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拾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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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顾阳华猛然噎住。
江半月甩了甩手里头的火折子，从另一处走过来，轻轻点亮起放在角落的灯笼，一脸好笑的看着他。顾邵咳嗽两声红着脸也从江半月那个方向一起走了出来：“大人……”
顾阳华看了看眼前两个衣裳丝毫没有凌乱的两个人，又看了看被摆在桌子上交叠成一上一下两个模样的人偶，半晌说不出话。
顾邵看着有些委屈的顾阳华，突然间有些慌乱。原本他是以为江半月是一个断袖的，看上了他所以才不要小颜来伺候。他原本是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哪里知道江半月轻轻笑着问他要不要做一次试验来测测某个人的真心如何。顾邵从小被顾阳华捡来，之后就一直给顾阳华当着侍卫。少年人，难免有春心萌动的念头。挣扎不过片刻也就同意了江半月所谓的试验。哪里想得到，匆匆赶来的不是哪个妙龄女子，而是他从小侍奉到大的顾阳华。
顾阳华本来就是一个胆子极小的人，他倾慕顾邵多年但是被性别所束缚到底是害怕的。如果不是今日小颜一巴掌将他打醒说来的狗官……咳，巡抚大人看上了顾邵，他大抵只会老老实实娶一个女子安心过日子，把这份爱慕深深藏在心底。
一时间，一个因为突然的情感被冲击的不知所措，一个因为突然被人挑明白了心迹不发言语。主厅里头一片的安静。
江半月是什么人，是幽冥门的。幽冥门一介做生意的，但凡讲究的就是“利益”两个字。他可不是因为看出了顾阳华喜欢着顾邵却又不敢承认就帮了一帮。等安静地差不多了，江半月坐到椅子上，看着他两：“顾大人，这么急冲冲地跑了过来，连礼仪都给忘了，是有何事么？”
顾阳华是疾跑过来的，头发凌乱的很。听了江半月一句问话顿时一张脸烧的绯红，直觉的确是自己丢了礼仪。
“如今，离州或将有一场水难。顾大人好生雅兴，还把一名女子给送过来伺候着。”江半月话语突然一转：“本官是不知道之前的巡抚做了何事，但是你既然身为离州的父母官，却不为黎明百姓所想，甚至帮着贪官做尽丧尽天良的事情！父母官，是身为百姓的父母，为民请命才是正道。本官却没有想到顾大人如此心小，心里头装不下离州千千万的百姓，倒是敢为顾邵一个小小判官出言顶撞上司。”
若说顾阳华刚才脸色是红的，现在直接被江半月一席话给生生吓得惨白。
顾邵本来脑子里还有点浆糊，现在也被江半月的训话直接给吓得清醒。他直接扯着顾阳华的袖子一拉，跪下求饶：“巡抚大人，顾大人虽然胆小，确是实在的心系百姓。每年大水过后，都把自家的钱财散了干净来救助灾情过后的离州。当年为了替百姓请愿也曾下跪求着那些贪官……”
江半月替他接着说下去：“那些贪官眼睛亮的厉害，不罚顾大人，却把顾判官往死里打了，可是？”
“是……”
顾阳华捏紧了拳头。他是害怕了。当顾邵被那个贪官下令拖出去的时候，他无力阻拦。当顾邵浑身是血地躺着刑椅上，地下都已经积齐了一滩的血泊，没人知道当时他差点崩溃的心情。他喜欢这顾邵啊，可是喜欢的人他无力去救。他是怕了朝廷权势，不敢再做抵抗。虽然也想着带着顾邵从此辞官引退。但是他也怕他走了，下一任的离州的父母官万一也是一介贪官，这离州的百姓如何是好啊。
啧……爱么？江半月无言以对。若是顾阳华没了顾邵，他大可以比现在光芒大盛。而如今因为有着对顾邵的顾忌，他甘愿成为离州百姓口中心善的却又无用的父母官。
锦衣曾经说过了，他说江半月是一个极好的修仙的苗子，因为他无心，无心的意思就是无情了。修仙者摒除杂念一心向道，若是能做到无情当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江半月对自己没有心这一件事情向来不怎么在意。有心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比如顾阳华与顾邵，情之一字，他当真不明白，也不想知道。
这边两个人跪在地上维护这对方。江半月心里起伏波澜都不曾有过一丝。
顾阳华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巡抚大人。是想除了顾邵。
他喜欢着顾邵已经很久很久，太清楚那种爱着的感受。如同他看着顾邵时，小颜看着他时，眼睛里都是有着情绪的涌动。然而，他看不见江半月眼里头一丝丝的情绪起伏。江半月只是坐在那里笑着，清风明月一般。这种人，往往顾及的只是自己在乎的，别人的事情哪怕感动上苍，也丝毫引不起他的关注。如今江半月明白了顾邵是顾阳华路上的一颗绊脚石，此刻面上是在微笑，心里头想着却是怎么把这个绊脚石给除了。
顾阳华眼神起了变化：“下官，会竭尽全力管理好离州。”
江半月道：“哦？顾大人是向本官保证么？”
顾阳华趴伏在地上：“下官誓言，若有半点对不住离州的百姓，与心头所思所念之人阴阳两隔！”
顾邵的身子一下子紧绷了。他到底是没有念过多少书的，因此丝毫不懂顾阳华这是在保护他，官场上的丝丝缕缕他也弄不清楚。顾阳华也没有跟他解释，只是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握紧了。
江半月什么也没有说，起身招呼着归二回了厢房睡觉去。他原本来离州就是为了做一番成绩给上京那些官员看的。因此，这离州的父母官不仅从此要为百姓想着，还要以百姓为首。既然顾邵是顾阳华的软肋，那就按着顾邵下手，逼着顾阳华从此成为一个人人称赞的好官，要不然江半月十分乐意替顾阳华从此把这个软肋给除了，这是其一。
其二吧……江半月回了房间后结了一个结界把归二的视线给挡着。他伸手粗略地演算了一下近一个月的天气，眉头皱起。天气是绵延地下着雨，且是越下越大。看样子这离州是避免不了的这一场灾难了。
既然是避免不了的，江半月不可能逆天而行施法挡着让雨降不下来。这有违了因果，划不来。且皇帝是明白的，离州这一块地方他不求这能有多好，而是求着离州别每年出了水患损失惨重。所以皇帝当初送江半月出行时说的是“带好消息。”江半月觉着可以从此处下手。
第二日一早，江半月招来顾阳华，道：“还请顾大人跟在下去离州水田看看。”
顾阳华嘴角抽抽。昨天还自称本官发散着官威，今天就好脾气地自称在下了。上京来的官员果然是捉摸不清。
江半月左右看看，装作无意提及：“怎么不见顾判官。”
“回巡抚大人的话，顾判官有事需要处理暂且忙不过来。”顾阳华一脸真诚地撒谎。他实在是不敢让顾邵再正面接触江半月，生怕江半月一个不高兴直接把顾邵给杀了。而且……自从昨日明白了他的心迹，顾邵一直有些魂不守舍。顾阳华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拾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