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传之姝为皇》老司机最爱开夜车

4、时光易逝，悔之已晚

　　因越美人一事被人捅出，太子听说楚王有意废黜他太子之位，惊惧万分。他的宾客靳尚劝他求助令尹昭阳，太子槐一向没有主意，就停了靳尚的建议，携着搜罗来的几块美玉去昭阳府上。
　　昭阳表面上未曾收取太子的礼物，却又去王宫劝谏了楚王。太子槐听说了，心中十分感激，直叹昭阳真君子也。然而他却不知，令尹昭阳与楚王共同演了一出“王后不慈”的戏码，损了王后威信，并借此叫她不敢在新王继位后手伸的太长。芈姝后来风闻此事，无奈地叹息道：“兄长无能。只不知父王因何这么快就出手节制母后。只怕来日母后更加难熬了。”
　　寺人析为她捧来新鲜瓜果，见她愁眉不展，上前劝谏：“公主，多思伤身。”
　　芈姝长叹一声，说：“罢了，你扶我起来。我要去探望母后。”
　　到了渐台才知自己扑了个空。宫中的婢女说，玳瑁扶着王后出去了。寺人析询问了交好的宫人，才知道王后是脱簪素服去请罪。芈姝站住渐台外，沉默地看着天边的飞鸟浮云，尚稚嫩的脸上神色复杂的如同经年的老朽一般。
　　“公主？”寺人析小心唤着。
　　芈姝回过神来，沉着脸说：“无妨。随我去父王那里。”
　　芈姝人小脚力弱，心急王后情况，遂叫寺人抱着一路疾行。不多时，就到了楚王处。芈姝被寺人抱在手臂上，远远就看见她的母亲跪地哭泣。令尹昭阳只站在一旁，似不愿多交谈。
　　她心中悲痛，自己的母亲身份高贵，却在这深宫之中受诸多无奈。她忽然就想起她嫁与秦王的时候，两人总是一时恩爱，一时疏离。她如今已经有几分明了秦王当年的心情了，也因此知晓父王在废立与宗庙存继之间的矛盾心思。只是她仍旧不平、不愿、不甘。她曾为了秦王的爱费尽心机，她的母后也为了楚王的爱，不惜将自己变成一个狠毒妇人。然而这天下终究是男人的天下，史书上记载的，也都是男儿的情与仇。又有谁，真正在乎她们这些因爱弛而变得面目全非的女儿家呢？
　　寺人析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有益，遂停下脚步。芈姝双目含泪，终不曾上前。她知道，母后无论如何都不愿她这般软弱无奈之状落在一直捧在手心疼宠的女儿眼中。芈姝远远的看着玳瑁扶起了王后，也看着昭阳随意一揖就转身离去。末了，才说：“析，抄近路，去章华台。”
　　析自从芈姝救下他后一直忠心耿耿，听到芈姝吩咐，连忙让公主双手环住他颈项，飞奔起来。将将赶在王后和玳瑁之前，到了章华台。
　　王后见寺人气喘吁吁几不能言，柳眉倒竖：“寺人析，你好大的胆子。如此疾奔，摔着公主可怎生是好？”
　　芈姝和声细语地道：“母后莫着恼，是姝儿叫他快些来的。”
　　自动那日得以重生，芈姝就养成了凡事慢声细语的性子。王后初时诧异，后来渐渐习惯，反而觉出百般好处来。不论如何恼怒，只消听一听女儿细软平和的声音，就觉得从心底里舒泰。
　　她也降下音调温柔问道：“姝儿来这里做什么？母后有事求见你父王，姝儿乖，先回去吧。”
　　芈姝坚定地摇头，语气中有几分久居上位才有的威严：“儿不走。儿正是为母后而来。母后，国有法度，法外才是人情。与其脱簪求情，不如着眼法度，将功抵过。母后执掌中宫多年，姝儿相信，母后定能想出万全的法子，安父王之心。如此，即便不来求情，功过也能相抵。母后无需他人宽宥，也能挺直腰杆，保全声明。”
　　王后听她这样说，心里有几分犹豫。她知道这次来求楚王，不过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只是事关重大，即便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她也要拼尽全力。她想了想，就要摇头。不妨章华台上，楚王早已闻声而出，立于台上说：“姝儿比你明白的多。寡人在此许诺，若你真能得万全之法，寡人不仅不计前嫌，还要嘉奖你的功劳。”
　　王后见楚王心意已决，这才扶着玳瑁的手离开。芈姝欲跟上去服侍，却被楚王叫住，随他进了章华台。
　　章华台内，楚王正襟危坐。
　　“姝儿，你推举芈茵等人尝试着理事，寺人回报与我，说几位公主皆有长进。父王想要奖赏你，不知你想要什么？珠宝，还是华服，父王都能满足。”
　　芈姝盈盈一笑，说：“姝儿想要的，父王给不了。”
　　楚王说：“哦？你不妨说来听听。你不说又焉知父王不能满足你的心愿呢？”
　　芈姝似乎有些伤心地垂下头，楚王没想到这个温柔中带着坚韧的女儿也会如寻常女童一般哭泣，登时乱了手脚。
　　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泪，又将人揽入怀中细细抚慰。芈姝这才说：“父王一开口，姝儿就知道父王无法满足姝儿心愿了。姝儿所愿，唯有父王的真心疼爱。姝儿想要父王送给称心如意的奖赏，奈何父王只肯将心思用在妹妹身上，不肯分与我半分。不然，您如何不知道姝儿平日里喜欢什么呢？”
　　楚王心中大动，一想其他子女平日的喜好，也发觉自己不曾真心关爱过除了芈月之外的子女们。羞愧之下，胡乱许出了许多私库的宝贝，就连那不离身的和氏璧都被他摘下，亲手放进了芈姝的手中。
　　“随候珠与和氏璧并成双宝。父王年轻时曾将随候珠赠予你母后，如今这和氏璧有给了姝儿你。真是上天注定啊。”
　　芈姝闻言诧异到：“父王曾将宝珠赠予母后？姝儿印象中，从不见父王与母后亲近。总是留宿，母后第二天起身也多恹恹。姝儿还当父王不喜母后，所以冷落她呢。”
　　楚王忽然回忆起年轻的时候。那时他刚刚与王后成婚，灼灼桃树下，淑女回眸轻笑的温婉样子，至今仍记得清晰。他情不自禁地叹息道：“父王与你母后，也曾恩爱过。只是……人心易变。”
　　芈姝静静地，不愿打扰楚王回忆往昔。直到楚王收回目光，才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脆生生地说：“父王，您欲叫母后想出法子安你的心，不然就要用废后来威胁。可是您却不知母后从前也如您今日这般。只可惜她是小童，不是国君，不能逼迫您给她一颗定心丸。年年入宫的新人，哪一个不是她的威胁？她贵为王后，却也是众矢之的啊。您只觉得您念及旧情，对她的不妥之处多家宽恕，可是您却不知母后有多少难捱的长夜，面对多少新人的刀锋利剑。妻者，齐也，举案齐眉，日夜相伴。您若真心对她，不叫新人有荣宠之时，想必母后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儿曾听到母后深夜哀泣，说自己如今面目可憎。自卑自厌的情状，不论何时想起来，姝儿心中都疼的厉害。”
　　楚王心中百感交集，再回过神时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湿衣衫。是啊，年少时桃树下的心动，多年相伴的情谊……王后与他如胶似漆之时，二人相处的时光就是征战之后心中唯一的慰藉。人心易变，看来，变的不只王后一人。
　　他沉默半晌，终不过一声叹息。
　　晚了，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