光，而后罕见地骂了一句：“臭男人！”

　　一个我见犹怜的古典美人说出这样的话，效果不可谓不震撼。

　　木樨目瞪口呆，完全反应不过来知久口中的“臭男人”也包括她男神。

　　鸥鹭仿佛微醺，爱尔兰咖啡用烈酒调制，加了糖和咖啡，也只是冲淡了酒味。喝下一杯多，脸上有风拂过，带着夏日独有的燥热，情绪跟着涌动，她没察觉知久的不对劲，反倒点点头，“这里就有一卡车的臭男人，都应该运去垃圾场，回收利用。”

　　“不如运去火葬场，回炉重造！”

　　木樨伸出小细指，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我说小久久，回炉重造，人就没了，没了好吗？”

　　“回炉重造的意思不就是重新投胎？”

　　木樨抓耳挠腮的，也不知道该拿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办，赶紧继续话题：“然后咯，我说然后咯。各种路透照就不说了，那些娱记但凡拍到男神和女演员同框，丧心病狂有木有，最夸张的是有一次，一个女演员明明只是跟在男神后面，后面还有一大帮子人呢，结果被写成是前往爱巢。说起这个爱巢就更好笑了，事实上根本没被曝光过，所以娱记每次论及去处，都要加个‘疑’字。”

　　鸥鹭突然发出一声冷笑，这声笑把木樨吓得不轻，匆忙停下来，她上次听到这声笑，是一个男人想把腿劈到她身上，大鹭鹭过来一个脏字没说，差点让那个男人跪地喊“老佛爷饶命”。

　　“怎、怎么了？”

　　“没怎么。”鸥鹭转头，潇洒地冲侍者的方向比了下空杯，那个侍者被她刚才那一笑勾得时不时往这边瞄上一眼，一张脸再度红成猴屁股，屁颠屁颠地又跑去吧台拿咖啡去了。

　　这撩汉技术……也是没sei了。

　　“你可以继续说了。”

　　木樨幽怨地看她，“也没啥好说了。贵圈捕风捉影又是常态，多数人就当笑话看，男神几部电影又圈粉无数，所以嘛，绯闻有，不多，而且保质期太短，结果是一样的：疑有从无。我记得闹得最厉害的是 ‘小天后’虞梓茵邀歌一事，不过很快也石沉大海。”

　　鸥鹭匹配着发音，这个名字除了多个姓，和廖管家叫的那个名字完全吻合。她勾起戏谑的笑，原来那个女孩叫虞梓茵。现在的输入法词库庞大，既然是小天后，应该会在词库里。那么她搜索框里的关键词就简单多了，只需“孟晏白”和“虞梓茵”。

　　木樨无意间瞥到她嘴角的弧线，一下子安静下来。这种笑，她觉得陌生，既然陌生，就说明事情很大条。

　　故而，第三杯咖啡上来之前，这方栅栏与花草打造出的半封闭空间沉默得诡异，而咖啡上来后，是一直沉默的知久抢着喝完的。

　　鸥鹭这才发现不对，先放下自己的情绪，“一直问我怎么了，你呢？”

　　木樨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对吼，明明是小久久约的我们。”

　　知久晃动着酒杯，启唇道：“我打算出国读研。流程走得差不多了，想提前熟悉环境，这个月底就会过去。”

　　“纳尼？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起过，而且你不是三月份才考了教师资格证吗？”木樨皱了皱眉，“我说呢，难怪你上次和我说你修完学分了，所以五月份就回来了。”

　　“一直有出国的想法，最近才下定决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们。”

　　鸥鹭则是凝神看知久的脸色，一段无望的感情，大部分人的选择都是逃避或者放弃。所以，傻白甜在感情里反而是最值得人称道的——爱人，义无反顾；被爱，心安理得。

　　至此，她终于确定知久是爱的。

　　三人聚会差不多变成告别会，六月只剩下十来天，要聚齐见面，也不容易。最后，老板苏葵亲自过来，送上两杯蜂蜜柠檬水解酒，听到知久要去留学，也是十万个不舍。

　　因为知久住在附近，最后，鸥鹭和木樨一道走。分别时木樨恶狠狠道：“你个狠心的。腐国好远，而且蕾丝边一抓一大把，小久久，回来的时候千万别捎带个女人。我可不想和你争谁是老公谁是老婆的问题。”

　　“好，我会记得捎带个男人回来。而且，你不是最喜欢阿婆？她可是腐国的，到时候你想来找灵感，包吃包住包玩。”

　　“说得也是。”木樨目光发亮。

　　******

　　分开后，鸥鹭举步往车库走，把车钥匙甩给木樨，“你开车，我喝了酒。”

　　木樨看了眼钥匙，“你那辆Q7？你确定让我一个刚拿到驾照只会手动挡的人开豪车？”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两人不过刚坐上车，鸥鹭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她看了眼，短暂的惊讶过后，眉心蹙起。

　　“谁啊？干嘛不接？”木樨凑过来，这么特殊的屏显……她灵光一现，而后看了眼时间，九点四十，“这个时间，我男神的电话？还犹豫什么，快接啊。”

　　木樨是急性子，见她没接的意思，直接帮她做了决定。鸥鹭盯着变化的屏幕，认命地举起手机，“孟导？”

　　“到家了？”他的声音经过电波输送，更是低沉得撩人。

　　这通电话本就让她措手不及，鸥鹭的心脏没出息地多跳了几下，看着木樨闪光的小脸，如实回答：“还在路上。”

　　“早点休息，明天郑叔会过来。”

　　“好。”

　　那边静默片刻，像是欲言又止，最后传来四个字：“那就这样。”

　　一通电话，满打满算也就三个回合的对话，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鸥鹭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有些魂不守舍。

　　“这么快？”木樨也有点懵，下一秒就不淡定了，“大鹭鹭，你说，你们是不是在交往？这个时间，根本就只能谈私事嘛。”

　　“能在两个回合解决的私事应该很少吧。”

　　有啊，比如……约炮？啊呸，这两只都不是这种人，不过……

　　木樨边思忖，边回想鸥鹭的两次应对，“还在路上”和“好”，左眉突然夸张地耸动，“男神该不会真的是邀请你前往爱巢吧？”

　　鸥鹭把那颗脑袋拍回去，“回家，十点的门禁。迟一秒，以后你男神的典藏版日常就没了。”

　　“咻——”

　　******

　　差不多准点到家，木樨直接赖着不想走，鸥鹭拿她没辙，首肯。

　　上了楼，鸥鹭简单地冲了个澡，换木樨去洗，她做完基本的保养，取过书桌上的手机，在搜索引擎里键入两个名字，之后便出现了不少后缀，排在前三位的是“结婚”、“六年”、“恋情”。

　　虞梓茵，她叫这个名字。鸥鹭怔怔看了小半会，既没有点进去，也没有删除什么。

　　“大鹭鹭，抱一个。”伴随着这句话，一股甜香向她袭来，木樨是萝莉脸，一应的洗浴用品也是牛奶味，最爱的饮料也是牛奶，久而久之，整个人都似散发着奶香。

　　奶香是婴儿身上的味道，正是最能让人卸下戒心的味道。所以，连一贯不与人过分亲近的她，也抵挡不了木樨的黏性。

　　鸥鹭转过身，任由木樨抱住她，她比木樨高小半个头，于是伸手在她的头顶轻拍，“木樨，我猜你起码有十个问题等着我，但我只能回答一个问题——如果暗恋在恋爱的范围内，对，我失恋了。”

　　木樨整个人都是懵的，“可是……可是刚男神不是还给你打电话？”

　　鸥鹭一笑，“这是第二个问题，我说了，我回答不了。”

　　木樨立马不问了，拍着鸥鹭的后背，“乖啊乖，天涯芳草都衬花，你是花儿你怕啥？”

　　鸥鹭听得微微笑，突然，木樨咳出了声，捂着自己的胸，退开三尺远。

　　“怎么了？”

　　“我的A被你的C无耻地人身攻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