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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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河住进了维克托先前住的那件房间。她按照维克托电话里的要求，把他所有的私人物品都空运寄回了他俄罗斯的家中。勇利在骏河整理屋子的时候，很明显地看到了她脸上厌恶的表情。
勇利干笑几声，毕竟是在整理一个男性的房间，难免会产生不必要的尴尬。
骏河没带多少随身行李，所有的装备都只是从巴塞罗那直接拿到了胜生Utopia。骏河缺的那些生活用品，勇利的姐姐真利带她去了一次百货商店就全部买好了。
勇利习惯性上午体能训练，下午滑冰场训练。他总是能在胜生Utopia的大厅里看到和教练罗马视频的骏河。假如维克托是用自己的经验和技术弥补了第一次当教练的不足，那骏河付出的一定是最普通不过的努力。她和罗马的视频内容勇利一概听不懂，但总能隐隐约约地知道他们在讲花样滑冰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所有的客人都睡了，只有骏河还醒着，待在大厅里对着电脑屏幕敲敲打打。勇利来提醒她早睡，结果被她问到了一个噎住无法回答的问题：
“你的后内点冰四周，是不是一时兴起的？”
“啊……嗯。”是啊，练习的时候别说后内点冰四周了，后内四周都很容易失败。像极了维克托刚来的那段时间，他的后内四周是偷偷向尤里学的。
“我网上找了一下你的资料，上一个赛季，你的表现真是令人吃惊。”
勇利知道她在说去年大奖赛决赛的事，那毕竟是被体育版头条大肆宣扬过的事实。
“我问了一下罗马，然后他告诉我很多关于男单的技术要点，虽然我现在都没吃透，你可以先按照维克托的余热来训练。”骏河顿了顿，“只是那个后内点冰四周，我怕维克托不在你会失败。”
勇利的脸好像被说中事实那般火辣。在维克托担任教练的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努力地想向那个男人展示自己，说没有苦练也都是假的。但他心里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只要是为维克托而准备的，就一定会成功。
“我这里跳跃编排就不帮你动了。全日锦标赛维克托肯定是不能来的，那么你打算怎么办？”骏河一脸随你所愿的表情，把包裹丢给勇利。
“……后内点冰四周，不会改的。”
“你这么有信心我也就放心了。”
这绝对不是有信心，勇利很想说出来，没来由地为她的怀疑感到恼火。只是在他看起来，骏河好像也知道这一点，她的话似乎完全是为了开玩笑所说的。
但也算不上祝贺和信任，对吗？其中掺杂着多少让人生气、让人开心的成分在里面，勇利不太想去咀嚼。他望着继续操作着电脑的骏河，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不安，不仅是对她，同时也是对自己。
气氛沉寂着，骏河冷不丁问他：“你有什么想看的节目吗，我曾经滑过的里面？”
“诶，什么意思？”
“考虑一下下个赛季的事情而已。”骏河回头，“希望能给你一点灵感，听说你就参与过一次编舞的过程，这样可不行，你可不是机器人。比起‘爱即Eros’，我更喜欢你的‘Yuri on Ice’，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可能懂吧……抱歉，我不懂。”
“‘爱即Eros’是维克托，而你，则是‘Yuri on Ice’。我的观点是，越和你贴合度高的表演，越不会失误，至少我自己是这样的。”她停顿了一秒，“引退赛那次除外。”
刚才的语气太有傲娇的意味了，只是骏河总是一张一成不变的面孔，总是让人怀疑她在掩饰什么。
骏河合上电脑屏幕，顺便换了个姿势：“我第一次听到Yuri on Ice这首曲子的时候——可能我和你的出发点不一样——我想到的是一个正在奔跑的人，有点逐梦者的意思，那个人的前方是初升的朝阳。听起来像是电影的画面吧？”
突然，勇利又很想和她聊下去，他径直坐到骏河面前：“差不多是这样吧。我当初想的是，能够表现类似于我的经历的一首曲子，能表达我自己的爱，然后就拜托别人把旧曲重新写了一遍。”这让他回想起了拼命为这首曲子练习的时光，虽然没过去多久，但是是一段回忆起便会微笑的记忆。反复练习到脚上起泡的感觉已经差不多忘记了，只留下维克托眼里逐渐闪耀起的星光，仿佛是自己在冉冉升起。
“像这首曲子的主题所说的爱……吗？”
“是的。”
“你很优秀哦。”她由衷地夸了一句，“早点睡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要休息去了。”骏河抱起电脑回到自己的房间。
勇利思考着刚才她说的优秀，他到底哪里称得上是优秀呢？对于一向不怎么自信的自己，是不敢轻易说出优秀这两个字的，更何况是对自己说。他有些摸不清骏河话里的意思，这才没接触几天，发现她愈发复杂了。
“不是的，我这个人说话就是莫名其妙的，你习惯就好了。”
一大早，勇利拦住了准备出门晨跑的骏河，问了她昨天晚上他纠结的问题。没想到她给出的回答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那个‘优秀’也是莫名其妙吗？”
“也不是，你很优秀是真的，就是这个词语，可能有点莫名其妙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安定了很多。喜悦倒是称不上，就是有种被别人接纳了的感觉。
“唔，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下，总觉得哪里很奇怪。我想帮你改一点编排，动作衔接……只能说不是我喜欢的风格，而且我觉得也不适合你。你看如何？”
“好……。”
“那，你有什么想看的节目吗？”
“诶？”这是和昨天晚上一样的问题，“抱歉，我不知道有哪些节目……”
骏河想了想：“如果你拿到奖牌的话，就看我的喜好滑一个节目给你看，怎么样？”
她好像总是喜欢在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后反问他的观点。与前教练切雷斯蒂诺和维克托不一样的话法，有点像是她个人的习惯，但她表现得又像刻意为之。
“我会加油的。”不管怎么说，对于自己上进的要求总是不会变的。
骏河笑了，她对着自己伸出手：“一起出去跑步怎么样？外面空气很不错哟。”
外界有传言，说骏河在赛季中途引退，是因为伤病复发。但是下午上冰训练的时候，勇利没有看出来她有什么迫使她坚持不到赛季结束就半途放弃的毛病。或许只是他观察力太差，还不能发现她身上隐藏的秘密。
他回忆自己是怎么与切雷斯蒂诺和维克托两位教练磨合的，甚至在切雷斯蒂诺以前，他还在青年组的时候，也跟随过日本的教练。似乎与每一位教练相处的过程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空降一个自称是教练的人，被他们带着往前走。不，与其说带领着往前进，不如说是被他们好好地保护起来了。虽然看上起维克托比切雷斯蒂诺自由度大了很多，但仍然是在保护着他。他也能理解每个人都想保护自己那一份美好的初心，然后在冰场上尽情绽放的心情。
骏河又是什么样的呢？和之前的几位是同一个类型的吗？
勇利照着春美给的几个方案演练时稍微出神了一会儿。她肯定已经发现自己走神了，勇利心想。因为她正拿着手机对着自己摄像，对于他的一举一动，早就洞察得一清二楚了。
对节目的步法编排改变大约有两三处，每一个改动都重复了四五遍，最终才得以在骏河的手机上看到能够提供他选择的成品。
“这几个只是我的预想，你有什么新的点子也可以说出来，用原来的也可以，全看你。”
骏河的语气，让他不得不自己做出决定，相对而言，结果也要自己承担。
“唔……”
“先说好，用哪个都可以，但是你要说服我为什么用这个。”
“诶？”
骏河耸肩：“万一你自暴自弃随便选了一个，分数又很低，还不能全clean，我岂不是可以直接打包回俄罗斯了。”
她的目的性真的很强。
可是目的性再强，他也有自己不想改节目编排的理由。
“春美小姐，我就想按照这个编排来，里面可能有我的私心在——”
“维克托是吗？”
“……是的。”如果这个时候让勇利评价自己，他一定会觉得现在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一定不是所有人所认识的胜生勇利。太不像自己了，好像在维护一个快要崩塌的谎言。
“没关系啊。”骏河耸了耸肩，“你只要说出来，我觉得合理都能接受的。”
“抱歉，还让你为了编排麻烦了这么久。”
“麻烦教练都不算麻烦。”骏河冲他眨了下眼，“你不觉得很乐在其中吗？等你自己成为教练的时候就能体会到了。”
他怔怔地看着骏河的脸，脑内突然浮现出两个字——耀眼。她和维克托一样耀眼，尽管很多行为就目前来讲还是让他不明所以，但她和维克托不由自主散发出的耀眼光芒是这么相似。
她把自己往冰场中间一推：“时间不够了，你快去吧，称霸日本。”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