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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镜水山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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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单崇枫安妥好善义堂里的事后,便命人请来军师任谦成。此人三十年前投奔于此,虽不懂武功,但聪明极顶,这单易有什么大事总要找他来商议。单崇枫自小便喜粘着他玩,况且任谦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为人甚为随和,两人情感如亲父子般。
不多时走进来一人,来着面目俊朗,清衫白巾,一柄白玉扇上下摇摆,虽已年近五十却可见当年风采。此人便是任谦成。单崇枫连忙上前,道:“任叔叔,爹突遭人下毒。江叔叔也突然无故离开。这其中有许多原委曲折,侄儿欲下山查个清楚,这儿还望叔叔多加费心了。”
任谦成沉思了一会儿,忽道:“枫儿,单大哥从未与人结怨,恐怕是金国狗贼下的毒手。”
单崇枫当下将江慕华交代他的说与任谦成听。任谦成叹息道:“若真是司徒英雄的后人所为,你当如何?”
单崇枫恨恨道:“杀父之仇不可不报,只是我爹与江叔叔有错在先,我自会先让他三招。“
任谦成轻叹一声:“贤侄此番下山切不可莽撞行事,一切皆须小心才是,这儿你便放心好了。“当下二人又是叮咛惜别云云。
次日天微亮,单崇枫便悄然下山,免得别离时又依依不舍。虽说急匆匆地赶下山来了,但真的到了山脚下却又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正当发愁时,忽而想起其父当年世友,逼近黯然伤神:“袁伯伯当年和爹一起抗金却不幸英勇就义,不知袁姑姑,天隐和雪萤妹妹可还好。”随即又想:“此时也不知道该往哪去,不如先去看望看望他们,何况袁姑姑待我如亲子般,我也该去拜望。”当下便往西南方而去。
这日云淡风清,四周鸟语花香,不觉有些神往。忽闻林中传来轻轻叹息声,娇柔无限。单崇枫心中一动,料想必是一位绝色美人。但这树影婆娑却又瞧不见模样。又听那声音说道:“唉,这么美丽的鸟儿竟死了,实在可惜。”接着又是一声叹息,却又像抽泣般。
单崇枫悄声走近,只见一位素衣女子捧着一只鸟儿神伤不已。单崇枫惊叹:“虽只能见其背影,却已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这时旁边青衫女婢说道:“小姐,我们还是走吧,否则夫人又要责备了。”那素衣女子点了点头,将小鸟放于书根旁,并用一些树叶轻轻盖上,便与那女婢匆匆走开。
单崇枫暗暗惊道:“此女子真乃仙人也,竟为一只死鸟儿哀伤。不禁“啧啧”地赞叹。
正欲回头寻马,忽闻一阵马嘶声,单崇枫大惊,当下展开轻功奔去。自从江慕华将全部功力传与他后,内力增强许多。只见一黑衣人骑马急驰。单崇枫使出七成功力跃然而行,大叫道:“大胆恶贼,将马儿留下!”
那黑衣人却不予理睬。不多时,见单崇枫越来越近,忽然一回头。单崇枫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世上竟有这么丑陋的人,眼角上有一条红色的刀痕,右脸一半都被烧伤。
只见那黑衣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突然,数枚飞镖射来,单崇枫还未留神过来,慌忙避让,却被一根树枝拌倒,狠狠地跌坐在地上。
那黑衣丑人鄙夷地一笑,却比哭还难看。单崇枫忿忿地骂道:“恶贼,倘若再被我单崇枫遇上定在在你脸上划一刀。”想到那黑衣人的面孔,不觉一阵恶心。随即又想起先前那素衣少女:“若能再见仙人一面,便是死了也是幸福。”再一想:单崇枫啊单崇枫,你杀父之仇未报,却在想这些儿女情长,即便只死了,又有何面目去见爹啊!”
单崇枫正在沉思,突然听到:“臭小子,你一个人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的,发什么神经啊?”
单崇枫大吃一惊,忙抬头一看,只见一黄衣女子坐在树杈间,悠闲的冲着他笑。单崇枫见她,眉弯鼻挺,颊边微现梨涡,睛澄似水,尽显稚气,却叫他臭小子,不禁笑道:“不知姑娘贵姓,怎地一人在此?”
少女答非所问:“小子,那个丑八怪抢了你的马,你不去追?”
单崇枫拍拍身上的灰,道:“反正这路风景很是美妙,我沿路观赏也好啊。”忽见少女左手网中,问道:“姑娘网中不是只死鸟吗?”
“是啊,我见那人不要便捡回却考了吃。”又问:“你也想要吗?”
单崇枫道:“若是那姑娘回来见鸟儿,又要伤心了。”
那黄衫少女不屑道:“哼,真会猫哭耗子假慈悲。”也不瞧李至行一眼便飞身从树枝间穿过。
单崇枫惊叹道:“爹曾说天外有天,山外有山,这姑娘不过十五、六岁却有如此轻工,以后切不可粗心大意。”幸得这一路上都是平坦大道,再回味刚之所事,不知不觉间便已望见镜水山庄。
“镜水山庄”四个字熠熠有光。这袁家祖先曾为大理段氏立下汗马功劳,据说这门匾就是大理王所赐。袁志雄热情好客,各路英雄好汉喜与之交往,只可惜袁志雄死后,便极少有人来了,何况袁夫人生性孤僻。
单崇枫看着朱红大门越来越近,暗暗想到:“我已有七年未曾来此了,不知袁姑姑、天隐、雪萤妹妹还记得我吗?”说罢,已至袁府门口。
四下一片宁静“咣、咣、咣”叩门声异常响亮。不久传来一声轻脆应门声:“来啦,来啦。”开门的是容貌甜美的少女,只见她诧异道:“咦,公子找谁?”想来是许久未见陌生人了。
单崇枫连忙揖身到:“在下单崇枫,烦请姑娘通报一声。”
那少女微微点了点头,脸色绯红,便转身离去。
单崇枫见她形容甚美,举手之间更有大家闺秀风范忍不住暗自赞叹:“这姑娘只是袁府的丫鬟竟有如此仪容,雪萤妹妹自小便是美人儿,现在定是貌如天仙了。”
这时那女子已随一少年走来。单崇枫初以为是袁天隐,但袁天隐与袁叔伯甚似,高大强健,而眼前这人却面如白玉,修眉端鼻,一双俊眼流慧有神,只听他道:“阁下有什么事?”
单崇枫一怔,道:“在下单崇枫特来向袁夫人问安。”
那少年一脸诧异,惊道:“此处早已是游府,阁下所说的袁家早已离开了。”
单崇枫大为意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低声说道:“袁姑姑在此住的好好的,怎地又忽然想起搬走,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么?”当下问道:“游公子可知袁夫人和袁天隐、袁雪萤兄妹过的还好吗?”
突然“扑哧”一声,只见那丫鬟掩口笑道:“崇枫哥哥,你当真不认得我了吗?”
单崇枫“啊”地刷红了脸。再看那少女明哞流盼,肤胜白雪,不是雪萤妹妹还能是谁?那少年也在一旁掩口而笑,神情与女子无异。
袁雪萤看单崇枫一脸窘态,连忙忍住笑,柔声道:“崇枫哥哥,我们和你闹着玩呢,都是表姐出的主意。”说着,指向身旁少年。
原来,袁雪萤听他自称单崇枫仔细一看真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崇枫哥哥,观他却似乎认不出她了,暗想:“过了七年,自己的模样自然与儿时大不相同,单崇枫若是自报家门,自己又怎地认不出是眼前这位长身玉立的少年正是儿时顽皮的孩童。”便去找那姑娘商量,这位姑娘早就听袁雪萤说过单崇枫,于是出了这个注意。
这时,从里屋传来一声严厉的声音:“萤儿,你又在胡闹么?”便见走出两名中年妇人。
单崇枫一眼就认出左旁身著金色大褂,雍容华贵的正是袁夫人,而旁边那鹅黄长裙,一脸祥和的却是从未见过的。只听她道:“嫂嫂,萤儿乖巧听话,这定是怜儿出的鬼主意。”
袁夫人也不多说,只向单崇枫问道:“公子来我袁府有何贵干?”言语间已有逐客之意了。
单崇枫聪颖过人,又怎地不知,但想定是袁姑姑未曾认出他,却也不恼,向前一步笑道:“袁姑姑,我是枫儿啊!”
袁夫人惊喜道:“枫儿,你是枫儿?”突然又把脸一摆:“哼,你这个臭小子怎地七年都未来过,英姐姐走了,你就不认得路了?”
单崇枫笑道:“娘走了后,爹就每天要我练功,学兵法,心里虽念着姑姑,却也无空闲。”
那袁夫人啐了一口,怜惜道:“单大哥真的忍心么,枫儿,可苦了你吧?”
单崇枫摇头道:“有姑姑惦着,又怎地会苦呢?”
“哼,自小嘴就这么甜,唉,七年不见,枫儿都成这么大了,越加俊秀了,英姐姐在天之灵也会欣慰了。”
“娘知道姑姑这么待她,心里很是欢喜的。”
旁边那妇人开口道:“公子,刚才小女顽皮,还望公子见谅。”
单崇枫欠身道:“夫人多礼了,小姐聪慧伶俐,夫人应当高兴才是。”那怜儿在一旁掩嘴偷笑。
待大家一同进入厅堂中时,怜儿已换上女装立于门前。单崇枫心中一动,瞧那女子身形正是在林中所遇的素衣少女。此时再细看她,年约二八,淡雅梳妆,清纯绝俗,发间一枝花簪格外显目,犹如真花一般灵巧活现,心中顿生亲近之感。
袁雪萤见单崇枫痴痴的模样,不禁有些生气,近身道:“崇枫哥哥,表姐是不是好美啊?”
单崇枫脸一红,笑道:“姑娘貌比天仙,倾国倾城,确实很美。”
“那我呢?与表姐相比,谁更好看些啊?”
单崇枫笑着抚袁雪萤的头:“你们二人各有千秋,都很美。”
袁雪萤心中暗喜,却嘟着嘴,假装不理他。
吃完饭后,袁雪萤便拉着单崇枫去玩耍,怜儿以头痛做推辞,袁雪萤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觉脸微微泛红。
那单崇枫纵是聪明,又哪知女孩家的心思,何况袁天隐此时未归,只得跟着袁雪萤。
怜儿见他二人离开后,也向两位夫人告辞,向后院走去。此后院种了许多花草,都是些不知名的,偶尔几枝月季、牡丹立于丛中,更显娇嫩欲滴。她小心的修理花花草草,突然开口道:“客人来此多时,不会是想看我理花吧?”
只见一黑衣人从花丛后转出身来“哼”了一声,突然一剑刺去,这一招变化多端,轻灵如柳条闪动,直入她脑门玉堂穴。
怜儿不禁脸色陡变,没想到此人竟会突下杀手,慌忙避让,岂知仍不及剑快,只见衣衫立刻被削去半块。雪白的肌肤显露出来,吓的她花容失色,又见那人剑锋一转在空中划过几招,不敢再大意,连忙抽出护身匕首,转过几身,这黑衣人武功显然高出一筹,自己渐渐处于下风。忽然喝声道:“你什么人?”
那黑衣人一怔,随即又是一招“月上枝头”,指向她阳池穴,怜儿连忙右手一挥,便见三五支银镖射来,黑衣人来不及躲避,只见“啊”的一声,立刻捂住右臂跌下去。忽见一人从旁掠过,一掌袭来,黑衣人当下喷出一口血,右手连忙抓住那人手臂,掉下丛中。
待到怜儿过去时,那丛中那还有什么人,寻思道:“此处无其他地方可藏,怎的会突然不见?”随后一想:“莫非舅舅在此处设了机关,那二人都掉了进去?”却也不寻找,便转身离开。
却见袁雪萤急匆匆的跑来:“表姐,你没事吧?”
怜儿笑道:“没什么,我好好的呢。”
“咦,崇枫哥哥呢,怎地不见了他?”
怜儿疑道:“我没见到他呀。”忽想到:“难道刚刚那人竟是单崇枫?”
只听袁雪萤焦急道:“方才我和崇枫哥哥听到后院有打斗声,他便立刻奔来,怎地会不见的呢?”
怜儿摇摇头,只装作不知。袁雪萤只当她确实不知道,就拉了她四下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