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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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起床了——”
“阿金——”
“我说，这么把夜斗大人晾在一旁自己呼呼大睡不太好吧？”
“阿金——快起床！”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听到有人在一旁不断叫我的声音，但身体懒懒的并不太想去理会。我把头埋进被子的更深处，嗅着熟悉的洗衣粉味道，任凭意识也坠入更深处。大概是在做梦吧，这个房子里住的就我一个人呀。我跟自己说。
“阿金！”
身子霍地一凉，我条件反射惊愕地坐起。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撮紫黑色，然后是一对盈盈发光的冰蓝色眼瞳。
诶？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诶？
大脑仿佛搅成了钢筋混凝水，僵硬得动不了。
那个人丝毫没察觉到我的异常，抱着被子继续絮絮叨叨，“这么好的天气，身为十七岁的女高中生竟然这么晚了还在睡觉！这简直是太过懒惰了！懒惰！我们应该把热情献给学业，抱着充满期望的心去迎接每一天！而你！……”
什么“把热情献给学业”啊，比起学习，你不觉得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吗？我低下头，让凌乱的头发挡住我的脸，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单薄的白色睡裙、真空的内里和裸露的大片皮肤上。
“……所以我说！要早起赶紧为夜斗大人献上这一天的贡品才是你最应该做的！知道了吗！阿……金？”
对面的人似乎得不到听众的回应有些无趣，把遮挡住他部分视线的被子扔回床上，向我走了几步，似乎想凑近我观察一下我的神色。我骤然把手指用力握紧，抬起头来，头发随着我的动作向后滑去，露出我不太好看的脸色。那双蓝色眸子显然注意到了我难看的神色，却眨眨眼露出几分疑惑，嘴唇蠕动似乎想询问我的状态。看他这幅无辜的模样我的怒火却更加迸发，站起身子，提起拳头。
“夜斗先生——！！”
“诶、等等？一突然？为什么？诶？等等！”
“你这个H！！”
“诶？！”
……
“对不起。”
夜斗撑着被我打红的脸低着头道歉，眼睛水汪汪的好像委屈得快哭出来了，“我不该随便进入阿金的房间，还掀阿金的被子的……但是，阿金，我是看你这么晚了还在睡觉，担心你要迟到才……”
晚什么晚，闹钟还没响呢？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他像被吓到的小猫一样炸起毛来，好像放低了声音却让我依旧能听清，嘟嘟囔囔地接着抱怨，“况且是阿金……阿金拜托我要我保护你的……”
我一怔，停下整理领结的手，在他面前蹲下，束起的马尾末梢落在胸前。夜斗被我的动作吓到，以为是我不满还想多打他几拳，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睛此刻被眼睑严严实实地挡住，睫毛轻颤，眼角还带着泪。
真是的，我早上的行为到底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啊？我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把手落在他的头发上，平常四处乱翘我还以为肯定很凌厉的头发，此刻的触觉却柔软顺滑得不可思议，我不禁又放轻了动作，一下一下缓缓地顺着他的头发。
“好了好了，要保护我的人可不能这么软弱。别哭了。打你太疼了吗？对不起啊。虽然是好意，但是夜斗先生下次可不能随随便便进入女生的房间了哦。”
“……阿金——”
对面的人突然扑过来，一个大男生结结实实的重量让我承受不住坐倒在地上，地板冰凉的触觉让我轻轻地打了个冷战，但我却举起手揽住了面前的人，手继续着动作一下一下缓缓地摸着他的头发，他埋着头的地方并没有传来眼泪冰凉的感觉。我想起了昨夜我扑在他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模样，心里有个地方软软的。
“好了，撒娇够了就该吃早餐了，早餐是惯常的面包，但我前不久买了瓶新的果酱，今天试试好了。夜斗先生喜欢吃甜的东西吗？”
感觉到他的情绪逐渐平复，我轻轻推开他的肩膀，看见的是他浮着红晕的脸，他撇过头不敢看我，我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大胆，一瞬间脸上的温度急剧攀升，头顶上似乎火山爆发也有一朵云炸开来。
我慌慌张张地想要站起来，脚却维持着一个姿势太久有些麻木，一时间使不上力，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前倾倒，我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疼痛，身体却突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撑住，停下了倾倒的趋势。
我张开眼睛，却只看见少年步伐慌张走向客厅的背影，而之前被少年撑住的部位好像残留着他的温度，轻柔地灼烧着。
*
我坐在惯常的位置上，电视上依旧是熟悉的新闻主持人，他轻缓起伏的磁性声音把枯燥的新闻稿子也念得如诗一般，可我却完全听不进他的话语，余光偷偷地瞥着坐在我不远处的少年身上。少年一口一口地吃着涂满果酱的面包，眼角满是愉悦，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目光落在电视上，似乎很专心地在看新闻。
啊，今天的早餐不是一个人呢。
我把呆滞的目光从电视上移开，低下头咬了一口面包。超级甜！蓝莓的酸一点也没有！意外地超级好吃！我笑得眯起了眼，决定下次再买一瓶。
少年突然咳嗽起来，我奇怪地抬头看，他被呛得满脸通红，我赶紧把他的杯子递给他，担心地问，“没事吧？”少年接过杯子，胡乱地灌了几大口，却好像被呛得更厉害了，眼角有泪水闪闪发光。“没、没事……咳咳……”“好了先别说话！”我用手轻拍他的背部帮他顺气，看着他的气息逐渐平稳。他的耳根静悄悄地红起来，我本想说什么，却被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大家早上好！新的一天，从‘今日运势’开始！”
“啊，结野小姐的节目开始了！”我从夜斗先生身边离开，坐回原本的位置专注地看着电视。
“……今天运势最差的是狮子座的你！即使是老老实实地待着麻烦也会来找上你！最恶的一天！不过今天特别差，明天就肯定比今天过得更好了嘛？恩，最近的狮子座运势都保持在三星以下呢？”结野小姐摆摆手，脸上露出了安慰的笑容。
“喂！这个女人用很温柔的笑颜说出了很恶毒的话哦？！”夜斗先生在一旁忿忿不平地喊道，我随意地朝他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吵。
反正我不是狮子座。我无所谓地想着。
“……今天天秤座的运势是三颗星！不好也不坏，虽然对大部分人来说会是普通的一天，但也可能发生让你很害怕的事情呢。不过不要怕，你的身边有人会帮助你的。”结野小姐比了个在虚空中捏住什么的动作，“今天的幸运物是五元硬币，不要客气地带一堆在身上吧！”
“是！我知道了！”我三两口解决掉面包，抽出一张纸巾随意地擦了擦手，揉成一团扔在一旁，在桌子下面摸出铁盒子，拿出了全部的五元硬币——虽说是全部，也不过只有五个罢了。我小心翼翼地捧着硬币，两个放在裙子左边的口袋，两个放在裙子右边的口袋，一个放在书包里面。
夜斗看我的模样有些不爽，砸砸嘴收拾了桌子走向厨房，我听见他的抱怨，“什么幸运物啦，有我夜斗大人在阿金什么都不需要怕啦！”说的很小声，尾音还带着害羞的撒娇，可家里太安静了，什么声响都能听见。我低下头，把手探进口袋里，摩挲了一下五元硬币。
*
早上夜斗来叫我时的确是很好的天气，结果到要出门时却哗啦啦下起了雨，我猜这也有可能是天上的神明听见了他的话故意要捉弄他的？这么和他开玩笑，他却突然很消沉，嘴里嘟囔着，“那群家伙才不可能呢……”可话里又不是信任的意味。
我看不惯他沮丧的模样，故意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看着他恢复活力大声抱怨我的模样，我轻笑，从鞋柜里拿出一把亮黄色的雨伞和另外一把浅蓝色的雨伞，把浅蓝色那把递给他，“拿去，这可是我的爱伞，要好好对待它啊。”
“啊、啊……”夜斗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发出几个无意义的单音节，手上倒是稳稳地接过了伞。
我理了理裙子，拿起鞋柜上放着的钥匙，钥匙当啷当啷地发出像风铃在风中摇晃的声音。“要走了哦？”我回过头来看着抱着伞还愣着的夜斗，又自顾自地踏出家门，听见背后门关闭的一声闷响和慌张的脚步声一个人偷偷地笑。
“等等我呀，阿金！”夜斗三步并做两步地小跑过来和我并肩同行，楼道并不狭窄，容得下我们两个瘦削的身躯甚至绰绰有余。
“阿金很喜欢金色啊、黄色啊之类的颜色呢？”夜斗手脚麻利地在我身边撑开他的伞，回过头来等我。我的伞似乎太久没用，拉开时的感觉很是阻塞，竟让我拉了几次都没做成，我有些尴尬，不愿他等我太久，动作越发粗鲁慌张，无暇回答他的问题。
没得到我的回应，也知道我的心情，夜斗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伞给我吧。”他的手轻轻握上手柄前面一点的地方，接过还闭合着的伞，“你先用我的伞吧。”他把手上另一把打开了的伞递给我，轻推一下我的肩让我走进雨幕，然后手上一使力一鼓作气把伞打开，跟上我之后又带着我向前走。
“谢、谢谢……”我讷讷地抬头看向我头上的浅蓝色雨伞，又看了他的亮黄色雨伞，说不出特意要麻烦人家在这场雨幕中换伞的举动。“……恩，我很喜欢鲜艳的颜色，况且我的名字是‘金’，头发和眼的颜色也都是金色，所以平常更多用金色和亮黄色之类和金色相近的颜色……”
“阿金是天秤座吧？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他能轻易地从早上我看“今日运势”时的表现推断出我的星座，所以我一点都不奇怪。“十月十日。”
“诶——今天是一月二十六日，那就还有九个月。阿金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没什么。”
“这个答案夜斗大人拒绝接受！”
“那……我生日的时候一起去卡皮帕乐园吧。”
“——那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八月十日。难道说阿金要送我礼物吗？！呀！好期待！”
“可以考虑。你想要什么？”
“生日礼物这种东西如果本人自己提出来的话就没意思了呀。”
“那你还问我。”我抬头瞪了他笑嘻嘻的脸一眼，继续把视线放在湿漉漉的路上。“你有梦想吗？”
“有啊！总有一天！我会引领一亿两千万信徒！站在八百万神明的前端！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呜嘿嘿！！”
“喂，把什么糟糕的妄想说出来了吧？”他愉悦的心情突破雨幕，在他因为妄想而显得格外愚蠢的脸旁似乎具现化了几朵小花，忽悠忽悠旋转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已经决定好要送他什么了。
神明的话……都喜欢“那个”的吧。
作者有话说第4章 004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