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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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纪大，所以我喜欢鸡汤啊，鸡汤有哪里不对了，招呼同志们奋勇向前，绝不后退有什么错了，报纸上不是说了92年之前出生的都算生理上步入中年了吗。兰兰噘着嘴哼哼，窝在沙滩椅上翘着半只二郎腿，脚尖上勾着一只正红色的人字拖。
车隽良对此深表赞同，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初夏午后，他下意识望了望小院子的门口，又笑着摇摇头，果然那里处了鸣蝉聒噪的树丛，什么都没有。
而一边的邱文快速翻动手机上的各项资讯，是不是简明扼要的回复各式向大姐大汇报工作进展的讯息，听到兰兰这一茬，笑道：“兰兰，鸡汤是没错，又温又好喝，当正餐喝就有问题，年纪大了补补水没什么不好的。”
“如果鸡汤不合理就不会存在啦，所以讨论鸡汤合理不合理并没有意义，就像一本武功秘籍对于不同的人，学到的东西因人而异，人才是事件的主导因素。讨论鸡汤本身带给我们的感动来源和真实性的考究也许比探讨是不是应该学习鸡汤来的更彻底。
受伤深重的人，才能成为一个坚强的顶天立地的人，而那些瓷娃娃一般碰了碰就要歪倒的人，往往缺乏心灵的历练。
但是心灵上的历练，这种话，我一直觉得对于平凡世界的人而言，太过抽象了，有谁会自主的觉得自己每天8个小时坐在电脑面前是一种历练呢，有那种心理的话，也许会很可怕的，我反而倾向于觉得，成长是一瞬间完成的，就像走楼梯，找到那个踏步了，你就能上去，如果你一直在阴暗的角落里打转，就很难再往前一步了。
“可是……我就想不明白啦，我家的小孩子，就是很不喜欢大人教给他一堆道理啦，告诉他做了坏事拿着扫帚在后面追也没用，他就偏头也不回做给你看，就怕我不打他。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为了能和你一起玩呢？”邱文顿了顿，“明明是很可笑的很简单的想要获得关注而已，才做出各种没办法理解的行动来。话说回来，其实鸡汤也是一个道理呢，不是因为什么幼稚，而是因为不想孩子那样得到关心了，才需要另外寻找方式来抚慰自己吧。”
这边兰兰还没意识过来动不动讲大道理的邱文又说了什么，车隽良却险险要从椅子上滚下去，那个不合乎常理出牌的问题少年，突然真实起来，一开始并不明白他一会笑一会哭一会耍赖的样子，这才意识过来，那个孩子在世界上并没有再多一个人来关心他了，他骤然恐慌起来，回想了一下，自己除了话不多的苏可，周围的青少年也只遇到那么一两个，虽然兼职的是旅店老板，操的却是一颗大集团家长的心，他只好安慰自己，离开那孩子的时候，于烟说了有好朋友会关照他的，但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又要怎么去评判一个朋友的好坏，只要有人伸手接济，至于这份接济是否有其他目的自然是管不到的，作为弱者，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放逐和被选择的权利。
车隽良，一旦知道这一点，就开始惶惶不可终日起来，于烟没有电话，更不知道他现在在那里做什么，回过头来，他只好安慰自己，如果那孩子真有什么问题也还是会联系自己的，毕竟留了电话，住址也从未改变。
这个谜题的答案，直到又过了半个多月，学校快要放假的时候，才给出了下文。
那天冰箱里的雪糕吃完了，车隽良要出街去买一些回来，虽然现今物流发达，包装严实，他还是喜欢闲逛在大大的超市冰柜面前，感受丝丝凉风扑面而来的那种感受。当他还在考虑是买上口爱还是半盒上口爱，半盒和路雪还是两种各一箱的时候，边上一路人手滑还不知脚滑，连人带手上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全哗啦一声掉到地上，车隽良循声看去，先看到的是，各种口味的速食印度飞饼，和三四罐合味道，事主还穿着带网眼的袜子，腿白的扎眼，他愣了一会，就下意识帮她捡东西递给他，事主忙不迭的道歉不说，还低着头涨红了脸，声音也很奇怪，听起来好像晚上没睡好觉，车隽良皱皱眉，想好了还是买两箱回去，低下眼睛转身就走。不料那人却不依不饶，抱着袋子追了上来，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看，惊喜道：“哎呀，车先生！”
车隽良这个时候才不得不和这个网眼袜少女来了个对视，惊悚的发现对方的眉目依稀有点似曾相识，就连声音也是，眉头不由得锁的更紧：“请问，您是？”
“我是于烟啊，大叔不记得我了？”说完眨了眨紫色眼影外带黑色眼线的大眼睛，如果不是注意到网眼袜配了一条绿色的背带裤而不是泡泡裙，车隽良早就头也不回的逃开了，这会儿只好安慰自己说，这个孩子一定是出了什么缘故才会这幅打扮的吧。
“于烟？……恩，你的东西有些多，不需要找个手提篮吗？”他把自己还是空空如也的手提篮递给对方，示意他把东西放进去，于烟利落的照做了，一边抬头飞快的和他解释，自己是怎么刚下班，想要买些吃的回住的地方好好睡一觉，咕噜咕噜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
然后话题就终结了，他意识过来，车隽良还什么都没有开始问他，不由得小脸一红，尽管夸张的腮红让那种程度的面部上血显得微不足道的，耳根倒是红了一片，“大叔，也是过来买吃的吗？哦，这里买雪糕哦，要买什么口味的？”他好奇的眨巴的眼睛，发现车隽良手里什么也没拿，又是一囧。
车先生指了指售货员，我找店员直接拿一整箱的……
诶！店里的雪糕吃完了呀，最近很热，雪糕解暑很不错，可以买个西瓜，一旦利落的接上话茬，于烟就止不住巴拉巴拉。
凡是客套的话，都说了个遍，诸如天气很热（热到你都开始穿网眼袜了），最近食欲不好（居然是吃飞饼过日子诶，高油高热量的，你居然还下得了口？），车先生略尴尬的切入正题，上班了？
于烟抓抓脑袋，笑了笑说，在朋友的店子里帮帮忙，下午还是要去上课的。说完他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看，漆皮鞋，走起路来咯噔咯噔，显然是要回去换掉的。
车先生舒了口气，那我一会送你好了，我开车过来了。
于烟迟疑了一会，依然没有能抵挡住内心的呼唤，果然冒着要被逃课抓包的危险，还是艰难的做出了抉择，他一脸灿烂的点点头，哪怕内心在后怕些他也不知道的未来。
第一个谎言关于住处，我现在和朋友一起住的，早上一起吃早饭，晚上还能一起写作业，原来的屋子就空在那里了。
脑子反应向来比较灵活的车隽良问了句，你早上十点钟下班，晚上还要一起写作业，难道是下半夜上的班？
第二个谎言关于工作时间，恩，上班是早上去给他们打扫卫生，和晚上不影响的，我也就耽误半天的功课，可以抄点笔记就回来了。
车隽良看了看于烟一脸娇俏狐媚像的打扮，沉吟了一下，刚好收银台排队到了他们，收银阿姨还没发问，车先生就把两袋东西一并，然后说了声，一起付吧，一边把会员卡递过去。
第三个谎言……不，是真言，关于于烟耿耿于怀的那本寒假作业，那个上面的血不是我叔的，大叔你那天脸色不好是不是因为看到……。于烟的声音越来越低，车隽良的脸色也愈发不善，和他推断相否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听起来是真的东西，他也一并质疑。
“来，东西拎好。”他把一大袋的速食品丢给于烟，自己扛起两箱雪糕，迈开长腿就走，于烟则在后面战战兢兢的小跑追上。
打开久违的小车门的时候，他突然懵了，他希望从车隽良身上得到的是什么呢？关于他冷不冷，疼不疼饿不饿的关怀，还是一个吻一个拥抱，告诉他不是一个人？即使再在他身边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吧，自己不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吗，待在一个角落，不去想不去看，晚上上班，早上睡觉，化着浓到认不出镜子里是谁的妆容，可是现在，他好像走了彻底相反的方向，他在向他跑过去。
不，不应该是这样。
他抓这门把手的手在半空中僵住，然后缩了回去。车窗适时的摇了下来，车隽良伸伸手，把车门打开了，笑他，嗨，车门都不会开了么。
“大叔，我家很近的，走两步路就到了，你不用送我了哈。”于烟急急的把车门重新合上，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还有大叔的冰要快点放到冰箱里啦，不然会化掉，大叔拜拜。”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离开就好了。
“但是你说走两步路就到了，我就算送了你，冰也不会化掉，里面都装冰袋和隔热层不会冷的那么快。”
这……哎呀，我的室友很麻烦，现在这个点还是休息时间如果被吵醒，会闹情绪的。
我只是把你送到楼下，不会跟进去。
不行。于烟把脸拉下来，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借口可以把这份讨厌的热情拒之门外，他苦笑道，“大叔如果总是对我这么温柔的话，我会困惑的……因为不知道是因为我才对我这么好，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温柔，不知道哪一天突然会把我丢出去了。”
“废话，当然只是对我的房客这样做。”车隽良跳下车，把于烟塞到前座上，“问题不在于温不温柔，，而是有没有作出正确的决定，有没有朝正确的方向走。”他指了指腿，又指了指脑袋。
于烟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镇住，但是车先生靠的太近，心脏忍不住狂跳起来。
“网眼袜和浓妆。一点都不适合你。”车隽良撂下这句话，咔哒一下把于烟的安全带扣上，冷冷道，“自己把车门关上。”
“什么嘛，明明客人都说很可爱呢。买酒的时候也会给很多小费哟。”于烟一边碎碎念一边把门带上，咬了咬嘴巴。
“觉得你可爱是因为这些人本来就有问题吧。明明一点也不可爱。”车隽良话刚落音，就感受到了来自右侧深度怨念的目光，忍不住补刀，“长的不可爱也就算了，又麻烦，还话多，性格也不好。”
于烟生气的扯了扯手里的塑料袋，听到最后一句，愤恨得跳了一起来，他拍拍车门，“呐，放我下车，我要下车。”
“是吧，性格果然不好。”车隽良坏笑着踩了一脚油门，于烟气得头上青烟直冒。
接下来的半分钟，谁都不说话，好歹前面窜出一辆狂飙的变道车，两个人同时一阵惊呼。
“话说，下午根本没有去学校的打算吧，你。”
“跟你什么关系。”于烟把头扭到一边，“前面右拐忠民宾馆那里停下就好。”
车先生无奈的笑了笑，“好像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可惜了。”
他果然就如同他所许诺的，把于烟送到宿舍楼下，于烟眼见打了半天的腹稿全无用武之地，犹犹豫豫的跺了跺脚，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谢了……”
“嗯。”车先生看了看反光镜，准备在小街上帅气的来一把掉头。
“你刚才那么说我，我超级生气的……不过还是算了，毕竟是你送我回来。谢了。”
“哦。”车先生把头探出车窗，吃下一口午日蒸腾的热气，“外面的太阳还真是大。很热呢，赶紧进去吧。”
“那个——”于烟感觉自己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别走别走别走，一步趔趄几乎扑到在车先生的小车上，“你还会来看我的吧，大叔。”
“诶？”
“如果你还来看我的话，我就不去那个酒吧打工，也会去好好上课哟，当然也不会穿这种奇怪的衣服。”他酡红了脸，又稚嫩的像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来。
车先生的表情慢慢的温柔起来，“也不是不行啦，”他假装着艰难思考，“要不住我那里，我送你上下学，这样更有说服力点。不然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出来去陪别的大叔喝酒。”他颇是为难的看了看于烟，一副“你这个小样肯定做不到的，反正做不到我还是走了算了”的表情。
“成成成交！！”于烟感叹自己一生的感叹都快在这一秒用罄了，脸上绽放一个快要咧到耳根的大大的笑容。
“那行，你明天什么时候上课？”
“7点半！”
车先生点点头，“果然和苏可一样呢，明天7点一刻我来接你上学，晚上整理好东西，明天搬我那里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