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毒医生》张不饿

4、手指

　　医院在不疯狂的时候都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的，走廊里的指针滴滴答答的走着，所有的人都像沉睡了一般安静。
　　突兀的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护士小赵听到声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起身寻找声音的源头。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彻彻底底打破了戒毒医院虚伪的宁静，撕下了恬静的面具，将它真实的面目血淋淋的展现给人们。
　　小赵死命瞪大着眼睛看着地上的血迹，墙上，几乎所有的物件都沾染上了飞溅的血迹。
　　一个男人拿着碎玻璃片疯狂的刮着自己的身体，不仅如此他还不停的伤害着与他同病房的人。那几人显然是被他的反应吓着了，其他人全部涌出病房。
　　小赵像上前阻止可是却不知从何下手。突然那人开始疯狂的撞墙，吼着一些毫无意义他们根本听不懂的话语。他下的是死力气，仿佛要把自己撞死一般。
　　突然几名医生冲了进房间，抓住他，他死命挣扎，然后一口咬在一名医生身上。另一名医生眼疾手快只见他拿起一管麻醉打了下去。这才停止了男人疯狂的举动。
　　“小赵，这种情况不要慌，以后会经常会遇见。”
　　刚来的小赵显然是被这场面吓坏了，只好点点头称是。

　　下午
　　“最之，你什么时候爱上买买买的？”林楚浩捧着两个箱子冲进来道。
　　“嗯？”
　　“你还在这里偷偷睡觉，快起床！这里有你两份快递。”
　　最之不明白：“哈？”
　　林楚浩见他那傻傻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自己拿着，下次我可不负责帮你拿快递了啊。”
　　说完两个不大的箱子就这样放在了最之的桌子上。最之越来越不明白了，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有莫名其妙的东西送来。
　　他拆了第一个盒子，拆开多重报纸就露出了一个黑色的半巴掌大的紧口袋，里面是一个十分精致的银色袖扣，简单大方又顺眼，里面还有一个纸条：“爱你的印度阿三祝最医生吃饱喝好！”
　　最之忍不住噗哧的笑了出来，他认得这字迹，没有什么笔锋，但是工整又有点似小孩子的字迹不是三度还是谁？还印度阿三？最之心想着三度品味有所提高啊，比上次那一束有熊的花正常多了，不过那个他早扔了。那么接下来这个包裹毫无悬念自然是三度送的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想到三度就想笑，那小鬼真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心情颇好的拆着第二个包裹。第二个包裹里的东西的包装则比第一个更为讲究，有一个米黄色的信封，里面有张字条。
　　致最之：
　　我给你的提示你看不懂吗？为什么非要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一句质问的话语。
　　最之挑了挑眉，这谁啊，应该是寄错了吧，可是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分明就是写给自己的。他觉得自己虽然并不能算得上是乐于助人、什么良好市民，可是他自问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提示？
　　有人给过他提示吗？还挑战底线呢，有毛病。
　　但是米黄色纸上的字体非常漂亮，刚劲有力，每一笔一划都认认真真，可是却有些许行云流水颇有风骨的意味，想来就不是三度送的了。
　　快递纸盒里还有一个深蓝色的绒布盒子，有种某名的熟悉感。他想也没想打开一看，愣了半晌突然猛地扔掉了盒子！
　　那是一只食指，被洗得干净整整齐齐的放在绒布中。手指上面有一条长长的疤。
　　他认得这条疤。
　　最之一脸惊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面如土色还是面如菜色，反正被吓得不轻，这是他从未品尝过的恐惧。
　　报警吧。
　　他暗暗想着。
　　可是他有所顾虑，怎么办？没有任何的征兆，也不知道是谁。他要是说别人肯定认为他是疯了，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是恶作剧的吧。
　　他六神无主，也不知道怎么办。
　　算了，再等等吧。
　　如果当时的最之知道最后事情的结局是那副模样的话，他觉得自己仍然会选择这么做。现在的他这么做是因为慌乱，而以后的他哪怕搭上性命也会坚持这个选择不是因为慌乱，而是为了抓住幸福的尾巴，是为了现在的他认为虚无缥缈的爱。
　　他做了一件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将手指重新放回盒子里，然后合上，放在抽屉里。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就仿佛从来没有过它。
　　可惜的是，只是仿佛。

　　“最医生，你有空吗？”
　　最之抬头，哦，是他们医院里最漂亮的女医生，梁嫣。
　　梁嫣其实是个挺有资本的姑娘，长得漂亮，学历也高，所以不少人追她。可是不知自己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还是保护了全人类这朵医院最美的花儿偏偏稀罕他。那他只能说，这朵花儿，真眼瞎。
　　可惜啊，最之恰恰是最不会喜欢她的那个。不过这姑娘不识趣，他说了自己不想处对象还是没有放弃。她还年轻，还不知道像最之这种长的很讨喜的青年很多时候可不是个过日子处对象的好选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男人这种骨子轻的动物都对自己上门、倒贴的姑娘举否决牌，这些个姑娘终究是要吃了点亏才会明白这个道理啊。
　　那么就让他来让她明白这个道理吧。算积德吗？
　　最之邪魅一笑：“好啊。”

　　梁嫣自然是漂亮的，不说漂亮的脸蛋儿，脱去了白大褂换上一身短裙，细腰长腿大胸。松了头发，一头及腰的棕色卷发自然的垂下来，还是很惹眼的。
　　但是最之没兴趣，他的兴趣在于逗逗这个可爱的女医生，然后给她上一节深刻的课，告诉她长得漂亮的男人不是好东西。
　　哦，我真是个垃圾，听起来好贱啊。
　　他们在一家饭菜不算贵的惊天动地，但是干干净净的餐厅里进行了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当然只是在梁嫣心中。
　　他们吃完饭后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最之全忘了，他唯独记得自己笑着对梁嫣说，你的眼睛真漂亮。
　　我的天，这样垃圾话你也好意思搬出来？
　　不可思议的是梁嫣还很受用，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回应。最之露出了一个暖男一般的笑容，顺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梁嫣顿时高兴地说不出话来。
　　糊涂啊。

　　三度看着那人上扬的嘴角，喝着酒微微上下移动小巧的喉结，上扬的眼角虽然看起来笑盈盈的却是没有内容的，空洞的。他明明知道最之不喜欢她，他明明只是玩玩她，可是他真的真的非常不高兴。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啧啧啧，难道非要他说‘郎才女貌’？
　　最后，他绅士的为她招来的士，在她上车前他们不知嘀嘀咕咕说了什么。他微微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手指挑起一个波浪，轻轻的扯了下。梁嫣不知所云抬头，望见他往上勾着的嘴角，眼睛微眯，夜晚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梁嫣脸红了起来。

　　可是你为什么要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真的有那么漂亮吗？
　　为什么，你一定要挑战我的底线？

　　最之和梁嫣吃完饭后便与她分道扬镳了。
　　天很黑，如同一团化不开的浓墨糊在天空上，月亮星星全部都被乌云遮住了身影。路灯坏了不知多少盏，还亮着的也明明灭灭似乎下一秒钟就要熄灭。
　　最之猛地一回头，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
　　难道自己又出幻觉了？

　　随便收拾了一下，他感觉屋子里面太闷了就给窗户留了条缝然后倒头就睡，最近工作太累，连微信都没时间刷就睡了。不久轻微均匀的呼吸声便传来了。
　　他似乎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等他一睡死就翻窗而入，轻轻抚上他的脸，那人浑然不觉还在和周公见面。他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不安分的扑朔着，精致不俗的眉眼，昏暗的环境让他的面部线条更柔和。他伸手戳了戳他的唇，和想象中的一般柔软。
　　手指一路往下游，脖子上的皮肤又滑又细，手感极好。纤细的脖子让他每每抬高下巴的时候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如同仙鹤。他俯身下去，试探一般的舔了舔。
　　没反应。
　　他大胆了起来，继续亲着。那人显然是不舒服了哼唧了几下。他害怕他醒了，离开他的脖子，留下了一颗草莓，带着淡淡的牙印。
　　他很期待明天最之发现这颗草莓是什么反应。

　　最之昨天睡得一点都不好，他梦见有一条蛇一直在舔自己的脖子，然后狠狠地缠住他。最可怕的是他还醒不了。当闹钟响起终于拯救了他，他惊醒时身上大汗淋漓像是跑了几千米。
　　他如往常一般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睡眼朦胧的走到镜子前开始刷牙。突然他猛地一顿，解开领子的第一颗纽扣，自己的脖子上有一块……红点？
　　最之是个男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他虽然没有男朋友或者是女朋友，但他好歹也是做过那种事情的，他自己知道这是什么。
　　吻痕。
　　为什么自己脖子上会有吻痕？
　　他的嘴巴不可能这么长，自己伸过去咬自己脖子。
　　到底是谁？
　　他越想越怕，于是打算想都不想，迅速洗完脸飞一般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