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神雕］当李莫愁爱上黄蓉》顾安北

22、不小心

　　“听说铁掌山风景绝妙，晚辈向往已久，却始终没有找到这铁掌山的位置，不知前辈可否见告？”莫愁问得彬彬有礼，却惹得黄蓉唇角微翘。

　　“铁掌山在湘西，位置极隐秘，你们这些小辈不清楚也是自然。”“裘千仞”得意洋洋道，“若不是遇见我，你就算到了湖南，向人打听也是打听不着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莫愁微笑着又行一礼：“还请前辈指点。”这会儿连迟钝的陆冠英也已经反应过来，见她一副恭敬求教的样子，也好笑起来，忙忙拿了酒杯遮挡，省得坏了她的好事。

　　“这山当地人叫作猴爪山。”“裘千仞”哈哈笑道，“你若问他们铁掌山在何处，他们必是不知晓的。从岳阳往西，经常德辰州，溯阮江而上，泸溪和辰溪之间有座形如五指向天的高山，那就是铁掌山了。”

　　“多谢前辈。”莫愁心下大喜，面上笑意更显婉转，直看得“裘千仞”微微一呆，方才回过神来，心道这女子如此貌美，若能纳入麾下倒是美事一桩。

　　“谢就不必了。”“裘千仞”摆摆手道，“我看你是个明白人，可愿随我一同去迎金兵？放心，随我去，荣华富贵必不会少。”

　　众人脸色微变，黄蓉柳眉一竖，便想发作，却被莫愁一眼止住。

　　莫愁回过头来，唇边仍残留笑意，郎朗道：“若是要求荣华富贵，可不能去迎金兵。”

　　“哦？”“裘千仞”疑惑道，“为何？”

　　莫愁微微一笑：“前辈消息有些滞后啊。也罢，得了前辈如此多好处，我便也回赠一条消息罢。前日传回的消息，蒙古大军南下，金兵节节败退，已然是抵挡不住了。金国自保不暇，如何能保前辈的一场富贵呢？”

　　“裘千仞”面上变色，心中半信半疑，追问道：“你从何处得知此军国秘事？”

　　“我从何处得知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条消息是真的。”莫愁好整以暇，盈盈目光诚恳之极，“如前辈所知，那大金钦使尚被囚在此地，若是不信，前辈也可以问问他。”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又淡淡加上一句，“听说大金国已经在吵吵着要迁都了呢……”

　　“裘千仞”见她神情笃定、笑眯眯地不似作伪，心下倒先信了八分，自个儿琢磨半晌，倒把那请他来此地的中间人先自骂了个底朝天，又疑心自家弟弟是不是早知道了偏瞒着他，又是羞恼又是慌张，忙忙站起身来：“老夫想起还有事情未办，先行告辞。”

　　说罢一转身，竟就这么走了。

　　刚走出大厅，身后就爆发出一阵大笑，直激得他面红耳赤，仓皇而逃。

　　陆冠英笑得肚子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裘千仞竟是这么个货色。”

　　陆乘风皱眉道：“他人品虽低劣，武功却高强，恐怕将来仍是祸患。”

　　“这会儿也顾不了这么多。若他真是裘千仞，那的确是宗师级的人物，不是咱们几个人就能围杀的。”黄蓉道，“再说金国、蒙古甚至西夏都养了不少高手，杀也杀不尽。”

　　想要围杀裘千仞，恐怕得有五绝之中至少两人联手才行。莫愁功力不浅，或许可以跟他一争短长，但想要杀掉他恐怕很难。

　　莫愁心中一动，问道：“蓉儿，西夏如今都有什么高手？”

　　提起西夏，便让她想起了《天龙八部》中的悲酥清风，无色无味，闻之全身酥~软，任你多厉害的高手都只得乖乖束手就擒。奇怪的是，明明此时仍是西夏、吐蕃、大理等诸国并立的时代，但在射雕中，金老爷子竟完全没提过这几个国家，不但没有在军事政治上提及，也未在江湖高手中提及，仿佛它们完全不存在一般。

　　黄蓉看她一眼，摇头道：“西夏一品堂向来神神秘秘，在外行~事都带有面具，除非当场击毙，不然面具之下实际是谁只能全靠猜。”

　　“那么……吐蕃呢？”莫愁微微沉吟，又问。

　　“吐蕃是密宗天下。”这次是陆乘风回答，“高手大多深居简出，不轻易出手，外界也难闻其名。”

　　大理倒是不用问，天龙寺高僧自然也不会常常卷入世俗之事。至于一灯大师和他那四个徒弟……莫愁看一眼黄蓉，心道若是见到他们须得蓉儿受伤，倒还是宁愿一直不认识的好。

　　正待再说，门外忽又嘈杂，这次却是郭靖大步而入，杨康亦在他身侧。两人皆神情激动，莫愁见之微笑，向陆氏父子引见道：“这位便是郭靖郭兄，刚在君山接任了丐帮帮主之位。”转而又指向杨康，“这是小徒杨康，乃是郭兄义弟，江南之事，莫愁已尽委于他。”又对郭杨二人道，“这两位便是陆庄主与少庄主，太湖义军的实际首领。”

　　众人纷纷见礼，陆乘风免不了夸几句年少有为，郭靖不善言辞，只是逊谢不已，杨康却是舌灿莲花应对自如，看得莫愁暗暗点头。

　　郭靖迫不及待问了段天德所在，陆乘风便派人提了段天德上来，验明正身。

　　这次不用莫愁出手，杨康自用了摄魂移魄大~法，审出了前后来由。他既确知完颜洪烈乃当日指使陷害之人，只觉齿冷；可回想起十八年里他待他如亲子，又不免惆怅，因此只静静待在一边，按住胸中万顷波涛，不发一言。

　　郭靖焚香祭过父亲，找陆冠英拿来一根铁杖，用了柯镇恶的降魔杖法，将那段天德一招毙于杖下。

　　鲜血淋漓，脑浆横出，场面十分骇人，而偌大厅堂内无人出声。

　　莫愁心下叹息，却见郭靖转过身来，便向自己单膝跪倒，不由吃了一惊，抢上前去扶起：“郭兄这是为何？”

　　郭靖虎目圆睁，泪光闪动：“杀父大仇已报得一半，多谢姑娘报信，更要多谢姑娘时时替郭靖留心。还要多谢姑娘引荐师父给郭靖，让另一半杀父大仇有望得报！”他说着纳头便拜，用力甚大，不肯被莫愁拉起。莫愁不愿与他较力，只得闪过一边，半受了这一拜。

　　“举手之劳，郭兄何必如此。”莫愁道，“如今山河破碎，还望郭兄多多为国效力，不负这一身武艺。”

　　“郭靖谨遵教诲。”郭靖朗声答完，这才站起身来，漾出一脸笑意，“姑娘日后有何打算？”

　　莫愁便把来龙去脉讲了讲，说自己要上湖南去取那武穆遗书。正说着，脑中一闪念，暗道一声不好，急急开口道：“那梅超风只怕快要到了，郭兄还是速速闪避为好。”

　　倒不是怕郭靖被梅超风杀掉——他如今已学完了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功夫今非昔比；而是想起一会儿黄药师搞不好也会出现，如今郭靖没了“黄蓉喜欢他”这道免死金牌，却是危险得紧。

　　郭靖吃了一惊：“梅超风？”却浑不知自己已陷入桃花岛门人的大本营中。

　　杨康听得梅超风之名，吓了一跳，心中暗悔自己没有把曾跟梅超风学武艺之事坦白给自家小师父，这会儿却也不好再提，只得打定主意一会儿绝不出声，心里默默祈祷梅超风千万别辨出他来才好。

　　却听一声冷哼，有人阴恻恻笑道：“想逃？只怕晚了。”

　　一身黑袍，长发披肩，容颜俏~丽，双目微阖，面上那丝冷笑直侵入骨髓里，直看得众人心头一凉。

　　她身后还站着一人，青色布袍，比她高出一个头来，面色僵硬如木石，周身都古怪至极。

　　糟糕，大ｂｏｓｓ果真出场了。莫愁一见黄药师，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惊呼声中，郭靖冲到前头护住众人，喝道：“梅超风，你想干什么！”

　　梅超风并不答他，只道：“陆乘风！拿你小命来！”

　　陆乘风双手一拱，道：“梅师姐，二十年前一别，今日终又重会。陈师哥的事我已听说，咱们师兄弟六人，死的死，残的残，如今还要骨肉相争吗？”

　　梅超风微微一怔，方才厉声道：“若不是你当年邀集众人围攻，怎么会逼得我们夫妇北上蒙古，你玄风师哥又怎么会死！”她说着，紧闭的双眼流出两行泪来，“也罢！你替我杀了害死你师哥的人，咱们再清算旧账！”

　　陆乘风昂首道：“好！谁杀了陈师哥？你告诉我，我相助你一臂之力！”

　　梅超风冷冷吐出四个字：“杨康何在！”她本是打算杀完杨康再来找陆乘风算账的，谁知探听着杨康的消息竟一路追到了归云庄。

　　杨康大吃一惊，正踌躇要不要答话，却见郭靖挺身道：“不关康弟事！陈玄风是我杀的！”

　　“你是谁？”梅超风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来，抖抖索索将那包着匕首的一块皮子塞回怀中，“这匕首是你的么？”

　　众人眼力都好，见那匕首柄上赫然刻着“杨康”两字，都以为是杨康的，纷纷把目光转向他。只有莫愁知道前因后果，看向自家徒儿的眼神颇有几分同情。

　　郭靖点头道：“是我的！”

　　这下杨康真是骑虎难下，欲辩不能，抬眼对上莫愁，只觉冤枉透顶。

　　莫愁轻咳一声，朗声道：“可上头刻的名却是杨康？”

　　她说出了众人疑问，郭靖张口结舌一会儿，道：“这匕首确是刻着康弟之名，我娘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说罢扬声道，“但陈玄风确是我不小心杀死的！”

　　杨康松了口气，心里难免有些惭愧。这个便宜义兄虽然为人迂腐些，倒真是对他极好。

　　这句“不小心”虽是实情，听在桃花岛诸人耳朵里却不是太舒服。

　　梅超风仰面大笑，笑声凄厉：“好一个不小心！好一个不小心！”她此时伤心欲狂，哪里还顾得上分辨到底他是谁，五指成爪，伸手便向出声处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