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传之姝为皇》老司机最爱开夜车

5、第 5 章

　　自从与芈姝相谈之后，楚王又想起许多年轻时与王后的往事来。也许当真到了年纪，人也有几分心软。想想自己已然布下后手，足以挟制王后不对庶出子女下手，便也就宽宥了王后，不再将她禁足。只是掌宫之权仍旧为几位公主所有。王后虽不甘愿，但有芈姝从中转圜，到也没有因此生事，反而偶尔心情好的时候，愿意对于芈姝亲近的公主们指点一二。如此一来，反而叫她得了几名姬妾的真心敬重，不再如往日一般被众人防备敌视。
　　与王后不同，莒姬的日子却愈发难过起来。本来王后与她已经结了死仇，王后恢复往日，自然有许多人捧高踩低。她也知道形势危急，不惜大把的银子撒下去，买通了许多宫人寺人。只是人人都知道王后不好惹，姝公主诸位姬妾和公主中颇得人心，因此都不愿冒着得罪王后与公主的危险替她办事。莒姬对此束手无策，只好又记上一笔，盼望赶快复宠，解了如今的危急。
　　然而楚王商的身子一日差过一日，到了后来只肯在自己的章华台居住，连其他宫室都不愿去了。纵然无事，也只爱叫了芈姝芈月来伴。芈姝当面对芈月多加忍让，更叫楚王认定了她的赤子之心。后来芈月哭闹过几回，说芈姝的不是，楚王心烦，索性也不叫她再来章华台。
　　楚王商病痛中性子暴躁，多亏芈姝细心呵护，又屡屡为犯错的宫人求情，在后宫之中贤名更胜。人们爱屋及乌，对王后也少了几分战战兢兢。
　　细心照料了大半年，楚王终还是在酒宴中发病，自此一病不起。不多日，就召了昭阳等几位重臣，当着王后和太子的面交代了后事。这一次，因为王后情况不那么糟糕，南后也不曾屡次为太子槐拿主意，因此并未叫郑袖太过得太子宠信。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楚王商去世，谥号为‘威’。举国大丧时，连周天子都派遣使者前来问候。然太子槐终究不及威王谋略勇武，周边诸国不免蠢蠢欲动。
　　莒姬自从楚威王过世之后，深觉难保己身，秘密求助于令尹昭阳和郑袖等人。昭阳因怕威后反悔，设计杀害芈月芈戎，在祭奠之礼上逼迫太子，允诺会将芈月送回莒姬处抚养。威后得知后，深恨昭阳狡诈，叫她失了弄死芈月的机会。可是太子初初登基，国事还需昭阳等的扶持，只得咬着牙认了。
　　莒姬得回芈月后，更是出入都不许两个孩子离开。如今这两个孩子，就是她的保命符一般。她更是大把的银钱撒下去，勾连了几位不得威后心意的姬妾，共同地方王后发难。如此战战兢兢，直到五月之后，威王入陵墓之时。
　　回来后，她提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寝陵已封，殉葬的借口就没了。过后她们这些姬妾就要迁出旧日的宫殿，搬入西南的离宫养老。正在拾掇着东西，忽然有寺人来回禀，说是向氏冲撞了威后。莒姬顿足骂道：“没用的东西！向氏胆小，如何能冲撞了威后？”
　　可是寺人只一味的磕头，说：“宫中无人敢打听威后的下落。奴才实在不知。”
　　一直贴身服侍莒姬的女葵连忙宽慰道：“夫人息怒，当务之急还是商议出一个计策来。”
　　两人商量片刻，都认为威后拿了向氏去，是因为想利用向氏胆小来反诬莒姬。却不知威后的确有此打算，只是被赶来的芈姝及时阻止了。
　　芈姝跪坐在条案后，亲自为母后捧茶进果。威后爱怜地抚摸她的发顶：“姝儿，你何必拦我。母后在后宫多年，深知不可小觑任何一个人。向氏和莒姬如今如蝼蚁一般，但是姝儿，你要记得，对任何一个卑微的人，都不能掉以轻心。不然，再牢固的位置也会被倾覆。“
　　芈姝气定神闲，取了头饰为她戴上，说：“父王过世，母亲不再是小君了，而是君王的母后。后宫之中，拿捏几个妇人，还不是信手拈来？”
　　威后有些骄傲，又有些颓然：“是啊，我如今是威后了。可是，青春已逝，一生，也快走到了尽头。拿捏几个妇人自然容易，可若是这妇人有朝臣的支持，又当别论。我无论如何，都放不下‘霸星’的传言。”
　　芈姝却笑着说：“母后所虑唯有昭阳罢了。莒姬能够苟活至今，都是母亲忌惮昭阳之故。至于那些莒姬交好的小姬妾们，此时尚不得大用。王兄才登基，她们能使得上的力气很小。“
　　威后有些不悦地说：”你可不能糊涂。昭阳是要辅佐你兄长的良臣。“
　　芈姝不以为意，只娓娓道：”女儿何曾对昭阳动过心思，只是为母后分忧罢了。投鼠忌器，昭阳是限制母后的‘器’，这‘器’根本不在乎蛇鼠的死活。我们只要解了固定着‘器’的绳子，自然就不必忌惮他了。“
　　威后有些意动，垂着头想了半晌，缓缓说道：”昭阳所虑，唯有大王所出子女。“
　　芈姝抚掌赞到：”母后英明。只要昭阳认为我们不会动芈月芈戎，莒姬和向氏的生死，谁在乎呢？”
　　威后心中犹如拨开云雾一般，也跟着笑起来：“莒姬和向氏，不足为虑也。只是姝儿有所不知，向氏狐媚，险些勾了你王兄去。”
　　芈姝见威后如此，才婉转着劝道：“母后，后宫中这么多宫人姬妾，谁知那就是向氏了？只消安排一个普通宫人暴毙，或者送去王兄处，就将此事遮掩下来了。何况向氏有今日所为之事，昭阳必同母后一样，恨不得她即刻死了。再说，您以为莒姬和向氏，谁更好拿捏？”
　　威后毫不犹豫地说说：“自然是向氏。”
　　芈姝笑着说：“女儿也这么想。向氏身份卑微，朝臣不屑于媵侍为伍。何况向氏没有莒姬那样丰厚的嫁妆，没有大把的银子，后宫之中，她谁也指使不懂。先除了莒姬，才是当务之急。母后不妨先提拔了向氏，给她些甜头，叫芈月芈戎跟着她。把孩子从莒姬身边拿走，想必昭阳大人也不会在乎莒姬的死活。而向氏软弱好拿捏，莒姬一旦身死，无人给她出主意，更无钱财傍身。想要精心教养两个孩子，靠她一人是做不到的。等莒姬之患已决，母后再将此事告知昭阳。为了王兄和楚国稳定，昭阳只怕会亲手除了向氏以绝后患。留下两个孩子，能顶什么用？母后，后宫长日无聊，有什么比把从前的仇家玩弄于鼓掌之间更大快人心的呢？”
　　威后听完，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看到了芈月芈戎在自己的威严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她此时才终于觉得扬眉吐气了，高兴地一拍手，说：“就这么办。玳瑁，传话给昭阳，就说我要提了向氏做夫人，并允许她亲自养育两个孩子。但莒姬，非死不能平我心中怒气。”
　　当晚，莒姬哄着两个孩子吃了晚饭，有允诺去打听向氏的消息，才让两个孩子消停下来。女葵端了饭食上前说：“夫人，多少用一点吧。如今人人都惧怕威后，我们这里用什么都要受些刁难。奴好说歹说，才叫厨下给热了饭食。”
　　莒姬懒懒的，手都太不起来。只教女葵服侍着勉强用了些。不知是不是一日太过疲累，才用了不久，就沉沉睡去。
　　女葵在灯下做了一阵针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可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一对手握兵械的军士闯进殿中，直接绑了莒姬。女葵想要叫人，可是一抬眼就见两名寺人混在军士之中，抱走了两个孩子。她拔腿就要追，却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冷冷地说：“你不顾着你的主子了？”
　　女葵猛地看向她，大惊失色到：“芈姝？”
　　“混帐！你该称呼我为，姝公主。”
　　女葵定了定神，草草行礼便急着追问；“敢问姝公主，今夜是何意？”
　　芈姝一张小脸被烛火分成了明暗两边。挺拔的琼鼻就是明暗的分界。左面带着几分悲天悯人，右面陷在阴影里，却是说不出的狰狞冷酷。
　　“你想跟着两个孩子，还是你的主子？”芈姝问。
　　女葵怔愣片刻，内心十分挣扎。她认莒姬为主，却明白眼前的形势，莒姬定是救不会来了。跟着两个孩子，说不定就能保得性命。有她在身边，两个孩子必不会忘了莒姬的仇恨的。可是她与莒姬主仆多年，这个决定下的万分艰难。
　　芈姝见状冷笑道：“罢了，我最见不得这种墙头草。你跟着两个孩子……”
　　她故意拉长了声调，见女葵双眼露出喜色，才带着几份兴味说：“我还真不放心。”
　　女葵顿时明白了，芈姝对她如同猫戏老鼠。她想不明白，明明还是一个幼女，为何恶毒的好似鬼怪一般。她被军士拧着双臂拿下，不过挣扎了几下就被打晕。昏过去之前，女葵心中惶然地想：等着她的不知是阎罗殿，还是人间的恶鬼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