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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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河春美最终在短节目中排名第一。
勇利对维克托说，想要来看第二天的自由滑。他对骏河的兴趣空前高涨，维克托很爽快地答应了。于是他们第二天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这次勇利用手机打开了网络上日本台对今天比赛的转播。
除了耳熟的主持人的声音之外，还有一位客座的前滑冰运动员参与解说。这个客座解说的名字勇利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是印象已经不深了。两个人的声音相互交错响起，有点像电视上放的漫才，虽然现在很少看到了。客座解说的语气一直都是平平的，昨天解说骏河的短节目应该也是这样的语调。
“目前排名短节目第一名的是俄罗斯代表，骏河春美。已经是第七年参加成人组的比赛，在昨天的短节目中成功滑出阿克塞尔三周跳，被誉为是目前花样滑冰女单选手中最擅长阿克塞尔三周跳的一位。今天的自由滑中安排了包括两个阿克塞尔三周跳，一个后内点冰三周跳。
“选曲来自莎拉·布莱曼和安德烈·波切利的《Time to Say Goodbye》，似乎是为了这次的引退而特别准备的，让我们期待她的表现。”
不同于昨天的气势磅礴，今天的选曲本身就是古典跨界，更多的是一份庄重和感动。骏河换了一身褐色的连身裙，让人联想到古朴原木的颜色，再远一点也能联想到提琴。
某一天自己引退，也能像她一样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就好了。勇利叹了一口气，把快要掉出来的耳机重新塞回耳朵里。在勇利心中，骏河和维克托是一类人，都是曾经到过巅峰的人，想必她今天一定又会把奖牌收入囊中。
“来了！第一个阿克塞尔三周跳，很好地完成了！骏河选手的阿克塞尔跳可以称得上是滑冰选手的标尺，她也是第一个在一场比赛中编入三个阿克塞尔三周跳的女单选手。”
一串陌生的歌词中，只有Time to say goodbye是勇利听得懂的。
是时候向这个赛场告别了，心里必定会有不舍吧，布莱曼的声线诠释出的辉煌简直就是骏河的写照。从全日锦标赛开始，到世青赛、亚洲锦标赛、大奖赛、四大洲赛，骏河全部拿过奖牌。15岁开始运动员生涯的巅峰期，代表过俄罗斯参加过冬奥会。她像教科书一样完美的人生，全部都浓缩在一个四分半的节目中了。娴熟的步法，每一次刀刃踩下去的都不是冰面，而是一个踩出一个全新的自我。
“勾手三周跳、后外点冰二周跳，也完成了！今天骏河选手的状态非常不错，很有希望获得冠军啊。”
一旁的客座解说也在应和。
对，和还没被别人抱过希望的他不同，骏河是被寄希望于拿金牌的人，或者说，她的水平就配得上这么高的期望。
“接下来是一个连续跳跃，后外点冰三周跳、两周——哎呀可惜，骏河选手摔倒了！”
摔倒了？勇利能感觉到坐在身边的维克托身体也抖了一下，虽然是非常不起眼的程度。
“真是非常令人遗憾的失误呢，刚才的两周跳起跳高度不足，圈数也不够。节目中断了几秒，不过骏河选手很快就爬起来了，比赛还在继续，希望不要影响到她后面的跳跃，其中也有一个包括了阿克塞尔三周跳的联合跳跃。”
他久久地盯着刚才骏河摔倒的地方不能回过神，尽管现在骏河已经滑到了场地的另一边。
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在战争中遇到最大的意外不是对手过于强大，而是自身的失误，令人唏嘘同情，但是也毫无办法。谁能想到在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比赛之后，她会在这种时候失足。
“联合跳跃完成地非常棒！幸好骏河选手及时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但我们还是要为她刚才的表现感到惋惜。”
不愧是经历过不同场合的人，骏河的恢复速度比勇利想象地要快。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摔倒了，会不会是像他一样因为比赛前的什么意外事件给心情带来的不好影响？怎么可能呢，勇利马上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可笑的观点，大概没有人比他还要玻璃心了。
最后的旋转完成，骏河职业生涯中的自由滑就在此落下了帷幕。
耳机中两位主持解说还在进行着，骏河像昨天那样朝全场的人都挥手鞠躬后才滑离场地。有人从观众席中给骏河扔过去带来的花朵和礼物，骏河赶在staff之前把花朵都捡起来，一枝一枝收在怀中。
摄像机跟随骏河来到了场边。她和自己的俄罗斯教练拥抱在一起，久久不能平复心情。教练轻抚她的后背，她像一个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的小姑娘一样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勇利在心里对她说了一句加油。他由衷希望骏河能拿到一个就算失误也比较理想的分数。
“藤冈老师，您如何评价今天骏河选手的表现呢？”
“呀——当然是只有一个词能形容了，真的太可惜了。这是一个职业运动选手都不会犯的一个重大失误，而且其他选手今天状态看上去也不错，骏河选手可能要抱着这个遗憾引退了。虽然她的阿克塞尔跳依旧很优秀，节目的可看性也非常大，排除掉那个失误，骏河选手其他的表现应该都算正常。”
“听说骏河选手之前有受到过伤病的困扰？”
“只是外界的谣传，但是也有可能。”
“好的，谢谢藤冈老师的评价。那么骏河选手这次的选曲《Time to Say Goodbye》似乎背后还有一个类似的故事。这首歌曾经也是德国拳王亨利·马斯克的告别拳赛的曲子，结果亨利·马斯克意外落败。尽管其中带着一些小小的迷信猜想，不过是否骏河选手的失误就和这首歌有关呢？”
勇利认为这真是具有讽刺意义的评价。骏河的失误应该另有原因，只是把责任推脱到选曲上的话，未免有些太不符合实际了。
认真听完两位日语解说的讲解，勇利抬头，正巧看到骏河和教练已经被拍摄进大屏幕里等待分数出炉。
——是一个不算高的分数。
并且今天其他选手意外地超常发挥，六位选手的分数全部打出来后，原本占据第一名的骏河掉到了第四。
现在她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呢，是和一开始那样面无表情吗？还是正在掩面哭泣呢？
“哭？春美她不可能哭的吧。”维克托冷不丁来了一句，勇利呆愣地看着他，才发觉他好像回答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刚才说出来了吧。勇利还真是单纯boy呢。”
勇利涨红了脸。单纯boy什么的，他只不过是关心一个可能遭受挫折的人而已。
最后的颁奖典礼上，没有骏河春美的身影，那是当然的，但这也是意料之外的。这幅景象足以成为花滑运动员口中的谈资，明天不知道哪家报社的体育版头条标题会由“花滑公主骏河春美以冠军结束职业生涯”变成“职业生涯最后的惨败？骏河春美战场失利”。
勇利自己就因为比赛失利上过国内手机新闻体育版，他自然懂事后痛苦被外界夸大所带来的酸涩。
可是他在见到骏河的一瞬间，他便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了一场虚幻的自由滑比赛。
骏河与其说面无表情，不如说是一副疏离的脸孔，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与她的俄罗斯教练，连同是俄罗斯前来比赛的队友都没有几句交流。
然而这被勇利错认为是遭受了失去冠军头衔的打击。
维克托先与骏河的教练罗马热切地打了招呼，他直接忽视了罗马会英语的事实，充当了勇利和罗马之间的翻译。勇利和罗马打过照面后，维克托才拉着他去同骏河说话。
在维克托和骏河的对话之间，勇利没有发现所谓的消沉。她与维克托对话的风格，就是昔日队友之间普通的叙旧。勇利听不懂俄语，可他觉得维克托说俄语的时候，比他说英语的时候还要优雅，并且神采奕奕。
两个人突然停下了。他们一起面向勇利，令他手足无措。
骏河率先伸出一只手：“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骏河。”
这是勇利第二次在巴塞罗那听到日语。
勇利也伸手回握骏河：“你、你好，我是胜生勇利。”他的声音带着点控制不住的颤抖，面对不太熟悉的人，他一向如此。
“虽然有点晚了，但我还是要祝贺你获得了大奖赛的亚军。”
“谢谢……”
“话说，你是哪里人？”
“佐贺的长谷津……”
“唔，完全没有听说过。”骏河低吟，“不过我们离得挺近的诶，我是鹿儿岛出身的。”
“嗯……”勇利大脑已经转不过来了，如果再有人给他关于骏河的资料，他可能会因此而爆炸。她的国籍、她的出身，似乎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交代清楚的事情：“骏河小姐是后来入的俄罗斯籍吗？”
“嗯，是哦。”
大概是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吧，勇利猜想。
勇利和维克托一直在巴塞罗那停留到表演滑结束。接下来，维克托将要和尤里一行人回到俄罗斯，骏河则是跟着勇利回到长谷津。年末还有本赛季的全日锦标赛，与大奖赛的行程紧密衔接，同样也是勇利备战的重要对象。
他刚下飞机回到家后睡了一觉，再次醒过来就要投入到训练中去。
家里人对骏河的到来没有维克托这么惊奇。但对于每个来访的人，胜生Utopia的炸猪排盖饭一定是最好的见面礼。
勇利在嚼着炸猪排的骏河的脸上，看到了她微小到可以被忽略的惊喜。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