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 始祖》凌纱

13、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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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里姆肖想去鲍尔德斯顿的住处看看，但后者还有些公务处理。他跟着我等在那辆看起来半旧不新的阿斯顿·马丁旁边，每隔几分钟要吐槽它的外表。我一直没理他，直到他第十五次说：“真不明白，好好一辆车为什么套个傻不拉叽的壳子”。
　　停车场里走来走去的学生不时行来注目礼。看我们，也看车。自从我把阿斯顿·马丁开出车库，它受到的围观没比卡伦的保时捷少过。好吧，它的确有点太高档了。但鲍尔德斯顿买下的车基本上都是这个档次。
　　我示意格里姆肖看周围，“这至少可以解释成二手货。凭教师的工资，哪买得起这些。”
　　格里姆肖不以为然地耸肩，“你想多了。一个正常的教师，二手的也不会舍得买。更何况，两辆。而且，他的阿尔法·罗密欧看起来可是崭新的。”

　　迈克的忽然加入，让我们终止了这场不着边际的对话。他脸上的怒意比意大利语课还明显。这与我们下课飞速的离开一定脱不了关系。但我想，我大概知道他恼火的原因了。
　　他走到我们面前，警惕地看了格里姆肖两眼，有点像老鹰看猎物的神色，但绝没有老鹰的锐利。然后问我，“你周末会去吗？拉普什的海滩？”
　　我告诉他我不会错过，他的表情才缓和了几分。他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那周六十点吧，在我爸的商店门口集合。”同时他的眼睛又一次飞快地掠过格里姆肖，像在确定自己没有泄露太多消息。
　　我说好的，然后他走了。走了三步又突然回头。“那个……安吉拉和你挺好的吧。我是说，她看起来很喜欢他。”他朝格里姆肖努努嘴，显然不愿意喊对方的名字，“所以，我觉得，你也许不该和他走得太近。我只是说说，不论你想去哪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不论你想要什么，我也会尽努力给你。”
　　没有格里姆肖式的花哨，但不失为真诚的告白。可惜他苦心营造地氛围，被格里姆肖煞了风景。后者挑起他好看的眉毛，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她想换一辆新的阿斯顿·马丁呢？”
　　迈克愣了一下，然后傻傻地问格里姆肖，“阿斯顿……什么？”
　　格里姆肖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我不该笑的，可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于是他更得意了。我甚至能看到他头顶上有个张牙舞爪的得瑟小鬼。他抬起下巴，你得承认这姿势有点挑衅，对迈克说：“你连她最喜欢的车牌都不知道，怎么陪她？”
　　迈克羞红了脸，瞧瞧地偷看着我。那时我刚好与转过头来的格里姆肖相对欢笑。自感无地容身的迈克一秒也呆不下去，飞速地离开了。途中还自己把自己绊得一个踉跄。格里姆肖不留情面地大声嘲笑。

　　正好卡伦们从面前经过，爱德华特意停下脚步与我们交流，“你会让那孩子……我是说迈克，倾家荡产的。”
　　他的兄弟姐妹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回头的姿势像在跳天鹅湖。我能看出他们眼睛里的意外。显然不是意外爱德华能摸清迈克的结局，而是意外他会和我们说。
　　格里姆肖装作不明所以地问他，“你怎么知道？”
　　“哦相信我，他正赶着回去翻他爸爸订的男性杂志，好像不弄清楚阿斯顿·马丁就不会罢休的样子。”
　　“但愿他不会被天文水平的价位吓傻。”我说。尽管我想表现得有些同情心，但很不幸连我自己都听得出来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爱德华笑了。很没有良心地笑了。我们没有陪着他笑。因为我和格里姆肖都注意到不远处鲍尔德斯顿稍近又远的气味。他一定不想和爱德华一行打照面。
　　“但我想我们家还是那承受的。我是说，如果有兴趣的话，随时欢迎二位来我们家的车库参观。看得出来，二位都颇受追求者的困扰。”爱德华意有所指地看着我们，尤其是格里姆肖，“我们可以成为你们的避风港。比起哈斯林先生更合适的避风港。”
　　我们接受了他的好意，然后目光他离开。果然不管话题的契机是什么，他想要引出的重点还是鲍尔德斯顿。看起来，在卡伦一家的字典里，鲍尔德斯顿＝危险＝不定时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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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尔德斯顿对于自己在卡伦们心目中的定位很清楚。清楚是件好事，起码不会因为被鄙视而伤心。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格里姆肖难道和他一致地反驳我说“作为始作俑者，你没有资格说他”。好吧，导致鲍尔德斯顿形象恶劣化的确实是我。
　　但是鲍尔德斯顿的形象很快又进一步恶化。恶化的程度谁都没有料到。造成这结果的一条是我和格里姆肖饮血的错。这不是我的猜测或者推断，是第二天被卡伦们“召见”的鲍尔德斯顿，回来后亲口说的。
　　他们把他带回了森林深处的家，换句话说，对于这一次会面，卡伦们是极度重视的。卡莱尔甚至为此从医院早退。用他的原话说，他不想让孩子们的意气用事模糊了真正重要的问题。但鲍尔德斯顿后来和我们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喜欢他们的家，后现代的简明风格。”如果卡伦们知道他把重点放在房子上，大概会气得发抖吧。
　　卡伦们所谓的“重要问题”是一个“动物袭击事件”。长久以来，人类口中的“动物袭击”一般都意味着血族捕杀。这一次也不例外。这天清早，森林边木场的职工在更衣室里发现了他们躺在血泊里的同伴。那可怜人的衣服被撕成了布条，身上也有明显的爪印。他们吓得逃了出去，一直逃到镇上才敢摸出手机报警。斯旺警长亲自去看了，从现场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阴沉了。
　　据卡莱尔说，这个小镇已经有三十多年没发生大事件了。作为傍临自然的小镇，来源野兽的侵扰足够让人类头疼。现场小组把尸体运回了警局，卡莱尔被叫去验尸。他一眼就留意到尸体脖子下端、锁骨上方两个圆孔形的伤口，很伤，相隔不到一英寸。任何一个血族看到这样的伤口都会知道，这是被獠牙咬过了。不论是谁干的，他伪装得很好，尸体上下到处都是相似的圆孔形伤。人类不会想到别的上面。

　　卡伦们对鲍尔德斯顿说这些的意思很明显——怀疑是他做的。鲍尔德斯顿很坚定地向他们否认，并举出他来小镇多时也没有尸体出现的例子。卡伦们将信将疑。其实这完全不必怀疑，如果他们知道他的咬伤杀不死任何人类的话。
　　出于办案的正规程序，尸检之后还有些其他步骤要走，所以等到整个小镇得知该消息，已经是周五了。受斯旺警长之托，学校特意作了简单的安全教育，嘱咐孩子们暂时不要去森林附近玩闹。但我想，这种警铃对于青春期的孩子不会有多少约束力。至少没听说迈克的海滩之行取消了。我听鲍尔德斯顿提过，卡伦们居住的森林有一部分属于拉普什境内。
　　有点遗憾的是，斯旺警长的防范工作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新的死者已经出现。这一次是个准备出海的渔夫。可惜他再也出不成海了。为了这事，卡伦一家特意到鲍尔德斯顿的住宅拜访。当时我和格里姆肖在我真正的住处找些血液配方，琢磨着怎样让少女的血喝起来更香甜，而从梅森郡带回来的少女正扔在鲍尔德斯顿那里。
　　人类的味道很容易识别，卡伦们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不然鲍尔德斯顿也不会不顾一切地敲打空间。得到信号的我们迅速掳走了少女，但我们也意识到这会让他们怀疑有别的血族在。格里姆肖拿出条项链，把少女们的味道混合后灌注其中，并给我带上。所以当卡伦们闯门进来，看见的只是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我。
　　或许直觉告诉他们有一些讲不通的地方，但一方面没有证据，一方面碍于我在，他们也不能讲什么。婉转含糊地警告鲍尔德斯顿几句后，便离开了。离开前，爱德华对我说，上次的提议依然有效。他们走后，格里姆肖又把少女掳回来。我顺口问他有没有兴趣看卡伦的车库，他说至少等“动物袭击”事件平息。也是，现在去的话，他们一定会很忧心。
　　后来鲍尔德斯顿问我们怎么看“动物袭击”。我和格里姆肖异口同声地回答他“玩笑”。血族有千百种方法去处理人类的尸体，选择不处理说明想让人类注意到、让他们感觉到恐惧。恐惧，是有些同族眼中最值得品味的玩笑。

　　周六早晨，我准时到了迈克家位于镇北边的运动商店。当我把车停进停车场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基本上都到了。我从车里出来，走向位于迈克的雪弗莱巨无霸和泰勒的丰田花冠之间的人群。在我现身后，他们停止了聊天。一个留着玉米穗式长发的女孩还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谁让大牌总是最后登场的。”我记得她的名字：劳伦。背后嚼我舌根的，就数她和她两侧的女生最来劲。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看得出来也觉得我应该早点过来。可准时也不能算错吧？气氛有点尴尬，迈克讪笑着试图挽回，“好了，人都来齐了。分配下座位，然后准备出发吧。”然后要好的人聚在一起，开始商量坐谁的车。他们能坐的车有迈克的巨无霸和李的迷你货车。
　　我站在一边，没有加入任何谈话。迈克发现了，杰西卡和安吉拉也发现了，但他抢在她们之前问我，“你要坐我的车吗？货车可能会有点颠。”杰西卡和安吉拉在一边鼓励似地朝我点头。
　　我装作不能领会，傻里傻气地指了指自己的车，说：“我开它就行。”同时很庆幸自己把车库里唯一一辆越野车——吉普牧马人，开了出来。迈克望着通体雪白的车身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显然他还记得格里姆肖开的玩笑。
　　看得出来，安吉拉对我的车十分感兴趣，但碍于杰西卡对迈克其人更感兴趣，只能“忍痛割爱”，陪她坐进了迈克的雪弗莱。其他人也留意到了我的车，但出于这种那种的原因没有人好意思开口。分配的结果是巨无霸和迷你货车塞得满当当领先开路，我悠哉悠哉地听着音乐跟在后面。
　　公路上除了我们，几乎看不到什么汽车。即便是周末清晨也依然清冷的交通，无时不提醒着路人，这一地区的偏僻。弯道旁的绿化带插着大而醒目的蓝色告示牌，上面标着从福克斯到拉普什的距离——十五英里。这在空旷的路道上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可他们开得很慢。大概是怕坐的人多到翻车吧。
　　我开始有点理解卡伦们把车当飞机开的感觉——这总好过让它比自己的脚程慢太多。