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 始祖》凌纱

17、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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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肩膀与肩膀的缝隙，我能看到卡伦们戒备的动作和眼神。他们的眼睛在鲍尔德斯顿和阿萨迈特兄妹之间逡巡，就像是老道的捕食者在审视猎物等待着最佳的瞬间。身体做成的墙垣并非密不透风，正如我能看见他们，他们也一样能看见我和格里姆肖浓妆下的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可以有许多种意思，但我想卡伦们一定理解成了最坏的那种。爱德华淬冰的目光锁住鲍尔德斯顿，骤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道：“爱丽丝看见血淌满奥尔德利特的手，就像洗脸人捧着流水的模样。你该不会让她饮血了吧？”
　　爱德华口中的看见，我们都知道是预见。一般而言，预言的能力大致可分为两类：准确预言和模糊预言。两种预言都是通过画面的形式呈现在天赋者的脑海里，不同的是前者看到的是一个完整的画布，囊括着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而后者看到的仅是某一处放大的细节，伴随着特定的人物。
　　根据爱德华的描述，爱丽丝的能力属于后者。所以我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够看见关于我的画面。和前者不同，这种类型的能力有很大的局限——他们的预言通常只对亲人或有关联的人有效。我以为我和他们只是素昧平生，但现在看来或许和他们打交道的时日会比想象的长。
　　晚风掠过发顶，格里姆肖身上我自己的血味又回到了我的鼻尖。突然又有点渴了。我看了他一眼，他正好也看着我，大家笑了笑，想来心念是一致的。
　　鲍尔德斯顿的背脊还是挺得那么直，尤其配着身上繁复的西服，就好像是回到了那个令人怀念的年代。他问爱德华，“你看她像是会吸血的样子吗？”他其实没有回答。不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因为卡伦们根本不会看出我有没有吸血。他们果然都皱起了眉。

　　于是卡莱尔转向了我，用他独有的慈蔼展开攻势，“也许这样说会让你不开心，可作为长辈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该告诉你。我知道你们这年纪的孩子喜欢外形俊美的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长着那样一张脸？那说不定是迷惑你的陷阱，引诱你入魔窟。”
　　作为一个血族，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能向人类告知自己的存在。卡莱尔明白。我想他正是因为明白，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他的确很善良，因为这实在太冒险。万一我是人类，万一我知道了血族的存在，万一我向世人说出，等待着他的结局不言而喻。
　　阿萨迈特兄妹半转过头，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向我和格里姆肖作了个鬼脸。
　　的确是难以置信。
　　虽然在挺早之前我就知道卡莱尔的为人，可等他真的做到这个份上，惊讶还是难免的。我想我不会说些类似感动的话。我不是人类，作为同族对于他，比起感动，担忧才更合适。然而我到底不能否定他的善意，所以我能想到的最多也只是，隐隐的尊敬吧。
　　我对卡莱尔说：“谢谢提醒。”我能看出他眼中的失望。因为这在大多数人看来，确实是太明显的敷衍。我可以回答得更圆滑，只是我不想那样做罢了。
　　卡伦们们已经无话可说，也不该再说。再说下去，便该到了非出手不可的地步。阿萨迈特兄妹收回视线之前，注意到了我眼中的去意。此刻正是时机——没有人比刺客更会把握时机。于是他们让鲍尔德斯顿不要再浪费时间。鲍尔德斯顿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我和格里姆肖，我想卡伦一定以为他又控制了我们。
　　维持着一加二加二的队形，我们真的向来时的方向离开。卡伦们当然不会同意。艾美特和贾斯帕同时脱离队列。我们都听见了声音，但没有人回头。帕斯莫尔半拎起手作爪状，立刻招来蛇群包围卡伦。然后听到爱德华咬牙切齿地怒道：“原来是你。”

　　本来就是。走远后，帕斯莫尔三分嘲讽，三分自豪地说。他说得不轻，但爱德华一定也听不见。离开卡伦们的听力范围，我们便迈开步子一路走回到鲍尔德斯顿的住处。
　　鲍尔德斯顿为大家做了饮料。我们坐在一处闲谈，聊到阿萨迈特兄妹今后的打算。格里姆肖建议他们不要呆在小镇上，理由是很无聊。这一点我也认同。但他们说想去我上学的地方看看。我们三个异口同声地告诉他们，卡伦们会很烦恼。普鲁登斯说，她的一大爱好就是看别人烦恼。
　　尽管我并不想要这么高调的学校生活，但“低调”二字似乎从格里姆肖苏醒后就与我无关了。所以阿萨迈特兄妹的来与否，也便无所谓了。鲍尔德斯顿有些惊讶我的没有阻止。然而他的阻止本来也是为我考虑，既然我不担心，他便更不用担心了。
　　我们上网找了些少男少女的打扮，阿萨迈特兄妹看了很久，理由是二人非穿成情侣衫不可。帕斯莫尔和普鲁登斯的风格本有些差异，兜兜转转最后达成统一也不容易。
　　周日的时候，阿萨迈特兄妹接到一单生意，在西部。那时才是早晨五点，他们定了最近一班的飞机便走了。临走前还对我说，他们一定会在明日上课前赶回来的。其实我想说，错过了周一还有周二，并不需要那么着急。可他们真的赶回来了。在周一凌晨的三点。
　　鲍尔德斯顿打电话把格里姆肖叫来，一起听兄妹说第一单的现代生意。雇主有给他们提供枪械，他们还没来得及研究。怕时间不够，他们是直接闯进那栋大楼，近身刺杀的。至于摄像头，赶时间的阿萨迈特兄妹将血族的速度发挥到极致，并不担心留下残影。
　　时间还早，阿萨迈特兄妹去附近用了顿早餐，才和我一起去了学校。格里姆肖没有同行。用他的话说，集体亮相的次数太多就没有新鲜感了。所以我们计较着舞会的时候再一起玩。鲍尔德斯顿甚至建议说，我们就打扮成血宴当时的模样。
　　这是个有趣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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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待处的科普女士给他们办了旁听证。普鲁登斯说这像极了早些时候的名条。我想她说的名条一定不是正常人理解的，大抵是刺杀名单之类。果然帕斯莫尔给了妹妹一记脑门，让她别在学校里讲这些。
　　杰西卡不是我历史课的同桌，平时我一个人坐。今天正好和他们挤一挤。我们坐下的时候，迈克的同桌劳伦——那个总说我坏话的女生，回头看了我们几眼，然后告诉迈克我在当小情侣的电灯泡。帕斯莫尔也听见了。他笑我遭劳伦嫌。被普鲁登斯一句“八成是格里姆肖的关系”给顶回去。于是兄妹俩齐心协力向我打听来龙去脉。
　　我们当时没有给他们讲格里姆肖在学校整的闹剧。他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多说也是老话常谈，没什么新鲜。那时马奎先生正谈到十字军东征，我想他们不会有兴趣听——那毕竟是他们顶峰的时代，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这段故事。也便就细细和他们说了当日事。
　　下课之后，迈克说想要和我单独谈谈，边说边瞧着阿萨迈特兄妹。他们毫不介意地堕后。他做了大概三次深呼吸，然后才开始说话，语气有点像在做报告。那时我们正在去体育馆的路上，身后的兄妹不时偷笑。
　　“是这样的，周三就是舞会了，我一直在等你邀请我，可你……”他抓了抓头皮，显得有些焦躁，“听着，我不太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故意刺激我吗？说真的，我完全理解不了你为什么总爱和那些白化病患者呆一块——哈斯林先生、爱德华、菲洛、还有今天的那对情侣。明明我们更谈得来。舞伴也好，恋人也好，比起帅气，难道不该找更合拍的吗？”
　　他的结论没有错，可惜立论的根本不对。我并没有发现我与他之间的同步感。事实上，更多时候都是他在讲、我在听，你总不能把这叫做谈得来吧？
　　所以我告诉他，“我也许不会参加舞会。你还是找别人吧。”
　　我们正好到了体育馆，杰西卡和安吉拉正在门口等我。我叫上普鲁登斯，赶在迈克说话之前离开了。他显然还想说些什么。帕斯莫尔对着我们的背影骂了一句，看起来他是不打算进更衣室了。

　　克鲁普教练请来体校里学搏击的同学，为我们上一堂搏击课。这个消息之前并没有被泄露，是以才知道的学生个个兴奋不已。我问阿萨迈特兄妹是打算大显身手还是藏拙。兄妹俩异口同声告诉我得显摆显摆。我有些意外。帕斯莫尔明白我的想法，他们兄妹也确实不是在小问题上纠缠的人。但是他告诉我，总得有人向迈克证明——“白化病患者”超乎寻常的武力值。
　　那位教练教了大家些基本的招式，便着手安排对打。迈克自告奋勇。教练很欣赏他的精神，问大家有没有谁愿意和他对打。众人推却，大约是不想出丑。这是普鲁登斯朝帕斯莫尔打了个“必胜”的手势，然后帕斯莫尔便走出去了。
　　迈克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从他进攻的姿势能看出他练过些拳脚。帕斯莫尔只防不攻，迈克当他是怯场了，愈攻愈勇。期间还频频朝我看来，就像是在证明他话里话外的准确。而与人过招最忌便是分心。在迈克第四次扭头向我，帕斯莫尔勾拳直挥他右脸，将他打飞。四周是一片惊呼。
　　迈克挨了他一记，更为恼火，三下五除二地爬起。助跑飞踢，刮起的腿风把前排胆小的女孩吓退了好几步。帕斯莫尔左腿侧踢压下迈克的攻势，又借着他本来的冲劲小腿一曲一弹扫他下腹。迈克被踢得猫起身。帕斯莫尔左脚尖离开迈克的同时，右腿蹬地飞起，空中一百八十度旋身，横顶腹腔。迈克吃痛地叫出声，身子又如断片般地飞了出去。落地的重声，让教练赶紧取消了比试。
　　帕斯莫尔回来后，无比肯定地告诉我们，迈克断了两三根肋骨。普鲁登斯咯咯笑了，显得很开心。她就爱看自家哥哥秒人的英姿。我对他说：“你好歹让他参加个舞会。他期待很久了。”帕斯莫尔一脸揶揄地看着我，他知道我是在幸灾乐祸。

　　迈克躺倒在地上，捂着腹部喊疼。教练摸了下都变了脸色。体育课不得不暂停，克拉普教练取车，搏击教练抱起迈克，送医院。一直到午餐时候，克拉普教练才回来，说迈克住院了。卡莱尔医生判断他断了三根肋骨。帕斯莫尔算得很准。
　　迈克的消息让大家沉闷了一小会儿。那时杰西卡安吉拉正和我们一起吃午饭。说是吃完饭，其实用聊天形容更合适。时不时有人围过来，称赞几句帕斯莫尔的身手、普鲁登斯的美貌，场景不亚于格里姆肖的当日。
　　最近学生里流行着一个叫《刺客信条》的游戏，主人翁是个刺客，阿萨辛派的。一招一式和帕斯莫尔相像，其实是很正常的。有些眼尖的玩家发现了这点，便以为帕斯莫尔是狂热粉，想着与他谈谈剧情、谈谈经验。
　　这个游戏，他倒的确不是第一次听说。也因为背景是他熟悉的年代和妹妹一起玩过。所以别人与他聊，他也能答得上。后来我问他对于游戏的评价。他难得给出了赞美——尽管许多事情还是和事实有出入，可到底不是无中生有，已经很不错了。毕竟除非真正在那个年代生活过，没有谁可能那么了解所谓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