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异箓》鱼目

8、08 沈源的条件

　　梁□□收了笑，咳嗽一声说：“其实今天登门除了要表示感谢之外，还有件事想麻烦几位。我孙子的娘家表弟前几个月来这里旅游，不知怎地就中了血魂花的道儿，时至今日已命在旦夕。几位既然能铲除这妖物，也一定知道，要解救小南表弟就只能靠血丹。我也明白今天开口讨要血丹难免有坐享其成的嫌疑，但先不说这世上是否还有第二朵血魂花，就算有，能不能收取也是个问题。几位都是同道中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应该也能理解，我们实在是不得已为之。”
　　付海威听完梁□□的话，立刻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让司南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他满是惋惜地说：“老爷子，你为人爽快，那我们就挑明了说。要搁平时，给你们一颗血丹也没什么。同道救急嘛，今后总有麻烦你们的时候。但我们这次是接了票单才会来这里，东西都是客户的，我们没自主权啊！”
　　听付海威这般说，梁□□的心就凉了半截，“你们接的难道是火票？”
　　“可不就是火票嘛。要预见到会遇着老爷子，说什么我们也会让委托人换成水票，现在票款全部收了，如果把血丹匀给你们，要赔款倒是小事，砸了招牌可就伤筋动骨了。干这行的信用可比命重要。老爷子，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梁□□干笑两声，没敢接话。
　　吃他们这碗饭的都管接活叫“接票单”。
　　单分三种——风、水、火。
　　“风”取风水之意，是最常见的看风水、测运势，大都是先干活再给钱。
　　“水、火”则都是指有一定危险的事情，源自“赴汤蹈火”。
　　“水票”是指事先收取佣金的半款，事情解决后额外收获的物品归接票的人，若不成功则退还定金。
　　“火票”是事先收取全部佣金，任务的要求也比较严格。

　　除了要帮委托人解决问题之外，但凡行动中斩获的物件，大到金山银矿、小到针头线脑都要给委托人。
　　如有私藏，按佣金的五成退款，若事情办砸了则要赔偿三倍佣金。
　　因此道上能接火票也敢接火票的人寥寥无几。
　　而出得起钱发火票的也屈指可数。
　　若不是被逼无路，委托人一般都愿意发水票。

　　所以当梁□□确认他们接的是火票，就知道他们这次算是白来了。
　　虽说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有些话只能心照不宣，真要摆到台面上来说就不好看了。
　　司南跟着师父这么多年，自然听过接火票的规矩。
　　想到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表弟可能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妖术，最后逃脱不了发疯的下场，心里就痛得如刀割一般，呼吸也变得粗重。

　　“50万！”
　　一个平淡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三个人不约而同看着说话的人，傻傻不知如何应对。
　　“什么50万？”梁□□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
　　“50万，换一颗血丹。”

　　沈源的口气很自然，自然到就像在菜场称了棵大白菜，告诉客人给两块钱就拿走。
　　司南听到解释，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倒抽一口冷气。
　　50万！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阿姨姨夫都是普通白领，能养大两个孩子已属不易，想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大数目的钱，几乎不可能。

　　“老大，你确定是50万？”
　　付海威瞪着眼，咬牙切齿地问对方，他相信对方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哪知道沈源非但不回答，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司南。
　　“把钱送到上面的地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司南愣愣地接过名片，低头一看，名片的正面只写了两个字“半缘”。
　　梁□□好奇地往名片上扫了一眼。
　　当他看清上面的字后，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想讨价还价的念头也立刻打消了。
　　“没想到两位是半缘的人，失敬失敬。钱的事我们回去再商量一下，还望多给些时日。”
　　“十天。十天后交易作废。”

　　送走了梁□□和司南，付海威立刻气哼哼地问：“沈源，你在搞什么？为什么答应给他们一颗血丹？还有，50万是哪门子的玩笑？这趟活儿人给了我们300万，如果被发现我们瞒下一颗，怎么也得赔给人家150万。里外里差的100万算怎么回事？”
　　沈源看了他一眼，说：“那是株七丹血魂花，你本就打算留下来两颗，现在给出去一颗不算什么。而且，我不认为他们能拿出50万来交换。”

　　付海威被他的话说糊涂了，“不是。既然你觉得他们没钱，为什么还开出这样的条件？给个渺茫的希望，耍人玩？”
　　“我没你那么无聊。”沈源看着房门的位置，“那个司南，有问题。”
　　付海威彻底蒙圈了。
　　“等等，等等，你思维太跳跃，作为普通人的我实在跟上不，麻烦给个解释。”
　　沈源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他能很敏锐地察觉到阴阳气息的变化。”

　　“切！”付海威一脸不屑，“干我们这行时间久了，多少都会对阴阳变化有感觉，有什么稀奇。”
　　“他的反应速度和我不相上下。”
　　听到这话，付海威顿时睁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
　　“你确定？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法器？”
　　“确定。有两次。一次在山上，一次在阵法启动的时候，第一次甚至比我还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